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77章

作者:厉九歌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花宜姝啪一声折断了手里的花枝,冷冷道:“找弓箭手,统统射下来!活的关起来,死的挂墙上!”

  “喏。”内侍几退几步才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外边都响起了箭矢飞射的嗖嗖声以及刀剑撞击的声音,头顶还传来瓦片踩踏滚落的动静。

  此时王玉燕、赵慕仪、刺史夫人和何秀秀此时都在这屋里,只因为花宜姝这间屋子是府上防卫最严密的地方。

  看着花宜姝平静淡然的神色,听着她冷酷果决的命令,刺史夫人和何秀秀都有些畏惧地移开眼,赵慕仪神色平常,只有王玉燕面颊通红地看着她。

  花宜姝察觉到王玉燕兴奋的目光,抬眼,挑眉,故意道:“怎么了?吓坏了?”

  王玉燕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夫人临危不惧,好生厉害,若是哪一天我也能像夫人这般就好了。”

  花宜姝心道哪里来的临危不惧,要是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统统撤了,你看我惧不惧?

  花宜姝坚信,人之所以会恐惧,都只是因为力量不够罢了,要她踩着一根线走过万丈深渊,那她自然畏惧,但眼下这情形,是在深渊之间架起一座石桥,再让人用轿子抬着她过去,轻轻松松没有危险的事,她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在王玉燕面前,她肯定不会这么说,让小姑娘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这滋味多好呀!难怪那些老男人都喜欢找小姑娘,却劝诫女人都找比自己大的男人呢!

  她将折断的花枝修剪一番插入花瓶里,把外头刀剑砍杀的动静当做奏乐,悠悠道:“倒也不必学着像我。从前哪怕再羡慕别人飞檐走壁的本事,我也从不会想要像他们,我只要像我自己就足够了。”

  这番话要是说给安墨听,安墨一定会一脸“你是不是在忽悠我”,但王玉燕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论调,当下看向她的眼神更亮了。

  花宜姝继续道:“王姑娘,你也很好,在你羡慕我的时候,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在羡慕你呢?”

  王玉燕愣了愣,这样出身高贵容貌绝美有勇有谋的花宜姝,怎么会羡慕她呢?

  “不敢相信是吗?”花宜姝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她道:“在你十四五岁时,许多像你一样大的姑娘都被困在闺阁里做女红,你却小小年纪就能支撑起家业,还让王员外不再纳妾企图生出儿子,而是将你当做继承人看待;而像你如今这个年纪的姑娘,许多都被男人一副英俊皮相、一嘴甜言蜜语哄骗了去,你却能在尹无正那样的老手面前还保持清醒派人调查。王姑娘,你是我迄今为止所见最独特的女子。”

  花宜姝虽然谎话张口就来,但也从来不怕说真话,因为她的确十分欣赏王玉燕。在这个充满江湖武侠、朝廷纷争的故事里,只有女主萧青和越不凡的故事有人在意,而诸如她花宜姝,赵慕仪,还有王玉燕这样的小角色,连做个配角都嫌浪费笔墨,只能够在推动剧情时做个别人台词里的炮灰。

  花宜姝早就觉得那写书人脑子有毛病。萧青那样外刚内柔、怜惜弱小的可爱女子,给她配了条恶毒的脏黄瓜,赵慕仪和杨靖这对有情人成了苦命鸳鸯,至于尹无正那个恶心玩意,嘴里说着浪迹江湖四海漂泊,实则到处骗婚骗财杀人越货。

  她老早就在想,鬼楼都有十八个堂口了,养了那么多人,那钱从哪里来?也没听安墨提起鬼楼中有过什么产业,甚至于前些年朝廷还没几件鬼楼犯下的案子,现在才知一切都应在了尹无正身上,这个尹无正对鬼楼也是够忠心啊,牺牲身子美色到处骗人骗钱,也难怪剧情后期越不凡这个占有欲极强的东西能容忍他撩拨萧青。

  最最可怜的是她的小处子,明明只是看个热闹,偏偏被安上了痴恋女主求而不得的批语,以李瑜的骄傲,不得拿起刀将那人给砍了?

