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廊雨
王大宝十分光棍地说道:“这是我大姐给我的银子,姐夫,你想要的话,找我大姐要,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儿,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番话后,王大宝就想溜,戚宝田想拦着,结果却被王招娣给拽了一把,就是这么一耽误,就被王大宝给溜出房间去了。
眼见着自己就要揣着银子离开,还没来得及高兴,结果就被人一把拽住了,王大宝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便被人给摔在了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怀中揣着的荷包便被人拿了去。
王大宝:“???”
这跟想象的好像有点儿不大一样啊……
戚妄将荷包从王大宝的怀中搜出来后,顺手揣进了自己怀中,做好了这一切后,他方才进了堂屋。
“爹,钱我拿回来了。”
戚妄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没有在开口,而是乖乖地站在了一旁,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
果不其然,原本因为自己给弟弟钱被发现的王招娣瞬间炸了锅,眼见着自家宝贝弟弟在外面扑腾着还没起来,她顾不得别的,急忙跑过去把王大宝给扶了起来。
王大宝整个人都有些蔫哒哒的,他靠着王招娣,有些委屈地说道:“大姐,你给我的钱贝二柱抢走了。”
老实说,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做出这中样子,实在是有些辣眼睛,但是王招娣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见自家弟弟很久都没有露出这中委屈的样子来,她急忙朝着戚妄说道:“老二,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把钱给你舅舅,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哪有做外甥的从舅舅怀中拿钱的?”
戚妄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戚宝田:“爹,娘要我把钱给舅舅,你说我给还是不给?”
戚宝田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给他钱?给个屁钱,这钱是咱们家的!”
说着,气急败坏的戚宝田狠狠地等着王招娣,大声质问道:“王招娣,你上次怎么给我说的?你不是保证过再也不给你弟弟钱了吗?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你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你这日子到底想不想过了?”
戚宝田越说越大声,同时脑袋也被气得嗡嗡作响,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王招娣竟然能做出这中事情来。
一两银子!那都够戚青峰三分之一的束脩了,她怎么能轻飘飘地就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果不是刚刚戚妄跑去田里跟他说王大宝又来要钱了,他怕还不会跟着赶回来,若不是如此,他也不知道原来王招娣一直这么大手大脚地贴补自己的兄弟。
戚宝田过去还奇怪呢,他们一家人都是能干的,不说别的,光是老二在县城做功,一个月都能给回来一钱多银子,加上他们一家人辛苦做活儿,一年能攒下来五六两银子不成问题。
虽然有戚青峰这么一个花钱大户在,但是他们的银钱也不该用的这么快,原来都是被王招娣贴补给王大宝了。
“王招娣,你是不是以为你生出来一个秀才我就不敢休了你?”
眼见着戚宝田越来越生气,戚妄适时地在一旁添了一把柴:“爹,娘也许不是故意的,她过去也经常贴补舅舅,舅舅还不懂事儿呢,又没有爹娘照顾着,娘身为大姐,多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
戚妄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戚宝田的火气儿蹭蹭蹭地冒了上来:“贴补是这么个贴补法么?她干脆把整个戚家都贴补给他好了,我瞧她是日子不当日子过了!”
眼见着戚宝田越来越生气,那样子像是要打人,王大宝心里面发虚,他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待下去,怕是要被姐夫揍上一顿,当即也顾不得别的,急忙起身甩开王招娣的手开溜了。
“大姐,我还有事儿呢,今儿就不多留了,等两天我在过来。”
话音未落,王大宝就一溜烟地跑走了,只留下王招娣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戚宝田的怒火。
让王招娣降智的弟弟不在了之后,她好歹恢复了一些智商,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情,王招娣有些心虚。
“当家的,我不是……”
冷静下来的王招娣想到自己刚刚给弟弟一两银子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她地垂下头去,乖乖地认了错:“对不起,我错了。”
戚宝田瞪着垂头认错的王招娣,心里面憋屈的厉害,但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把钱匣子给我吧,以后你甭当家了。”
王招娣闻言,脸色瞬间变了。
在这乡下地方,家里的银钱基本上都是女人掌管着的,毕竟男人大都粗心,也不会算账啥的,而且男人的手散得很,如果钱给他们的话,估计攒不下什么来,所以基本上所有的钱都是由女人掌管着的。
过去戚宝田从来都不管钱的,现在要将钱拿过去,这不是要夺了她的权利吗?
王招娣心急如焚,着急忙慌地开口说道:“当家的,你可不能这样,我错了,我保证只有这一次,下次不会了,你别这么对我,成吗?”
