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女主剧本的咸鱼 第73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爽文 穿越重生

  之后两人没再废话,开始进行粮草的验收交接。

  当天午时不到,杨延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的身边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这位仁兄姓裘名远鸣,是六王的幕僚之一,位置虽不及房先生,但也绝对不低,在六王身边很是说得上话,这次季邺初次出任军职,六王不放心,特地安排他一起陪同的。

  裘远鸣站在杨延宗两步外远,身后除了阿照并没其他人,地方空旷,裘远鸣捋了长须,眼睛盯着兵士插进粮袋的长管,粮食沙沙漏出,他嘴皮子微动,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

  “六王病了,不轻。”

  这点杨延宗早就知道了,多年培养的继承人就这么没了,亲手杀子,对六王打击还是有的,折腾一轮好不容易淡化事件后,他就病倒了,据说卧榻两天,现今还时不时有咳嗽。

  ——杨延宗知道的还多一点,早年六王受过战伤,据说用过虎狼之药才缓过来的,是痊愈了,但到底伤了底子,所以六王身体其实并没有表面强壮的。

  这般年纪,又病了,该有一点危机感了吧?

  不是人人都能像老皇帝般活到七老八十的,事实上季氏皇室长命的不算很多。

  “六王对你有了芥蒂。”

  原因是左卫都指挥使一职,当时六王府自顾不暇,根本未曾使得出多少力气,可最终杨延宗凭借着他和季元昊的合作与老皇帝的周旋,最终成功上位。

  个中详情六王自然不知,但他微微讶异过后,却生出了些不安。

  杨延宗实在爬得太快了。

  这么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一旦生出异心,倘若他不在,绝不是季邺可以制得住的。

  季邺是够狠,但他到底太嫩了,别说掌控了,他怕是连制都制不住!

  六王身体确实出了点问题,以至于他都不敢赌自己和老皇帝究竟谁活得更久一些。

  如此一来,深思熟虑后,解决杨延宗势在必行。

  季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察觉了父王心思后,他虽没有说出昔日实情自贬,但和杨延宗的联盟也随即单方面宣告破裂。

  杨延宗盯了不远处的季邺侧脸一眼,微微转动扳指,笑了一声。

  他招来阿照,低声吩咐两句。

  杨延宗眉目淡淡,转头立即就撕开了六王季邺父子和谐的面纱。

  当天,六王暴怒,他就任督军,人就在距一百余里的名山关附近,季邺领了个调配物资任务过去,当天六王行辕传出暴怒咆哮,六王一巴掌狠狠扇在季邺脸上!

  “孽子,畜生!!你大哥一房已经避居,你还要赶尽杀绝吗?”

  季堰身死,世子一房零落,而他长子已经八岁了,为防家中再度祸起萧墙,六王把名下好几个富饶庄子及商行店铺等产业给了大房,让世子夫人携孩子们避居出去。

  世子夫人去了,然后在路上遭遇山贼,嫡庶四个孩子三死一重伤。

  原本查到是季堰昔年仇家七王世子季瑛所为,但谁知现在却突然爆出,实际却不是季瑛,而是季邺安排的,甚至人证物证都找到了。

  六王简直暴怒,要说他说爱孩子,那也说不上,否则就不会这么轻易手起刀落,也不会从前没有太留意其他孩子。只不过到底亲自培养了这么多年,养条狗也熟了,更何况是亲儿子,对面季堰和长孙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而其他孩子闲时他不大在意,但却不代表六王连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一条。

  季邺这么狠毒,连小侄子都不放过,六王真的惊了,把六王府给了他,他其他孩子孙子真的还有活路吗?

  杨延宗直接把季邺的底子掀了,最后的结果是季邺没有再回来,明面告病,但实际上据说是被勒令闭门思过了。

  他原来的公职职责只临时交给裘远鸣几人接手。

  杨延宗得讯,只冷笑一声,毛都没长齐,就想反坑他?做梦!

