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而韩超呢,会怕吗?
陈方远亟待一个结果,这是他最后的反击,他希望从韩超脸上看到怕的神色。
只要他怕,陈方远的心头就能稍微舒服一点。
但韩超不论内心怕不怕,他面上是风轻云淡的。
他行至陈方远面前,弯腰,看着瘦矮的独眼老头,一字一顿,温声说:“陈老先生,您该明白的,就好像当电子邮件兴起,无线电就会日薄西山,衰落成枝头凋零的黄花一样,当社会主义迈向开放,发展,曾经的帝国主义也将成为昨日的晚钟,只在历史里回荡它的响声。历史不会开倒车,也绝不会往后退,它只会如奔腾的黄河长江,汹涌澎湃,往前而行。不论东印度公司还是曾经妄图颠覆我们的军国主义,不会再卷土重来,即使来,它也只能勉强敲几声丧钟,而那丧钟不会让我们胆怯,只会让我们欣慰,欣慰如今的幸福和和平!”
陈方远一直好好儿的,因为这句,突然就怒了。
他被公安推着往外走,还在大吼:“操你妈的韩超,你个小兔崽子,操你妈。”
知道为什么黎参谋长器重韩超吗,
因为他娘的,除了长得好看,只要他愿意,他还能出口成章,写一手花团锦簇的文章,所以他才能稳坐秘书室三年,让黎参谋长称之为不可高攀的冷傲之花。
这王八蛋,表面看来只是个愣头青。
可你越往深里接触,伸手去触,就会摸到他的强大和才干。
他强大到让陈方远在此刻肝胆两火汹汹燃烧。
“操你妈的韩超,老子操你妈……”陈方远的嘶吼声被淹没在了警笛声中。
……
再说外面。
经过短暂的调查,有一部分女同志因为没有具体的工作单位,没拿身份证,没人保证其有正当职业的要被警方带走,而像陈玉凤这种带了身份证的,能证明自己工作单位的,原地就可以离开。
但陈玉凤还走不了,因为那个小女孩。
她叫苏清雅,据说是财经大学大四的学生,眼看就要毕业了,跟着男朋友,这是头一回进夜总会,本来也是想见识一下世面的,她既没带学生证,也没带身份证,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她男朋友呢,带了身份证的,也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的,一脱身就跑了,没管苏清雅。
这下,苏清雅陷入麻烦了。
她无法证明自己,可一旦被拘留,公安会通知学校的,被拘留过,既会影响毕业,还会影响分配工作,苏清雅的前途可就尽毁了。
好人做到底,陈玉凤既然衬衣都送人了,干脆就给苏清雅写了封保证书。
给她填了个灌气站财务人员的工作,有这东西作证,苏清雅就可以离开了。
“姐,特别感谢你今天对我的帮助,给我个联络方式,我改天上门谢你,好吗?”苏清雅哭着说。
陈玉凤说:“不用啦,快回学校去,举手之劳,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不,这是必须的,你必须给我。”苏清雅说。
陈玉凤不想说的,可徐鑫非抢着说:“你说她呀,首都军区甜蜜酒楼,她是咱们首都军区的军嫂之花。”
而就在这时,陈玉凤听一辆警车上有人在喊:“玉凤,玉凤!”
是齐彩铃,她属于涉案人员,戴上铐子,要给公安抓走了。
吊带上的亮片几乎要掉完了,手上的翡翠镯子跟银色的手铐相映成辉,齐彩铃跟疯了似的,哐哐砸着玻璃,吼说:“玉凤,赶紧去找张松涛,让他想办法捞我,我是被冤枉的,陈倩是间谍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动过拳脚,你知道的呀,我这人胆子小,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当间谍,快找张松涛,保释我,立刻,马上!”
陈玉凤看她手都砸破了,隔窗安慰说:“你只要没事,经过调查公安就会把你放了的,你着急干嘛,手都砸破了。”
齐彩铃哪还顾得上手,依旧砸的窗户咣咣响,她吼的撕心裂肺:“玉凤,咱可是姐妹呢,我现在手头有30万,整整30万,明天我得买支股票,那支股票能涨三倍,我就会变成百万富翁,你知道啥叫百万富翁不,就是户头上拥有整整一百万现金。你必须帮我,你只要帮了我,我后天就给你十万块,那是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快点呀,你怎么这么傻啊!”
陈玉凤很想跟齐彩铃解释一下。
当陈方远被抓,那支股票就炒不起来,那一百万她是注定赚不到的。
但这时警车已经开了,齐彩铃不停的吼:“玉凤,你救救我啊玉凤!”
陈玉凤回头,正好对上一脸讪笑的徐鑫。
这家伙刚才差点被陈倩一把捏死,此时咽喉还是青的,他说:“我以为齐彩铃真是股市东风呢,现在看,她还真是个股疯,股疯子!”
“你呢,还想炒股吗?”陈玉凤反问。
徐鑫摊手说:“不炒了,你愿意了吧,改天老子要写本畅销书,等着吧,老子这回不写涩情了,写本谍战!”默了会儿,又说:“他妈的,现实原比小说更精彩。”
听他这么说,陈玉凤觉得不错,好好一文化人,当个作家多好。
非要学人炒股,偷鸡不成,还要蚀把米呢。
叫了辆面的,到了军区,徐鑫又用摩托车把陈玉凤送到了营级家属院。
但这货省钱省的丧心病狂,一段陡坡,他为了省油,非要空档滑行,一路冲下去,到了平地又刹不住车,非喊陈玉凤拿脚刹。
俩人脚底磨地,卖力的刹车,最后陈玉凤一双皮鞋都给磨坏了。
而送完陈玉凤回家,他也舍不得骑小摩托,是推走的。
望着他推着摩托车卖力行走的背景,陈玉凤心说:想当初他去叫小姐,一次要叫俩呢,现在这样子,纯属报应!