然而戚宝田因为刚刚那一两银子的事情,已经彻底对王招娣死了心。
他知道自家媳妇儿很照顾王大宝这个弟弟,看在对方是王招娣唯一弟弟的份上,往常戚宝田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可不一样。
哪怕她给一吊钱,戚宝田都不会像是现在这么生气,他们家日子虽然还算好过,可也没有到那中可以肆意挥霍的时候,尤其明年戚青峰就要去府城考试了,这中时候她还大手大脚地贴补自家弟弟,这显然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若再不给她点儿教训,这家都要被她给搬空了。
这一家之主到底是男人的,女人管家,也只是管家而已,男人发了话,她还能怎么样?只能不甘不愿地将钱匣子交给了戚宝田。
这期间王招娣还是试图说服戚宝田,让他不要收了自己的管钱权利,但是戚宝田充耳不闻,任由着王招娣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戚妄没打扰他们夫妻两个,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戚家的条件在村子里面还算是挺不错的,家里房间不少,足够他们住了,原主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县城做工,但是家里还是有他房间的。
不过原主的房间不算大,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戚妄将自己刚刚截下来的银子藏好了,这才躺在了床上休息。
到了半晌午的时候,戚老大和张淑娘带着三个孩子回来,原本显得有些清冷的农家小院儿瞬间热闹了起来。
戚老大的两个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六岁,正是猫憎狗厌的时候,加上他们又是戚家的孙子辈,戚宝田和王招娣两人都很宠他们两个,也就养成了他们无法无天的性格。
戚妄躺着没一会儿功夫,他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高一矮两个小男孩从门外面闯了进来。
“二伯,你回来了,今天有没有给我们带东西吃?我上次说的桃花酥你给我带回来了吗?”
第1123章 替换的人生
这两个小孩是戚大柱的孩子,他们的名字是戚青峰取的,一个叫戚文才,一个叫戚文顺,两人只相差了一岁,长得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原主挺喜欢这两个小侄子的,每次从城里面回来,都会给他们带一些好吃的回来给他们两人,因此这两个小家伙也挺黏着原主的。
不过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戚妄,对待这两个孩子,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一次回来,自然也没有给他们带什么桃花酥。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次忙得很,没给你们两个带。”
听到戚妄这话后,两个小家伙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戚文才撅着嘴巴说道:“二伯,你怎么能这样啊?人家都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住,你都答应了要给我们带吃的,结果却什么都没弄回来,你这也太不讲信用了吧?真是的,还大男人呢,我看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戚文顺跟自家哥哥的想法差不多,往常这个二伯每一次回来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少的新鲜玩意儿,不拘吃的喝的用的,总归是什么都有的。
但是这一次他空手而归不说,还对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愧疚之意,这让两个已经被惯坏了的男孩很是不悦,脸上带出来了不说,出口的话也变得直白又难听。
他们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这个二伯,因为二伯的性格极好,从来不会跟他们计较,见他们生气还会顺着他们哄着,因此二人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戚妄脸上原本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然而听到他们两个的话之后,他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冷声开口说道:“我是你们的爹么?还是我欠你们两个的?我给你们两个带东西是我心肠好,不给你们也是天经地义,两个小兔崽子,还来说教我了?”
戚妄虽然生得漂亮,因为不下田的缘故,少了许多村子里那些老爷们儿的健壮,不过他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当他板着脸训人的时候,身上的气势惊人,原本那两个理直气壮找茬的小家伙瞬间怂了下来。
戚妄那一身气势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是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个小家伙看到戚妄那张黑脸只觉得胸闷气短,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晕过去了,两个小家伙被吓坏了,嘴巴一张,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戚妄对孩子向来有耐心,但是这耐心却并不包括对待熊孩子的,眼见着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个人准备顺势倒地打滚,他立马起身过去,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人,将他们扔到了院子里去。
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个是这一代唯二的两个孙子,过去都是被家里人千娇百宠着,哪里受过这种罪?戚妄扔他们两个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留手,两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屁股墩儿,疼得他们浑身直抽抽,哭嚎声也比之前变得越来越大了。
戚大柱和张淑娘两个听到动静儿后,着急忙慌地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张淑娘因为怀中抱着年幼的女儿,不方便去扶两个人儿子,见他们两个哭声震天,张淑娘急得要命,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两个孩子不听话,你说他们两句就是了,何必动手……”
张淑娘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的,但是对上戚妄那双冷漠的眼睛,想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里面,再也说出来了。
这样的二弟看起来好可怕。
戚大柱拧着眉头瞪着戚妄,语气不善地说道:“二柱,你这是做什么的?莫不是在酒楼里受了气,故意回来找我的两个孩子撒气的?”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不过戚大柱对自己这个弟弟向来存在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不过之前戚二柱对自己的儿子一直很好,戚大柱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他竟然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戚老大又如何能忍受得住?
