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廊雨
那像是从灵魂深处泛出来的疼痛感几乎将戚宝星整个人都给逼疯了,她疼得恨不能满地打滚,那锥心刺骨的疼痛感遍布全身,戚宝星小小的身体疼得都哆嗦了起来。
好疼啊……为什么她会这么疼?谁来救救她……
不断升级的疼痛感几乎将戚宝星推入了绝境之中,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为了止疼,她甚至想要伤害自己,只要能将这疼痛压下去,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就在戚宝星疼得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源源不断的暖意从那个人的身体之中弥漫而出,渗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逼疯的疼痛感似乎逐渐消失不见了,她觉得自己那像是坠入到冰窟的身体重新获得了温暖。
真的好暖和啊,这个怀抱好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要永远都躺在这个怀抱之中……
“小宝儿,小宝儿,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小宝儿?小宝儿……”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将戚宝星溃散的意识唤了回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重新拥有了力量,她眨了眨眼睛,瞳孔重新聚焦,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布满了关切之意的面孔。
戚宝星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委屈了起来,她本就是个娇气的性格,受了委屈之后,自然是要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诉说。
“爸爸,小宝儿好疼,你给小宝儿呼呼好不好?爸爸呼呼小宝儿就不疼了。”
小姑娘放软了声音,跟自己的爸爸撒娇,曾经的那些戒备和疏离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此时的戚宝星仿佛真的就只是个五岁的小姑娘。
看着模样娇憨的小姑娘,戚妄有些心疼,他朝着戚宝星伸出来的小手呼了一口气,温暖的气流轻轻地拂过小姑娘的肉嘟嘟的小手,她忍不住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爸爸对小宝儿最好了。”
戚妄微微一笑,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小宝儿有没有觉得好一些?爸爸给你扎小辫儿好不好?”
戚宝星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宝儿要爸爸扎小辫儿,要用彩色皮筋,还要扎小铃铛,爸爸的手最巧了。”
小姑娘的要求很多,她记得自己爸爸的手特别巧,扎出来的小辫儿特别漂亮,村子里面的小姑娘们谁都没有她扎的小辫子漂亮。
对于自己女儿的要求,戚妄自然没有不应允的,他点头答应了下来,戚宝星欢呼了一声,快活地从戚妄怀中爬起来,她利落地从床上下来,动作熟练地搬了个小凳子放在戚妄面前,又蹬蹬蹬地跑去拿了木梳子交到了戚妄的手中,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她方才乖乖地坐在戚妄的跟前,等着戚妄给她扎小辫儿。
“爸爸,你要快点儿扎辫子哦,等到你扎好辫子了,我还要去找红红和翠翠呢,她们前两天带了新头花,一直跟我在炫耀,我才不羡慕她们呢,爸爸给我扎的小辫儿最好看,等我出去了,她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戚宝星似乎真的变成了小姑娘,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见戚妄还没有开始动手,小姑娘仰头看向了戚妄,当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戚宝星眨了眨眼睛,她歪着头,不解地看着戚妄,小声开口说道:“爸爸,你怎么不给小宝儿扎辫子呢?”
戚妄的睫毛颤了颤,眼神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抬起手摸了摸戚宝星的头发,柔声说道:“爸爸这就给你扎小辫儿。”
戚宝星闻言,乖乖地坐好了,戚妄将她原来的辫子解开了,然后将她的头发梳顺,这才开始慢慢扎了起来。
“小宝儿,爸爸对你好不好?”
戚宝星想也不想地说道:“爸爸对小宝儿最好了,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爸爸来了,说要带走你,你会跟你的亲爸爸离开吗?”
戚妄又问道,戚宝星摇了摇头:“不会的,小宝儿最喜欢爸爸和妈妈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们的。”
这一次,戚妄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快把戚宝星的头发扎好的时候,他方才又问了一句。
“小宝儿为什么会觉得爸爸是个坏爸爸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房间里面的气氛似乎变得凝固了起来,戚宝星歪了歪头,缀在小辫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她那张肉呼呼的小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疑惑之意,有些不太明白戚妄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小宝儿从来都没有觉得爸爸是个坏爸爸,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了,小宝儿最喜欢爸爸了。”
说着,小姑娘便从板凳上蹦了起来,她转身扑进了戚妄的怀中,然后仰起头来,充满依赖地看着戚妄。
“爸爸最好了,小宝儿最喜欢爸爸了。”
就在此时,白暖月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正好听到戚宝星说的这一句话,白暖月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我们家宝宝最喜欢爸爸了,那妈妈呢?宝宝不喜欢妈妈么?”
