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清雪
“早早,为啥打人?”
小姑娘被拉开了还气愤不已,白皙的小脸儿上因为生气还有些发红,小手指着那个胖点儿的男孩儿:“他抢早早的肉肉,该打!”
小男孩儿看上去有三岁左右,个子还比早早高一个头,身上的肉也比早早多,平常经常喜欢抢别的小朋友碗里的肉,老师就把他安排在边上,早早新来,便和他坐在了一起,然后他手欠的又想要抢早早碗里的肉,然而这次碰到了硬茬子,早早二话不说就跟他干上了,敢偷她的肉肉,她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早早,打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首先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
小姑娘还是不愤:“就该打!”
这是说不通了,沈林琪头疼,打算先不管她,便走过去看了看小男孩儿,毕竟自己闺女打了人家,她作为家长怎么着也得看看有没有啥伤。
“小朋友,我是梁雨慧的妈妈,告诉阿姨,你哪里疼?或者说哪里受伤了,好吗?”
小男孩儿用小手抹了一把眼泪:“我不疼,没受伤!”
其实心里嘤嘤嘤,他如果要爸爸知道自己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一个年纪和身材都比自己小的小姑娘,他的屁股会开花,而且每天早上都要多跑两圈,他才不要。
沈林琪不知道小男孩儿的心理活动,但是却看到了他明明嘴角受伤了,却坚持自己没受伤,她嘴角抽抽,这样小的孩子都知道要面子了,难道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老师,你看这?等他家长过来,如果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跟我说。”
老师摆手:“梁雨慧妈妈,不用担心,吴泽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而且这事儿是吴泽有错在先。”
沈林琪听老师这么说,倒是松了一口气,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儿,父母通情达理,总比无赖强吧,不过自己闺女终究把人给打伤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把今儿中午章韵给的大白兔给了他。
“妈妈,早早的,早早的。”
结果刚给小男孩儿,早早便开始跳脚了,拽着妈妈的胳膊嚷嚷着不能给,沈林琪一把抱起她:“你把人打伤了,这是赔礼,如果你不打架,把事情告诉了老师,这些大白兔就是你的了,妈妈也不用赔礼了。”
小姑娘这时候听不进去妈妈的大道理,只知道她的大白兔没了,妈妈又不给她撑腰,还说她错了,便哭了起来,沈林琪不能让她在学校闹腾,便跟老师说了一声,抱着她走了出去。
“爸爸说的,早早的东西就是早早的,谁抢就打。”
出来后,沈林琪又给小姑娘讲道理,但是小姑娘却认准爸爸的话,谁欺负她,她就打谁,沈林琪不知道梁宏杰为啥这样教早早,但是她必须让早早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打架解决的,但是早早根本说不通,她说一句,早早就回一句:“爸爸说的,欺负早早,该打!”
沈林琪完败,从今天早上小姑娘挑食开始,她发现她跟闺女讲不通道理了,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想办法,唉,也不知道梁宏杰平常怎么教育早早的?回头要不她写信问一问,这样她也能借鉴下?
而远在南方的梁宏杰此刻正在任务目标周围潜伏,突然鼻子痒了痒,好想打喷嚏,好在忍住了,这是谁在念叨他?肯定是小闺女,他真想她啊,可是他却有可能回不去了?
“队长,那边有信号了!”
突然一个士兵说道,梁宏杰立刻抛去所有的杂念,神色凌厉地说道:“行动!”
