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乔且中路
贪狼抱着手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目光朝着小厅里探去,里面是王爷王妃在商议,不晓得结果如何,但是听到玄月的话,却是笑道:“鸿门宴?还不晓得是谁的鸿门宴呢。”就王妃这种难得一见的高手,平家不见得能招架得住,更何况江湖月报如今传阅颇为广泛,王妃还有这皇亲国戚的身份,落霞庄怎么可能敢乱来?
所以,落霞庄可能不敢乱来,但是王妃这里就不一定了。
玄月听到他这话,想了想便赞同道:“如此,这一趟去晋州参加武林大会,倒是极其有趣。”说罢,就要进厅里去。
“你干嘛?”贪狼不解他此举。
不想竟然听得玄月笑道:“当然是主动申请,跟着王妃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比如是十分有趣,怎么可能就这样错过。
说罢,见贪狼也跟着追来,直将他拦住,“你别挣扎了,咱们这些人里,就我轻功最佳,你们别去拖王妃的后腿。”
两人在外的吵闹声,沈羡之和夏侯瑾自然是听到了。
虽然沈羡之的武功不错,但是作为她的丈夫,夏侯瑾自然是担心,所以打算乔装打扮一起去,但是这大的一个浔州城,他们俩要是走了,谁来主持,靠夏侯瑜么?
还是醒醒吧,所以无论如何要留一个人在西南。
夏侯瑾这会儿只怨夏侯瑜榆木脑壳,管不得这许多事情,又后悔早些时候没好好教导言巽,不然他还能撑一撑。
所以他自然是争辩不过沈羡之,被留了下来,心中正是发闷呢。
听到玄月要一起去,自然是有些嫉妒,但一切还是要以沈羡之的安全为主,也只好作罢,因此只朝进来的玄月道:“你既然想跟王妃一起去,那便要好好保护王妃,若有什么万一,提头来见。”
沈羡之翘着脚坐在椅子上垂头认真地学着丁香教给她打络子的办法,但是线都打结了,成了一团,正想办法解开了,听到夏侯瑾这话头都没抬,“不用,我到时候喊鹿修澜一起去就好。”
鹿修澜对沈羡之,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出乎意料,夏侯瑾竟然没反对,甚至都没带一点犹豫,当下就答应,“也好。”
这着实让玄月愣住了,“不是,王爷,那我呢?”难道自己不可靠么?
然而却听得夏侯瑾一脸理所应当地说道:“鹿修澜心中有王妃,若真遇到什么危险,必然是愿意拼了命去保护王妃。”
玄月不悦,“难道属下就不能了?”
沈羡之其实是有些震惊,夏侯瑾就这样坦诚地将他答应鹿修澜同自己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意图说出口。听到玄月的话后,接了过去,“你当然不能,我原本就打算让你去清河县待半个月的。”
“让属下去清河县干嘛?属下一不会牧羊二不会种棉花。”玄月婉转拒绝,他去了那边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哪料想沈羡之说道:“钱袋子会和你一起去,他年纪小,我怕压不住人,你就不一样了,到底是王爷身边有名有姓的人,你去了他们就愿意听话。”
玄月扯了扯嘴角,竟然没法拒绝,后悔早知道不要在这个时候进来就好了,没准这差事就落不到自己的身上去。
武林大会沈羡之一定要去,但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准备,更何况这城里许多事情都是她一把在抓,而且现在还在修筑官道,这是断然不能出一点错的,于是朝着夏侯瑾看过去,“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以往都是自己留在这城里主持大局,现在交给夏侯瑾,她竟然还有些不放心。
“阿羡这是什么话。”夏侯瑾有些哭笑不得,他难道看起来是那样不靠谱么?更何况大部份都上了正轨,就那善医堂还在准备中,他还是办得了的。
沈羡之觉得面前这团线是打不开了,直接扔给夏侯瑾,“那行,到时候有什么问题,虽是联系。”
这架势,好似她才是这西南之主一般,玄月在一旁忍不住低笑出声,原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不止是他,连王爷也没逃过,这样一来心里也是好受了许多。
清河县走起!
