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萱
辛素兰也没忍住,也是跟着笑出声来,羞涩的捶一下安盛昌嗔道:“你个不正经的,当着婉儿的面都说的什么呢?”
“爹,娘,不关我的事,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见安盛昌对着自己幽怨的看过来,安婉儿连忙后退了一步,特别无辜的对着两人说道。
“你这话骗谁呢,这难道不是你先惹起来的?”
辛素兰也看过去,没忍住也啐了她一口:“没事你偏来招惹我们干什么?也不看我跟你爹都多大年纪了?该抱孙子的时候你让我们自个生儿子,这难道是怕别人不笑话咱们不成?”
安婉儿:“……”
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自己太难了。不过这能怪谁?谁让她没事操了不该操的心了呢?
不得不说,提起这话题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太多,只想着不能够让两人留下遗憾。
可是对于安盛昌的那生弟弟妹妹会有损辛素兰寿数的担心,安婉儿的心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并不敢保证辛素兰不会因为再生了孩子,不可避免地再度损伤了身子,缩短了寿命。
算了,还是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安婉儿于是不说话了,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安盛昌和辛素兰也一样,也是明显的不想多提起,于是这个话题就在三人的默契中此打住。
第68章 不该有的动静
拴好了骡子,安盛昌看长满了杂草的前院,对安婉儿和辛素兰说道:“走吧,这前头也没什么看头,咱们进后院看看去,那密室就在那后头。”
“嗯。”
“好。”
安婉儿和辛素兰各自应道,都是好奇的跟着安盛昌往后院走。
走到分隔了前后院的那道关闭的月牙门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安盛昌忽然顿住脚步,手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就那么停滞在了半空中。
辛素兰和安婉儿也是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迅速的对视了一眼,都是脸色格外的难看却没说话。
三人这样原因无它,却是因为全都听见后院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动静。
安盛昌首先反应过来,并不急着打开那道门。而是先透过门的缝隙看了一眼,这一眼他的脸色更是不好了。
他退后了两步,张嘴几乎是无声的说道:“是个女子在晒衣裳,看起来是在咱们这住了不短的时间了。”
辛素兰和安婉儿也上去看了一眼。
拉着安婉儿和安盛昌后退了许多步,辛素兰才皱眉疑惑道:“这门锁也没被动过,她又是怎么住进来的?”
“谁知道?”
安盛昌神色很是不好的摇头:“看她的穿戴并不好,晾着的衣服上头也还打了许多的补丁。咱们进门半天,都走到跟前发现她了,她还没能反应过来。只怕,不可能是翻墙进来的。”
这宅子的院墙可是加高过,上头还专门铺了不少的琉璃渣子。安盛昌可不认为一般没有些功夫的普通人能够翻的进来。
除非是有武艺高强的带着她翻进来的。
可若真是武艺高强的人,也没道理这样偷摸着占了别人的院子,还看着明显过的这样拮据?
安盛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起来。辛素兰也差不多,怎么都想不通那女子到底是怎么进的他们家?
“会不会是狗洞啥的?”
眨了眨眼,压根就不用多想的,安婉儿就对着安盛昌和辛素兰提出了新思路。
毕竟,她看过的小说太多,不也都是这般写的么?
狗洞?
“不可能。”
安盛昌立刻肯定的摇头:“别说狗洞了,这宅子里头除了咱们刚才进来的那一个门之外,别的门里头也早都特地砌了砖被封死了,哪怕就是踹门都踹不进来。”
“这可不好说,就算是没有狗洞,难道还防得住人特地掏个狗洞出来么?”
倒是辛素兰挺赞成安婉儿的这狗洞的说法。
她脸色凝重的说道:“咱们这宅子毕竟是荒废了许多年了,外人拿不定这宅子是谁家的。不会因这里常年空置就敢胆大包天的破门闯进来。
可这京城还有不少的乞儿呢。若是被他们无意中发现这里空着,难说,他们不会想着法子的在墙根底下扒个洞进来偷东西。或是就如同这般直接就偷偷的住进来了?”
