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萱
哪怕是他们这回买回来的人已经不少了,但是可以想见自家办流水席可不止是自家这村里的人回来凑热闹,就连其它村,但凡是得到消息的也一样都会来。
故而,前来帮忙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且,在农家办喜事,相邻主动上门帮忙这也是惯例了。安盛昌和辛素兰自然也是要入乡随俗的。横竖他们也不用再另外给来帮忙的人工钱,只用将办席剩下的肉菜分些送给他们就行了。
因为次日要办流水席,家中的碗碟和桌椅都不够用。一边走,辛素兰便一边顺势的同众人借了桌椅和碗筷,同他们约好了次日一早就送来。
紧接着,安盛昌又当众让闻声迎出来的辛大花和孟春去找翁屠夫定了三头猪。
他这样的豪阔着实是叫人太过惊喜,许多人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咽着口水的嚷道:“三头猪也太多了些吧?这就是每桌都摆上大盆的肥油大肉也未必能吃的完啊。”
“我这就是要大家伙都敞开肚皮的只管吃,不用愁肉不够。”
安盛昌这样说,众人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就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开心。
就连原本围着魏洪的那些人听说了,也一涌而来,簇拥着他,对他拍起各种彩虹屁,差点没把他给拍晕乎了。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若不是在安盛昌的定力不错,他都能直接飘起来。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众人散去。还顾不上细看家中两侧新盖好的肉酱作坊和房舍,安盛昌就带上顺子拿了两样礼去了趟里正家。
第87章 羡慕
礼多人不怪。
况且安家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安盛昌重回家族,还给安婉儿招了个读书人当上门女婿,又财大气粗的订三头大猪要办流水的事,里正早就听说了。
因此对他自是更又热情了三分。
安盛昌把想买地、买山头的想法一说。里正马上就点头,试探的问道:“挨着你们家的那地连着后头的小山头地方就不小,百八十亩总是有的。那些也不值钱,一亩也就是五六两的银子顶天了,你要多少?”
“我都要了,明日我家办席你们全家务必都来。后日就烦劳叔帮我请了衙门的人来丈量办契。”
安盛昌说着,就递给了里正五两的银子。见里正只嘴巴上说多了,手却顺势的接了银子没推辞,他就朗声的笑:“怎会多?咱们村离县城远,我总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就连一口饭菜,一口茶水点心都吃不上不是?”
“呵呵,还是你明理。”看来还真是大族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远比他们这些人阔气多了。
里正不由回想起来,往常安盛昌就一贯是这样大气的不得了。
亏的往常他还以为安盛昌是穷大方,都落魄到要来他们这穷乡僻壤找庇护了,竟是还大手大脚的不知道收敛。
如今再看安盛昌的手笔才知道,合着当初他觉着是大手大脚的,只怕是人己经收敛了又收敛了的。
瞧瞧如今这。乖乖,五两的银子才只是饭菜茶水点心钱。
这大概就是拿去京城,找个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也足够吃上好几顿的了吧?
所以这银子……里正立刻识趣的说道:“这银子,去了县城我就兑开。除了菜茶水钱,别的我就拿来打点打点他们。”也好能够让他们把量尺放宽些。
“不用,这些就是叔您的辛苦钱和茶水饭钱,等他们来了我这还另有酬谢。”
安盛昌摆手,又指了指顺子说道:“我多年没有回京城,且如今我们家在京城那头又开了家肉酱作坊。等这会买了地我还得回去住上些时日,家里的事就交代给他管着,往后还请叔也多关照着他些。”
“你还要回京城?”
里正先是吃惊而后又觉着理所当然。不过,安家的肉酱作坊那不是已经是辛大花夫妻两个管着了?怎么?
他于是意外的道:“难道你还预备带着大花夫妻两个也去京城不成?”
“没错。”
安盛昌点头,没有否认的爽快道:“京城那头的肉酱作坊比村里的更大了不少,也更重要许多。毕竟往后那肉酱作坊越开越多,那边也得有个大掌柜、总管事啥的。不过我想没用,这也还得看他们夫妻自个愿不愿意?”。
这若是不愿意,那岂不成了傻子了?
