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厌世状元郎 第68章

作者:七月犁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穿越重生

  这个时候?良王霍地站起,守门的侍卫立时推门进来,将信呈上。拆开一看,良王眉头锁得更紧。要军饷?不是该七月份吗?现才三月底。

  这头良王难为,京郊楚陌心情亦不好。谈了半天价,咬出了庄子东家给的底价,七千五百两银。方管事还想再谈,不料又来了两家看庄子的。其中一户,还带了侍卫。

  庄子再好,价不合适,吉安是不会买的,拉着冷下脸的楚陌往马车那去。方管事见少爷这般,也怪自己没再利索点。走到马车那,吉安接了辛语递来的水,送一杯到楚陌嘴边。

  就着妻子的手喝水,楚陌凤目瞥向停在他们马车左上的那辆雕花马车上。他记性向来好,这层层簇簇的雕木赵粉牡丹,不就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那日,赵家姑娘扔的花?

  辛语也给方管事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小辛语了。”

  饮完杯中水,楚陌扭头吩咐方管事:“打听一下,这庄子最后卖给了谁?”虽然太子不讨喜,但为了他今天暗示的,他愿意再喂他两口饭。按例每年七月,军饷下拨。今年南风军的…可以拦一拦。

  只叫楚陌意外的是,没几天太子就招了他,说赵子鹤上奏南徽境边有异动,欲提前准备粮饷。

  景易神色沉重,正临新旧更迭,他怕的就是这个。

  南徽有异动,楚陌敛下眼睫,眸里滑过疑思:“太子殿下以为呢?”

  提前要粮饷…皇帝龙体欠佳…老和尚去了辽边。南徽边境有异动,赵子鹤的意思是要备战吗?那粮饷必不是往年那个数了,番一倍番两倍都有可能。国库里的金银是有数的,各地仓里的粮食也是有数的。

  给足了南风军,那七月份北伐军的份呢?提前要…提前搬空了粮仓、国库,若北边乱,那楚陌眼神一定,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给,”景易敛目:“但不能他要多少就给多少。”

  楚陌弯唇:“几天前,下臣告假去京郊看庄子,因着价太高,没买成,回来还被殿下您取笑了。昨日府里的老管事出门,遇上牙侩了,听说南风军赵家买了那庄子,八千两银一文未还价。”

  大眼一紧,景易抿唇,他知道楚陌的意思了:“拖吗?”

  “派人去南徽细查。”楚陌只觉这粮饷要得怪异:“前头杨小爷有些日子没来下臣府上闹了,下臣怪想的。等回了府,得着人去永宁侯府问问,他什么时候有闲?下臣要寻他切磋武艺。”

  大白天的这位在说些什么胡话?景易勾唇,南风军要军饷,北伐军就不要?仰首朝上轻吐一口气,他还有一话要问:“善之,若南徽边境没异动呢?”

  楚陌神色一收:“那殿下就该为北伐军备足军饷了。”

  嘭一声,景易一拳捣在案上,怒斥到:“他敢。”

  “太子殿下,不要去赌人性,那是必输的局。”楚陌拱手告退。他才离开,皇帝就从殿后走出:“暗卫一刻前送到的消息,追踪了景程隐三年,发现他在不久前去过辽边。”

  眼睫一颤,景易吞咽了下:“跟丢了三年,又找到了?”不会是故意留下的踪迹吧?曾伯祖去辽边…善之说给北伐军备足军饷。抵在案上的拳头被握得咯咯响,真的不妙啊!

  皇帝老眼幽深,背在身后的手数着碧玺珠串,一二三…手下蓦然顿住:“庞大福。”

  “奴才在。”像是准好了准备,肥脸庞大福双膝跪地。

  “把暗卫营的玉符交给太子。”皇帝轻叹,若赵子鹤有意制造边境异动,故弄玄虚骗军饷,那以小七手里的那些人是绝对查不明白的。楚陌说的对,不要去赌人性本善。

  楚府,吉安正拿着自己用石墨画出来的店铺摆设图,与永宁侯世子夫人说道着:“铺子有三层,我们可以直接将它装成家里模样,把毯子铺上,衣架上挂着编织出的衣服,门口柜里放线鞋,柜子上放卖的袜子”