“我也觉得娘说的对,就是这样的。”
安婉儿赞成的直点头,问安盛昌道:“爹,现在怎么办?咱们是直接过去质问他们还是去把徐兴找来,防备着他们会恼羞成怒的狗急跳墙?”
看了后面院子里晾晒着的衣服虽然有女子,也有男子的。但并不多,从内到外通共就那么三五件。所以安婉儿断定,这偷摸的进他们家宅子里蹭住的,可能就是一男一女。
那女子正洗了头披散着头发在晾头发,没法从发髻上看出是嫁没嫁过人的。但从她的年纪看,这一男一女极有可能是还没生儿育女的夫妻两个。
若是两人有了孩子,没道理这晾晒的衣裳里头会没有小孩子的衣裳对吧?
“这事就别惊动徐兴他们了。”
黑着脸的朝着那月牙门看了一眼,哪怕是这宅子这院子自家人从未来住过,这里外头放着的衣裳被褥也并非他们曾用过的东西。
安盛昌还有八九成的信心,这的密室不会被人给轻易找到。但,属于自家的宅子就这样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人给偷摸的占了,这还是让他觉得格外的膈应,如鲠在喉。
于是,他没有多想的就说道说道:“咱们这些日子多少修炼了些内功出来,力气也比旁人大了不少。
别说只是一男一女,从他们晾晒的衣裳看,那男人也是个瘦小个的。哪怕他们就都是林庆那样长得粗壮的,就是再来两三个咱们也未必打不过他们。”
“那咱们还等什么?”
安盛昌的回答正合安婉儿的心意。她不再多等,上前去冲着那月牙门就是一脚。
许是安婉儿没省力气,也许是那门年久思修的缘故,这一脚下去,那门“轰”一声的倒下了。
一抬头,安婉儿正对上门那头那女子惊慌失措的眼神----
“……”
看那女子惊恐,脸上血色尽失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安婉儿突然有了一种仿佛不是自家的宅子被占,自己一家是受害的那一方。反倒自己成了欺负人的那一个的荒谬感觉来。
恍惚了一下,安婉儿才回过神来用清脆,不疾不徐的声音问那女子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的宅子里?”
“你,你们是这宅子的主人?”
那女子不答反问道,问完见安婉儿和紧随其后的辛素兰、安盛昌都是不悦的看着她,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这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惶恐的低头,她赶忙有些结巴的答道:“我,我是平阳府冶下,承化县,池,池家村的池梨花。五,五年前我,我们那发大水,我同弟弟跟着爹娘一路逃难出来。”
揪着自个的衣襟,那女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的哀戚的语气中,已经足够叫人不由的对她起了几分同情的心思了。
安盛昌、辛素兰和安婉儿自然也是不例外。
三人又是面面相窥了一番这才重新瞪向那女子,听她慢慢的说道:“好在,我,我爹是厨子,烧的一手好菜。
我们路上遇上长胜商会的车队,便跟着车队来了京城。随后,我们就在京城租了个小院子安了家,靠着我爹在这内城的醉仙楼当厨子养家糊口。”
第69章 一码归一码
顿了一下,见安盛昌、辛素兰和安婉儿都是无声的盯着自己,明显是在等着她继续的往下说。
那女子揪她自个的衣襟,有些不自在更有些伤心的继续说道:“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没想到我爹一直本本分分的当厨子也能飞来横祸。
有贵人说吃了我爹炒的菜拉肚子,狠狠的打了我爹一顿还挑了他的手筋。他们打的太狠了,我爹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本来我们就是逃难来的,家里的银子还不够抓几副药。我们找了醉仙楼的掌柜,起初醉仙楼的掌柜倒是和气,给我们支了五两的银子。
可是银子不够花,很快就都花光了。我们第二回 再去找醉仙楼的掌柜的时候,他们就不肯叫我们进门了。
没有银子,我爹他......我们实在是无处借钱,我和弟弟都想卖身救我爹。我爹不肯,说是卖身了就生死都能由己了。
他怕我和弟弟会瞒着他卖身,又觉着他自个已经变成了废人,往后就是看好了伤也只有拖累我们的份。就,就,一时间没能想开,当日半夜就自我了结了。”