他们兄弟两在院子里争吵,待在屋子里面的戚青峰不可能没听见,不过他那屋子一直静悄悄的,仿佛里面的人并不在似的。
许是因为有人撑腰的缘故,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个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说是嚎叫都不足为过,整个小院之中都是他们两人凄厉的哭嚎声。
听着两个孩子的哭声,戚大柱和张淑娘的心里疼的要命,而怀中抱着的小姑娘戚玉儿也被两个哥哥的哭嚎声给吓到了,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外面闹成这个样子,屋子里的戚宝田和王招娣若是听不见了才叫奇怪,二人顾不得争辩,匆匆忙忙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当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形时,戚宝田还没说些什么,因为被夺了管家权利正生气的王招娣瞬间炸开了锅。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好好的日子不想过,瞎折腾啥呢?哭哭哭,就知道个哭,家里还没人死呢,你们提前在这里哭什么丧?”
王招娣的声音跟炸雷似的在院子里面响了起来,原本哭嚎个不停的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人瞬间闭上了嘴巴,不敢再继续嚎叫下去了。
而被张淑娘抱在怀中的戚玉儿被母亲哄了哄,哭声也跟着小了下来,抽噎了几声之后,便没有在吭声了。
见爹娘出来,戚大柱率先开口说道:“爹,娘,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管管三柱,我瞧着他是心大了,不把家当家了,在家里面都耍起来少爷脾气了……”
这话一说出来,王招娣的脸色瞬间变了,没等戚大柱说完,便开口呵斥道:“老大,你胡咧咧些什么?咱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二柱就是个酒楼后厨帮工的,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你往哪儿岔呢?”
王招娣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又快又急,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焦躁之色来,而她的脸色变化全都被戚妄尽收眼底。
看来,王招娣显然知道些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惧怕戚大柱说出那两个字儿来。
戚大柱被没头没脑地训斥了一顿后,也觉得有些委屈,但是训斥他的人是自己的亲娘,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憋憋屈屈地忍了下去,顺便狠狠瞪了一眼他所认为的罪魁祸首戚妄。
他就知道爹娘最在意的人除了老三就是老二,只有他这个老大是不被人疼的。
王招娣训斥完了老大后,心中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另一旁的戚妄身上。
“二柱啊,你说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是在闹啥呢?”
戚妄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娘,你在问我之前,不如先问问那两个小畜生说了些什么,咱们家好歹也是出了个秀才公的人家,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到底和那普通的庄户人家不同,那两个小畜生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口无遮拦,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戚妄一口一个小畜生,语调不屑至极,身为两个孩子的父母亲,戚大柱和张淑娘两人哪里能忍受?
尤其是张淑娘,先前她还觉得戚妄条件不错,想要说给自己的娘家妹妹,结果 现在看到他这样子,那点心思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二柱,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们两个就算再有错,到底还是小孩子,你怎么能一口一个小畜生的喊他们?”
戚妄想也不想地反驳道:“我怎么不能说他们是小畜生?就凭这他们说的那些话,我说他们是小畜生都轻的,不过是因为这次回来没给他们带东西回来,便折回头来教训我这个当二伯的,怎么?我欠了他们的吗?”
戚文才和戚文顺两人见戚妄直接将两人做的事情抖了出来,他们都觉得莫名心虚,头深深地低垂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了。
刚刚他们也就是有点儿口无遮拦了,过去他们不也经常说这种话,二伯都没有责怪他们,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跟他们计较不说,还动手丢了他们,二伯这么做太过分了。
自家孩子自己知道,戚大柱看到他们这样子,就知道他们是真做了错事儿,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抬起脚就朝着两个孩子的屁股上踹了过去。
“老子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我缺了你们吃了还是缺了你们穿的了?眼皮子那么浅,人家的东西张嘴就要,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
两个孩子下意识地就开始在院子里跑了起来,戚大柱边跑边骂,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就跟唱大戏似的。
站在不远处的戚宝田看到这一幕之后,脸彻底黑了下来,扬声说道:“老大,你闹够了没有……”
真当人都是傻子,听不出他那指桑骂槐的话么?
有了当家人开口,一场闹剧终于消停了下来,张淑娘大约也觉得尴尬,抱着女儿,领着两个儿子回房间去了,而王招娣发完了她作为婆婆的威风后,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先前做的事情,大约也觉得丢人,便干脆避到了灶房去,张罗着今天的午饭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戚家的男人们,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房间里的戚青峰方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爹,大哥。”
戚青峰自持读书人的身份,永远都摆着一副高冷疏离的模样,就算是在家里面,他也保持着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