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厉九歌
他的父亲是个宠妾灭妻穷奢极侈的烂人,他的父亲不但不会听老臣的话,反倒将不服他的人贬的贬杀的杀……因此他事事都要与他的父亲分割开,他最不愿意叫人说他与先帝相像。
安墨:“这么说,只要陛下肯坚持,哪怕你终生无子,也能稳坐皇后宝座?”
花宜姝点头,又遗憾地摇头。
生育之苦,是个女人都怕。可她想要孩子是因为担心坐不稳皇后之位吗?那个位置只要捏紧李瑜的心就成了,不费吹灰之力!
她怕的一直是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啊!千千万万男人做梦都想登临的权力巅峰,她此生要是不能体会一次,死了也不能瞑目!
“实在不行的话……”花宜姝沉吟道:“就只能从宗室里抱养一个。”
安墨担忧起来,“可是孩子知道你不是他母亲,他长大后不听话怎么办?他亲娘能答应吗?”
花宜姝不以为然,“怎么不能答应?我又不是要杀了她,将来儿子登基,她就是天子的亲娘,哪怕没有太后的名分也一辈子荣华富贵,她疯了才不答应!”
安墨啊了一声,是她想懵了,下意识以为这种抱养就跟代孕一样剥夺关系了。
安墨忍不住杞人忧天,“那他要是长大后不认你了,非得把他亲娘奉为太后怎么办?”
花宜姝翻白眼,“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早就借他的手握住权柄了,到时候不是他废我,而是我废了他!”
安墨嘶了一声,她忍不住想起了慈禧太后,竟然觉得花宜姝大有可为。以李瑜对花宜姝的宠爱,花宜姝完全可以借着温柔乡一步步引诱李瑜放权给她,比如先批个奏折学学如何处置朝政事务等等……
不过……安墨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你也不必太担心,陛下不是说了有位好大夫吗?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是能怀上的。”
花宜姝睨她一眼,“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安墨认真道:“倒也不是对你有信心,而是对医学有信心,哪怕在我的那个世界,也没有哪一种药真正可以让女人绝育的。”想一想,要是真有药吃了能绝育,现代丁克女性能乐疯,天天带套吃避孕药是很难的,而那些生了一两胎之后不想再生的妈妈也不用去开刀结扎了,直接吃绝育药多好啊!
而且张太医又不是妇科大夫,他的诊断也不一定全对啊,再厉害的大夫,也可能有误诊的时候呢!
她摸摸花宜姝的肚子,对她充满信心。
花宜姝:……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声音,曹顺子高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来看望花宜姝,太后娘娘还带来了一碗特制姜汤,一脸慈爱地看着花宜姝。
花宜姝:……
第158章 算卦,李瑜大惊失色
要说太后娘娘,如今对花宜姝算是不错,虽说太后偏心自家的侄女,可哪儿有人能一碗水端平?太后不对她存着坏心,不因为儿子过分钟爱她就对她生出嫉恨来,花宜姝已经心满意足。
况且连当初为了哄太后开心而应承的每日请安,也因为李瑜的那一纸荒唐圣旨作废了,横看竖看,太后都没有让花宜姝觉得讨厌的地方,毕竟讨厌一个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宝贵的心情怎么能浪费在“讨厌”这种情绪上?
然而此刻,花宜姝决定讨厌太后了,在她被太后哄着吃下了一碗姜汤之后。
但再看一眼崔太后那张跟李瑜有些相似的脸孔,花宜姝决定暂且不和她计较。
崔太后却是叹息一声,摸摸她微凉的手道:“是思玉那丫头对不住你,她不该牵连你的。”
在崔太后的眼中,眼前这个因为落水而显得面色苍白的小姑娘红着眼看着她(被姜汤辣的),嘴唇微微抿着(被姜汤辣的),无限委屈又强忍着的模样,哪个人看了不心怜?
她也恼恨过儿子对花宜姝的独宠,甚至想过是不是这小女子故意引诱,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此事与花宜姝干系不大。一来,她的儿子她自己清楚,从小就是个倔强脾气,谁也拗不过他;二来,花宜姝生得这样洁净可爱,她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怜爱,又遑论是男人呢?
更何况花宜姝只是小小刺史之女,她怎么能左右得了陛下?男人犯的错,不该总怪到女人头上。
这一瞬,崔太后蓦地想起当年她做皇后时的心酸,那日日夜夜殚精竭虑防备算计的苦楚,难道能是她的错?必然是男人的错。
皇帝高高在上,要任性就任性,要撒野就撒野,除了史书评点和后世声名,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们?
都怪她那不听话的儿子,要是他肯纳了思玉,要是他肯开了后宫,哪里有今日的糟心事!