  哎,李瑜一听见能打鬼楼,迫不及待就冲了过去,也不知伤没伤着?

  花宜姝心里头想着李瑜,王玉燕却是不知所措起来,从小到大,骂她抛头露面不像个女人的居多,她是头一回得到这样高的赞誉,还是从她钦佩的花夫人口中听到,王玉燕一时又是动容又是感激,生意场上一向牙尖嘴利的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身旁赵慕仪对她笑道:“花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夸起人来真真戳到人心窝子里去,你习惯就好。”

  花宜姝一下回过神,骂道:“什么叫戳人心窝,会不会说话?”

  赵慕仪赶忙告饶,在几人说话间,外边的动静不知何时没了,秦焕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夫人,已经全部拿下,击杀十人,生擒二十一,护卫们只受了些伤,倒是刺史府上的侍卫死了五个。”

  花宜姝正色道:“抚恤金加倍给,赏银也加倍,药钱照旧,多出的钱从我这里出。你去找管事的曹公公要账。”

  闻言,秦焕微微一惊,但也只是怔愣这么一瞬,就很快就领命出去,看见院子外开始打扫战场的侍卫们,便将夫人刚刚的交代说了。

  听了这话,好几个人手里的刀都掉了,龙武卫还好,他们中大多出身不错,多得了赏银虽然开心,但也不至于太过失态,但其中绝大多数却是刺史府的侍卫,这些人平时本就过得紧巴巴,每一次拿赏银还要豁出性命去,这一次又死了几个同伴,哪怕最终打败了那些胆敢袭击刺史府的贼子,他们也高兴不起来。可当听见里头那位夫人翻倍出钱时,却是不由磕巴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问道:“可是真的?”

  侍卫们拼了性命护卫主子,那是职责所在,一般来说,只要主子给的月钱抚恤一子不少,这些侍卫无论死伤多少,那都是本分,但是翻倍给钱就少见了,毕竟这一次出动的人不少,不用打算盘也知道那不是一笔小钱,里头那位夫人竟然如此舍得!不会是诓他们吧?

  倒也不是这些刺史府的侍卫疑神疑鬼,只因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们干这种危险的活儿,原就是为了更丰厚的工钱,更何况习武之人饭量也大,算起来哪儿哪儿都要花钱。有时候活干得好了,主家说要给多少多少赏银,最后不舍得给钱也是不少见,相比下来,刺史府的活儿算是待遇最好的了,但翻倍给赏银这种事他们也不敢想。

  见他们不敢置信,龙武卫们便笑道:“别猜了,夫人说了会给就一定会给。”

  “就是,之前大人要拨出一大笔钱,那数目说出来吓死你们,把账送到夫人那儿,夫人算了好几日才算好账,但最后一分没少全发出去了。”

  “那么一大笔钱,是个人看了都不能不动心!”

  “是啊,平日里待人也和气,过节都给发东西,再没见过比夫人更体贴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花夫人平日里做过的事一一说了,刺史府的侍卫们听了羡慕不已,毕竟他们家主母虽然出身也不错,却是个用钱上扣扣索索的,至于刺史大人,不用想,比刺史夫人更抠,对于龙武卫们能有这样好的主家,都羡慕不已。

  有人甚至道:“不知府上还招人不?我武功还行。”

  “夫人那儿还缺小厮不?我当个看门的就行。”

  龙武卫们:……

  不不不,不招人,想都别想!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快,找张大夫!大人受伤了!留了好多血!”

  众人大惊失色,匆匆奔了出去。

  屋子里听见动静的花宜姝也是大惊,站起来时腿都有点发抖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群人红着眼将李瑜抬进来,紧接着张太医也被扛了进来,一群人神情慌张满面惊惶,将李瑜围得旁人压根近不得身。

  花宜姝手指不觉捏紧了。她呆呆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看着不停有人端着盛满水的铜盆进去又出来,眼睛压根不敢往那铜盆里望,生怕进去的是清水,出来的是血水。

  “你没事吧!”

  是安墨的声音!

