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寂寂无名到闪耀乒坛 第5章

作者:谢述宴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但凡有这种可能,我就不会去买车票。”

  车票也是很贵的,经不起浪费,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别人说这种话,听起来是有些自大,但从她口中说出来,那语气却让俞近识觉得,她不是在盲目自信,而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水平,你又没和他们打过。”

  “我和陈教练打过。”

  俞近识第二次笑了,他和陈国鸣不一样,陈国鸣高兴时,笑声浑厚低沉,而俞近识只会轻轻笑一声,便收起来。

  他站起身,在进去拿资料之前,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扔在她身上,“披上,不用还了,春天也容易感冒。”

  俞近识说,“而从今天起,你没有时间去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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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晴离开落镇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变暖,自从她进了省队的消息传开,不仅镇口拉了红幅,放了鞭炮,还有镇领导来他们家慰问,常晴为落镇争了面子,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只要能拿一两个冠军,以后这小地方都能沾着她光出名!

  鉴于常家的家庭情况,镇上发了十块钱的补贴和奖金,感谢常晓雷为国家培养优秀人才。

  他补一双鞋子赚五分钱,十块钱,常晓雷得补两百双鞋子。就算是刘贾,也得上三四个月班才能赚到。

  和常晴一起坐专车走的,还有刘耀和周强,后者是去区城,而常晴是去区城转车,再去省城。

  落镇的孩子们来送,是好奇想看看城里来的人,城里来的车是什么模样,有没有比他们多一只眼睛。

  赵民还有些舍不得常晴,“你成绩不错,就算是去了省城,平日里也要多学习,多看书,知道吗?知识就是力量,无论你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别忘了学习。”

  他还想着,常晴好好读书,以后说不定能考上大学,没想到她会选择另一条道路,但这条路也是前途光明,他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

  赵民送了她一盒铅笔,常晓雷则从怀里拿出一个完整崭新的木球拍,“家里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该有的,你也不能少,等以后舅舅赚到钱了,再给你买更好的。”

  常晴知道,镇上给的补助常晓雷一分没花,都存在铁盒里。这一个球拍一块二毛,是他这一两年,拄着,拖着唯一的一条腿,提着工具盒到各处乡里找生意挣来的。

  本来钱还不太够,但他咬咬牙还是买了,托人从区城带来的,是怕常晴去外面没好拍子用,影响打球,或者,会被别人笑话。

  常晓雷不知道,如果去区城,用的拍子还真不一定有他买的这个好,但她要去的是省队,不会少好拍子用。

  常晴收下了拍子,用力抱了一下有些佝偻的舅舅,什么也没说。

  镇长让人点了鞭炮,来看热闹的镇民也不少,孩子们堵着耳朵被吓到一边,上车之前,宋翠菊给刘耀包里塞了不少钱。

  有人在旁边喊,“刘贾,厉害啊,刘家两个娃,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刘耀是有出息没错,但刘贾没想到常晴也能这么给自己长脸,刘家祖辈都是农民,到了他是个厨子,都没什么文化,哪出过这么好的苗子!现在的人见他就夸,说常晴以后是国家的栋梁,国家的人才。

  想到这儿,刘贾也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把宋翠菊煮的鸡蛋拿一个过去给常晴,缓和缓和关系?毕竟是亲父女嘛……

  他手从一包鸡蛋拿出一个蛋,脚下往常晴那儿走了不过三步,就被眼尖的宋翠菊抓了个正着。

  她可是人精,刘贾一吸鼻子,她就知道他要放屁!现在是分鸡蛋,以后是不是要分家产?刘耀是进了体校不错,但根本没人关心这事儿,婆婆还在家里阴阳怪气,说常晴如何如何,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孩子扔给常家养一类的话。

  她宋翠菊受了气,正没地方使!刘贾这是撞上来了。

  “就那个野丫头,也配和我儿子相提并论?能进省队,不知道塞了多少礼呢!”

  她恶狠狠瞪了眼刚才说话的镇民,一把把刘贾拉了回来。

  看热闹的人觉得好笑,“的确不能和你儿子一起说,毕竟你儿子只是进了体校,还得奋斗两三年才能到人家的水平呢!就常家那家徒四壁的环境,能有钱送礼,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翠菊找不到话反驳,只能转身骂丈夫,“你还想去舔着这丫头?你看人家想搭理你吗?咱们先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明年就要把常晓雨的牌位请回家来了?”

