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缓归矣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比照着萧阳临,高兴大喊:“妥了,就是他!”
萧阳临心里咯噔一响:“你们到底什么人?”
“抓你的人啊。”徐三笑眯眯地抖了抖手上的画像。
萧阳临瞳孔缩了缩,那是他的画像,比官府贴出来的还要拟真“谁让你们抓我?”既然画出这样的画像来,那肯定不是因为朝廷的通缉来抓他,是他的对家,到底是谁。
“跟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徐三嘀咕,“运气不错,等了两个多月就把你等到了。”
姜归算着萧阳临可能会去找来诸葛平一流,但是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亲自出马还是派人去招揽,放弃这个抓捕萧阳临的机会有点舍不得,但是也不想拿兄弟们的命冒险。
于是亲自去请诸葛平时,姜归留下了徐三三个兄弟,让他们小心守着,守上三个月,要是守株待不到兔那就算了,撤回来。
这样安排不独诸葛平处,其他人处也有,姜归忽悠走的可不仅仅是诸葛平,但凡她知道的有可能忽悠来,她都想办法去忽悠了下。
结果就是徐三运气最好,守株待兔成功,徐三喜滋滋拍了拍萧阳临的脸:“遇上我算你小子运气不好。”
萧阳临心神大乱,低吼:“放了我,我给你们钱,足够你们几辈子吃喝不愁的钱。”
徐三做出垂涎的表情来,萧阳临心里一定,倏尔脸上挨了一巴掌,他怒视徐三。
徐三冷笑:“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当谁都稀罕你的臭钱。”
萧阳临又惊又怒,压着火气道:“那可是几万两白银,你就真的不动心。”
讲真,徐三有点动心,下一刻脑海中回想起姜归的叮嘱,立时紧了紧神,姜先生特意叮嘱过,这个人诡计多端,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都不要心动,人带回去再说。
“闭嘴吧你。”徐三再次堵上萧阳临的嘴,省得他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回头你就是有金山银山,姜先生也能撬开你的嘴。”
萧阳临骇然失色,姜先生,是他想的那个姓姜的吗?就是那个毁了黑龙帮的人是不是?肯定是他!
萧阳临有一肚子的疑问,这个人是不是姜家人,又是姜家谁,歌谣和他是否有关,还有诸葛平,是不是也被他招揽……
令萧阳临念念不忘的诸葛平正在和姜归讨论水会一事,布南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白脸的确有两把刷子,怪不得姜先生亲自去请,还奉为上宾。
姜归也在心里再一次感慨自己那一趟去得值,简直太值了,诸葛平一人足以抵得上万人,感谢萧阳临,若不是他,她不会这么重视诸葛平。
一错眼,就发现布南盯着诸葛平看:“大当家?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姜归发现,布南开会容易走神。
布南啊了一声,假模假样咳嗽一声:“先礼后兵,好,挺好的。”
姜归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就见他没有然后了。
诸葛平诧异地看一眼布南。
布南眨了眨眼,也看诸葛平。
姜归想扶额,赶紧救场:“大当家的意思是……”
人才忽悠来,可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发现大当家是个憨憨。
憨憨大当家不懂姜大军师的良苦用心,还特意找上诸葛平,“诸葛兄弟住的还习惯吗?”
诸葛平斯斯文文道:“众位兄弟待我极好,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大概是因为姜归的原因,帮内上上下下对读书人颇有好感,斯文俊秀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诸葛平有宾至如归之感,这让亲人惧丧为族人不喜的诸葛平十分动容。
布南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有什么诸葛兄弟只管找我,或者老左也行,我俩比较闲。”
诸葛平:“……”闲?
布南笑了一声,切入正题,“不像姜先生,他啊,帮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离不得他,整天忙得后脚跟打后脑勺,让他休息一会儿都不听。”
诸葛平就有点想多了,聪明人都喜欢多思多想,布大当家这是在说姜先生揽权,所以拉拢他?
