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 第75章

作者:看泉听风 标签: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沈灼摇头说:“我身份不方便,你和灵娘一起弄吧。”她也不缺钱,就不在京城惹人注目了。

  陆莲一想也是,这段时间夭夭还是低调些好,“行,我先给灵娘弄个铺子。”

  沈灵又羞愧又感动的望着两人,她们年纪都比自己小,可偏偏想得比自己还周到。

  沈灼说:“我们都嫁人了,你还没嫁人,想不到是正常的。”

  沈灵想着自己家人为了自己婚后幸福殚精竭虑,自己日后要是还过不好,就是她没用了,她一定不会让大家为自己担忧的。

  沈灼回娘家,作息和慕王府时差不多,慕家的男娃们依然是寅时起来练武,而女娃和沈灼都是**起来打拳。

  沈灼不只让自己和小姑子运动,还把家里女眷都拖来一起锻炼,用她的话就是年纪大的锻炼对身体好;年纪小的锻炼对身体更好。

  一开始吴氏还觉得这样不成体统,可被侄女拖着锻炼了几天,觉得自己身上轻快不少,甚至连一直酸痛的腰都好了不少,吴氏也就厚着脸皮跟小姑娘一起胡闹了。

  尤其是她听说女孩子身体好,更利于生产时,她不只自己练,还逼着沈灵和陆莲多练,要她们能达到沈灼的水平。

  生育是女子的鬼门关,吴氏自己生养还算顺利,可她从小到大不知见过多少女子都熬不过这鬼门关。她每次接到女儿来信说怀孕,她都提心吊胆,求漫天神佛保佑儿女平平安安的。

  这会知道多锻炼能让孩子身体好之后,她让儿媳、女儿一起练,甚至还让沈津去外面给嫁人的两个女儿选女武师送去,让两个女儿也跟着一起锻炼。

  沈津笑着对吴氏说:“也不用我们送去了,过段时间他们就会来京城了。”

  “什么?”吴氏又惊又喜,“是女婿要回京叙职了吗?是谁要回来?”

  “是大娘要回来。”沈津感慨道:“说来我们也有五六年没见大娘了。”

  沈大娘是沈津和吴氏的长女,比沈大郎还大一岁,也是沈津最疼爱的女儿。大娘是两人第一个孩子,吴氏生下长女三个月后就又怀上了,那会沈津还年轻,公务也不忙。

  妻子没精力管大女儿,女儿很多事都是他照顾的,沈大娘也是沈津唯一一个亲手带大的孩子,之后几个孩子他因公务繁忙,基本就交给妻子照顾了。

  沈大娘的丈夫也是沈津千挑万选的,那会他也曾想过送女儿回京,让大兄替女儿在京城找个好对象,可女儿不愿意,说是家里弟妹都想,她回了京城就没帮母亲了。

  虽说女儿后来嫁的也是世家大族,平郡顾氏的弟子,但只是嫡支二房,长房在京城。不是长房,能分配到的资源也少,入仕就被发配去了偏远之地。

  他们已经很久没和女儿见面了,这次来了京城,沈津都不急着安顿孩子,就想把大女婿调回京城,大娘随他们吃过太多苦了。

  吴氏听着沈津絮絮叨叨地说要给大女婿在京城谋个前途,她虽舍不得儿子,却也心疼长女,事后她叹息地对陆莲说:“所以孩子生太多也不好,手心手背都是肉,肉太多了,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了。”

  陆莲知道婆婆是想为自己解释,为何公公先不提携亲子,而是要提携女婿,她安慰婆母说:“长姐劳苦功高,又在外面受苦,是应该让她早点回京城。”

  吴氏见儿媳能体谅他们两夫妻,心中暗忖,她这儿媳算是娶对了。

  沈灼听说大堂姐要回来了,心里也颇为期待,她在家里排行第七,上头有六个堂姐,可她真正见过,并且相处的只有沈灵,别的堂姐她都没见过。

  她们都是从小随父母在任上长大,待及笄之后便在当地找了人家出嫁了。女子嫁了人,想回娘家就难了。一些娘家离得近的还好说,离得远的一辈子不见都有可能。

  前世她那五个堂姐就是如此,前世自己死前她们都没随丈夫回过京城,想来日后就更难了。这辈子大堂姐要随夫婿回来沈灼还挺期待的,她们家的日子算越来越好过了,要是表哥能早点回来就更好了。