  “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去说不行?”刘贾脸上青白交加,别说普通邻居,这还有领导在场,这么多人,他还要不要脸了。

  的确,这事不仅对刘家是个冲击,其他人也没想到——按常理来说,进了城里的体校,表现好的,先得打几年的比赛,还得被省队的教练能看中,才能进省队,这样一来,即便是顺利,至少都十六七岁了。

  惯例如此,但录取的决定权掌握在教练手里。

  常晴才十二岁,不仅是镇上轰动了,就连当地的报纸也用了头版报道——“最年轻的省队成员”“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天才”!

  常晴不知道这个流程,但陈国鸣知道,俞近识走这一步担着的压力和风险有多大,他先斩后奏,万一人家女孩家里不同意呢?万一带不出成绩,他怎么和上面交代?

  不过,这么一往无前不留退路,还真是他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

  来接人的是面包车,乡下的路况不算好,一路颠簸。周强打篮球,个子高,十二岁就长到了一米七,往后还有时间发育,常晴虽然矮,但是瘦,细胳膊细腿的。

  刘耀就长得很有特色了,又矮又胖,像个球。

  三人坐在后面第三排,中间放着杂物,最前面坐着司机和来接他们的人。

  刘耀别提多嫉妒常晴,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别以为你有多厉害,我看就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那天你用卑鄙手段让我感冒,教练来的时候没发挥出来实力,今天进省队的资格,你以为轮得到你?”

  常晴不理他,刘耀无能狂怒了一路,到最后周强忍不住了,在座位上到处摸索起来。

  刘耀问他,“找啥呢找!”

  周强说,“找找有没有东西,能把你的嘴堵上。”

  刘耀:“??”

  周强人高马大,如果真和常晴联合起来,自己势单力薄肯定打不过,刘耀气冲冲地闭了嘴。

  周强和常晴一样不爱说话,但他常在操场上打球,每次休息的时候回头,都能看见常晴一个人在附近对着墙用烂拍子练球,他不打篮球的时候也能看见常晴在练球。

  虽然她被省队录取让周强很惊讶,而他对省队的技术水平没有概念,很快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因为,落镇再没有比常晴更努力的人了。

  下午就到了区城,俞近识在城里等她。

第5章 国球无双5 凶不凶啊

  常晴第一次坐火车,送他们进车站的是陈国鸣,这个天生就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教练给她打气,“加油!我等着以后在各大比赛听见你的名字!对了,”

  他还补了一句,“我家小俞就交给你照顾了!他身体不好,还不按时吃饭,你多盯着点儿!”

  俞近识:“……”

  常晴跟着俞近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路上没什么事做,俞近识就让她在颠簸的火车上用木拍练习颠球。

  火车加速行驶和减速停靠,都会影响球的横向速度,就算在铁轨上的行驶过程中,也会有颠簸,但常晴很少落球。

  除了重复的动作训练,俞近识只跟她简单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没有闲聊别的,之后也不怎么说话,她也不爱说话,更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被录取。

  下午三四点,两人到了省城,省队的训练基地面积很大,尤其是乒乓球项目,设施和待遇都不错,毕竟是国家的重点体育竞技项目。

  宿舍的条件也很好,四人间,比区城的环境更好。

  春冬季容易发生流感,前段时间省城就爆发过一次,训练基地也有一些人感染,有的人症状轻,吃了点药就好了,有教练和队员,则离开了训练基地,因此,常晴入住后,宿舍还有一个空位。

  她有两位舍友,高个马尾的叫黎海燕,十五岁,矮点儿,白白净净的一个,叫何虹,两人同龄。

  两人都是从宁城的乒乓球队升上来的,进入省队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何虹话多,主动热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纪这么小的队员,主动请缨带着常晴熟悉了一下基地,下午三个人一起在食堂吃饭。

  省队有补贴,但是不发粮票,食堂给他们吃的餐是配好的“营养餐”,何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省队的时候,看哪儿都新奇,都惊叹,她想来,常晴也应该是这样——只不过年龄小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问,她作为“前辈”,自然该主动点儿。

  “我以前那个教练人特别好,他说,打乒乓球呢,最重要就是快乐,如果高兴了,就抓住状态多练练,如果心里不舒服,一定不能硬抗,得先疏解了,才能继续。”

  何虹继承了她上任因流感而离职的教练的精髓,把“快乐乒乓”四个字写在了脸上,“不知道现在这个新教练,凶不凶啊!”