那可是京城啊,哪怕是不留下给他们当大掌柜、总管事,只是去见识一番回来都足够吹上几十年,吹给曾孙子听了。
里正在心里头这般腹议道,脸上也露出羡慕的神色:“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咱们这离着京城虽是不算太远,可村里人世世代代也没听说有几个人去见识过的。”
“京城居不易,虽是繁华热闹可到底不如在这村里住着舒心自在。”
安盛昌笑:“我同素兰商量过了,等在京城里头住上段时日之后,我们还是要回到这的。毕竟这么些年了,我们一家子也早就在这住的惯了。”
说着,他起身就告辞。
“这倒是。”
里正一边说,一边亲自把他给送了出去的说道:“你要买的那地,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好地。多少年了也没人过问,索性,你给个四两五钱银子一亩就行。”
“行。”安盛昌识时务的说道,“辛苦叔给跑腿了,到时候等契书下来,我必有重谢。”
“哎,谢什么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里正的脸上笑的跟花儿一样,嘴里却是客套道。
“再是一家人,那也没有白叫人跑腿的不是?”安盛昌哪里会不知道他这就只是客套?自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送走安盛昌,里正关好门转身回堂屋,看他婆娘已是把安盛昌送来的礼打开了。那看着就只是两样礼,实则却顶人家好几样。
一样是八样各色点心,一看就都是京城那的金贵点心;另一样更不得了,竟是八个笔锭如意的银裸子,合起来足足是十余两的银子。
拿着那银裸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里正的婆娘对里正道:“瞧了这银子,我今日这才算是开眼了。
看来这安家,在京城还果真是大族。若是不然怎么会有心思把这银子做的这般的精巧?啧啧,这银裸子在他们眼里不值什么?可在咱们这都能留着当传家宝了。
这些我都得给几个孩子留着,不管是当聘礼还是当嫁妆。拿出来。看着就都是极有面子的事。”
说着,那里正的婆娘羡慕道:“哎,当家的,你说这素兰还真是,怎么运道就那般的好呢?要说,咱们村里也不是没别人被卖出去的。
可哪个不是最后都配了奴才,子子孙孙也通通都变成了奴才的?偏就她运气好配了主子,还只是生了个闺女,竟然能被主子这般有情有义的相待。”
这样的运气,只怕是就此一个。以往没人能有,往后,更是不会有人再能遇上了。
“确实是运气好。那安盛昌是庶子,当初恐怕是他嫡母娘家势大,不然他也不至于那般的惨。你是不知道大家族里头,遇上个不好的嫡母,庶子可不就得倍受折腾?
想来当年他会娶个丫头,还把身子骨给弄坏了不能再生,就是他那个嫡母弄的手脚。如今过去那么些年,他那嫡母应该是没了,他族里的长辈才敢这般的补偿他。”
里正时常往县城跑,同县城官衙里的人常有往来,听到的事情多了,见识自然就广了。
他满意地看着安盛昌送来的东西。心里暗暗想着。看起来这自己收他一亩地四两五钱银子还是多了。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他也不会再改。只能是到时候。让那来丈量的衙役把量尺放宽了再放宽些就是。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你这猜的这样。”
第88章 后悔
里正的婆娘一想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她满脸后悔的说道:“那看来,往后咱们还是得跟他们家多来往。那婉儿……真真是可惜了,人长得好脾气也好,如今家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银子。
不然他们也不能说出,要在京城里头住些时日的话了。
唉,若早知道他们家能有今日,咱们便是舍一个儿子给他们家也没什么。如今倒是平白的便宜了外头的人。”
说着心里都在滴血,听说那安婉儿招回来的女婿还是个读书人。
虽说是他娘病了他不得以才答应招赘的。可,那也不正说明了安盛昌的家族果真是富裕,只是手指头缝里面漏下来的东西,就已经能够让个读书人都心甘情愿的宁可放弃科举也要入赘进来了了?