抬眼见布南认真望着他,似乎在等他回复,诸葛平缓缓道,“能者多劳,也是大当家的器重。”各捧一句,谁也不得罪。
然后就见布南眉飞色舞,“姜先生的确能干,我就没见过这么能干的人,以前啊,我们天地帮其实就是……”
诸葛平被动听了一回帮派发家史,也承认姜先生是个能人,这点他从来都不怀疑,现在他怀疑的是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看布大当家夸夸其谈的模样完完全全的真心实意,不像是防备,倒像是与有荣焉,那之前那番话什么意思?
诸葛平纠结了,摸不透布南的想法,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分开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比和姜先生议事还累,低声喃喃:“大智若愚,不愧是能当上大当家的人,怪不得姜先生都甘于屈居认下。”
第173章 真假世子的未婚妻16 筑高墙,广积粮……
徐三将萧阳临带了回来, 没有带到帮会,姜归特意叮嘱过。对姜归而言,这是她的私人恩怨, 她不想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凭添麻烦。
被押回来这一路, 萧阳临都在想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真正见到那一刻, 萧阳临目露茫然之色,显然是没认出姜归。
大半年下来,姜归一身白皮晒成小麦色,因为换了人加上经历, 整个人都英气勃勃, 只怕最熟悉的姜家人都未必能立刻认得出来。
萧阳临死死盯着姜归看, 明明似曾相识可就是不能和任何一个他见过的姜家人联系起来,“你不是姜政业一房的。”
萧阳临语气笃定, 熟悉感是因为他长得像姜家人,但他是姜家其他几房的。
姜归笑了一声, 挥挥手示意徐三下去。
屋内便只剩下萧阳临和姜归, 萧阳临眼底快速闪过一道暗芒。
姜归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 似笑非笑望着萧阳临:“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萧阳临狐疑, 直勾勾盯着姜归, 熟悉感越来越浓,然就是找不到那个点:“我们见过?你是谁?”
姜归不言语。
沉默之中,空气渐渐凝滞,萧阳临的心跳逐渐加速,他用力咽了咽唾沫,“你为什么要带走诸葛平?”
这一路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他从徐三口中得知诸葛平就是他们带走的,现在的诸葛平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千里迢迢带走他,萧阳临很难不去想对方知道诸葛平未来的成就,所以提前招徕。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找诸葛平?”姜归反问。
萧阳临瞳孔剧烈收缩,心跳简直如擂鼓,“你知道,是不是,你也知道?”
姜归微笑:“知道丰城会遇水患,知道诸葛平有盖世之才?”
理智的弦终于崩裂,萧阳临心神俱裂:“是你,果然是你,那首歌谣是你传出去,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失去了多少机会。”萧阳临整个人都乱了,崩溃怒吼,“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可以重来一次,这些事就是我们最大的倚仗,你却说了出去!”
重来一次,姜归顺利捕捉到关键点,果然是重生的,瞅瞅神色颠乱的萧阳临,姜归啧了一声,重生果然不能长智商。当年萧阳临也就是仗着天时地利才能混得好,但是以他本性才干,只怕最后也没个好下场,志大才疏,德不配位。
“我想的你当然不明白,发国难财,我没你这么下作。”姜归语气凉薄,解决了一点小疑惑,姜归业绩就没心思再跟他浪费时间。
姜归站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刀。
萧阳临身体剧烈一颤,急声道:“我可以帮你,我愿意效忠你,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有了我,你就是如虎添翼。”
姜归嗤笑:“你可真会往你脸上贴金,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哪里能帮上我。”
“你总有记不全的地方,我记性特别好,我什么都记着。”萧阳临大声呼喊,满满的求生欲。
姜归似笑非笑:“文章也都记得,抄出了三元及第。”
“但凡我见过的文章我都记得,我什么都记着。”萧阳临生怕对方意识不到他的价值,“留下我比杀了我更有价值。”
姜归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的萧阳临目光一闪,就是现在,他骤然暴起扑向姜归,手里捏着一枚不知何时拿到的碎瓷片。
姜归嘴角一勾,提刀下劈。
“啊!”萧阳临惨叫着摔落在地,痛得满地打滚,鲜血滴的到处都是。
姜归用刀背拍了拍萧阳临,“傻了是不是,反杀哪有这么容易。”
萧阳临痛不欲生,却仍是不忘恶狠狠瞪着姜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到底想干嘛?”