  费氏懂吉安的意思了:“东西还是少了点,咱们得再想想,还有哪些新奇物。”

  “东西少不怕,我们可以接受定制。”可惜最近她没梦见吉安安,不然肯定烧玻璃卖。

  楚陌着家,费氏就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在经过楚陌身边时,听闻一话,大惊瞠目。

  正合画册的吉安也顿住了手,扭头望向她家那口子。他刚说什么?南风军赵家以南徽边境异动为由,向朝廷要军饷。这话听着怎么不对?轻前言重后语。

  费氏盯着楚陌,久久才会过意,抬手抱拳:“多谢。”肃着脸疾步离开。

第66章 赵家

  吉安回忆书中情节, 男主詹云和庶吉士选馆结束后不久就回乡告祖了,不等告祖归来,昌平皇帝便驾崩了。然后好像是发生了一起战乱。但并没有细写, 只着重描述了詹云和在翰林院怎么通过自己的才思,盖过榜眼、探花…传胪。

  怎没有状元?细细想, 好像有提一嘴,状元另有差事, 就再没人问及。怎感觉有点讳莫如深的意味?

  见媳妇没像往常那般迎上来,楚陌神情一丧:“在想什么?”走上去盯着她的眼。他就在眼前,有人竟发起呆。

  在想你潜在书里的哪个犄角旮旯。吉安将画册递给辛语, 起身拉着人去洗洗手脸:“你刚那话什么意思, 南边要打仗了吗?”

  “不一定是南边。”楚陌任由媳妇抓着他的手在盆里搓洗:“我只是觉得南风军这个时候要军饷…”微凝眉头, “有些不太正常。”赵家同永宁侯府一般, 都是镇守一方。

  赵子鹤上奏的折子, 他看了。说南徽境边有异动,但却不细致。如此军情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身为南风军的主将,又是桂云总督, 他有足够的能力, 将异动查清楚。

  可他没有。异动才起,形势不明,就向朝廷要军饷?楚陌以为这其中有诈。西疆、南夏疆土虽都不及大景三分, 但若要交战,动作再小, 也必惊动四方。到时就算赵子鹤不要,朝廷也定为南风军备足军饷,绝不会让兵卒饿着肚子上阵。

  且,目前南风军所储军饷按理还能支撑四个月, 赵子鹤未免太着急了。

  吉安有点懂了:“你将消息告诉永宁侯世子夫人,是想永宁侯府跟赵家咬起来,拖着南风军索要的那批军饷?”

  “算是吧。”以前没媳妇,世景乱与不乱,他都无所谓。但现在…楚陌垂目看向他面色红润的妻子,天下太平人安然。

  吉安皱眉:“要是边境紧急,永宁侯府这般咬着赵家,不让放军饷,会不会被告延误军情?”不是她爱瞎想,若那赵子鹤心狠起来使阴招,自导自演坑杀一些南风军,朝里再有大吏踩一踩,那永宁侯府就不好了。

  “有可能。”楚陌高兴于媳妇的敏锐:“但若只是一小波‘敌兵’偷袭,就让南风军损失惨重,我以为罪过不在永宁侯府不让放军饷,而是在于赵子鹤这个主将无能。”

  过着他的话,吉安点了点头:“只要南风军不是饿死的,罪就不在军饷上。”

  “对。”楚陌还要补充一点:“四个月内若有南风军饿死,那不仅赵子鹤,就连西州、沣水、甘林三省大员都要回京自辩贪墨军饷之事。”这可是大罪,弄不好要诛全族的。

  大景的军饷一年一放,不是直接到主帅手中,而是存放在大军驻扎地附近的几个省府地仓里。持兵符,一月一领。战时,事宜就便。故没有特殊战情,赵子鹤是很难向朝廷提前索要军饷。