她越想越是不甘心,对里正絮絮叨叨的念道:“咱们家错过了婉儿,往后只要跟他们好好的往来,说不得到孙子那一代还能结个亲呢?”
“你没听他们说要回京城去住?”
里正心里何尝不也是惋惜的?不过他可不像自个的婆娘那般,会把后悔宣之于口。这话,万一传出去,那不是要平白的惹人笑话?
他抚了抚胡须,瞪了他婆娘一眼:“往后,你还真当安家人还能看得上咱们这穷乡僻野,没多少见识的小子、姑娘?
他们这一回回去京城,说是往后还会回来住。这也不过只是客套话,人家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罢了,怎么还当真了?”
“你是说,他们不会回来了?”
里正的婆娘疑惑的道:“不回来他们怎么还要买那许多地盖大房子?还留下这么些的奴才?这不是钱太多了没处花么?”
“你没听见说他们家如今在京城也开了肉酱作坊,还要去别的州县府城开肉酱作坊么?”
里正一脸羡慕的说道:“我觉着他们肯定不止是要开肉酱作坊,肯定还有别的生意。不然怎么能用得上那许多人?
且他们选了在咱们这养着那些人,显然是要避开安家的族人,只怕是野心不小。不过,算了,咱们知道的多了也没啥好处?”
“......”野心不小?也是,那般的家业摆在面前呢,换了谁能够不正眼看?
里正的婆娘没忍住,心里更是嫉妒的不行,想着自家本来也能够攀上那么一门有钱,说不得还有势的亲家。可偏偏就没有那么个运道,竟是生生的错过了。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除了慢慢缓和了自个心里的妒意还能怎么办?
如同里正婆娘这般,私底下觉着自家白白失了一门贵亲的人并不再少数。尤其是那些家里不止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更是,简直是要捶胸顿足了。
不过别人家,哪怕是心里觉着惋惜懊恼,也只不过是暗暗的心痛了一回,就悄无声息的揭过去了。
只刘金花的气性格外的大,硬是把家里的粗陶罐子都给砸了,还觉得没能把心底里的那股邪气给泄出来。
这气没能泄出来已经够憋屈的了,叫刘金花更没想到的是,罐子落地的声音引来了她男人乐新保。
不止是刘金花一个人觉着憋屈,乐新保也一样。他心里正不痛快着,还在暗暗的怨刘金花没本事。早就有心跟安家结亲,最后却硬是没能把这亲事给结成了,耽误他跟着儿子沾光过上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甚至是还能纳个小妾的好日子。
带着这股子的怨气,乐新保趁机发作,硬是把刘金花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若不是最后乐荣义见刘金花嚎叫的声音太过凄厉,这会儿传出去不像样子过来阻拦。刘金花只怕是能被乐新保给揍的,就连她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挨了揍,刘金花没有恨乐新保,反倒是更恨安家的人。
想着安家无情无义,狗眼看人低的不肯跟自家结亲,她恶向胆边生,决意报仇不叫安家人吃个大亏伤筋动骨她就誓不罢休。
至于该怎么叫安家人吃大亏,刘金花也早就有了主意。
想着安家明日办流水席,刘金花悄摸的把自个亲手积攒的断肠草的粉末全都找出来踹在身上。
这断肠草的粉末,早在刘金花盘算着要发安家绝户财的时候就开始备下了。
她试过偷偷给别人家的鸡吃过。想着当日那鸡一沾即死,刘金花脸上带着疯癫的笑。
“哼,你们再是风光有银子。等明日你们家的宴席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赔得倾家荡产了,看你们还怎么风光的下去?”
越想到时候安家的惨状,刘金花就越是高兴。
不过她的理智还没有尽失,怕那断肠草下的早了,自家人也去吃了会出事便决定怎样都得等自个和自家人都吃完了再下这断肠草。
次日。
安家的流水席一开席,刘金花就迫不及待的催促自个男人和儿子去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