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进京了 第117章

作者:小乔且中路 标签: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但是夏侯翼此刻还在想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她居然主动让自己背她,如此亲密之举,该是夫妻之间才可行而而已。那现在她提出这个要求,是不是方才自己的话,她岂不是已经放在心上了?刚才那些骂人的话和动手,其实不过是她作为女子不好意思,情急之下的出格举动呢?

  夏侯翼越想越是觉得有道理,大概就是这样的,所以这沈羡之还是对自己动心了的。

  一时间不免是有些飘飘然,那手臂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却不晓得沈羡之上一世出生的世界,光着膀子勾肩搭背一起走的男女多了去,她如今就是不想让腿伤二次受伤,所以想找个人形代步车而已。

  根本就没料想到这夏侯翼的脑洞之大,已经飘到了天外去。三下五除二给他将伤口包好,示意他起身背自己,指着左边那黑洞洞的方向道:“先去那边看看。”当然也没忘记警告夏侯翼,“最好老实些,不然的话休得怪我不客气。”

  只是夏侯翼此刻已经觉得沈羡之这话就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想着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明明都和自己这般亲密无间了,却不愿意承认,还说着这些话。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就这样,夏侯翼背着沈羡之,沈羡之举着那点火星子,一点点往左边的方向去。

  地上东一丛西一簇长满了菌类,看起来有些像是木耳,但体积又已经超过了沈羡之所认知的木耳,所以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否有毒。

  只是这东西长得太密集了,每次夏侯翼踩上去的时候,都给了沈羡之一种他即将滑倒的感觉,所以总是提心吊胆的,以防他在摔倒的时候,自己想办法保持平衡,反正是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腿受到二次伤害。

  而几次之下,那夏侯翼虽是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也隐隐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信任,很是不满,“你信不过本殿下?”

  沈羡之也是坦然,一面提醒着他,“不要明知故问,看路。”

  “你……”夏侯翼没由来生出一股挫败,想要张口骂沈羡之几句不知好歹的话,但是张了张口,仍旧是没有骂出口,因为在前面,似乎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只是不大确认,而沈羡之手里那火折子的光芒,不足以照得那么远,所以他只看到那黑暗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动了,但可以确定,这绝非是人。

  倘若是人的话,也早就听到他们的话应声了。

  沈羡之自然也看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方,如果能确定对方不是人的话,那她是没有半点迟疑的,不等那夏侯翼张口,只拔下头上的一支簪子,朝着那黑影扔了过去。

  夏侯翼并没有想到她竟然就出手了,反正只听得头上‘咻’的一声,然后听到了一阵‘咕咚’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栽倒在水中。

  “那边,有潭水。”又有些责怪沈羡之,“你要是打草惊蛇怎么办?”

  “耳朵干什么使的?”若是真有很多的话,早就能听到声音了?沈羡之不以为然地说着,有些嫌弃这夏侯翼胆小又走得慢,忍不住吐槽道:“我是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但就你这样,还学人家夺什么嫡?”

  这话当然让夏侯翼不高兴,他是算不得天妒英才,但他的这些兄弟里,似乎也没有特别出众的人才吧?如果一定要说有优秀的,那就是……是夏侯瑾,不过他自小就被父皇打压,如今在西南那样的荒凉蛮荒之地,一辈子是出不了头的。

  更何况,他的身体本来还不好。

  “那又如何?本殿下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所以他反驳着。

  沈羡之冷哼一声,没理会他,只催促着快些到那潭水边。

  等着夏侯翼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那潭水旁边的时候,发现竟然有一片小小的石滩,脚下再也不是那黏糊糊讨人厌的大团菌类了。一面朝着沈羡之举着的火折子看去,借着那微弱的光芒,只见这里有一潭小小的潭水,不过那普通的井口三四倍而已,而潭水面上竟然飘浮着一只硕大的老鼠,足有竹篮那般大小,哪怕是已经死了,但还是将夏侯翼给吓得脸色发白,“这……”

  沈羡之看着自己还插在老鼠脖子上的那支簪子,有些可惜,“这簪子是小白送我的,若是晓得我给弄丢了,只怕心里会难过呢。”

  夏侯翼不知道小白是谁,但是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么?一面忍不住胸腹中的那种排山倒海的恶心,“你难道就不害怕么?”这么大的一只老鼠,就算是宫里那排水道里的老鼠,也不过是男子脚一般大小罢了。

  可现在眼前这是什么?

  然后又被沈羡之鄙夷了,“少见多怪,这叫海狸鼠,十六七斤都是正常的,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怜的娃,没看过动物世界。

  不对,这里这么能有海狸鼠呢?这海狸鼠不应该生活在地球的另外一边么?沈羡之也疑惑不已,只是随即又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能说得准这里没有土生土长的海狸鼠呢?一面蹲下身,决定还是把簪子拿回来。

  夏侯翼看到她拿剑去扒拉尸体的时候,惊吓得脱口质问:“你干什么?”