看似去参加这武林大会,说得如此轻松,只是等到了这无人之时,夏侯瑾还是将自己的担忧一一道出来,“消息再怎么封闭,可是咱们到这西南已经一年多了,京城那边不可能真什么都不知道,城中许多事情也是你一直在主持,以往有展护法的人挡着,他们进不来,可是这一次你出了西南,只怕是凶多吉少。”
宫里,不会就这样放过这次机会的。
这些问题,沈羡之心中那其实也早就有数了,拍了拍夏侯瑾的肩膀,“所以才叫鹿修澜跟我一起去啊。”鹿修澜的仇人,也不也就是宫里那位么?宫里那位要想办法除掉自己,鹿修澜肯定会想办法将那些人都解决掉。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平家跟皇室联手,那才是问题呢!不过这些问题,从将平月秋留在城里那会儿,就已经注定了的,躲是躲不过。
所以沈羡之心想,左右是躲不过的,不如迎难而上,她这个人本来就最讨厌那些潜在危险,上一世那是没办法,生在了那样的和平年代,刀枪不能乱动,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个世界的规则,正好对她的胃口。
夏侯瑾见着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甚至颇为自信,就越是担忧了,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样子,叫我如何放心?”所以还打算让人暗中跟着。
“有什么不放心的,明枪暗箭我都擅长,他们斗不过我的,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好好等着我荣盛归来就好了。”但是她那心里这会儿在琢磨夏侯瑾说的那乌合山宝藏一事,这出去一趟,不能就空着手回来,这不是自己的作风。
夏侯瑾见此,也是哭笑不得,“也罢,城中诸事,你也不必担忧。对了,我打算让骆冰云的小师叔来府上,你意欲如何?”
沈羡之知晓,那骆桑墨也是一方名仕,城中正是缺人,若是夏侯瑾真能请得动他,再好不过了。“也好,他若能行事,你到时候也轻松许多。”
只是细想到底没有一个像样的衙门,人手怎么也不够用,总不能一直从日月神教那边调动人员吧?于是便道:“你想办法,弄些人过来,只要能用的,不拘一格。”
夏侯瑾听着她的话,笑盈盈地看着沈羡之,“好,都听阿羡的。”
沈羡之听到这话,自然是受用,心里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夏侯瑾会这么听话,当初刚接触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呢!“也不是说都听我的,只是多来些人,你少辛苦些,我这是心疼你。”
“多谢阿羡心疼。”夏侯瑾说着,只拿出一个络子递给她,“挂在你佩剑上。”
沈羡之看着有些眼熟,“你找人接着编完了?”对比起后半部分,自己打的那一部分真是没眼看。
不想竟然听到夏侯瑾说道,“我编的,手艺可还行?”
“你?真的?”沈羡之闻言,来了兴趣,拿着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想不到阿瑾你还有这手艺,难怪言巽那小子说你能文能武。”
随即高兴地挂到自己的佩剑上,一时也兴起,拉着夏侯瑾到院中,非要给他耍了一套剑舞。
夏侯瑾也没拒绝,还让人取了自己的琴过来。
正巧夏侯瑜从工地上回来,有事要禀自己的王兄王嫂,却远远地就见着这一副场景,只见一身红衣的沈羡之翻飞间,那手中剑挽出一朵朵漂亮的剑花,这不免是叫他有些羡慕,忍不住朝自己坐在轮椅上的自己看了看。
这双腿若是没有废掉的话该多好!只是好在很快他便整理好情绪,心想自己现在能活着,还妻儿,王兄也在身边,这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过他也没冒然上前打扰,毕竟他们夫妻琴瑟和鸣,自己不能这样没眼力劲,所以还是掉头离开了。
打算明日早些过来就是了。
却不想夜里铁猫儿尿湿了裤子,没来得及换,竟然就感染了风寒,他也就没顾得上。
连续喂了几日的汤药,这才好了些,可这个时候沈羡之已经出城了。
她没多带人,除了鹿修澜随行之外,便只有与他们一起同行的钟玉嬛,她要去亲自接自己的父亲,沈羡之没拦着,就捎带她一段路而已。
夏侯瑾亲自来送行,当然也少不得沈家的姐妹们,除此之外,还白莲心也在。
拉着沈羡之哭哭啼啼地说了许多话,让夏侯瑾好几次想上前都没机会,不免是在心中埋怨夏侯绯月没用。
沈羡之也看到了站在一旁不耐烦的夏侯瑾,方安抚了白莲心,叫她安心回去等自己,这才走到夏侯瑾身旁,忍不住侃笑道:“她的醋你也吃?”