  不过从北庭传来的战报,打破了沈灼的奢望,阿波可汗这次是发了狠要趁着老皇帝病得时候要他命,不仅大军源源不断的往大梁边境压来,他甚至自己都亲自上阵了。

  同样逃回去突厥的十六皇子也成了先锋军,甚至跟慕湛都在战场碰头了。沈灼气得当即对慕六娘说:“这人不行,你们婚事不作数了。”

  不管男人心里怎么想,沈灼是一下否决这十六皇子,无论他将来成就如何,这位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夫君,她可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这么糟蹋。

  慕六娘乖巧地点头说:“我不嫁他,阿嫂你别生气。”慕六娘今年也才十一岁,半大不小的年纪,很多事都懂了,但还没到对异性有好感的年纪。

  她跟十六皇子接触时间也不多,对他最深的印象就是,这人总是送玩具给她,像她那么大孩子很少喜欢小孩子的玩具,所以他送的礼物也不得慕六娘的欢心。

  慕六娘他把嫂子气成这样,不由对他厌恶了几分,这人真太讨厌,居然让大嫂这么生气。

  沈灼心疼地摸了摸慕六娘柔软的发丝,“咱们不理那些臭男人,以后阿嫂在京城给你找个好人家。”这段时间慕王府在风尖浪口,六娘也找不到好的,等慕家起来了,多得是人想求娶六娘。

  慕六娘笑盈盈地说:“只要能陪着嫂嫂,我不嫁人都行。”

  沈灼摸着小姑娘的头发,喊了她一声傻丫头。沈灼因担心表哥,每天沈清回来总是缠着他问军情。

  沈清担心女儿在家胡思乱想,居然将她推给了萧老夫人,让她帮忙准备萧五的婚事,甚至还给沈四在国子监找了一个职位,让他去国子监教书。

  沈灼若有所思望着正在批阅公文的父亲,“阿耶,你是不是准备分家了?”不然怎么会让四叔去国子监教学?前世她爹可一直没给下面两个叔叔安排什么职位,当然沈家也一直没分家。

  沈清笔下一顿,抬头看着女儿:“你怎么知道的?”难道自己前世也是这时候分家的?

  沈灼摆手说:“没有,那会您没分家,甚至连五叔都没娶妻,我就想你会不会分家。”

  沈清微微颔首道:“他要是没娶妻,我估计是不会分家。”但现在他都娶妻了,而自己二弟也回来了,女儿又时常回娘家,将来她要是生了孩子,可能还要长住娘家,沈清觉得还是分家比较好。

  沈灼好奇地问:“不是说父母在不分家吗?要是祖母不乐意分家怎么办?”就沈灼所知,她祖母肯定不乐意分家。

  沈清微微一笑:“只要我愿意就行了。”继母和继弟的想法并不在沈清考虑范围之内,他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120章 分家(上) 分家

  沈灼见父亲用云淡风轻的表情说出霸气的话, 她不由崇拜地望着父亲,阿耶太霸气了。

  沈清被女儿崇拜的小表情弄得哭笑不得,他家这小丫头就是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样, “分家的事你谁也别告诉,这事由我来说。”

  沈灼点头道:“我不说。”本来也轮不上她一个出嫁女来插嘴, 她也觉得阿耶兄弟年纪都这么大了是该分家了,本来就不是感情多好的兄弟, 勉强凑在一起做什么。

  沈清没让女儿对外说,但隔天还是跟沈津说了自己的打算,沈津是沈清的亲弟,也是沈清最信任的人, 分家也需要他助力。

  沈津听说大哥要分家, 立刻说:“我去找十二叔祖做主。”沈清和沈津都是奔五的人了, 他们父亲早已去世,上头叔伯也没几个了。

  十二叔祖是他们目前活着辈分最大的人, 是他们祖父的弟弟,今年都有八十三了, 因他长寿又辈分大, 在族里很受人尊敬, 一般族里有重要事都要请他出场压阵。

  他们是沈氏嫡支长房, 分家不是小事, 纵容沈清完全可以做主,也必须要请个长辈压阵,不然萧太夫人光凭身份,就能把这事搅没了。

  谁都知道萧太夫人肯定是不愿意分家的,只要不分家,沈四、沈五就是沈家嫡支长房的人, 分家了他们就是旁支,他们日后一家子还有什么前途?

