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鹅踏雪泥
宋禾知道狗娃子来是为了什么,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她搬把椅子去院子,坐在院子中教狗娃子修改。
“你故事写的可真好,我都看入迷啦,我也写不出来这种故事。”
她没说客气话,她是真的写不出来。
灵气这种东西就很玄乎,没有的人就是没有。而有灵气的人,在写文章上都能比旁人顺利很多。
写出来的文章更是浑然天成。
反正以后狗娃子练一练,绝对能写得出宋禾如今的文章。可宋禾就是练到死,也很难写出狗娃子这种文章。
狗娃子被她夸奖得十分不好意思:“我写很久了的,我还去田里看了好多天的青蛙。”
说着,他指了指手臂:“小禾老师你瞧,我这里全是蚊子叮的包呢。”
宋禾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的青蛙怎么写的那么活泼有趣。”
她把本子递给狗娃子:“你自己看看,我都帮你粗粗改了一下,还有一些我没改。”
说着,宋禾又拿了一本《少年文艺》出来,“这个是期刊,上边都是故事,你要是愿意呢,我就帮你投稿,投到这个《少年文艺》上。”
说完后,院子安静几秒。
狗娃子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
宋禾又问一遍:“咋样?”
狗娃子一激灵,缓过神来十分激动:“可以的可以的!真的可以投吗?”
宋禾:“当然可以,你写的很好呀。”
这话说完,狗娃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他们都说我是傻子,说我待在田里看青蛙,还不如多割两筐猪草!我娘也说我写的没用,是还浪费纸和笔!呜呜……说我留级,数学考18,连一年级的小孩的比不过。”
他哇哇大哭,把心中的憋屈和苦闷都发泄出来。
宋禾无法安慰他什么,难道说这些人都是“随口说说”的吗?让狗娃子不要在意?
不,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这就是大事,非常大的大事。
这么看狗娃子是真的厉害,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创作,将三个故事创作完整。
“那我有空就去县里帮你投稿,回信地址就写我家这儿,到了我先帮你收着,然后再给你好吗?”宋禾又问。
“好!”
狗娃子擦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翻开本子,开始按照宋禾的标记修改。
天渐渐暗下,米宝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狗娃子带到房间去,早早把人家按在床上睡觉。
而宋禾则带着小妹去俞爷爷那儿。
今晚几个老头又坐在院子里聊天,还泡了一壶茶。
茶叶是宋禾给的,明明很一般的野茶,被几人夸上了天。
老戴慢慢嗦一口茶,蒲扇摇啊摇:“哎,小禾你不晓得,便宜的东西最好吃!”
说完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把这喝茶一口闷了,喝出喝酒的架势。
宋禾心里醉醉的,心想您这是馋了,馋酒了。
晏明喝茶是真的喝出品茶的架势,他突然向宋禾问道:“听说小禾你原先是李家村幼儿园的,现在县里幼儿园用的教材,是你写的?”
宋禾点点头:“我是等大娃几人来公社上小学那年才来的公社,原先一直在李家村。”
几个老头其实都有对宋禾有点好奇。
一个姑娘带着弟妹千里迢迢到了李家村,紧接着当上村里的幼师,没过几年又当上公社的幼师。
其他普通社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晏明绝对看得出来那教材绝非一般人能写得出来。
他也是最近才看到教材的,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刚好问问宋禾。
宋禾把原先糊弄练主任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她这个理由扯是扯,可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证人全部没个精光。
晏明听了这只能感叹她这戏剧性的人生。
难怪说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至亲家人的去世对这几个小孩来说是天大的难,可也促使他们长成现在这样。
几人很好奇宋禾的逃荒过程,宋禾也边摇着扇子边慢慢叙说。
“吃芦苇根?”