  “这东西皮肉两用,咱们被困在这里,还不知道几时能出去呢。”所以即便这皮现在处理不了用不上,但这肉总能吃吧?

  然后夏侯翼又干呕了一声,捧着胸口到一旁去,坚决不看,更发誓不可能去吃这么恶心的东西。

  只是一个时辰后,两人在潭水旁边的小石滩上,四处收刮了不少能烧的枯藤,沈羡之则用剑架在火塘上烤着海狸鼠。

  而夏侯翼坐在沈羡之的对面,手里则拿着一块烤得焦香的海狸鼠肉,“味道不错。”目光落到沈羡之那剑上,虽然剑穗实在是太丑,但剑是把好剑,“你也太不识货,这样的宝剑居然拿来烤肉。”

  “剑就是服务于人的,我怎么用?用得高兴了,才能体现出他它本身的价值,这绝对比陈列在墙上还要有意义。”沈羡之眉头也没抬一下,只想着这里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只海狸鼠,没准还有别的,但是他们都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第二只,也是奇怪了。

  夏侯翼口中嚼着那海狸鼠肉,听着沈羡之的话,只觉得这番说辞倒是新奇得很,但是看着这剑,想起它曾经悬在自己的脖子上,现在自己的脖子上都还有个小小的划痕,也就忍不住问:“在上面的时候,你是真的想杀我?”

  沈羡之眼皮都没抬一下,回得那叫一个从善如流:“这事难道还有假?”如果不是出现意外,夏侯翼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夏侯翼不服气,“凭什么杀我?我们此前也算是无冤无仇吧?”

  说起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还给自己背了黑锅,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像是夏侯翼这种潜在危险,沈羡之既然是遇到了那肯定要先弄死,免得留下后患。

  但是这话肯定是不能与夏侯翼实话实说的,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生固有一死,死在谁的手里不一样?难道你还以为你能登上那王座?”他们是把三皇子当摆设的么?

  夏侯翼却明显会错她的意思了,又想到高月三姐妹跟着沈羡之,便以为沈羡之是刘惠妃一党,所以理所应当地误以为沈羡之口中以后登上王座之人是夏侯筠,很是不服气道:“你根本不了解刘尚书是什么样的人,即便真有那一日,他们将夏侯筠扶上了王座,但夏侯筠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所以即便夏侯筠赢了又如何?一个傀儡罢了。

  沈羡之没有多说什么,收了剑,将那些烤熟的肉都改串到藤条上,往夏侯翼脖子上一挂,“走吧。”也耽搁了这么久,掉下来的其他人若是活着,应该也醒了。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沈羡之忽然让他停下。

  “怎么了?”夏侯翼有些紧张起来,这沿途一片黑暗,沈羡之的火折子根本就起不来什么作用,所以长期在这种密封黑暗的空间里行走,让夏侯翼早就忘记了什么情情爱爱,总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如今听到沈羡之忽然让他停,更是害怕不已。

  “有血腥味。”沈羡之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就在这附近,一面吹灭了火折子,示意他朝着血腥味散发出来的方向走。

  沈羡之不确定是不是人的血腥味,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火折子熄灭对夏侯翼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本来那点星星之火也照不了自己的脚下,他现在都凭着第六感下脚了。

  只是听到沈羡之竟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心中是不愿的,但是又架不住沈羡之手里的簪子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最终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待了走了片刻,便听到一阵阵抽泣声。

  毋庸置疑,是个活人,且是个姑娘,而且声音还有些熟悉。

  夏侯翼那紧绑着的心一下方放平稳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后则响起沈羡之的声音,“宋月?”

  哭的人的确是宋月,六神无主的她听到沈羡之的声音,慌忙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就想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只是不晓得绊倒了什么,又重重地摔去,传来一阵沉闷声。

  “你别动,谁和你在一起?”鲜血不是宋月的,不然她不可能这样中气十足。所以沈羡之猜想她旁边有人,还有她摔倒的这声音,应该是下面垫着人。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宋月的哭声就越大了,想太过于难过,所以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姐姐她们,她们……”

  余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一个劲儿地哭,等着沈羡之和夏侯翼到的时候,在那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下,能看到宋月身旁两具尸体。

  逐月整个人的头发都被鲜血淹没了,黏糊糊的,运气不好摔下来的时候大抵直接摔破了头……

  人早就没了,至于那高月,身体也没有余温了。

  哭得绝望的宋月这个时候才看到与沈羡之同来的是夏侯翼,哭声一时戛然而止,疯了一般朝着夏侯翼扑过去,紧紧爹掐着他的脖子不放,“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姐姐们!”