  原本沈清也无所谓继母和兄弟住在府里,但是萧氏占着他的便宜,却连最基本的事都没做好,柳氏和夭夭不对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公务繁忙,萧氏却整天待在内宅里,夭夭还是住在她院子里的,她就这么坐视柳氏薄待女儿而一声不吭?她既然担了祖母的名分,没做祖母该做的事,沈清也懒得给她体面了。

  “你五叔的婚礼你看着办就好,别累着自己。”他让女儿帮忙是为了让女儿打发时间,不是真让女儿去帮忙的。

  沈灼还不知道她爹想法这么多,甚至因为柳氏的事迁怒了祖母,“最近京城注意力都在边境,想来也不会有人大办婚礼。”就是祖母估计会失望了,本来她坚持延后三个月成亲,就是想给幼子大办婚礼。

  沈清庆幸自己把女儿早早嫁了,就照着现在的形势,京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太平,女儿年纪摆在那儿,不可能不嫁人,与其让她匆匆忙忙嫁人,还不如之前早早地嫁了,婚礼还能办得盛大些。

  当然沈清对女婿也十分满意,慕湛这小子别的不说,对夭夭是真心疼爱,只要他能把女儿放在心上,他别的方面沈清也不在意了。

  “你要是想你表哥了,可以给他写信,我替你送去。”沈清说,免得小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之前沈清不让女儿送信,是因为那会大军还在行进之中,通讯不便。

  沈灼眼睛一亮:“好!”表哥不走她还不知道,表哥一走,她就发现自己特别牵挂表哥,这和去年表哥去突厥还不一样,那会她只是担心天太冷,对表哥身体不好。

  这次是实打实地去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他怎么办?沈灼只希望她这段时间对暗卫的好,能让他们更忠心的保护表哥。

  沈灼想着慕湛,慕湛现在大部分精力都在战场上,只有晚上休息的时间才有空闲想一想在京城的妻子,在接到岳父私下传递的妻子信件后,慕湛更是欣喜若狂,休息时间一遍遍地翻开妻子寄来的信件,成了他在战场上仅有的放松时刻。

  沈灼给表哥信写得都是开心事,比如说慕十六最近因骑射功夫在沈家大出风头、比如她现在每天早上打拳都带着一群年纪不一的徒弟,吴氏、灵娘、莲娘她们都跟自己学得特别认真。

  她在家里过得非常好,表哥不用担心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当然最重要的事还是,她想他,天天都想,无时无刻都在想他。

  沈灼为了让表哥安心,也是下了血本了,甜言蜜语让沈清看得牙酸。沈清是典型的儒家君子,爱在心里口难开,即便是面对最心爱的妻子,他也顶多说一句,吾心悦卿。哪里见过女儿这种毫不遮掩地示爱?

  慕湛忍不住满脸微笑,他就喜欢夭夭的甜言蜜语。沈灼还不厌其说了自己在家的一堆琐事,每次寄来的信都是厚厚的一大叠,连自带光环看女儿的沈沁都觉得女儿话太多了,慕湛却浑然不觉,他就爱看妻子写的这些内容。

  从字里行间他能看出妻子现在过得很好,这就让他放心了,他也记下小十六了,毕竟妻子给自己的信里出现了好几次十六的名字,几乎和六娘一个待遇了。

  她这是把十六放在身边养了?慕湛笑了笑,将新来的信件折好放在床头的一个木匣里,安心地躺下休息,他很庆幸自己将妻子留在京城而不是带到了北庭。

  京城有岳父护着她起码生活无忧,而在北庭即便她留在慕王府,现在女眷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次和突厥开战,都是慕王府女人最难熬的日子。

  她们不只要担心战场上自家男人的安危,每天还要跟着将士的家眷一起纺纱织布,为前线的战士提供布匹。这也算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风俗了。

  不管战场上是否缺少布匹,一旦开战,整个北庭贵夫人都必须纺纱织布,这也有跟下层百姓同甘共苦的意思。镇北王府的女眷虽大多是胡女,可大部分也是大族之女。

  不说从小像京城贵女那般娇养,可跟慕容氏一样做惯家务的也是少数。纺纱织布听着轻松,似乎是个女人都会,但也是一个体力活,这些被娇惯的贵夫人每次轮到这时候都叫苦不迭。

  可惜再苦再累,她们也只敢私下心里埋怨,对外是半分心思都不敢表露的。在一众“辛苦”的女眷中,整天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养身体的杜氏就格外让人嫉妒。