戚宝星急忙摇头,认真地辩解道:“宝宝也喜欢妈妈,爸爸妈妈宝宝都喜欢,你们是宝宝最重要的人。”
在戚宝星幼小的心灵里面,白暖月和戚妄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他们就是她的全部。
她从戚妄怀中爬了出来,又扑进了白暖月的怀中,娇声娇气地说道:“妈妈也是宝宝最重要的人,爸爸是太阳,妈妈是月亮,你们都是宝宝的最爱。”
听到她奶声奶气的话,白暖月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数你最机灵了,好吧,看在你这么机灵的份上,妈妈原谅你了。”
戚宝星笑了,又让白暖月看自己新扎的小辫子,得了她的夸奖之后,戚宝星越发快活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我去找红红和翠翠,她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白暖月喊了两句,让她注意一点儿,别摔跤了,之后就没有再管她。
“阿妄,你说咱们家宝宝到底像谁呢?她怎么这么调皮,看着一点儿都没有小姑娘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疯丫头,她要是一直这个样子,那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白暖月满面担心的模样,戚妄微微一笑,淡淡地开口说道:“别担心,她还小呢,等到长大了,自然也就稳重了。”
十五岁的戚宝星很稳重,甚至稳重得都有些老成了,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没有少年人的鲜活气儿,却多了许多暮霭之人的沧桑。
明明正是鲜花一样的娇艳年纪,她却像是个垂暮老人,所有的生气似乎都已经被时光所吞没了,苍老的灵魂装在了少女的躯体之中,看起来极不协调,处处都充满了违和感。
白暖月听到戚妄的话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将放在床上的糖果拿了起来,嗔怪地看了戚妄一眼:“你还说我宠着她,你瞧瞧你,都恨不能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这样的性格都是被你宠出来的,你也不怕把她给惯坏了。”
白暖月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意思,事实上她也跟戚妄一样,喜欢宠着这个小姑娘。
两口子闲聊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天便黑了下来,院子里面传来了小姑娘的哭声,戚妄和白暖月对视一眼,急忙站起来朝着屋外走了过去。
他们两个刚一出去,便看到戚宝星飞也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呜呜呜……爸爸妈妈,乔家哥哥欺负我……”
白暖月将戚宝星抱了起来,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而戚妄则朝着不远处并肩走过来的两个小男孩看了过去。
“戚叔叔,都是误会,我们没有欺负小宝儿。”
第835章 被坑的养父
乔健和乔康两个是乔安杨和许乐平的儿子,他们今年十岁,两个孩子是双胞胎,长相没随了乔安杨,倒是跟他们的母亲很像,两个孩子都是一副秀气的模样,看起来便知道是两个好孩子。
他们是跟着戚宝星一起回来的,听到戚宝星在跟戚妄和白暖月告状,两个孩子急忙解释了起来。
然而戚宝星虽然在跟白暖月哭诉自己的委屈,但是却没有把他们两个给忘记了,听到他们说没有欺负自己,戚宝星急了,她猛地回头,因为转身太急了,差点儿从白暖月的怀中给掉出来,如果不是白暖月抱得紧,她怕是要直接摔在了地上。
戚宝星折腾了这一下之后,便觉得越发委屈了起来了,她嘟起了嘴巴,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就欺负我了,你们骗人,你们不是好孩子,我要去跟乔叔叔说,让乔叔叔收拾你们。”
看着怒火冲天的小姑娘,乔健和乔康两兄弟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无奈之色来,兄弟二人小声开口说道:“小宝儿,我们真的没有欺负你啊,我们哪里敢欺负你?要是被我爸我妈知道了,我们屁股估计都保不住了。”
说着,兄弟两人看向了戚妄和白暖月,大声说道:“叔叔婶婶,我们两个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都清楚,我们真的没有欺负小宝儿,你们可要相信我们。”
白暖月自然是相信这两兄弟的,他们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啥样性格她都清楚,两个孩子都是乖巧听话的,断没有欺负戚宝星的可能,反倒是戚宝星,因为是女孩子,自己和戚妄不免娇惯了一些,而乔安杨和许乐平也喜欢这个小姑娘,对她比对自己家的两个儿子还要好。
戚宝星就跟个小霸王似的,她不欺负人就好了,人家怎么可能欺负她?
