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二狗
“嗳。”
去接了弟弟,带着左蓉一起出去迎接天子。
等她到门口时,张氏也过来了。她重新化了妆,鬓边的珠花果然减少去了,左玉抿了抿嘴,上前行礼,“母亲,您这样真好看。”
张氏冷哼了声,未搭理左玉。只问管事道:“王贵,再去看看,圣人来了吗?”
“回夫人,刚去看过了,约莫还有一刻钟就该到二佳巷了。”
“好,那赶紧将红地毯铺上吧。”
“唯。”
张氏带着一家子站在门口等着,谁也没说话。左玉也未计较张氏的态度。刚刚系统又给了一笔奖励,奖励她用礼法将张氏的僭越之举压下去后,她心里又慢慢有了想法。
那啥……
既然已是家中一份子了,咱少不得给为家族出出力,毕竟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嘛!
所以……
她看着前头的张氏,嘴角慢慢勾起。
为了这辈子的喜乐安康,继母大人您以后就做个朴素的人吧!
第32章 少爷,请回
天子出宫,纡尊降贵于臣子家,那对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
毕新昨日入宫未归家,刚刚宫里派人来通知时,毕家也得到了消息,睡梦中的毕舒连忙起床,洗漱一番后,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将自己这些日子从度娘系统上整理出来的治国方略拿了出来。
有句诗说得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注1)
他生于和平年代,受的都是和平珍贵的教育。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真不想学小说里的那些主角去造反。
他不是龙傲天,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一旦起了战乱,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所以,他打算再给天子一些机会,将自己辛苦搜集的治国方略呈上,若能采用,哪怕不录用他为官,但若能采纳他的方略,允他开个报馆,做个民间御史,那也是可以的。
他想见天子并不容易,但眼下就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扬起,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妾与婢女,又觉下腹火热,很想再欺身上前,与两美颠鸾倒凤一番。
但也就想了想,最后还是果断地走出了房。
男人最重要的就是事业。大权在握,万金在手,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也就那个向氏有眼无珠,不过一些闺房乐趣罢了,竟是这般小题大做。
自己也不是那等下作的男人。她不愿,自己也未勉强她吧?那自己找愿意的人玩玩还不许了?哪个男人不梦想三妻四妾,这在古代不很正常吗?自己一个现代人对女人的尊重可比这些土著好多了。
想起那个让自己失去功名的女人,毕舒忍不住磨了磨牙。待自己成功了,还得将她抓回来,让她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道德与道理不过尔尔罢了!
对,还有那左家女!这般叛逆,想来可比那些乖顺的女子有趣多了。
再想想她那身高,忍不住低笑了两声。
长腿细腰,容貌虽未得见,但这身材倒是很符合他的口味。这古代女子什么都好,就身材稍微差了些,都太矮了,有点不符合他现代人的口味。
镇国公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他的女儿,想来也不差吧?
怀着各种心思,走出院子,才到垂花门那,便见母亲身边的何嬷嬷,端着一张棺材脸站那儿。
“大公子请回步。”
何嬷嬷一脸肃穆,“夫人让老奴过来守院子,并让老奴告诉您,没有老爷允许,您今日不能出家门。”
又是这老虔婆!
毕舒心里暗骂。
大昭的太祖是个很另类的人。前朝的宫婢都得在宫中服役到死,可这位主问鼎天下后,感叹宫婢的艰难,大笔一挥,便定了宫婢年满二十六便可出宫的规定。
宫中阉人年满五十后,亦有专门安置的养老所,且还规定了宫中服役太监与宫婢的人数,人数不可超过他规定的数,不然就算有违祖制。
而这位何嬷嬷便是宫中出来的。像这种在宫中服役过的宫婢出宫后都是香饽饽。毕竟熟知宫中礼节,见识又广,请回家当教养嬷嬷是最好不过的。
一些小户人家与商户亦喜找宫婢为妻,有这样的人主持中馈,家业定能兴旺。
何嬷嬷为人肃穆,出宫后便当了自己母亲的教养嬷嬷。这多年下来,身上的威仪超过一般小户人家的主母。自己娘派她过来守门,显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今日若想过去,必是会惊动自己老娘。
他气得牙痒痒,道:“嬷嬷,请通融下,我有要事要出府。”
“如果大少爷出门是想去隔壁的话,老奴劝您还是别去了。”
何嬷嬷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除了肃穆还是肃穆。
“大少爷,您想做什么,夫人都清楚。夫人让老奴告诉您,没了功名不可怕,若命都没了,那便什么都没了。”
“你这老虔婆!”
毕舒大怒,“不过我毕家家奴,得了几分体面,竟是想爬到主子头上吗?!你给我让开!”
“恕老奴难从命!”
何嬷嬷闪开身,好嘛,不是她一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群壮汉!
“大少爷,天色尚早,请回屋。”
何嬷嬷一板一眼,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在西跨院内回荡着,“请勿再让老爷忧心,让夫人伤心。”
“你!”
