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王座 第9章

作者:羽轩W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崔子铭接过一笑,“还是小田兄你挂念我,记着我就好这口儿。”

  他直接拈起一个塞嘴里啃两口:“不错,够酸,我这嘴里可几天都没味儿了。”

  洛萤扫了眼这一进院子,除了正房外尚有东西厢房,小田叔早上还说,这崔子铭家里乃是遗族,一大家子,怎么一个人没见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咬了两口青杏的看着两人开口:“我这家里也没备下茶水,两位今日上门有何事还请直说。”

  对方性格直接,洛萤也不打马虎直接开口。

  “崔先生,您今日闲赋在家,不知可愿来诚和当坐二柜?”

  崔子铭嘴里又塞了一个青杏正在大嚼特嚼,听了这话直接呛了一下差点喷出来。

  “咳咳咳”,他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咳嗽,缓和了半天用长衫一抹嘴。

  “诚和当的二柜不是小田兄?我岂能去占了他的位置不成?”

  “小田叔如今坐头柜,二柜之位正是空缺无人,他替我引荐了崔先生您。”洛萤回道。

  “小田兄坐头柜......?那?”崔子铭一愣,随后眼前这年轻小姐正是诚和当的新东家,霎时明白过来,他立刻正色。

  崔子铭拱手一礼,“恕我言语轻犯了,还请二位节哀。”

  他低头苦笑,“这些日子孤身一人憋于家中,未能前往诚和当吊唁,实在抱歉。”

  “家父令丧仪从简,并未对外报丧,您无需挂心。”洛萤回着。

  “子铭兄,我看嫂夫人与老太太,还有孩子似乎都不在,你又一人憋在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小田显然也注意到了这院子内的异常。

  听见他的话,崔子铭脸上苦笑更深,长叹一声。

  “说来话长,都是那个假蛐蛐罐惹的祸!”

第9章 迢迢长路9

  ◎蛐蛐儿◎

  据崔子铭所说,自上月他在泰和当坐柜之时打眼,误收了那假蛐蛐罐,这将近一月的时间,他是一日渐一日的憔悴。

  原本打眼,这在行当里本就是寻常的事儿,做这一行的,眼力虽然高超,但谁又能说自己真有那火眼金睛,保准不出错?

  天下做伪造假之匠人如过江之鲫,顶尖的造假匠人做出的伪品更是令人真假莫辨。

  只是这眼力的行当,打眼终归是一件丢人丢脸的事儿,对于古玩行,典当铺,一次打眼之后,谁知道你有没有第二次?

  若是传扬出去,听闻你犯过错那客人的信任程度也要下降三分。

  泰和当注重名誉,但崔子铭坐三柜多年,也是一点一点从小柜升上来的,本事在这里,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打眼就将他辞退,是崔子铭自请离去的。

  “将假蛐蛐罐误认成墨玉罐,我这实在是名声扫地,只怕日后不知给铺里添了多少麻烦,哪还有脸继续坐下去。”

  崔子铭一边苦笑一边叹息,他这个错误犯得可太严重了。

  所谓蛐蛐罐,自然是用来饲养斗蛐蛐的容器。

  而赵子玉,乃是旧朝制作蛐蛐罐的名家,几乎是宁朝北地一带蛐蛐罐的代名词,声名赫赫。

  赵子玉的蛐蛐罐,古雅朴拙,泥无金星,宛如汉代玉璧,乃是珍品中的珍品。

  那喜欢斗蛐蛐的贵人顽主们更是以赵子玉蛐蛐罐为荣。

  因为价值高,赵氏蛐蛐罐的造假众多,市面上的真蛐蛐罐万不存一。

  可崔子铭的这次打眼,并非是将那仿造的赵子玉假蛐蛐罐认成了真蛐蛐罐。

  而是将浸透黑包的假蛐蛐罐,误认成了墨玉罐子!

  时下市面上假蛐蛐罐横行,大家伙儿都知道是假的,那假货自然是假货的价钱。

  没想到反倒是有人利用假蛐蛐罐做成墨玉般的样子,反其道而行之,让崔子铭这一朝打了眼。

  “那假蛐蛐罐也不知是如何浸透沤成的,浓色如墨,连质地我当时瞧着都与一般墨玉无二,一丝都没有瞧出个假来。”

  回想当日,崔子铭甚至觉得自己是被鬼给蒙了眼,只是那典当之人的面孔却是记不清。

  这打眼的东西,要由打眼之人亲自处理,长个记性狠狠地记住这个教训。

  崔子铭说,那假蛐蛐罐被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以锤子砸,又是摔到地上,被弄了个粉碎。

  那假蛐蛐罐本身就是伪造的,又被二道贩子伪造成了假墨玉罐,说归到底,这蛐蛐罐的材质速来都是泥罐子,可不是玉。

  那泥巴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坚硬,但终归是泥,粉碎还是容易的。

  可这假蛐蛐罐一经粉碎之后,却是崔子铭噩梦的开始。

  “当日处理了那假蛐蛐罐,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心里觉得又是丢人,又是愧于铺中,名声扫地,也不知日后他人如何看我。”

  “我整个人也有些浑浑噩噩的,心里觉得实在对不住掌柜朝奉,便自请辞退还家。”

  “那时候心情烦闷,收拾了东西也不想回家,带着包袱就去了前门四友轩家的大酒缸。”

  伴随着崔子铭的讲述,洛萤与王小田似乎被带到那日。

  寂寂黄昏,崔子铭从泰和当小门出来,意欲掩面,只觉得多年信誉名声毁在了今日。

  他心中寥寥,步子慢吞地在街上走着。

  不想归家,身边是路过的行人与胶皮,此刻他生怕谁人认出了自己。

  可走着走着,看着清冷月光,只觉自己好笑。

  他一个当铺里的三柜,说的好听是三掌柜,说的不好听也不过是东家雇佣的伙计罢了,哪里来得那么多人识得自己呢?