“宝宝,你可不能说谎呀,两个哥哥到底有没有欺负你,你可要说清楚的。”
戚妄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小宝儿是个乖孩子,可不能说谎的。”
戚宝星嘴巴揪得更加厉害了,她脸上多了几分委屈之色。
“就是他们欺负我,他们说爸爸给我带的小铃铛是小狗带的,他们坏,我不要他们当哥哥了。”
说着说着,戚宝星便觉得越发委屈了起来,她低下头去,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搅在了一起:“这是爸爸给我扎的小辫子,我可喜欢了,铃铛的声音好好听,哪里像是小狗了,他们欺负我,就是欺负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们了。”
戚妄和白暖月倒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显然很喜欢自己的小辫子,然而乔健和乔康两个却觉得只有小狗才铃铛,他们心直口快说出来,可不就惹到小姑娘了。
乔健和乔康两个显然也没有想到戚宝星竟然因为这个生气,他们刚刚不过是心直口快,才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倒是没想到把戚宝星给惹着了,他们两个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急忙跟戚宝星认错。
“小宝儿,乔康哥哥错了,你的小辫子很漂亮,铃铛的声音很好听,我给你认错好不好?”
“小宝儿,乔建哥哥也知道错了,你的小铃铛可比小狗的铃铛好听多了,哥哥在这里给你赔罪,你别怪哥哥了好不好?”
兄弟两个知错能改,连声给戚宝星认错,祈求她的原谅,而戚宝星本来也不是个小心眼儿的性格,她想了想,大大方方地原谅了他们两个。
见矛盾解开了,时间也不早了,戚妄留兄弟两个吃饭,不过却被他们拒绝了。
“我爸我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我们得回去了,叔叔婶婶再见,小宝儿也再见,回头有空了我们再来找你玩儿。”
兄弟两个很快便离开了,白暖月将戚宝星交给了戚妄,自己也去灶房里面张罗晚饭了,戚妄将戚宝星抱回了房间里面,放在了椅子上面。
戚宝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戚妄,她似乎知道了戚妄是要跟自己讲道理,戚宝星小声开口说道:“爸爸,小宝儿知道错了,你原谅小宝儿好不好?”
说着,她伸出手拉住了戚妄的衣摆,然后轻轻地摇了摇,肉呼呼的小脸上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来,看起来煞是招人疼。
戚妄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乔家哥哥对你那么好,你这样子是会让他们伤心的。”
戚宝星愧疚地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知道错,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看到乖乖认错的戚宝星,戚妄眼神之中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来,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得到原谅的,有些错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了。”
这话对于现在的戚宝星来说似乎过于深奥了,听到戚妄所说的话之后,她愣了一下,傻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戚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迷茫之色来。
她怎么听不懂爸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戚妄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你迟早会明白的。”
戚宝星哦了一声,年幼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戚妄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只是凭借她的小脑袋拐子,就算是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戚妄会不高兴。
“爸爸,小宝儿知道错了,以后小宝儿不会做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如果小宝儿做了,那一定不是小宝儿自己愿意的,那个人不是小宝儿,爸爸一定要把小宝儿找回来呀。”
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在这一瞬间,戚妄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
戚妄的话还没有说完,戚宝星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困倦之色来。
“爸爸,小宝儿困了,爸爸讲故事哄小宝儿睡觉好不好?”
话音未落,戚宝星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小小的身体晃了晃,从椅子上面栽了下来,戚妄及时伸出手去,接住了倒下来的小姑娘。
戚宝星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依偎在了戚妄的怀中,她睡得很熟,嘴里似乎嘀咕了些什么,只是声音太小,戚妄没有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他没有再说什么,抱着戚宝星站了起来,将她送回了房间之中。
漫长的一夜时间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戚宝星已经八岁了,褪去了婴儿肥的戚宝星出落得越发票亮了,看起来就跟个瓷娃娃似的,漂亮的不可思议。
村子里的人都说戚妄和白暖月会养孩子,戚宝星被他们养得根本就不像是个乡下孩子,看着就像是从城里来的似的。
白暖月是个巧手的,就算是那种颜色很老气的蓝色棉布,经过她的巧手,都能做出新鲜的花样来,再加上戚宝星又是个能衬得起来衣服的,明明是打过补丁的裙子,可是她被穿上,却像是刚刚从百货大楼买来的似的。
因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戚宝星在学校里还是很受人欢迎的,而跟她在同一个学校的乔健和乔康两个成了戚宝星的护花使者,早上他们跟着戚宝星一起去上学,下午则陪着她一起回来。
这天下午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看着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而乔健和乔康两个人身上甚至带了伤。
看到他们的样子后,白暖月瞬间慌了神,急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湿了?阿健阿康,你们两个身上怎么还有伤呢?”
乔健和乔康说自己没事儿,又说戚宝星受了惊吓,还是先安慰戚宝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