说着,那女子悲从心来,忍不住的捂脸哭了起来。
看着她哭,安盛昌、辛素兰和安婉儿都是跟着动容,辛素兰和安婉儿甚至也跟着湿了眼。
哭了一小会,那女子抹掉眼泪,咬着牙的说道:“那会儿,我娘气不过,觉着我爹是因为在醉仙楼做活才会有那般的飞来横祸。
若不是醉仙楼的人几两银子就打发了我们,我爹也不会走上绝路,便去找他们掌柜的理论。
谁想到那醉仙楼的掌柜反是污蔑说,是我爹勾结了醉仙楼的采买贪污银子,以次充好,这才叫贵人吃菜拉了肚子。
还说我爹是自作自受,反而牵累了他们。告诫我娘和我们说,若是我们再敢去找他们,他们不止是要我们还那五两银子,还要追究我爹。
说是哪怕是我爹死了,也有的是办法让我和我弟弟父债子偿。我娘被吓住了,可是又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就,就没想开,也跟着走了我爹的老路。”
说到这,那自称叫池梨花的女子已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等哭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停了,她对着三人“扑通”跪了下来:“当初,我爹娘都没了,我同弟弟也被从租的宅子里头被赶了出来。
我们两个实在是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城外的破庙里靠着挖野菜、乞讨为生。可,哪怕就是我从不洗脸,还整日用泥灰抹脸。还是被那些年长的乞丐给盯上了。
那些人有好几回差点就要占了我的便宜,若不是我弟弟他护我护的紧,还不要命的跟那些人厮打,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怎样了?
我和弟弟都知道那地方住不得了,可是我们实在是无处可去。幸好后来我弟弟遇上了那醉仙楼后厨的一个杂役。
他得过我爹的照看,知道我们姐弟的处境后便偷偷接济我们一些剩饭、剩菜、剩馒头什么的。就是因为时常进这内城,我弟弟才发现了这里。
他暗暗看了许久,发现你们的这宅子荒废着,就想着法子在墙角不显眼的地方掏了个洞,我们姐弟暂且住在这里。
我们原本真就只是想暂住些日子,等赚了些银子能搬走。可银子实在是太难赚,这些年我们姐弟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压根就剩不下银子来。
不过,我们虽是未曾经过你们许可便借住在这里,却一直都没敢动用、毁坏了你们屋内的东西。
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别抓我们去见官。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同我弟弟。不,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弟弟,我可以签卖身契给你们当丫鬟,往后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们。求求你们了。”
说着,那池梨花对着三人拼命的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还是忍不住的浑身颤栗,唯恐这样三人依然不肯轻易的放过他们姐弟,尤其是不肯放过她的弟弟顺子。
这倒也是个苦命的。
安盛昌、辛素兰和安婉儿感慨了一下,心里也都是对那池梨花一家子的遭遇极为同情。
不过,这天下值得他们同情的人多了去了。这并不是他们就需要原谅他们姐弟,擅自“借住”他们这宅子的理由。
想了想,安盛昌还是决定自己先四下看看这宅子的情况,然后再来决定该如何对他们姐弟,于是他便开口问道:“你弟弟现在呢?人可在这里?”
“并不曾。”
安盛昌等人没开口让她起来,那池梨花便继续跪着,小心翼翼的答道:“平日里为了不叫人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我从不出门,也不生火煮饭。
只留在这里靠着给外城的布庄绣些荷包、帕子赚钱。我弟弟每日出去也一贯都是早出晚归。早上天还没亮就走了,晚上得天黑宵禁之前才会带着吃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