  悄立市头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带着满腔的苦涩难言,脚步踽踽,崔子铭撩起竹帘进了大酒缸。

  他要了两个酒,一盘煮花生豆,来上一碟炸饹饹盒儿,等着伙计送上了黑皮子马蹄碗的两杯白干儿,正端着酒碗准备闷上一大口。

  崔子铭看着这潺潺酒液,眼神恍惚之间,仿佛在这酒碗里看到了一只黢黑的蛐蛐儿,惊得他手腕一抖,酒碗里的酒液都被这一抖洒出来些。

  可将酒碗重新放到桌子上,油灯荧荧,碗还是那个碗,酒液更是在酒碗中清透无比,哪里有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只黑蛐蛐?

  崔子铭只当自己刚才是昏了头,又将酒碗一点点伸到自己的嘴边,正要抿上一口,就见这酒碗边缘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蛐蛐,正翕动着触角,在酒碗边缘往上爬。

  他一失手,这酒碗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可地上除了酒碗的碎片便是一地的酒液,哪有半个蛐蛐?

  彼时正是黄昏初上,大酒缸里人多的时候,这一哐啷摔碗顿时惹了人注意。

  “怎的了爷们儿?”

  身旁的陌生酒友搭话,大酒缸的伙计端了崔子铭的小菜上来,他盯着地上半晌,最终无力地摆摆手。

  “刚才有点头晕,眼一花,感觉在碗里看着蛐蛐儿了。”

  酒友哈哈大笑:“爷们儿这是干活儿太累了,哪有这蛐蛐儿往大酒缸里钻的,总不能是从天上落碗里了。”

  “我看啊,你这累的,喝剩下那一个酒正好,省的喝完找不到家。”

  崔子铭揉了揉眼睛,许是他今天真的太累了,被那蛐蛐罐弄得心力交瘁。

  “小二哥,这酒碗多钱我照价赔了。”

  崔子铭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这平白无故说人家酒里有蛐蛐虫子,那不是摆明来找茬了吗?

  好在他本来也是这大酒缸的熟面孔了,伙计一听这话自己也做的了主。

  “瞧爷您说的,一个碗不值几个大子,我给您拾辍了去。”

  花生豆与炸饹饹盒儿上了桌,崔子铭用手拈起花生豆,及政要塞进嘴里,又觉得眼前一黑。

  再一睁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前这花生豆,是炸饹饹盒的碟子里,一只黑蛐蛐儿正来回的爬。

  此刻,那黑蛐蛐儿窸窸窣窣地,在这酒碗里,碟子里正颤应!

  他手里捏着的花生豆,更像是那一只黑蛐蛐儿活生生在自己手掌心里爬!

  崔子铭将手里的花生豆直接甩桌子上,再看向一旁其他桌子上的酒友,那拌豆腐还是拌豆腐,炸虾米也还是炸虾米。

  哪里有蛐蛐儿?

  他晃了晃脑袋,闭眼,睁眼,闭眼,睁眼。

  可眼前就跟那重了影似的,正常花生豆,一只窸窸窣窣的黑蛐蛐儿,来回的在崔子铭眼前变换。

  此刻崔子铭早已无心借酒浇愁,他内心已察觉出了不对。

  十分的不对!

  这四友轩是前门出了名的大酒缸,经营多年,三五素心对缸小酌,老店面老招牌在这,无论是酒里和这小菜里都不可能有蛐蛐儿!

  一想到自己白日里打眼的那个蛐蛐罐,在想到这老当铺里虽然讳莫如深,但人人都知道一点的诡事,崔子铭只觉得自己浑身战栗,一瞬间清醒。

  他这是摊上事儿了!

  摊上大事儿了!

  崔子铭挥手招呼小二哥结清酒钱。

  酒馆伙计也是一愣,这剩的一碗酒,两碟小菜也不曾动过,就要走?

  “我实在是有些头晕。”崔子铭说着,额头已经冒了一圈的汗。

  伙计见他脸色确实十分难看,胳膊也有些抖,直接结账。

  五铜元一个酒,小碟菜两个铜元一份,共是一角四分,他又额外给了两铜元充当那摔碎的酒碗本钱,匆匆起身。

  拎着自己的包袱出了大酒缸,崔子铭看着街上各家亮起的灯笼,急急往家走。

  可就像是被迷了眼,他走在路上前面一块石头都要被吓一跳,黑漆漆的差点看成了蛐蛐儿。

  耳边是尖锐的蛐蛐儿叫声,走哪都恍惚见到蛐蛐儿的重影,崔子铭踉踉跄跄地到家,面色惨白,几乎将家人也吓了一跳。

  因为不想牵连到家人,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崔子铭随便编了一个由头,晚上自己在书房歇了。

  第一晚还好,似乎进了家门,崔子铭感觉一切都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