夏侯瑾当然不可能承认,见她穿着一袭红衣,极为耀眼,也十分满意,他的王妃就不该一直在城里时那样朴素简便,这样一身红衣的她,仿若天上的明珠一般,“一路平安,我等你归来。”
又看了看剑上挂着的络子,“下次给你打一个更好的,你这个给我。”
沈羡之看了看剑上的络子,“好。”她也嫌弃自己的手艺不行,哪怕后半部分夏侯瑾做得已经十分完美了,但还是没办法掩饰自己那一部分的瑕疵。
一面见着时辰不早,踮起脚往夏侯瑾脸上亲了一口:“回去吧。”又朝姐妹们挥了挥手。
却不知方才那此举,还是叫姐妹们羞得别开了脸。
而夏侯瑾很满意,“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浔州城城墙建造已经快要临近竣工了,唯独这两处城门还仍旧没有着落。
同样的,城外的供给行人歇脚送别的亭子也还没修建,倒是附近的老百姓们搭建了不少棚屋,在这里卖些茶水。
所以沈羡之和众人告别后,骑马便绝尘里去,很快便将那浔州城甩在了后面。
如今正是那孟夏之日,万物生长之时,所以入目所见,那山坳或是丘陵间,一道又一道绿色的梯田堆砌而上,山顶便是些果树,这个季节里,已开始散发果味芳香。
看得她满是自豪感,上一世在乡下大棚居多,又因退耕还林,使得许多梯田都荒废掉,今年上头上种植皂角树,明年又叫种植漆树,再换一个领导来,又是核桃樱桃李子树,又或者种植猕猴桃蓝莓。
这样频繁更换,最终什么果林她都没瞧见,反而到了这里,在自己的组织下,看到了像模像样的果林。
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想着这天气常规,再过两三个月就秋收,今年必然是大丰收了。
这样即便是冬日里降下了凝冻,也不必担心老百姓们饿肚子了。
至于柴火的问题,不是还有鹿儿沟那煤矿么。
这样想来,这西南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一路无阻,很快便到了梧州地境上,那钟玉嬛也她分开,沈羡之不放心,毕竟她那大白狼也不好带到城里,所以便在离开西南地境之时,找到展护法家的老二,给钟玉嬛安排了两个人暗中保护。
这才放心。
钟玉嬛手里拿着在西南重新办理的身份玉牒,郑重地朝沈羡之道了谢,“多谢王妃,待与我父亲汇合后,我们便会回西南。”
她能把钟太傅一起带到西南最好,毕竟钟太傅到底是太子太傅,总不可能是个草包,所以只要对建设这大西南有用之人,沈羡之都恨不得全部归入囊中。
但还是笑道:“你们既然原本是去投靠远亲的,若还是原来的打算,那不必因为旁的事情左右了自己的心。当然,你们能来西南自然也最好,西南永远欢迎你们。”更何况贪狼在等着钟玉嬛回去呢。
钟玉嬛听到沈羡之这话,心中更是感激不尽,想着即便父亲不愿意到西南,自己也会想办法劝说。
待她告了辞,沈羡之身边也就只剩下一个鹿修澜了。
两人在梧州城里置办了些干粮,便继续启程。
不过一出梧州城,鹿修澜就忍不住频繁朝后看去,但是看去的时候,又不见任何一人。这种感觉,自打出了西南地境之后,他就一直有。
而且相比他的紧张戒备,沈羡之却是冷静不已,“不必回头了,对方武功高强,你是看不到什么的。”
鹿修澜却是一惊,拽紧了缰绳,示意马儿慢一些,然后诧异地看着她,“教主知道?”
沈羡之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他都能发现了,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所以白了他一眼,“不用管,对方想要出手,用不着等到这个时候。”毕竟,在西南的时候,不就一直跟着的么?
而且那双眼睛,在暗中盯了她很久,她不知道夏侯瑾发现了没有,但是她发现了好一阵子。
大概是在日月神教建立不到两个月后,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那时候也跟此刻的鹿修澜一样,整日疑神疑鬼的,但是日子照常过着,那人也没出现,她也就没再多管了。
反正只觉得如果对方真有杀心,就对方那武功,要杀自己用不着拖到这个时候。
难不成他还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时不是?
所以看着如此紧张兮兮的鹿修澜,便岔开了话题,“你晓得夏侯瑾为何同意你与我同行么?”
鹿修澜当然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沈羡之,将头别了过去,声音也低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我爱慕你,若是真遇到危险,我会拼了命护你。”
这若是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只怕心中对于鹿修澜必然是感动又愧疚,偏她沈羡之不按照常理出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是你的话,我才不来。”
鹿修澜也不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甚至想若是她反而一脸娇羞地给自己说对不起,反而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沈羡之了。但也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呢?”为何让自己跟着她?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羡之腰间那剑上挂着的剑穗,他可不认为是沈羡之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为何自己没要夏侯瑾的人跟着,而是选择鹿修澜。这一点上,其实她也夏侯瑾是一样的,因为她觉得鹿修澜爱慕自己,在他这里秘密也就能保存得住了。
所以她选择鹿修澜随行,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一样是在利用鹿修澜对自己的爱慕之心。于是干咳了一声,“那什么,其实你也知道了,夏侯瑾不大可能会病死,他武功也不错,能杀死他的人不多。”等自己改嫁有些不现实。
因此希望鹿修澜还是早点对自己变心的好。
鹿修澜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口气也别扭起来,“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又不影响你。”而且还能让她放心用自己,这样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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