  黎海燕说,“他是不骂人,所以你的训练进度也是最慢的,再这么下去,”她敲了敲桌子,“你就得回宁城了。”

  何虹吐了吐舌头,“我可没你那么厉害,张教练那个训练强度也就只有你能做的那么轻松吧!而且,我能来省队一趟,见识了这么多高手,学了那么多东西,早就满足啦!”

  常晴则低头吃饭,吃的仔细干净。

  两个舍友介绍自己——或者说,何虹介绍她们两的时候,免不了提到一些事儿,比如,李海燕从七岁就开始接受专业的乒乓球训练,何虹十二岁拿了市赛的冠军——黎海燕是十一岁拿的。

  两人也因此进入省队教练考察的视线中,之后顺利进入省队。

  在何虹的理解中,常晴这么小年纪就能进入省队,肯定有更多令人惊叹的传奇经历,所以她说完,充满期待地看向常晴,“小晴,你呢?”

  常晴答得很坦然:“我?我没有什么成绩。”

  “怎么可能,你别在咱们面前谦虚呀!”何虹不相信。

  她是没什么成绩,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何虹问了几遍,才终于相信了常晴的话,但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这种事我还没听说过……”

  “新教练是空降来省队的,”

  黎海燕提前吃完了,靠在椅子上,说,“队里的人都是教练自己录进来的,新教练手底下没人,也就出不了成绩,如果不是流感,你还到不了他手里。”

  她继续道,“而且,分过去的两个人——你和那个男生,都是队里成绩垫底的,说不好再有半年,就要退回地方去,也就只有常晴,是新教练自己招进来的。”

  黎海燕闲聊的时候话不多,但一开口全都是信息量,“常晴年纪小,没成绩,招她进来,新教练顶着的压力不会小,如果短时间不能证明她的能力和价值,影响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的教练。”

  黎海燕说这番话,她不知道常晴能不能听懂,十二岁是刚刚小学毕业的年纪,又是从落镇那种乡镇过来的。

  但在外面一个人生活,必须得懂点人情世故,更要有心里准备——省城的环境的确是省里最好的,但相应的,训练强度也是最苦的。

  这里优胜劣汰,优秀的人太多了,如果吃不了苦被退回去,比从没来过更痛苦。

  何虹有些惊讶, “还有男生?我们不是女队吗?”

  “不知道,”黎海燕虽然消息灵通,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知道,“带一个人是带,三个人也是带,好像是上面有训练要求吧,也就你们两的教练愿意放人,反正训练的时候,男女队都是一起的。”

  何虹教练病的不轻,一年内是回不来了,原本带的其他队员也被另一个教练提前下手要走了人,只有何虹,成绩垫底,训练进度也是最慢的,没人抢,扔给了新教练。

  “哎,另一个男生是谁啊?”何虹好奇心总是在偏僻的点上,半点不担心自己的未来。

  黎海燕说了个名字。

  何虹明白了,“是他啊。”

  她想起来常晴还在这儿,估计也不认识这人,便解释了一下,“他十三岁进省队,但一年多了,队内赛从没赢过,市赛也是,训练倒是刻苦得很,就是没成绩,再打半年,估计就要被放弃了。”

  在省队,这个词语很残酷,能打到这儿的每个人都不会轻易放弃乒乓球,但是他们会“被放弃”。

  资源和名额永远都是有限的,“重点培养”四个字意味着有一部分人,会成为“重点”的陪跑对象。

  乒乓球最精彩、最受人瞩目的战场在全国,在亚洲,在世界——而有资格冲到那里的,必须是最优秀的人才。

  黎海燕说:“你还说人家呢?你先看看自己,整天吃吃喝喝的,技术没长进,体重倒是长了不少,等这半年过去,你再不努力点儿,就真的回宁城了!我看,新来的教练还是严厉些好。”

  正说着新教练,新教练就到了。

  俞近识走到餐桌旁,看了眼埋头吃饭的常晴,扫了眼何虹,说,“明天早上六点,大操场集合。”

  张教练的训练时间是早上七点开始,而这已经是队里公认的最严厉的一位,其他都是八点。

  现在,最严厉这三个字,何虹绝望的想,可能要易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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