作者：秋十八
卓之越敷着面膜从洗手间出来，往沙发上一躺，懒洋洋道：“春花姐干嘛发这么大脾气。慢人一步，那就赶紧撤稿压热度，骂我的都是黑子，让我粉丝去控评啊。”
“整个公司都在加班，为这件事善后。粉丝控评不是万能的。你不敬业的形象一旦被锁定，要花百倍千倍的力气去洗刷。”
面对卓之越，甄春花还是忍下了脾气。
卓之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刷了一会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终于认清了形势。
她立刻起身，亲热地抱住甄春花，将脑袋搁在她肩上撒娇：“知道春花姐这回难做啦。不过，我不就是因为敬业，才连夜录综艺嘛……而且这事起因是露娜，谁让江一苇跳出来蹭热度的。”
看着公司这棵摇钱树，甄春花知道不能太狠了。
拍拍她：“这回得不偿失，要吃教训。明天新助理到位。”
“换助理？”卓之越愣住。
“春花姐我冤枉啊……”助理也开始喊冤。
她还有脸喊冤，甄春花脸色顿时铁青。
“冒充工作室给营销号爆料，要不是你暗示，粉丝能有这么大胆？我甄春花的确恶名远扬，人称‘争春花’，但能走到今天，带出前后两代顶流，靠的不是无底线去争。今日的对手，很可能就是明日的伙伴，路还长，不要早早的就走绝了！”
卓之越和助理都被她的气势震住，讷讷地不敢再说话。
同样在竖店，诗雅宾馆内，刚从《青玉案》剧组回来的江一苇正和吉星通电话。
“我才看到网上那些。真的。今天拍了一整天，这戏太过瘾了，我演完好久都没出来，刚洗完澡缓过劲来。”
吉星：“听这意思，那边两天的戏，比这边两个月的戏还抓人？”
“我不贬低沈平啊，沈平导戏也好，但制片方……拖后腿。章齐齐我是真看好，诚恳、认真，他这部片剧本好、人物好，就差最后一口气。”
“哪口气？”
“营销。”
吉星被逗乐了：“姐姐啊，你以前还看不上营销呢。”
江一苇直言不讳：“那不是这回吉宝宝让我看到了营销的力量嘛。”
她一开心，就“吉星星”“吉宝宝”地乱喊。吉星只要一听她这么喊，就知道她又处于兴奋状态。
“为了一苇姐，我可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姐你给我好好演，再捧个影后，你就是万众娱乐的一姐。”吉星开始给江一苇画大饼。
江一苇大笑道：“影后啊……不想不想，现在连个女主都没有。可让我先把欠债还清了吧。”
“两不耽误嘛。我也在努力给姐找资源呢。不能让姐总演配角吧？”
吉星一顿又吹又捧，大部分出自干业绩的真心，还有些私心，是昨天吴迪给的。大概是拥有了限量款的娃娃，吴迪心情大好，就多说了几句。
她语焉不详地暗示，江一苇的宣传配合，是界限传媒凌总亲自关照。
可吉星再追问，吴迪就怎么也不松口了。
这位凌总收购万众娱乐到现在，只开过一次视频会议。吉星的印象中，他有一张可演偶像剧霸总的脸，冷峻不爱笑，说话简洁。虽鬓角略有些灰白，但丝毫不见疲态，反而有一种阅尽千帆的深沉。
总之，是个极有魅力的精英男。
难不成这位霸总先生要力捧江一苇？吉星觉得也不无可能。
他天生就生着一张有品位有眼光的脸，想必心里也有与众不同的想法。
万众娱乐要和人家拼人气偶像，那是根本拼不过，手里没一个能打的，但要拼老戏骨，万众娱乐比哪家都不差。
江一苇有演技，更难得的是有话题度，这点在中年演员身上非常难得。
所以凌总是要走一条不同以往的经纪之路吧？
自以为脉准了凌总心思的吉星，对江一苇也更加上心。只恨自己当时怠慢了，没想到江一苇这么有价值，只签了代理约，应该更大胆一点，直接约个全约将她绑牢在身上才好。
坐回到书桌前的江一苇哪知道她家“吉宝宝”这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一边看着电脑上的网友评论，一边跟吉星道：“有工作就好，我不挑的。大小制作、主角配角，都不挑。当然吉宝宝要是给我找个过瘾的女主演演，那就更好啦。”
“没问题，最近好几个戏找我呢，都是冲着你来的。姐虽然经济紧张，但也不能不挑戏，有些该推的，我来出面……”
吉星话音未落，却听电话那头江一苇好奇地一声：“咦？”
“怎么啦？”
“我早上没细看这文，才发现写得好详细啊。你一晚上就写出这么一篇大稿，也太厉害了吧？”
江一苇啧啧，实在是佩服吉星。
哪知吉星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起来：“我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写这么一篇啊。当经纪人，手里没几篇备用稿还行？”
“啊？”江一苇更佩服吉星了。
也的确，娱乐圈风云变幻，突发事件不要太多哦，经纪人都要几手准备。就连狗仔都知道捏一把猛料，秘而不宣，就等关键时刻用呢。
傻瓜才把底牌出尽。