  夏侯翼也没想到,高月和逐月死了,他是争权夺利,想将这些兄弟们都斩尽杀绝,但是对于妹妹们,他其实没想过要她们的命,只要她们老实听话。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高月和逐月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样的震撼让他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任由着宋月掐着他的脖子不放。

  沈羡之也没拉,显然她也认为,这姐妹俩的死,与夏侯翼脱不了干系。

  最后,是宋月自己松开手的,整个人瘫软无力地倒在姐姐们的尸体旁,声音哭得嘶哑。

  “节哀吧。”沈羡之不会安慰人,这会儿才蹦出几个字,然后朝着因为长时间缺氧,此刻也瘫软在地上的夏侯翼看过去。

  夏侯翼忽然感觉到她的目光,此刻却是没有半点被关注的欣喜,而是心头凉凉的,他真没想要高月和逐月死。

  宋月哭了一阵子,绝望地想要和姐姐们一起共赴黄泉,不想继续活下去,却没想到那夏侯翼忽然说道:“高月带你们出宫,不就是想来这江南找秦少初么?”

  宋月一怔,是啊姐姐这么千辛万苦到江南,不就是为了找秦少初么?

  “你不信我的话,那你去找秦少初问,当初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让我找人打伤高月的。”夏侯翼不知道,明明他和这些妹妹也没有什么感情,可为什么她们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其实还是觉得难过的呢?

  所以他也不愿意宋月就这样死了,因此才说这些话来激她。

  果然,宋月将这话听进去了,她想自己就算是要死,那也要替姐姐找到秦驸马,问一问他这些事情的真假。

  然后沈羡之便坐在一旁打坐,他二人将高月和逐月的尸体拖到一处靠着石壁的地方,又摘了些藤枝来盖着。

  这样的环境,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如今自身难保,自然是无法再将这两具尸体带着一起走。

  沈羡之因为腿伤的缘故,所以并未帮忙,就坐在一旁,只是见着他们将高月和逐月的尸体放在石壁上的时候,偶然看到后面石壁上露出来的字符。

  只让那夏侯翼过去将上面的苔藓藤条都拨开,果然看到些密密麻麻的字。

  但她没见过,像极了甲骨文……

  夏侯翼和宋月也面面相觑,但是可以肯定了一点,无缘无故这山腹里怎么能有人留书呢?只怕他们真的到了乌合山所谓的宝藏之地。

  可沈羡之没觉得是好事情,这种地方有没有宝藏没个准,但是机关重重是一定的,只是从她和夏侯翼掉下来的地方,只有往左这样一条路,也只能沿着这里继续往前。

  就是不知道鹿修澜和老猫如今怎么样了?看了看高月姐妹俩的尸体,不免是担心。

  当时掉下来的时候,除了人还有不少泥石,运气不好直接就被埋在里面了,这跟武功的高低没有什么关系。

  便是自己也受了伤,宋月也划伤了后背,像是夏侯翼这样的好运气,显然是少之又少。

  她给那宋月简单包扎好了伤口,三人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在走了不过半里,居然前面就被挡住了。

  是被上面落下来的石头给将路封住。

  “怎么办?”夏侯翼看着那被封得死死的路口,心想沈羡之就算是没有受伤,神功盖世,但也没办法将这些石头挪开吧?他们大抵是要死在这里了。

  宋月对于生死,似乎已经处于那种随缘的状态了。

  能出去固然好,替姐姐找到秦少初,问个缘由,如果夏侯翼所言都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要骗姐姐?不能出去也好,她就留在这里陪姐姐们了,三姐妹不管生死都不要分开。

  所以,她对于前路被堵一事,并不在意,只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

  沈羡之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有炸药还好说,可什么都没有,难道她还能移山倒海么?所以摇着头,也坐下来继续打坐。一面吩咐着四肢完好的夏侯翼,“你四处看看,还有什么路口没?或者这里可有松动地方。”

  夏侯翼看着她们俩一左一右地坐着,掐着腰无奈地走到前面,“有松动的地方又如何?难道咱们还能挖一条路么?”更何况就算是挖,这下面石头松动了,上面若是落下来怎么办?还不得把他们砸死么?

  可为今之计,似乎也只能如此,毕竟这里的石头最起码还能移动,可旁的地方,那都是没有半点缝隙的石壁。

  沈羡之其实对夏侯翼是没有抱着什么希望的,他们当时掉下来的时候是半夜,到这里后也不知道昏迷多久才醒的,她保守算了一下,算是昏迷两三个小时,那醒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天亮了。

  然后这一路耽搁,这个时候,只怕外面也刚好是天黑了吧。

  这样算下来,进来了一天,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而夏侯翼四处查看了一回,倒是发现了石头有松动的地方,可是那石头太大,五个他也不见得能撼动,只能作罢,不免是有些绝望,最后也坐在石头上,只朝沈羡之说道:“你说得对,迟早都要死的,我还争那东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