一场激烈的战斗,他们死伤了三个战士,最后还是把敌人的军火库给炸了,而且还意外得知了一个重要情报,必须得把情报送出去,避免我方受到损失,可是如今还有战斗能力的,就只有梁宏杰了。
梁宏杰最后不得已,把受伤的战友安排到一处隐蔽的山洞,自己准备穿越敌人的封锁线,以最快的速度回后方送情报。
“梁宏杰,虽然你很讨厌,但是必须活着,老子还没有跟你分出胜负来呢。”
受了重伤的周建国红着眼对梁宏杰说道,梁宏杰也同样跟他说:“所以你也要活着,我们都要活着,才能继续比出胜负。”
两个昔日的老对头,这一刻却有着同样的默契,活着,他们的亲人还在等着他们。
穿越敌人的封锁线,说着容易,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却是生死一线的战斗,凭借着超强的身手,和敏锐的判断力,总算突破了敌人的火力最强的封锁线,可是最后穿越一片丛林的时候,被三个落单的敌方士兵给发现了。
然后就发生了沈林琪梦中的那一幕,他解决了两个士兵,可是却被子弹打中了腿部,等他找到一棵大树,躲在后面探出身体举枪打敌人的时候,一颗子弹直直朝着他的胸膛而来,心脏的巨痛,让梁宏杰眼前突然一黑。
他苦笑,他终究不能陪伴闺女长大了,早早,爸爸对不起你,不能陪伴你长大,但愿有来生,今生爸爸把生命献给了祖国,来生爸爸只做你的爸爸,沈林琪你会照顾好早早的,是吗?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第25章 沈林琪被穿小鞋 救命之恩,他该怎么感……
这边沈林琪正抱着早早坐在后勤人员换衣服的地方,在跟她讲道理,比如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打架来解决的。
而且还给她举例子,就拿“王二小放牛”的故事举例子:“早早,你看王二小,是不是见到了敌人,并没有冲动地上去跟敌人干架,反而动脑筋想了个计谋,把敌人引进了八路军的包围圈,你说王二小是不是智勇双全的小英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碰到任何事情就要动脑筋,特别是看到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的时候更不要冲动地上去干架,要动脑筋借外援。”
小姑娘被自己妈妈抱着,听着妈妈的絮叨,小脑袋早就小米啄米了,她今儿早上起来得早,到了这会儿早就困了,妈妈的絮叨跟催眠曲似的,都把她给说困了,但是还是不服气地挣扎着回了妈妈一句:“吴泽他不是强大的敌人,早早打得过。”
沈林琪心累,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她说的是不要随便打架,难道她的表述有问题,打算再想个故事给小姑娘讲道理,哪里想到小姑娘把小脑袋往她的怀里一钻:“妈妈,早早困,早早想要睡觉觉。”
然后她低头一看,得,小姑娘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她叹口气,想着回头她要多搜罗一些智勇双全的英雄故事,给小姑娘讲,争取让她少打架,能动脑筋的,先别动手,要不然碰到大孩子,她铁定要吃亏。
抱好小姑娘,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来自己的外套,给小姑娘披上,以免她受了凉,而她趁着这会儿大家回家吃饭,休息室没人的档口,也依靠着柜子眯瞪会儿。
“哇哇,爸爸,不要打爸爸,哇哇……”
突然怀里的小姑娘哭了起来,沈林琪一个机灵,赶紧抱紧小姑娘,忍着焦急,尽量温柔地唤醒她:“早早,早早,不哭,乖,告诉妈妈,爸爸怎么了?”
小姑娘睁开朦胧的泪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再次“哇”地一声哭出来,小胳膊还抱紧了妈妈的脖子,把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了妈妈的脖子上。
“妈妈,早早看到一个坏人拿枪打中了爸爸,哇哇,爸爸会不会死啊,早早不要爸爸死,哇哇……”
原来是做噩梦了,随即想到自己的那个噩梦,不会闺女和她做的是同一个噩梦吧?都说父女连心,难道梁宏杰出事儿了,她的心一痛,眼泪如雨下,脚下一个踉跄,感觉到手里沉甸甸的闺女,立马稳住心神,抱紧闺女,跌坐在椅子上。
她寄过去的小东西,还是没有能够挽救梁宏杰的性命,她的早早没有爸爸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沈,你这是咋了?有啥难处就说出来,大家伙儿一起想想办法。”
母女两个一个大声哭,一个默默地流泪,真是一片凄风苦雨,董大姐从家里吃过饭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赶紧关心地问了起来。
“哇哇……爸爸被坏人打死了,哇……”
沈林琪还没有说话,小姑娘就哭着说了出来,董大姐一听这可是大事啊,慌忙问沈林琪道:“孩子爸爸被打到底咋回事儿,现在可是新社会,讲法律的,怎么能随便打死人?”