吉星不仅不傻，还十分聪明，立即就想起了这篇早就准备好的业内人士爆料稿，只在中间加了一段江一苇和卓之越的料，当天晚上就传遍了全网。
“吉宝宝你太牛了。你改名叫牛宝宝吧！”
吉星哭笑不得。这位影后姐姐虽然四十多，常常说话就跟小孩子一样天真。人家的时光是杀猪刀，江一苇是时光的宠儿吧？
嗯，又一篇通稿的标题有了。
…
娱乐圈，人均一只面具。
虽然你爆我黑料、我揭你老底，但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好在《水晶鞋》终于快要杀青了。满打满算，江一苇在竖店就快两个月，期间拍了《水晶鞋》和《青玉案》两部戏、又接了好几个商务，其中三个推广，两次剪彩。
商务比拍戏来钱快，尤其是江一苇目前片酬还比较低的情况下，全靠商务还债。
不过，随身的笔记本一翻开，看到“做诚信的人”五个字，江一苇十分自豪。
到目前为止，她做到了。
小本子上记录着律师帮她整理的、以及她自己这段时间慢慢回忆起来的所有欠款。房子拍卖价比她想象的高，她所有的欠款终于从八位数成功降到七位数。
加之两个月还掉了一百多万，目前还有欠款七百万出头，只要按照现在的势头走下去，明年春天应该可以还清全部欠款。
江一苇抱着笔记本，睡了一个超级踏实的觉。
第二天是她在《水晶鞋》剧组的收工戏。她照例提前抵达了片场，坐在小庞给她找的角落里背台词时，来了个陌生的人。
是费皓南。
虽然在同一个剧组，但江一苇和费皓南几乎没有对手戏。而费皓南就算在片场，也总是在自己的房车里。
所以真的只能算知道长相的陌生人。
费皓南走到她跟前，送上一杯咖啡：“江老师，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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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咖啡真是老少皆宜的社交圣物。
江一苇穿到46岁之后、来到竖店,就开始频繁被送咖啡，记者送、露娜送，到了片场还有几个流量演员的团队和粉丝送。
她还真就爱上了咖啡。
甚至开始觉得，在消失的25年记忆中,自己应该有段时间是很爱喝咖啡的。因为她闻到咖啡的香味,就会有一种记忆即将被勾起的感觉。
“江老师？”费皓南见她不说话,提醒地喊了一声。
“哦……谢谢！”江一苇回过神来,一脸抱歉的笑容,接过咖啡问,“什么事？”
费皓南长得十分俊俏,桃花眼、薄嘴唇,天生一张适合古装的脸,此刻却是表情诚恳。
“虽然和江老师对手戏不多,但这段时间我也观察您演戏，学到很多,也很佩服您对电影的赤忱。我接了一部新戏，犯罪题材,我演男一号律师,想问问江老师有没有兴趣来扮演嫌疑犯的母亲……”
江一苇却没说话，眼神已经游离出界，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费皓南以为她是对角色有芥蒂，赶紧解释：“嫌疑犯是位少年，所以这个母亲角色设定很年轻的。律师和嫌犯母亲有大量对手戏，这个角色……几乎是主角的戏份了。”
“哦，我不在意角色年纪，戏份多好啊，我喜欢。”江一苇笑起来,“不过要问我经纪人有没有档期。”
江一苇也学到了，不能一口答应，虽然费皓南是年轻小生中顶尖的一拨，但江一苇还是要看过剧本和导演才能决定。
经纪人就是最好用的幌子。
“没关系，我等江老师答复。”费皓南加了江一苇的微信，又道，“有些前辈不愿意演母亲角色，怕被定型，说实话我真怕江老师拒绝。”
江一苇笑得爽朗：“我在这儿就是演的后妈，还怕什么母亲角色。我只看角色有没有发挥……”
（其实一开始只看片酬到账快不快，江老师很现实的。现在进入良性循环，江老师就要挑剧本了）
费皓南松了一口气：“希望能尽快等到江老师的答复，我期待和您演对手戏。”
“你能做主吗？”江一苇突然话锋一转。
“我能推荐。这是我们公司自己投资的电影，导演会相信我的推荐。更何况是江老师，更没问题。”
“那我还想问问，为什么是我？”
江一苇平常看着和和气气，一谈到电影，倒是开门见山。
不过费皓南也没介意，反而指了指江一苇手中的剧本：“早就发现江老师的剧本和别人不同，上面写得密密麻麻，我想跟江老师合作，就这么简单。”
这理由，江一苇真心喜欢。
她将剧本一合：“行，我问过经纪人，一定最快给你答复。”
江一苇的杀青戏拍得很顺利。拍完和剧组人员合影留念，相处了将近两个月，离别之情油然而生。
导演沈平也给了江一苇一个大大的拥抱：“希望还能和江老师继续合作。”
“我也希望。”江一苇说得诚恳。
她知道这部《水晶鞋》太商业太仓促，不可能名垂影史，但沈平还会在影视圈继续，他依然是一名优秀的导演，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