  现在就等西州、沣水、甘林三省的折子了。如果来,那情况有两种。一、南徽边境真的不稳;二,三省地方大吏都出问题了,不是贪墨了军饷,就是心存异。

  敛下眼睫,楚陌记得良王有一侧妃,亲爹是西州布政使。那侧妃还诞有一子,年岁正幼,听说身子也不是很康健。

  幼主强臣。

  吉安长吐一口气:“但愿不要有人作死。”她想过些太平日子。

  “放心吧。”楚陌揽住媳妇,带着她到榻边坐:“赵子鹤要军饷没那么容易。”他都把话说得那么明了了,太子不可能不防。再者就算三省要粮的折子抵京,有永宁侯府咬着,即便良王从中周旋,事也要闹到朝上。

  到时兵部、户部、内阁…只会因此吵得不可开交。一吵起来,那南风军赵家日子就不好过了。

  吉安倚靠着他的肩,想到什突然笑开:“我觉得张家该给咱送份厚礼。”赵家来得也不是时候,这个点闹起来,张仲能拼老命撕扯,以此来转移朝内外的目光。

  “会送的。”楚陌转脸向辛语:“让方管事着人在海云阁那留意着。”他想知道海云阁的进项如何。昌平皇帝为了压制元后、继后母家,竟将桂云总督的位置给了赵子鹤。

  桂云一大片的海岸,赵子鹤缺军饷吗?

  永宁侯世子夫人回府不过两刻,一匹快马就自侯府侧门出。接下来的几日早朝平静得很,因着要回避庶吉士选馆,楚陌每日里除了早朝记要,几乎都待在府上。

  四月初詹云和成功通过了考试,入选庶吉士。朝堂上平静还在继续,就在楚陌要递折回乡时,太子急召。

  “西州布政使窦明岳上奏,南徽边境骚乱,西州地仓空虚,需填满,以备战。”

  “沣水、甘林呢?”在赵子鹤要粮饷时,西州的这本折子就已经在楚陌的预料之中,他语调平平地问道:“也空了吗?”

  景易不瞒楚陌:“五日前,南风军以军情急切为由向沣水、甘林提了三月军饷,沣水地仓已空了。甘林还剩一仓是满的。”赵子鹤要干什么?他心里已有大概,现在就只差证据。

  “窦明岳有一女在良王府。”楚陌将昨日书的折子递向太子:“您可要盯着点良王,别让他犯糊涂。”赵子鹤虽是良王嫡亲舅父,但外甥作君,哪有自己当皇帝来得快意?

  善之都想到这了?景易眼不下望,只当没看见递来的折子:“之前赵子鹤的那本折子,孤留中不发。现窦明岳又上奏,折子是交到尚书省的,这事掩不住了。”

  楚陌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掩?南徽边境骚乱,乃国之大事,得与满朝文武共议。下臣想集百官之慧,定能将事圆满解决。”日日喊着为君分忧,现在机会来了。

  不由苦笑,景易叹道:“孤都想学张仲告病了。”

  “张首辅的病快大好了,千载难逢的脱身机会,他岂会放过?”楚陌把折子拿高些:“太子殿下,下臣到时候回乡祭祖了。”

  回乡祭个什祖?他太爷活得好好的。要不是怕他翻脸,景易都想问他是不是急着回去给他娘上香:“这种时候,你忍心让孤一人面对那些糟事吗?”

  楚陌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无波。这位又不是他媳妇,他没什不忍心的:“太子殿下,家国天下事,都是您要背负的。您该学着独当一面。”靠谁都不如靠己,当然这里排除安安,她可以靠他。

  “孤知道,但也要有个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景易推开快杵到他脸上的折子:“再容孤些日子,你回乡祭祖也不急在一时。可孤这的火都快烧到身了,你还想不想要大小庄子了?”

  庄子?楚陌思及近两日安安越来越暗沉的脸色,心有些动摇了。月事没来小腹就隐隐疼,大夫还诊不出什么。默默收回手,他多留些日子也行:“宫里有专精妇婴的太医吗?”