思及此,崔太后轻轻拍拍花宜姝的手背,“难为你了,你这孩子心地也太好了,思玉来挑衅你,你不但不计较,还想着要救她,那么多人,哪里就非得你去救?要哀家说,她不怜惜自个儿,死也叫她死去!”
花宜姝心里翻白眼,你嘴上这么说,可我要真见死不救,那我在您心里那冰清玉洁天真无暇的形象也崩了。于是她一脸单纯又濡慕地抬头,将安墨每一次抬头看向她时的神态学的惟妙惟肖,甚至连说话语气,也带上了安墨懵懂时的软糯,“我……我没想到,我见她要掉下去了,就什么也忘了,等我回神时,已经在水里了。”
崔太后闻言叹息一声,“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让卫国公夫人入宫了,很快就能将思玉送出去。只是思玉也落了水正虚弱,你容她在宫里再住两天,等她病好,立刻送她离去,再不在你面前碍眼。”
花宜姝忙摇头,“太后严重了,我没有嫌她碍眼,只是她突然跑来求我帮忙让陛下纳了她,陛下想要纳谁,想要什么时候纳妃?我怎么能干预,我不敢应承,谁知她听完就跑了出去,我也不知她会想不开。”
崔太后闻言点点头,“那孩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她说此事不怪你,是她拖累了你。”
花宜姝有些惊讶,崔思玉真这么说?还是太后为了消除她心中对崔思玉的不满,所以故意帮崔思玉说话?
花宜姝不知,这点倒是她想多了,因为崔思玉的确在崔太后面前这么说,崔太后也的确是真心想要将这个侄女送回去。不送回去能怎么办?她倒是一心想要让自家侄女做皇后,但李瑜都跑去崔家明示崔家权势太大了,崔家要还上赶着让女儿入后宫,不是要逼着天子除掉崔家?谁也不能去赌这个可能。
更何况崔思玉今天寻死觅活的,崔太后实在是怕了,她是瞧着这侄女长大的,发觉这孩子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还是识大体懂分寸的,更何况崔思玉一直以来也将名声经营得很好,不像蒋携芳那个愚蠢的锋芒毕露而不自知,所以崔太后一直是很放心崔思玉的,谁能想到她今日疯了一般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幸好宫中封锁了消息,要不然简直将崔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崔太后自认已经安抚好了如今唯一的儿媳妇,想来儿子那边也不会怨怪她了,于是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只是转身之后,莫名感觉身后凉飕飕,她自然看不到花宜姝盯着她背影的模样,只当是天气太冷。
……
紫宸殿
内侍们正抬着一只只箱子往外走,其中一只箱笼不慎落了地,砰一声摔开了盖子,露出其中一件又一件小小的衣裳。
这些内侍本也不是多眼多舌的人,但箱笼摔开了不免要多看两眼,发现其中是一些婴孩的小衣裳,不免惊讶。但他们也不敢多嘴,利索地抬着箱子出去了。
陛下吩咐他们将这些东西放回库房之中,想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想着拿出来了。
而此时紫宸殿偏殿内,供奉着神佛的地方烟气袅袅、梵香阵阵……
天子恭恭敬敬地给供奉的神佛上了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寝殿内箱笼落地的动静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既舒展开眉宇,他没有去理会,只专心地拿起签筒开始摇签。
“菩萨,神仙,不必误会,朕不是来求子的。你们也没有送子观音的本事。”
神像:……
佛像:……
“虽然朕想要跟心肝一模一样的小娃娃,但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小娃娃,怎么能比得上活生生的眼前人呢?你们说对不对?”
神佛无言看着他。
“如今有一件要紧事,朕想问问你们,如果你们肯给朕一个满意答复,年后朕就去护国寺斋戒诵经一个月以示诚心,如何?”
神佛依旧无言。
李瑜摇签筒的动静越来越响。他一边摇一边道:“朕今日看见心肝和安墨吵架了,朕总觉得心肝对安墨很不同寻常,她对安墨可比对朕亲近多了。你们快告诉朕,朕能不能在一个月、不!一年之内取代安墨,成为心肝心目中的第一人?”
李瑜心里想得极美,菩萨越来越不中用,想来这一次也不会给他满意答复,三清大帝就不同了,他一向很看重香火,一定会给他满意答复。
如此,他能得到一个满意答复,也不必去护国寺隔离一个月,甚好甚好。
签筒和筊杯同时震动,李瑜先看筊杯,大吉之兆!稳了!他心中大喜。
再随意看一眼掉落的签子,上上签……嗯?上上签?
他……他难道真要应誓前往护国寺斋戒一个月?!