  偏偏她这举动还让人挑不出错来,因为她在坐月子,慕王府的规矩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让一个还在坐月子的产妇来纺纱织布,因此杜氏完美避过了一次繁重体力活。

  连带照顾她坐月子的长孙氏都轻松不少,她端着一碗红糖鸡蛋递给杜氏:“喏,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杜氏看到这碗红糖煮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苦日子过太多了,嫁到慕王府后她最爱的就是甜食,不说一日三餐必然要有甜食,就是连喝茶都忍不住在水里放一勺糖。

  那段时间真是杜氏人生最美好的日子之一,可惜这嗜甜的小习惯被沈灼发现后就无情镇压了,她不仅不许她多吃甜食,甚至连喝水都只许喝清水,不许她加一切奇奇怪怪的调料。

  等怀孕之后她要求就更严格了,甜食只许三天吃一次,平时只能正常吃饭吃菜,新鲜的水果就别提了,一天顶多三个。

  不过北庭天冷,这里也没什么新鲜果子,果干蜜饯倒是有不少,可惜这些都属于甜点,只能三天碰一次。因此杜氏每次吃到甜点时都格外珍惜。

  她这满脸幸福吃红糖煮蛋的模样,让长孙氏简直没眼看,她忍不住说:“大嫂又不在,你要不多吃些?”

  杜氏摇头,她认真地说:“大嫂说多吃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你也要少吃点。”

  长孙氏:“……”好吧,她忘了她这位二嫂是大嫂的第一拥护者,大嫂说什么她做什么,即便大嫂这会在京城,还是能管着她的。

  不过长孙氏嘴上说杜氏听话,可她自己也不自觉地少吃甜食了,别的不说,自打她不怎么吃点心后,她居然瘦了!长孙氏不由摸了摸脸,要不大嫂怎么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家里那死鬼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胖,说自己还跟刚成亲时一样漂亮,可自打自己瘦了以后,他就跟见了腥的猫,整天腻在自己身上,这可是两人新婚时才有的情况。

  要不是突厥人来了,两人这会还甜蜜着呢,长孙氏摸着自己肚子,笑得一脸幸福,等夫君回来,说不定自己孩儿都生下来了。

  杜氏几口吃完了红糖煮蛋,又咕嘟咕嘟喝完了一大碗牛乳,然后抱着自家胖儿子喂起奶了。这孩子生得不是时候,北庭都陷入战乱,杜氏正好自己有奶,也就没让人找乳母自己喂了。

  大嫂也说过,她要是有奶,又乐意喂奶的话,可以不用乳母,自己养大的孩子跟自己更亲。杜氏估摸着这孩子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她也想把儿子养得贴心,等他长大还能给自己养老呢。

  长孙氏等杜氏喂完奶,伸手摸了摸胖小子的尿布,果然湿了,她熟稔地给孩子换下尿布,“你陪孩子再睡一会,我去庖厨看看,晚上给你炖鸡汤吃。”

  杜氏说:“要是太麻烦就算了。”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纺纱织布,庖厨做饭都没心思了。

  “不麻烦。”长孙氏常年住在北庭,从小经历了不知多少次战乱,她早有经验,一般情况下突厥兵都不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有重兵镇守。

  自从世子回来之后,王爷也没离开王府,她就更不担心了。长孙氏对世子和大嫂都有一股莫名的信任,似乎只要有他们在,自己就安心了。

  杜氏看着自家胖小子半晌,突然偏头问长孙氏:“三妹,你想去京城吗?”

第121章 分家(中) 沈五成亲、想去父留子的杜……

  “去京城?”长孙氏愣了愣, “现在?”

  杜氏说:“不是,是等这次战事结束后去京城。”

  “谁不喜欢京城!”长孙氏脱口而出,北庭的人谁不向往京城?这里但凡去过京城的人都对京城赞不绝口, 只是——长孙氏犹豫了一会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家里那么多事, 她去了京城家里怎么办?

  杜氏道:“我不是说让你去京城游玩,而是让你以后长住京城。”

  长孙氏先是错愕地瞪大眼睛, 随即摇头说:“不行,那我更不能去了,我去了夫君怎么办?”她这不是把自己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