沈林琪这才哽咽道:“早早爸爸是退伍军人,受召去南方打仗去了,早早说的坏人是敌人。”
董大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真是急糊涂了,招沈林琪进来的时候,可是听章主编说了,沈林琪是军属,男人去南边打仗去了。
唉,她叹口气,这可真是没处说理去了,陪着沈林琪母女流泪,然后稍带哽咽地问道:“啥时候收到的信儿,你们母女也别哭了,好好收拾,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批几天的假,好好地给孩子爸爸办下后事。”
沈林琪这下不好意思起来:“没有收到信儿,是早早刚刚做了个噩梦,跟我前几天做的噩梦一模一样……”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就是挺尴尬的,就为了一个噩梦,母女俩就哭天抹泪的,虽然情有可原,但真是尴尬。
董大姐也愣了,说了半天,原来是一场噩梦,真是,她举手拍了下沈林琪的肩膀,有心想要说她两句大惊小怪,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成了安慰:“你也别伤心了,都是梦是反的,孩子爸爸福大命大,肯定没事儿的。”
沈林琪现在惶恐的心,急切需要别人的安慰,所以犹豫地问道:“真的?”
董大姐:“你想想,要是真出事儿了,部队里早就给你们送信儿过来了,现在不还好好的。”
沈林琪这才安了心,赶紧安慰怀里的小闺女:“早早啊,刚才有没有听董大姨说,爸爸没事儿,刚刚你睡着了,太想爸爸了,才会做噩梦,梦都是反的,你做梦梦到爸爸被坏人打死,其实是爸爸打死了坏人。”
小姑娘听到这里也不哭了,但是小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睁着水洗过如黑珍珠一样的大眼睛,哽咽地问:“爸爸没死,爸爸打死了坏人,不是坏人打死了爸爸?”
沈林琪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当然是真的了,早早的爸爸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坏人打死呢。”
这下小姑娘信了,也觉得自己爸爸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坏人打死,打死坏人还差不多,于是小胸膛一挺:“那当然了,我爸爸是最厉害的。”
孩子不哭了,沈林琪的心也没有那么焦躁了,实在是刚刚吓着了,不过心里头还是放不下,想着回头找季彬打听打听消息,不管以后如何,梁宏杰始终是早早的爸爸,她还是希望他好好地活着的。
整理好了思绪,她这才和董大姐道谢:“谢谢你啊,董大姐,要不是您劝导,我还谜不过来呢。”
董大姐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容易,男人在战场上挣命,搁谁都会担心,所以你才要更坚强些,把孩子照顾好,这样才能让孩子爸爸在战场上不分心。”
沈林琪知道董大姐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误会,但是也不好说自己其实和早早爸爸离婚了,想着回头再给她解释吧,不过对于她的劝说,还是点头道:“我知道,就是刚才魔怔了,觉得自己和闺女竟然做的噩梦一模一样,就觉得心慌。”
董大姐又拍了拍她的手,鼓励她坚强些,不过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多照顾照顾她,也算自己为前方一线的战士做点贡献吧。
董大姐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是这么做的,她回头便把沈林琪是军属,男人在南边战场打仗的事儿说了,末了,还提了一嘴,因为闺女做了一个噩梦,娘俩在休息室抱头痛哭的事儿,这让后勤部的人都有些唏嘘,同时对沈林琪有了点同情,对于她意外空降而来,占了这个大家争破头的工作名额,都没有那么介意了。
沈林琪不知道这些,她这会儿正把午睡醒来的早早送去托班,她们母女一到,被早早揍了的吴泽小朋友就赶紧跑过来了,他本来是想问问能不能跟早早学打架,没想到会看到早早两只眼睛都红肿了,一看就哭过,他猜想肯定是她妈妈打她了。
于是着急道:“阿姨,中午是我的错,不该抢早早的肉肉,早早打我没错,你干啥打她啊?”