“折磨你啊。”姜归微微一耸肩,“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一船的人都因你而死,老夫人遗体被糟践,就那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你。”
萧阳临心脏缩了缩,几乎停滞:“你是姜家什么人?”
姜归低头望着面无人色的萧阳临,“看来乔装的不错,到现在你都没认出我。”
萧阳临心神一动,忍着剧痛死死盯着姜归,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姜……姜月瑶!不,不可能,怎么可能!”萧阳临觉得自己痛傻了,怎么可能是姜月瑶,姜月瑶就是一个弱质女流而已,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姜归挑眉一笑:“恭喜你,终于猜中。”
萧阳临目瞪口呆,全身血液都奔腾起来,血管过载以至于他思考不能,只能木愣愣盯着姜归,过了好一会儿他疯狂喊叫:“你骗我,你怎么可能是姜月瑶!不可能,绝不可能!”萧阳临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整个人都狂躁起来。
像他这样自负有自以为是的人,如何能忍受输给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人,还是个女人。
姜归通体舒畅,她十分能理解死于话多的反派,直接杀了会失去很多报复的快感,杀人诛心,亲眼看着对手崩溃带来的愉悦并不亚于杀死对手。
“可能不可能,你说了不算。”姜归偏了偏头,笑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没有重来的机会,更没有今天。”
这样的语焉不详,令精神岌岌可危的萧阳临彻底崩溃,亲手成就了毁灭自己的对手,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绝望的,没有了。
萧阳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注定会成就大业,名留青史。
然而现在,他的美梦彻底碎了,不仅如此,他还亲眼见证了让他深恶痛绝的姜月瑶的崛起,“你想干嘛,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一个女流之辈,你能做什么,说到底也是替别人做嫁衣,扶持一个人上位,你以为你能做皇后,呵呵,你信不信,到时候,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取代你,哈哈哈,你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只是一块踏脚石。”
彷佛已经看到那一幕,萧阳临得意大笑起来。
姜归冷眼看着他,就这心理素质,当年果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得意。
“你说的对。”姜归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
大笑的萧阳临就像是猛然半掐住脖子的鸭,呆了一瞬,彷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扶持男人上位当贤内助,最后肯定会被过河拆桥,”姜归微微一笑,“所以啊,我决定自己上位。”
“你!”萧阳临不可思议地瞪着姜归,咬牙切齿,“痴人说梦。”
“像你这样的人都敢做皇帝梦,凭什么我不可以。”
“一个女人!”萧阳临嗤笑,“牝鸡想司晨,异想天开。”
姜归提刀指向萧阳临:“那你就在下面看看我能不能。”
一层又一层的恐慌袭上心头,萧阳临皮下青筋鼓跳,他不肯相信,却怎么都压不下恐慌的念头,万一她做到了呢,她能预知未来,她已经招揽了那么多能人异士,她那么狡诈。扮做男人执掌大权,然后恢复身份,甚至永远都不恢复身份。
萧阳临惊出了一身冷汗,喃喃自语:“不可能,哪有这么容易。”他不能接受那样的未来,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望着从容笃定的姜归,萧阳临一颗心逐渐下沉,她真的能做到吗?
打死萧阳临也不想相信,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会冒出来和他唱反调,以至于萧阳临死了都没法闭上眼。
死不瞑目。
是姜归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报复了,抛开姜月瑶的仇恨,还有姜家一船的人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萧阳临不得好死就是她给出的交代,人死不能复生,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姜归走出去,吐出一口浊气,萧阳临死了,自己就不用再分神留意他,以后可以全心全意搞事情。对萧阳临说的话,她可都是认真的,当皇帝这种经历,谁也不会嫌多。
水会成功组建,和官府的关系也进入蜜月期,姜归便开始借助官府想方设法促进农业以及手工业的发展。这些事情,身为姜芙蕖时,她早已经做过一回,此刻做来,驾轻就熟事半功倍,比当时还更顺利,省却摸索过程,照搬过来便是。
眼下姜归打算效仿明成祖的成功之路,以蘅邬为根据地,筑高墙,广积粮,缓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