她心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回到家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是灌气站开业的日子了。
煤气公司核算过,说一个灌气点一天大概会有三千五的营业款,利润会有300元。而陈玉凤的职工成本是一月一万五。
整体核算下来,保守估计,她的净利润一月有25000。
听起来是个天文数字,但陈玉凤可真金白银投了45万在里面。
加上军嫂们的投资和分红,灌气站想要赢利,至少得三年。
次日一早起来,早晨7点灌气站准时开门。
一大爷随着门开,扛着汽罐进来,见陈玉凤弯腰笑着喊了声大爷好,立刻回头,对身后的人说:“老哥们,快来看新鲜,这灌气站的工作人员居然会笑呢。”
这年头,灌气站这种垄断行业,工作人员们的眼睛可是长在天上的。
难得有陈玉凤这样一个会笑的。
而随着他一声喊,一个个扛着气罐儿的老少爷们鱼贯而入。
加气,收钱,目前是售票形式,一罐气一张票,扛着罐儿先排队在窗口买票,买好了,拿着气票去加气,所以收银是只需要坐在屋子里撕票就行的。
头一天人还不是太多,但到晚上下班时陈玉凤算了一下,居然有2800的营业款,这一算,一天净利润就有一百多了,五个站加起来,可不得七八百?
总共五个点,按理应该是出纳们拿着钱来军区灌装点交钱。
但陈玉凤考虑到路上太堵,女同志们带钱也不安全,就让徐磊和单海超到了下午五点半,坐着公交车亲自去,一人负责两个站点,收其余四个站点的钱。
不过这非长远之计,坐公交车毕竟太慢,随着灌气站开业,她是该备台车了。
正好马琳说军区有辆处理的黄面的,因为太旧了,没人接手。
价格也不高,才八千块,陈玉凤于是又咬牙掏了一笔钱。
让徐磊每天开着车,巡逻五个站点的工作,收钱。
她每天去一个站点,负责收钱,查一下账就可以了。
好事多磨嘛,虽然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灌气站开起来。
但自打开起来,灌气站很快就步入正轨了。
话说,陈方远被抓,是会全军通报的。
全军也会整体召开工作会议,在会议中整体讲一下这件事,反思自己,引以为戒嘛。当然,马琳和蜜蜜计划好的旅行也会随之取消了。
马琳听说陈方远被抓后,当然第一时间就去看了。
据说男女生理不同,男人总会老的慢一点,而女人则会老得更快,但陈方远和马琳是相反的,马琳年近五旬,没家庭,不近男色,非但是全军职位最高的女军官,尤其是那种年青和朝气。
让陈玉凤这种正当年的女性站在她面前,都要相形见绌。
而陈方远呢,做惯了亏心事,整日四处奔波,劳心劳力。
自以为赚取了几亿的钱财,可以逍遥一生。
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铐子一铐,只是个独眼龙的瞎老头子而已。
不过这老头子即使被关押起来,也还不容小觑,因为他有上亿的资金在股市里,那笔钱属于医疗公司,是合法资金,除非他认罪,国家是不能没收它的。
而就在入狱当天,陈方远提了个极为疯狂的意见,说只要马琳愿意等他出狱,他就愿意把所有的财富转给马琳,由他在狱中指点,让马琳代为操盘,那笔钱,他能让它变成更大额的一笔巨款。
那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军区很多人都好奇,马琳要怎么应对。
很多人也都持怀疑态度,就怕马琳听说这件事后,要对陈方远要旧情难忘。
而钱呢,只要是人,谁会不喜欢?
要真有几个亿,谁还愿意辛辛苦苦当兵?
但据马旭后来形容,说当时马琳一身军装笔挺,望着铁槛内的陈方远,只说了一句话:“不要看我,也不要哭,不要跪着求饶,你是华夏民族的败类,人民军队里的脏东西,以后也永远不要再在你的脑海里想起我,因为你太脏了,不配!”
出来后,她就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了。
而陈方远的案子,也没有尘埃落定,他曾经效力的各个国家对他还有外交营救策略。
他的财富在股市里持续增值,他官司的审理,要花费非常漫长的时间。
至于他的事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如今谁都不知道。
而他对前去配合调查的韩超讲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将在狱中看着自己的财富慢慢增值,也等待着,你的丧期。”
王八蛋,死都不肯认罪,还想让别的国家营救他?
偏偏他有那么多钱在股市日益膨胀,多的是愿意营救他的人。
韩超当然气不过,于此的反击则是,伸手,从他贴身的衣兜里,收走了那张马琳女儿的照片。
这种冥顽不灵,身陷囹圄还不忘看人笑话的狗东西。
像韩超这种睚眦必较的人会给予他的,只有最狠,最无情的打击!
……
说回甜蜜酒楼。
蜜蜜兴致勃勃计划了一场旅行,却被马琳放了鸽子,孩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为了安抚孩子,周末在灌气站忙了一天,傍晚下班后,陈玉凤就准备带她俩去总军区游趟泳。
话说,正好今天张松涛要来接孩子,他现在是有专车的,陈玉凤顺带就把大娃二娃也带上了,让几个崽崽一起去游一趟嘛。
顺便也问问张松涛,看总军区的房子啥时候分下来。
娃是他的,但现在起居全凭自己照顾自己,吃饭就在甜蜜酒楼,张松涛就周末回来跟俩娃见个面,这爸当的比韩超还便宜,陈玉凤就很是气不过。
因为要去游泳嘛,拎着换洗的衣服,浴巾,拖鞋,四个小崽崽正在酒楼门前打闹着,陈玉凤忙里偷闲,在晾烧白里要用的甜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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