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68章

作者:天下无病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王氏非但不领情,还厉声骂道:“瞎了眼的东西,待我进宫面见贵妃,非得将你们所有人治罪——”

  张明畅打断她,“母亲,够了!”

  王氏误以为他在害怕,信誓旦旦地道:“畅儿,你无须担心,有我和你父亲在,定会护你周全。”

  张明畅苦笑,“母亲,你睁大眼睛瞧瞧,父亲今在何处?”

  “你父亲晚饭后便去了胡姨娘房中休憩。”王氏瞪向胡姨娘,“胡姨娘,相爷人呢?”

  胡姨娘泫然欲泣,“回夫人,半个时辰前有人来寻相爷,相爷匆匆忙忙地离开,奴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算算时间,圣上刚下达旨意,宫中便有人走漏了风声。

  崔慕礼故意当着众人面问:“张明奴何在?”

  人群中,有名小厮鼓足勇气道:“回大人,小的半个时辰前见到奴公子与相爷一起,从西门乘马车离开了。”

  此话一出,无数惊疑的目光投向张明畅。后者脸色刷的变白,身形摇摇欲坠。

  父亲他……他带着张明奴跑了?

  王氏脱口而出,“不可能!相爷怎会带着那贱种逃跑,定是你这奴才瞎说八道!”

  小厮缩着肩膀,道:“小的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相爷和奴公子呢。”

  王氏气焰嚣张,伸手便想掴人,“狗东西,看我不叫人打烂你的嘴!”

  崔慕礼使人拦住王氏,道:“本官奉了圣旨,前来捉拿罪臣张贤宗及其家眷,如今张贤宗与庶子张明奴潜逃在外,若有人能提供线索,本官定当重重有赏。”

  众人心中皆有疑问:老爷是当朝一品大官,究竟犯了何事,能在一夜之间沦为罪臣?他身后可有贵妃和皇子撑腰呢!

  张明畅想得与他们不同,他正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中。自从知晓真实身世,他便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落入父亲与张明奴设下的陷阱。原以为能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未料风云突变,父亲得罪了圣上,连累得他们满府被抓,但父亲却带着张明奴偷偷跑了?

  他感到既委屈又不甘,委屈的是夹着尾巴也没换来父亲怜悯,不甘的是凭什么他要进大牢受苦,张明奴却能逃之夭夭?

  他跟张贤宗甚至没有血缘关系!

  当然了,这话不能当众嚷出来。他用鞋尖碾了碾地砖,抬头道:“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崔慕礼道:“哦?”

  张明畅豁出去了,“我父亲在西沙码头有一艘私船,能直通周边四条河流,他们要想离开京城,定会赶往码头乘船。”

  王氏拍打他的手臂,“畅儿,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告诉他们!”

  张明畅置若罔闻,对崔慕礼道:“我带你们去码头找船。”

  *

  崔慕礼带人赶到西沙码头,沿着汴河往前寻找,在十里外成功拦截到了张贤宗的私船。

  张贤宗被逮捕时,行止依旧从容,只是看向躲在崔慕礼身后的张明畅时,神态难掩轻蔑。

  “竖子几败吾事。”

  短短六字,道尽他对张明畅的鄙夷不屑。

  张明畅握紧拳头,双眼通红,愤怒至极,却没有与他对峙的勇气。

  崔慕礼问:“左相可听过一句俗语?”

  张贤宗道:“洗耳恭听。”

  “秤砣虽小,四两能拨千金,其意至关重大。”崔慕礼笑了笑,“以我看来,相爷教子有方,能大义灭亲,堪为表率也。”

  说话间,外头有人落水,原是张明奴抵抗追捕,宁可跳水逃亡。

  崔慕礼派人搜查未果,便先带着张贤宗回宫复命。

  在威严肃穆的太极殿上,面对苏学真的指正与确凿证据,张贤宗自知大势已去,主动揽下所有罪行。

  四皇子则痛悔前非,称是一时糊涂,请求承宣帝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承宣帝一改往日宽厚,下旨将张贤宗打入天牢,择日问斩。至于李泓业,则剥夺其皇子身份,贬去孤山,永生看守皇陵。

  半月后,张贵妃因病过世,而九皇子竟奇迹般的好转,生龙活虎地回到了京城。

  承宣帝大喜过望,在庆元八年的十月初九,正式昭告天下,立九皇子为太子。

  自此,定远侯府彻底改写前世悲剧,走向光明而坦荡的未来。

  正当崔慕礼与周念南都松了口气,以为尘埃落定,万事无忧时,变故却突如其来——

  张明奴绑架了谢渺。

第148章

  事情要从张明奴落水失踪开始说起。

  官兵们沿着汴河搜寻, 第七天的傍晚时,在下游打捞到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子尸体,从衣着、身形及佩饰等特征判断,此人是张明奴无疑。

  眼看张家与四皇子都提前迎来报应, 谢渺在振奋以外, 更觉得恍然如梦。

  定远侯府真的躲过了厄运, 定远侯与夫人,世子与世子妃,皇后与九皇子……今生他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谢渺将曾经的尴尬抛在脑后,前往清心庵捐赠还愿,顺便替崔慕礼求了枚平安符。

  那晚崔慕礼未褪衣裳便迈进水桶, 打湿了空大师给的护身符,她这样做, 纯粹是想还他的人情。

  但过去好些天, 东西仍安稳躺在抽屉中, 直叫拂绿看得着急。

  拂绿趁午休结束,给她梳头的功夫问:“夫人, 您打算什么时候将平安符送给公子?”