蓦地抬头看向那尊菩萨金像,李瑜大惊失色。
第159章 放纵,为什么要听话懂……
眨眼就到了腊月廿六,离除夕也没剩几日了。
朝会今日已经停了,要歇到元宵过后才开始。
安墨一觉睡到大天亮,起身时同屋的宫女早就已经整理好一切了,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爬起来,问道:“几点了?”
宫女对此早已习惯,从容道:“姑娘,快巳时了。”
安墨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也就是快十点了,还好还好,不算很晚,这么冷的天睡到十点起来她没有半点羞愧……好吧,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羞愧的。好在她知道自己贪睡,没有将时间定的太早,晌午之前能到就好。
她打着哈欠从炕上爬起来,利索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一回头,宫女已经帮她端来了洗漱用品,水温还是热的呢!
安墨冲她道了声谢,宫女就在旁边盈盈地笑。
说起这个宫女,是花宜姝派来伺候她的,其实并不只这一个,还有另外两个,安墨实在推拒不过,就留了这一个,一开始她老不习惯了,但是没多久,安墨就被这种有人伺候的腐朽生活腐蚀了。
只是她不好意思让宫女白伺候她,又自掏腰包给她发了工资,就当自己雇了个生活管家。
要换做是在老家,她哪里有钱雇得起生活管家啊?还是这么个温柔又漂亮的小姐姐。想起老家,安墨心情低落了一瞬,很快就抛开这些不去想了,她骨碌碌灌下两碗肉粥做早饭,然后就穿好外衣走了出去。
要换做是往日,从她这个地方出发跑到内廷和前朝相接的宫门时,能隐约看见上朝的文武官员从大殿鱼贯而出的身影,但是如今朝会休沐了,一眼望去竟显得有些冷清。
安墨持着令牌出了宫,宫门外停着辆马车,有个腰佩宝刀的青年人正站在马车旁等着,见她出来,他眼睛一亮,立刻挥手冲她喊,“在这儿!”
安墨快步奔过去。她的书上架之后卖得很快,市场反响非常好,先后印刷的两批都已经卖完了,今日她得去出局重新签订契约,因为要开始印第三批了。
林侍卫自然又揽下了陪她跑腿的事,“你今日起得挺早啊!”
安墨点头,“今日有事要办,当然要早起。”两人这话说得,好像睡到巳时是很早的样子。“你等我多久了?”
林侍卫:“没等多久,刚刚停好马车你就出来了。”
安墨心里松了口气,她搭着林侍卫的手爬上马车,下一刻却是一愣,林侍卫的手好凉啊,像是在室外呆了很久的样子。
见安墨怔愣,林侍卫问:“怎么了?”
安墨摇头,心里觉得奇怪,林侍卫既然等了很久,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他喜欢用双手感受寒风?
安墨脑洞大开,但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到一边去了,这是第三次签契约了,外边的人对她写的书毁誉参半,但更多的人是批评她写得垃圾不合逻辑,说什么女主带球跑不可能,说王府守卫森严不可能让女主随意进出。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安墨都十分无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连女主体质特殊只有她能怀上男主孩子这种不合逻辑的事情都能接受,却不能接受女主带球跑呢?
不过安墨听过就算,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买书的人是金主,金主说了算嘛,而且她写这本书原本就是奔着狗血去的,当然是争论越大越好,更有利于这本书传播出去,赚来的钱她可以请说书先生到各个茶馆说书,说书先生赚的钱又可以继续请下一个说书先生,相信不久之后就能传播到京城以外的地方了。
不过令安墨有些郁闷的是,大多数百姓只对书中的狗血桥段感兴趣,他们并不怎么在意女主今天又使用了什么科学手段躲避天灾。
任重而道远啊!
安墨心中这样感叹。
她很快签完了契约,高高兴兴走出书局时,还想要去坊市逛一逛,以往林侍卫都会和她一起的。但是这一次,林侍卫却告诉她,“我先回去了,以后就不陪你来了,你也该请夫人给你派个专门的侍卫。”
安墨一愣,“你……不给家里人买东西了吗?”以往每次,林侍卫都会说他也要给家人买东西,然后和她逛好半天。
闻言,林侍卫似乎有些局促,他摇摇头,“快要过年了,母亲说要给我议亲了,我……还有几日,那位小姐就要与我相看了。”
安墨呆了呆,街市上繁荣的吆喝叫卖声一瞬间远去了。
好半晌,她才眨眨眼,笑道:“那可恭喜你了!等你成婚那日,可一定要请我吃喜酒。”
林侍卫笑容有些勉强,“那可不一定,也许人家看不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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