  花宜姝一下抬眼握住她,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松口气,“你没事就好。”

  安墨点头,她身上有些灰尘污泥,但并不妨碍,“我运气好,没被关多久就被救了。还是林侍卫冲进去把我背出来的,他比较惨,鼻青脸肿腿都瘸了……”

  花宜姝无心去听她后边说什么,她抓住她道:“陛下究竟怎么了?伤得多重你有没有看见?”

  安墨摇摇头,“我没看见,但我听说鬼楼的人偷袭,陛下中了一箭。”

  中了一箭……

  了一箭……

  一箭……

  花宜姝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完了完了,看这阵势,李瑜该不会被射中心脏了吧!又或许,那箭上涂抹了剧毒,射入体内就一命呜呼那种?

  听说还留了很多血……

  要是李瑜撑不过去,就这么死了或者废了,那她找谁说理去啊!

  她的荣华富贵、她的皇后宝座,难道都要离她而去了么?

  难道她想错了,李瑜不是什么天命之子,李锦元才是?要不然怎么他一被找回来,李瑜就重伤了呢?

  花宜姝不能容忍自己竟然押错宝!不行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赶紧假装有孕,以后再随便弄个孩子,抱着孩子垂帘听政!咦?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快地实现了她临朝称制的梦想?

  花宜姝心口刚刚一松,紧接着又沉了下去,她竟然忘了,自己此时正来着癸水,那么多人知道看到,压根不能假装有孕。

  花宜姝心头悲怆。

  我花宜姝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戏弄我!

  再退一万步讲,我睡了李瑜才多少次?老天就算要让李瑜英年早逝,也得先让我睡够本啊!

  老天:???

  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过去多久。

  屋子里人渐渐少了,一名内侍走到花宜姝跟前,轻声道:“夫人,您去看看大人吧!大人刚刚唤您呢!”

  在此时此刻的花宜姝眼里,这名内侍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是在强忍悲伤。

  花宜姝白着脸红着眼,一步步走到内室,绕过屏风,来到了床前。

  帐子内,李瑜只着白色里衣躺着,身子被盖在锦被下,压根看不清是什么伤势。许是听见动静,他睁开眼,对花宜姝露出一个早就训练过许多次的微笑,“你来了。”

  花宜姝看他笑容都是僵的,眼睛里顿时包了泪,“让你不去,你非得去,是不是要吓死我才高兴?”

  李瑜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睁着眼定定看着她。

  花宜姝心想,算了算了,跟个伤患计较什么。“你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李瑜这一次出奇地乖,更没有摆天子的威严,应了一声就坐起身拉开伤口要给她看,花宜姝一见他这样更觉得要完,心里更难受了。

  然后立刻拉开了衣服,伤口暴露在花宜姝面前——左胳膊上一道食指长的划伤。

  花宜姝:……

  好严重的伤,真的太严重了!皮都破了,血都渗出来了,万一再晚点上药,血可就止住了呢!

  花宜姝盯着这道伤看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就这个?”

  李瑜:“就这个。”

  花宜姝:“为什么他们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李瑜:“他们担心伤口有毒。”

  花宜姝:“那为什么围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进进出出端那么多盆水?”

  李瑜:“昨日下雨,地面都是泥水,打起来溅得满身都是。”

  花宜姝满脸冷漠:“所以?他们只是给你换衣擦洗?”

  李瑜:“有何不可?”

  花宜姝:……

  两人静默对视,李瑜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什么神色?为何这样看着朕?】

  【朕浑身脏兮兮,为了不让你看见还让人把朕都围起来,为了不叫你担心立刻叫人清洗干净就让你进来了!】

  【朕哪里有错?】

  【朕已经很快了,朕以前洗浴可要好久的!】

  花宜姝一言难尽,“陛下觉得泥水很难容忍么?”

  闻言,李瑜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不敢置信。

  【那可是泥水!泥水!泥水!】

  【脏死了脏死了,这怎么能忍?你居然还这样问?】

  【难道朕以前很邋遢吗?】

  【你变了,朕的伤你不关心,你居然只关心朕用了多少盆水!】

  花宜姝:……

  她毫不犹豫起身、转身、走了。

  拜拜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