  谢渺道:“哦, 不急,再等等。”

  ……等到几时去?

  拂绿心知她是脸皮薄, 笑道:“求都求了, 您不如早些送出去, 再晚又是一年。”

  也是, 这会都十一月了。

  谢渺将平安符揣在袖笼中, 等到晚间, 崔慕礼差沉杨回来传话, 称皇上留他商讨要事, 连续两日都得宿在宫中。

  此事只得继续搁置。

  谢渺难得独自用了回晚膳,望着空荡荡的对面,心底不知怎的有些别扭。但她马上便恢复如初,慢吞吞地漱完口,想去找崔夕宁聊会天,猛然又记起,夕宁已经嫁去孙府。

  崔夕宁嫁了人,崔夕珺还在荥阳,崔府里剩下两位年幼的小姐。至于大房的儿媳,跟她最多算个点头之交。

  偌大的崔府,除去谢氏,似乎没有她能说上话的人。

  她支着脑袋发呆,拂绿见她无聊,干脆抱着白饭进屋。

  白饭已长大许多,全身毛发油光发亮,黑瞳灵动,娇气又富贵。

  谢渺拿着毛线球逗它,心血来潮地问:“雪球呢?”

  雪球是崔慕礼养得那只雪貂,平日里由另外四名丫鬟照看,并不常往谢渺面前带。

  拂绿眼睛一亮,夫人肯关心公子养得雪貂,那就证明有戏?

  她故作苦脸,添油加醋地道:“唉,奴婢听立春说,雪球这几日病了,吃不下饭,喝不下水,精神也大不如前。”

  谢渺坐直身子,“是冻着了吗?”

  拂绿道:“奴婢也不知。”

  谢渺轻咬唇瓣,“你去将它抱来。”

  拂绿转过身,唇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小跑着赶到偏房,对正在缝冬靴的立春道:“雪球呢?快抱出来,夫人要看它。”

  立春呆住,“真的假的?”

  拂绿笑吟吟地道:“当然是真的。”

  明岚苑里谁不知道,夫人不愿意亲近公子,连带也不亲近雪球,今日却突然改了主意?

  真是稀奇的好事!

  立春从凳子上跳起来,进内室抱出雪球。拂绿接过,风风火火地赶回书房。

  雪球一进屋,白饭便龇牙咧嘴地表示敌意。雪球弱弱地叫唤了一声,将脑袋埋进拂绿臂弯,甚是可怜。

  谢渺拍拍白饭的脑袋,“不许胡闹。”

  她将白饭交给拂绿,换了雪球来抱,用食指蹭着它的下巴,“听说你最近生病了?”

  雪球打个哈欠,歪靠在她手掌上,无精打采的很。

  无论谢渺喂它吃东西还是喝水,它都提不起劲,看样子是身有不适。

  谢渺问:“哪里有大夫能给小动物看病?”

  拂绿道:“寻常的大夫肯定不行,要不奴婢去东市找找?”

  第二日,谢渺闲着也是闲着,便跟拂绿、江容一起到东市找兽医。她们穿过热闹的市集,在贩卖小宠物的地方找到了专门给动物看病的医馆。

  前厅的布置与寻常医馆相似,多了几样小动物玩耍攀爬的物件。柜台里的少年见到几人进门,笑容可掬地问:“夫人好,两位姑娘好,可是要带宠物来看病?”

  谢渺颔首,“是,我家雪貂精神欠佳,想请大夫瞧瞧。”

  少年道:“劳烦您坐着稍等,我师父在里头给人——不,给其他客人的宠物看病,很快就好。”

  谢渺抱着雪球,坐到左边靠墙的长榻上。少年端来茶水,见到雪球时,忍不住咦了声,“原来是你这小家伙。”

  谢渺问:“你认识它?”

  少年道:“回夫人,雪貂本就稀罕,品相这般好的更是少见,我跟了师父这么久,也就前年见过一只,如今正被您抱在怀里呢。”

  谢渺静了瞬,“你在哪里见到的?”

  少年道:“是我师父的一位友人家里,据说有位贵人豪掷千金,求一只绝顶可爱、绝顶灵巧的小雪貂,最好是刚出生的,我师父的友人刚好有门道,便精挑细选出了它。”

  谢渺道:“雪貂长得类似,你怎么能肯定是同一只?”

  少年挺起胸膛,得意地道:“我自小眼尖,普通客人带来的宠物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您怀里这只雪貂,其他地方根本买不着。”

  谢渺没继续往下问,只在心底啐了一口:什么替人解决麻烦,对方送来雪貂做谢礼,全是一派胡话。

  她捧起雪球,“没想到你这样值钱。”

  拂绿适地插嘴,“银子是小事,主要是公子的心意珍贵。”

  谢渺扫她一眼,“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