陆清淮拧着眉头,好奇询问。
他是这个大家庭里生物链最底环。此刻火盆就摆在他面前,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兢兢业业的给几个老人烤地瓜。
或许是那炭火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又或许是热气使得他体温升高,反正此刻他脸蛋通红无比。
宋禾对着快要烤好的地瓜咽下口水,然后“嗯”两声,又道:“幸好遇到一片芦苇根,当时整个队伍都快要陷入绝境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那就只能吃土。”
她都忘了是谁最先奔向的芦苇丛,反正只记得是一个大婶。那位大婶突然从队伍中跑到芦苇丛里使劲挖,边哭边挖。
众人听了叹口气。
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因为宋禾一家实在乐观,三个小孩也很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晏明专门做教育这一块的工作,他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小禾家,包括她自己本人,以后若无意外的话都将了不得。
有心想说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他,可想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实在说不出口。
月亮愈加明亮。
洒满月色的院子中,慢慢飘出一股甜蜜的地瓜香。
宋禾捧着地瓜吃着,面上镇定,但心中美滋滋的。
今天晚上可是个有意义的一个夜晚。
果然,小妹运气的就是好!
要不是有小妹,她怎么会有机会和几位大佬来一场谈心?
一场谈心下来,几个大佬明显对她更加亲近了呢。
一转眼过了一周。
时间慢慢进入7月中旬,宋禾今天又要去县里一趟,不是跟练主任一块去的,而是她自己要去开会。
宋禾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到了能去县里开会的级别!
这次开会就是为了大合唱的事,看来县里很重视此事,还专门把所有幼儿园的代表人召去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就是确定了歌曲,以及合唱顺序。
歌曲县里已经定了下来,然后每个人上去抽,抽到什么之后就要唱什么。
宋禾坐在台下,耷拉的精神在此刻突然抖擞。
用抽着来啊,她在这方面的手气十分不错的。
宋禾跟着人群去最前排。
她抽了一张纸,迫不及待打开。看到上面那三个字时,宋禾忍不住无声地发出一个“欧耶”!
竟然是她熟悉的《南泥湾》!
这首歌她会唱,可忘了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如今看来,是发行有一段时间了。
有许多人在出了会议室后没忍住发出哀怨,一瞧就是抽到自己不熟悉的歌。
湖前公社的老师姜红凑到宋禾旁边,好奇问:“小禾,你是啥歌?”
宋禾打开纸张:“《南泥湾》,你呢?”
姜红立刻可怜地看了宋禾一眼:“哇,你的这么难。”说着,她也递出自己的纸条:“看,我的是《乌苏里船歌》!”
宋禾:“……”谢谢,但我觉得你的更难。
这歌她记得前边有几句小调来着,特别难的小调。
想到这儿,宋禾也回了她一记可怜眼。
姐妹,你得完了。
于是在姜红懵逼的目光中,宋禾拍拍她的肩膀:“哎,我劝你最好早些开始排练。”
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
她都能想象到姜红将要面对什么灾难。
也真是,这种高难度歌曲县里人怎么添进来的?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宋禾不厚道的笑了笑。
来到大街后,她拐个弯进入邮局,把自己的文章和狗娃子的故事一同寄出去。
因为有了工资,她如今都不怎么写文章寄给报社。
不过也只是相对以前而言。在以前她没有经济来源时,宋禾那是月月都要写,硬逼着自己写,写出来的稿子质量都忽高忽低的。
可如今她只有倾诉欲旺盛时,以及灵感爆发时才会提笔写文。
再加上这种时期,敏感的事情她不敢碰,所以这两年她寄文章的频率又低下不少。
掰起手指算算,宋禾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给报社寄过信。
这次还是因为河西公社出了一个“奇特”的红薯的事儿!
“奇特”两字有点水分,因为那是宋禾几年前偷偷种下去的。
她耗费了好几个夜晚,每天到狗都睡着时,忍着恐惧把红薯苗偷梁换柱地插到李家村的田地里头去。
有时到山上采野菜时,也会插几根红薯秧苗在山上。
她不知道山上的被人发现了没有,反正田地里头的是很快就被李队长发现了。
而经过全社社员们好几年的培育,河西公社红薯慢慢有了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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