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十减五
也许正如希伦斯所说,“富有”是一个自由的概念。
而他贫瘠的灵魂,似乎从未有过胜于她的财富。
也正因如此,诺斯维亚才想要看看,在她日渐麻木的躯壳下,那躲藏的灵魂究竟有着多少重量。
它又是否,真实地存在。
“……很疯狂的计划,请允许我这样评价。”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新建而成的白色城堡里,诺斯维亚宴请了几位特别的来客。
一位行走国际的知名刑警,一位享誉全球的飞机设计师,还有两位艺术界的冉冉新星。
但令诺斯维亚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回应了他的,竟是那个气质温和无害的画家。
“谢谢你客观的评价,明浼先生。”
诺斯维亚微微一笑,对他道。
第46章
Chapter 46
鹿言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会在这档节目上见到明浼。
这一瞬间的冲击感险些让她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但当席江出现后,她就恢复了冷静, 想起这是在节目上,她就算要找安成星问个明白, 也不该是在众目睽睽,十几个机位的拍摄之下。
那会给安成星也带去困扰。
然而她刚想往后退几步, 先从这尴尬局面里脱身, 就被后面的人给拉住了手臂。
听到陆以衍那一本正经的台词后, 鹿言差点儿没绷住表情。
——怎么感觉被他骂到了?
而且这是什么剧本啊!
也太离谱了。
比诺斯维亚刚刚的那个剧本还离谱!
等等,这几个剧本该不会都是诺斯维亚搞的鬼吧?
鹿言正惊疑不定地想着,就听到导演喊了一声:“卡!”
吴绅站起身来,拿着大喇叭对众人说:
“先导片拍摄就到这里, 各位老师辛苦了, 先休息一下!”
他急得脑门冒汗, 连忙拿耳麦对着陆以衍说:“陆老师,拉错人了,您的对手戏演员在右边的第三排,黑裙子的那个。”
这段剧本的用意何在,导演吴绅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也不敢质疑。
但该安排的演员还是安排了的, 虽然他只是个傀儡导演, 毫无决定权, 这些安排只是通知了他一声而已。
就连这节目组的很多工作人员, 也都不是他自己的人, 搞什么操作都有可能绕过他。
——就比如抽选珠宝的那个木盒子, 他眼睛没瞎,看得出来五份珠宝都不一样。
至于决定这些的人到底是谁,投资方始终没有透露,就派了个中间人来跟他交接而已。
但这个中间人也是大老板,吴绅哪敢拒绝人家。
反正他做这节目就当是躺着赚钱了,不寒碜。
一声“卡”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陆以衍听到耳机里的声音后,有些抱歉地收回了手,对面前的鹿言说:“不好意思,我拉错人了。”
鹿言:“……”
看来这个剧本可能跟诺斯维亚没关系。
但这不代表她忘了刚刚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事。
鹿言扫了一圈,没在宴会厅内发现诺斯维亚的身影,只得跟明浼和席江说一句: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明浼对她笑了笑,没有戳破她这明显的谎言。
席江也只是双手插在西服裤兜里,目送她脚步飞快地从宴会厅里离开。
当那道酒红色的身影从宴会厅里消失后,舞台上的安成星打开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你激怒她了。”
时隔多年,安成星还是足够的了解鹿言。
他也许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因为这证明了鹿言从没变过。
可有些事情,却还是横在他们之间,如果找不到答案,追溯不了根源,那他也还是会像当年一样,寸步难进。
舞台下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安成星转过头,先是看了眼鹿雪,点点头让她放心。
随后他的目光对上了身穿服务生制服的明浼。
他还端着那杯红酒,遥遥地举杯,温和一笑,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
安成星看着他的脸,回想起的却是鹿言离开的那一年,他们之间第一次发生的冲突。
这是安成星认识明浼以来,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很克制,却又藏不住尖锐的情绪。
“安成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的声音头一次不再如往常那般温和。
“她在拼命地逃离你,你的靠近让她很痛苦,你越是努力往前,她就越焦虑不安。”
一句又一句,每个字都成了寒冬雪地里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安成星的左胸口里。
而明浼仍觉得不够一般,缓缓上前一步,用那洞察一切的眼睛直视着他。
“你不会不知道,她费尽力气,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在撮合你和鹿雪。”
安成星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久久未开口。
明浼却忽然哂笑一声,掩不住的自嘲。
“但我这个用力推了你一把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呢?”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耗尽了这辈子的争执的力气,以沉默的离开为这场争执画下句点。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将安成星拉回了神。
他垂头看了眼屏幕,点开了那条新的回复:
“谢谢,但这还不够。”
简单的激怒,得到的也只是短暂的反馈,要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找到每个人都想知道的答案,还得做得更彻底。
安成星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依然没能拒绝对方的提议。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到答案。
宴会厅外的走廊上,摆脱了镜头的鹿言走得飞快,哪怕她脚下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也抵挡不住她此刻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她当然知道该去哪里找诺斯维亚,因为这个破地方和家里的格局一模一样。
但她不知道,她要找的那位罪魁祸首,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从她还未抛下诺尔顿家族的一切,从她还未成功解除婚约时,他就在等待这一刻。
——等待她滚烫的灵魂,冲破坚固的躯壳。
城堡的木质楼梯像是刻意做旧了一样,踩在脚下会发出被时间沉淀的“咯吱”声响。
这里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让鹿言有一种回到了诺尔顿家的错觉。
因此,她的愤怒更加强烈。
诺斯维亚怎么奚落她、嘲讽她,都无所谓,可他不能拿已逝之人当作手段。
更何况,那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他怎么敢!
鹿言直冲冲上了三楼,看也不看一眼周遭环境,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书房的位置。
在诺尔顿家,这一层楼都是诺斯维亚的地盘,包括他的书房和卧室。
鹿言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你们猜,他会不会挨打?”
一楼的宴会厅里,工作人员和群众演员们都在忙着收拾现场,女嘉宾们回了外面的房车休息,导演正在导演监视器后面跟陆以衍解释剧本。
只有那三道出类拔萃的身影,一同聚在舞台的钢琴边,若无其事地闲聊着。
他们神色坦然,旁人只当他们是为了熟悉一下彼此,所以聚在一起聊天,就像那几个女嘉宾一样。
但实际上,他们的话题比别人想象得要劲爆得多。
问出这句话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席江。
他倚靠在白色钢琴的旁边,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微妙的幸灾乐祸。
老实说,他看那个装逼犯不爽很久了,但偏偏对方掌握的信息量最多,再怎么不爽,也得听一听对方的计划。
而现在罪魁祸首遭报应了,作为表面上的同伙,实际上的敌人,他理应落井下石一下,以表敬意。
一旁的明浼却还在翻阅拍摄手册,他来得比较晚,不如别的人熟悉这边,得抓紧时间了解一下。
听到席江这句话,他也只是笑了笑,回答:
“这种事,安成星应该更了解吧?”
毕竟小时候上学的那会儿,他没少被鹿言折腾。
被转移了火力的安成星抬起头,面色平静地开口:
“她以前不打人,现在打不打,我也不知道。”
席江眯起眼,冷不丁地说了句:
“她揍我的时候可没你说得这么有礼貌。”
这句话,就纯属有点“司马昭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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