沈林琪还没有说话呢,教吴泽的老师就嘴角抽搐了好几下,合着这小祖宗知道抢别人的肉不对啊,那平常还死不认错不说,还不改正错误,抢了一次又一次。
“妈妈才不会打我。”
这边回答吴泽的是早早小朋友,妈妈才没有打她呢,她可是知道只有坏孩子才会挨打,她才不是坏孩子呢。
小胖墩吴泽明显不信,他伸出小胖手指着小姑娘的眼睛说道:“哼,你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要是你妈妈没有打你,你哭什么。”
早早辩解:“才不是被打哭的,是早早做噩梦哭的。”
小胖墩嘎嘎地笑了:“胆小鬼,竟然被自己的梦吓哭,梦里的都是假的。”
小姑娘这会儿已经知道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了,但是被嘲笑了,脸上有些过不去了,于是奶凶奶凶地挥起了小拳头:“早早才不是胆小鬼,再说我打你。”
吴泽想起早早打到自己身上的拳头的疼痛,顿时不吭声了,然后想起自己的目的,就跟早早说道:“以后我把我的肉给你吃,你教我打架好不好,等我学好了,就能称霸托育班了。”
沈林琪抽了抽嘴角,这小娃年纪不大,倒是挺有理想的,而吴泽的老师则尴尬地对着沈林琪笑了笑,然后说道:“梁雨慧妈妈,你放心,我们平常不会让吴泽和梁雨慧多接触的。”
老师也头疼,托育班有一个混世魔王就够头疼了,再来一个,托育班还不得翻天了,绝对得制止这俩人培养友谊。
“其实也不用刻意……”
“我不用你,也能称霸托育班。”
沈林琪正和老师说着话,可是声音就被自己闺女给打断了,我们早早小姑娘对于称霸托育班,可是非常有兴趣的。
于是沈林琪只能尴尬地对老师笑了笑,然后对着小姑娘说道:“早早不许欺负其他小朋友,这是坏孩子才做的事情。”
吴泽不服气:“阿姨你骗人,才不是这样呢,我哥哥就称霸了小学一年级。”
合着家里有榜样啊,沈林琪打算和小朋友再说说道理,托育班的上课铃声响起了,她也到下午上班的事情了,只能跟老师告别,又嘱咐了自己闺女,不许欺负其他的小朋友,要不然就没有肉肉吃,小姑娘点头答应,她这才匆匆忙忙地去上班了。
而她一走,老师就把早早和吴泽小朋友分开了,这俩祖宗还是不要在一起了,要不然他们托育班就翻天了,小姑娘无所谓,吴泽还闹腾了一通。
这些沈林琪就不知道了,她急赶慢赶地回去上班,下午二楼可比上午人多了,上午出外采访的记者,有些已经回来了,正在办公室里赶稿子。
有些人下笔如有神,写起来非常顺利,有些写写停停,还不断地撕稿纸,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几个纸团子,沈林琪打扫完走廊和卫生间,便过来打扫,地上的纸团子自然也要扫走,然后就出事儿了。
“小沈,今儿你是不是没有经过允许,擅自打扫走了办公室的纸团子?”
沈林琪点了点头,心里却“咯噔”了一声,董大姐不会随便问起这个的,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说道:“当初您不是说,办公桌上的文件不经过允许,不能随便动吗,怎么地上的纸团子也不能随便打扫了?”
“唉,以前也没有出过这事儿,但是王记者非说地上的纸团子里面,有他最满意的一篇文章,他今儿采访了一位重要领导,明儿就得把报道写出来,可是最满意,最好的那一篇报道,被你当垃圾给扫走了,这会儿正在章主编那里闹腾呢。”
沈林琪脸色有些许发白,第一天来报社上班,自己留给捅了个大篓子,这份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但是这份工作是她目前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收入来源,她不能这么窝囊地丢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才颤抖着声音问董大姐:“王记者以前也喜欢把写好的稿子扔地上?”
董大姐叹口气:“这个不好说。”
沈林琪闭了闭眼睛,明白了,这个王记者肯定是借机会刁难她,记者或者作者都十分珍惜自己的稿件,他们或许会把写坏的纸团子往地上扔,但是那都是半成品,绝对不会把写好的稿子往地上扔,哪怕那稿子他们并不满意。
怀着忐忑的心来到章韵的办公室门外,她在想章韵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一份扫地的工作都做不好,回头一跟那个嘴欠的季彬说,他还不得笑话死自己,正打算敲门呢,办公室里面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停了下来。
“小王啊,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写好的稿子怎么也舍得往地上扔?这且不说,如果地上真有你写的稿子,怎么沈同志去打扫的时候不吭声?”
这是章韵的声音,然后又响起一道男声:“主编,这次不小心扔地上的,而且沈同志打扫的时候,动静太小,我又太专注写稿子,所以没有注意。”
“你和小秦的婚事也该订下来了吧?男人为自己对象出气没什么,但是要光明正大,而且身为一名记者,更要守住道德底线,不能无事生非,你这样,我很怀疑你的职业操守,能不能写出真实的报道,能不能为人民群众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