毕舒那个气!要见不到天子,他这治国攻略给谁看?!
“何嬷嬷,你让不让?”
他威胁道:“这个家迟早是我的,你以后还想安安稳稳养老吗?”
“老爷夫人还健朗着,大少爷不必替奴婢考虑这些。”
何嬷嬷好似一个无情的机器般,肃穆的口气就像一把锤子,毫不留情地敲打着毕舒。
“大少爷,您在想什么,夫人都知道。夫人说了,要是您今日敢跨出府一步,便让奴等打断你的腿。”
“你!”
毕舒那个气啊!这何婆子油盐不进,就跟以前的训导主任似的,真是讨厌!
他忍着气,道:“真不让?好,那我不出去了。不过何嬷嬷,你可想清楚了,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大少爷放心,奴婢知道自己是奴婢,也希望大少爷知道自己是少爷,是毕家的未来。”
“哼!”
毕舒冷哼着,甩了甩衣袖,未再搭理何嬷嬷,转身回了屋。
见他回去了,何嬷嬷松了口气。
这大爷醒来后就不对劲,这两月越发疯魔了。之前忽然写出了许多佳句,老爷未有察觉,可夫人总觉大少爷跟换了个人似的。
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性子大变也有可能。但这再怎么变,总也不可能变得这般离谱吧?历经生死,变洒脱甚至变偏执都能理解,唯独变色这个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不,稍有些变色还是能理解的。问题是大少爷现在宛若家里养的大黑狗,一刻都不能消停。将院里伺候的丫鬟都睡了不提,居然还打自己母亲身边奴婢的主意。
睡母婢,这可是有违人伦的!哪家的人经历生死后会连人伦都不顾了?如果是这样,那隔壁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的镇国公岂不是要成种猪了?
以前就怪怪的,现在就更怪了。大夫人日夜忧心,总觉这大少爷不光离谱,而且越来越像个祸害,根本不像她教养出来的孩子。
但人还是那个人,让通房的奴婢看了,身上的胎记也在,这总不可能作假的。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何嬷嬷守在门外,而毕舒则偷偷摸到了墙角根,爬上了墙头,左玉家的奴仆见了,大惊,“毕家公子,你要做什么?!”
毕舒扔了一个银锭下去,道:“帮我传个东西,这十两银就是你们的了。”
“荒唐!”
左家的奴仆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忙捡起银子扔了回去,“毕家公子,这边住的都女眷,你再如此孟浪,我便禀报老爷了!”
“银子不要?嫌少?”
毕舒道:“我知圣天子今日要来你家,你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有治国方略要呈现给圣天子……嗳,嗳,你别走啊!XX的,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左玉等人还不知毕舒已爬上自家的墙头,这会儿一群人都跪了下来,朝天子行大礼呢。
礼毕后,天子便迫不及待地道:“神种在哪里?”
“回陛下的话。”
张氏道:“刚刚臣妇已让家中仆人将神种抬到了前院,请陛下移步前院看神种。”
天子点头,左林忙上前引路。待到了前院,左林便道:“陛下请看,这便是臣小女寻到的神种。”
天子上前,几个大臣也跟着上前,看着缸里已经泛黄的藤,不由蹙眉。
“这都枯了?”
毕新蹙眉,“这东西产量既这般高,为何不用心打理?这藤儿都枯了。”
“彦濯,这东西必须等藤儿黄了才能采摘。”
左林对于毕新的话很不满,道:“这土豆是我女儿细心培养的,用的肥都是豆渣做的。这土豆开花后,等花凋谢,藤儿转黄后才能挖取。”
他说着便行礼,“陛下,请容臣给您示范下。”
“允。”
天子点头。
左林上前,抓住藤用力一揪,还未来得及去数个数呢,就听到户部的尚书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国公,轻点,这可是神种。”
左林嘴角控不住地抽了下,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户部尚书王德清是个老古板,明明不是御使,偏爱干御使的活,不是参这个,就是告那个,偏偏又贵为次辅,被他参了,想反击也挺难的。
这人就是首辅毕新都不放眼里,毕舒的功名本来未必会丢,就是被这家伙一句让“将门寒心”的话,彻底将毕舒钉在了耻辱柱上,翻都翻下来了。
这老头平时也没少参左林。昔年他还不是尚书,见左林将张氏扶正也是上折参他。等他成了尚书,当了次辅后,连天子也成了他抨击对象。
别人不敢参的陆岺他也敢参,有次一天内就上了七个参陆岺的折,甚至还在家摆上了棺材。
用他的话说,陆岺是皇帝的心肝肉,但陆岺上衙门打骂实在有损朝廷威仪,他愿用自己的命换陆岺受惩,以正国法!
如果说陆岺是京城头号魔王的话,那这位绝对是京城头号阎王,轻易招惹不得。
就这样的人,何曾对他左林这般轻声细语过?左林当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道:“王次辅,这东西虽好,但产量极高,没咱们想得那般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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