  才背过身走远两步的景易,一听这问一下子回身冲到楚陌跟前:“你娘子有喜了,你还要带她跋山涉水地回乡?她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糙人?赶紧好好养养,孩子没落地,别乱走动。”

  这是第二次,楚陌真弄不懂了:“除了怀喜,您还能有点别的‘误会’吗?”他只是觉楚田镇的大夫医术一般,想寻个医术高明的。

  又误会了吗?景易干巴笑着:“你…你要努力啊,孤家小大都会爬了。”

  “这不用您操心。”现在没怀,只是他觉还不到时候:“您也别再闹误会了,一而再的,下臣妻子该乱想了。”他一点都不急着要小后代,安安目前只需疼他一人便好。

  景易挠着后颈,眨巴着眼:“那你找太医做什?”能怪他想岔吗,专精妇婴的太医,那可是后妃的救命草。

  “为下臣妻子调养身子。”楚陌说道:“她受过寒。”

  这样啊,景易晓得了:“孤现就着小尺子去太医院找童嘉民,他是太医院院判的长子,专精妇婴。再领个女医,一道去你府上。”

  “多谢太子殿下,下臣先告退了。”

  “等等。”景易挡着路:“你回去做什,我们正商议要事。”

  楚陌绕过他:“下臣娘子身子不适要看太医,下臣理当陪着。赵家要军饷的事,到朝上说。殿下得集思广益,不能片面。”

  这就走了,景易望着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一双长眉慢慢耷拉下。话说他还没见过楚陌娘子,也不知生什么样儿?想来该是不丑,不然也不会叫楚陌满心满眼里都是家。

  静立半刻,淡而笑之,如此甚好。

  楚府上请了童嘉民,还是太子跟前的小尺子公公亲陪着上门?永宁侯府的门房立马着人去回了世子、世子夫人。没多大会,费氏就牵着她活蹦乱跳的儿子走后门往楚府。

  该不会是怀喜了吧?费氏心里替吉安高兴。母子两才到门口,就见嘴边留着两撇胡的窄脸童嘉民领着女医官出来了。

  一脸欢喜的杨宁非,见着童嘉民,小脸一下子挂拉下,头撇向一边,不愿看那坏大夫。去年夏日他好吃羊肉串,火气过旺,冲得他四天拉不出臭。就这大夫来瞧的病,开药就开药呗,他都做好喝黄连汤的准备了。

  结果…这个坏大夫给了他娘两粒丸子,让塞在一个他瞅不见的地儿。不用喝苦药,他还以为碰着好大夫,再三感谢,挺着鼓胀胀的肚子亲送其到府门口。大夫一走,然后…虽当晚就拉了一小桶,但…但他早就发过誓了,从此再不要让姓童的瞧病。

  被儿子拖着往前的费氏刹住脚:“童太医,我吉妹子可还好?”

  瞥了一眼在使劲拖人的小墩子,童嘉民拱手回话:“世子夫人放心,安人寒气不重,药方已经给楚修撰了,好好调养便可。”

  不是怀喜,费氏庆幸多问了这么一句:“有劳了。”童嘉民退后一步:“遇着即是有缘,下官顺便给小公子搭个脉。”

  “不要不要。”杨宁非连忙松开他娘,双手紧抱着自己,撒腿往楚府里跑:“楚小婶,我来看您了。”

  费氏呵呵笑着:“就他这劲儿,肯定没毛病。”

  “世子夫人说的是,下官告退。”童嘉民转过身,就止不住发笑。他这是跟未来的永宁侯爷结下仇了。

  咋咋呼呼的,楚陌背手立在正房门口,冷眼俯视停在台阶下的胖墩子:“你的规矩呢?”人不大声不小,估计边上蒙府都听着他来瞧楚小婶了。

  杨宁非一本正经地回道:“掉了,等再过六个月,我满七岁了就会把它捡起来。”

  “这是我府上,你要知礼。”

  “邻里邻间的,咱们就不要那么多礼了。您中状元没摆宴,我都没怨言,还给你送你爱吃的樱桃果、芦枝。你也没回份礼给我。”

  “我这有字帖,一会让你带回去。”

  走来的费氏听着话了,但决定先让她儿子欢喜一阵:“你们能别堵在这门口吗?”手掌着儿子的后颈,带他上台阶。吉安看过太医开的药方,听到费氏的声,迎了出来。

  “楚小婶,那童大夫给您开羊屎蛋一样的黑丸子,您可千万别用。”杨宁非每回生病不乐意喝药的时候,就想想那羊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