  ……

  城头西风凛冽,杨延宗从运粮官手里接过最后一批粮草,和裘远鸣交换一个眼神,后者旋即跟着同伴一起去了洗漱。

  裘远鸣就是杨延宗在六王身边发展的暗线,两人关系极紧密,许多六王身边的消息杨延宗都是由此而得的。

  刚才裘明远和他说,六王气病,他去探过,情况并不算十分好。

  杨延宗垂眸,转了转扳指,这么说来,六王除去他的心情该更迫切了。

  他哼笑一声,挑了挑眉。

  杨延宗转过身,疾行走出一段,刚回到营房,就迎来了童继恩。

  他这边事情可一点都不少。

  童继恩并没废话,站直:“杨将军,陛下口谕:该开始了。”

  待杨延宗接过口谕起身,他才低声道:“我们在北戎的细作传回消息,北戎大军停下动作,不再反攻古关口,”这点杨延宗是知道的,军报也有,他点点头,童继恩继续说:“据可靠线报,左贤王乌奢屠耆似乎在密谋着什么,”童继恩也蹙了蹙眉,他说出最后重点:“他很可能会再度联络那个叛国者。”

  就是两年多前,通敌致使中军大乱老皇帝坠马重伤的那个叛国奸细。

  可以料想这人位置绝对不会低的。

  而老皇帝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停下过排查。

  童继恩取出一张纸,递给杨延宗:“经过长时间的探查,目前已经锁定,必是这几人其中之一!”

  杨延宗接过纸笺,垂眸一看,云麾将军陈从义;怀化将军张桢卿;忠武侯兼督军朱承镇;宁国公宣威将军黄正茂,四个嫌疑人,个个都是不是小人物。

  他皱了皱眉,童继恩一直盯着着,此时居高临下,冷冷地提醒他:“杨将军,可别忘了陛下临出京前的密召啊!”

  别以为老皇帝这么轻易就把左卫都指挥使一职给了杨延宗,在出阳都之前,皇帝密召,他对杨延宗道:“这次,必须除去六王府四王府七王府,朕不想听任何缘由,朕只看结果!”

  要是最终没办成,杨延宗只管试着瞧。

  老皇帝已经等不及了。

  徐老将军猜得一点都不错,杨延宗是领着任务来的,老皇帝最终目的还是将通敌的帽子死死扣在三大王府尤其六王头上,他身体每况愈下,他已经没法等下去了!

  表面同心协力先行攘外,实际都是表象,身体、局势使然使然,这次边疆之行,是注定暗流汹涌有大事发生的。

  杨延宗在童继恩的虎视眈眈的盯视之下,并未推拒,只言简意赅道:“臣领旨,必全力以赴!”

  “很好!”

  “洒家不妨再提点杨将军一句,固然得全力以赴,只这回却是必须成事的!”不成的话,杨延宗这把刀也该废了。

  他附耳给杨延宗说了几个人名,让杨延宗必要时可以向这些人对暗号寻求支援,之后童继恩并未久留,丢下一本装幌子的公文,匆匆离去,他这还是第一次来找杨延宗,就是未免惹人疑心。

  童继恩一去,杨延宗脸上表情就变了,变得淡淡,却不再为难凝重。

  没什么好为难的。

  如今这局势,六王府恰好也不容他了,也是时候脱离出来了。

  根本不需要选择。

  六王要除他?行,那就看看究竟是鹿死谁手罢。

  杨延宗停了停,送童继恩出去,一路送到城头边,后者匆匆走了,而他余光一动,却在城垛拐角处看见季元昊。

  季元昊踱步出来,两人并肩而行,季元昊似笑非笑揶揄:“杨将军看来领了个好任务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猜到也就不说废话了,杨延宗笑笑,一转回了夜值的营房,他挑了挑灯芯,随手将刚才童继恩给他的那张纸递给季元昊。

  季元昊接过瞥了眼,挑挑眉。

  “怎么?有兴趣吗?”

  杨延宗淡淡笑了下:“这可是个好机会。”

  季元昊虽然没有蹚进老皇帝这浑水,但他要扳倒四王府独立,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季元昊挑眉:“茶都不上一杯吗?”

  杨延宗吩咐一句,阿照上了两杯茶。

  两人端起茶盏,抬眉瞥一眼对方,旋即以茶代酒,举了举,一饮而尽。

  再度达成合作协议。

  ……

  夜色渐渐深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而且都大,但当杨延宗回到两人起居的营房,看见窗纱泻出的一片暖黄的时候,他眉宇冷硬褪去,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他推门而入,苏瓷已经洗完澡了,正拎着那个已经不怎么亮的小灯笼在转来转去。

  他笑了下:“你喜欢,改天再弄过就是了。”

  这个灯笼本来是人家不要的,褪去荧光之后显得破破旧旧的,他随手接过来,搁在一边,又让她洗手。

  阿照刚送了水进来,他就在松袖口洗手洗脸,她过去捣乱,洗了一通把水弄撒一地。

  她笑嘻嘻地说:“我不要这个,你快告诉我,这两天有什么事吗?”她贼头贼脑,小声比比:“是老皇帝吗?”

  杨延宗一回来,就取出几张纸放在灯芯烧了,她被鞋子绊了一下,没赶上看。

  杨延宗洗干净手脸,把外衣换了,他坐在方桌的一角上,斜倚靠墙把苏瓷抱在怀里,摸了摸她嫩白的脸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瞒你。”

  这话声音不高,他嗓子还没彻底恢复,有点沙哑,此时放低声音说话,自有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沙哑磁性,轻描淡写说来,却像是很认真的,这语义分量也够沉甸甸的。

  苏瓷被他喷出的热气和磁性弄得耳廓一热,哇哇,不得了啊,这糖衣好厉害啊!

  她被自己的心里旁白弄得笑了起来,哧哧两声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苏瓷很快知道接着还有更厉害的,杨延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不是一时兴起开玩笑的,他还挺真心的。

第55章

  一灯如豆,晕然暖黄。

  两人半枕在软塌上,杨延宗用很轻缓的语调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苏瓷抱着软枕,裤腿半掀搁在他大腿上,懒懒散散,毫无形象趴在,刘海一撮呆毛萌萌翘着。

  杨延宗揪了她呆毛一下,“你这额发怎么又剪了?”

  古代来说,刘海是未婚少女专属的,婚后就会蓄长不再剪短,和其他头发一起绾进发髻里,这里头还有个仪式叫开脸,开了脸后出嫁,就表示要告别少女发式了。

  苏瓷才不管这个,开脸对她而言就是用线把脸毛绞一遍,哎哟哎哟完了,也就完了,她喜欢留刘海呀。

  她笑嘻嘻的,把呆毛拨回来,在短榻上打了个滚,差点滚下去了,被杨延宗眼疾手快一把捞回来,她吓了一下却一点不怕,趴在他胸口哧哈哈笑着戳着。

  杨延宗撸了一下她的乱糟糟的额发,他现在也不和她纠结这些东西,行吧,她喜欢留着就留着吧,他捏捏她的小腿,问:“今儿这是没蹲马步?”

  苏瓷想练武,他特地抽了点时间出来指导她,内就是引导她冥想调息,外就是蹲马步,不管是谁,想练武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由浅入深,都很辛苦,开头还很枯燥。

  苏瓷立马闭嘴不说话了,昨天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最低要求了,她分了七八次才勉强蹲完,熬一天就不行了,妈耶这古代的习武站桩真不是人干的活啊,她使劲搓了好久药油才睡,第二天睡醒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不行了,不干了,据说要蹲上两年才算入门成功,她实在是干不来了。

  怪不得得从小孩子炼起才可能大成,这成年人骨头都长硬了再学实在太痛苦了。

  苏瓷装死,杨延宗问了两次她都装没听见,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饿了,我困了,你的宵夜到底来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