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配南
“回勤政殿后还没完呢,整整沐浴了八次,才将身上的秽物洗尽,后来又焚香更衣,香露抹身,折腾了许久才将臭味除尽。”
“补觉都来不及,哪儿还顾得上早朝?”
“病愈”的沈浓绮光想着刘元基坐在龙辇上被冻得嘴唇发乌的模样,便觉得异常解气。
只一些皮肉之苦而已,还不足以偿还他的前世之过。
他的噩梦,才刚开始。
沈浓绮心中虽觉得解气,但也不好表现太过,听闻刘元基已体力不支,得了伤寒卧病在床时,也还是假意打点了一番。
才刚吩咐完一切,秀芝便端了碗药送了过来,“娘娘,您用过早膳后还未喝药呢。”
沈浓绮深看了她一眼,“也亏得你上心,不然本宫差点忘了喝,放下药先下去吧。”
那日午宴后,沈浓绮便与周沛胥约定好,每日会让宫婢提着屉子去成华殿送些糕点,如此以便将掺了“软骨散”的药放入屉中,再从屉中取出周沛胥给她熬的安神药。
如此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
沈浓绮端起那碗安神补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她警觉道,“这药可由旁人经过手?怎么闻着与昨日的药不同?”
一旁的袖竹忙道,“这屉子是由阿清递到奴婢手中的,中途未假以他人之手。哦对了……”
“阿清还道,今日首辅大人临时加了几味对女子有益的药进去,许是这个原因,才使得药味变了些许罢。”
?
这好好的,为何忽然要加这些药进去?
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因心中还惦记着去慈宁宫太后处请安,她并未再细想此事。
前几日太后在宝华殿中给先头的两位太子做法事,今日才算事了。
太后早年丧子,中年丧夫,如今有些心如死灰的意味,深居在慈宁宫中鲜少出门,只一味诵经念佛度日。
这次为寄哀思,而专门开设了佛道两家双管齐下的道场,和尚、道士和尼姑近日在宫中行走频繁,经幡佛经更是随处皆是,从辰时便会传来隐约的诵经声,有时会念到酉时才停歇。
闲杂人等多了就会乱,但好在也没出什么岔子。
今日这道场终于结束了,于情于理,沈浓绮也该跑一趟慈宁宫了。
更何况,为能彻底扳倒刘元基,太后娘娘是何态度,也很是至关重要。
重生后,沈浓绮便不太爱传凤辇出行了。
毕竟那几年因服用软骨散而挣扎在床榻上,任人鱼肉的感觉太过痛苦。
见过世态炎凉后,也更喜欢清静了。
所以她只带了弄琴,揣了个暖炉,披了件绛红色的鹤氅,踱步朝慈宁宫走去。
景阳宫与慈宁宫算不上远,既是走路,她也不想走大路,只穿梭在各条宫巷中以图便捷。
宫婢们远远望见她的身影,未免惊驾,便会自觉退开,倒也很是闲适。
她才转过一条宫巷,已远远望见了慈宁宫的宫门。
此时廊巷中的垂花门下,显了个玉树临风的银白色身影。
在冬日棕色调的颓败中,那份银白散发着莹润的光芒,似乎能照亮整个暗淡无光的冬日。
他将双后背在身后,身段如竹站定着,瞧见她后,微微歪了歪头,似是正在等她。
沈浓绮心中一暖,脚下的步子愈发快了些,待终于行至他身侧,正要说话……
他却先开了口。
周沛胥脸上带了丝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但语调却是轻柔的,
“皇后娘娘,您的凤体并未痊愈,尚需好好调养。
尤其是夜间定要好好安寝,最好是亥时睡,辰时起,避免剧烈运动,少些操劳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首辅当醋精的第N天。
话说也不知道我这阴间更新什么时候能转阳。
秃头少女在线哭泣。
因为最近来了很多新朋友,有些事情我说明下。
这本书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它的第一版名字叫《奸夫是首辅》,后来编编私敲我更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名称。
我需要说明的是,不管是“奸夫”还是“情夫”,总而言之,是男女主背着皇上偷偷摸摸的嗯嗯嗯的。
男女主会有各自的挣扎很正常,娇软心机疯批女×美强惨伟光正男,不是白标的。
皇上以后会大大减少出镜量,当然我也会继续努力,争取早点写到文案的。
再次感谢各位支持,鞠躬。
第13章
周沛胥大老远便瞧见了她。
在寒冬萧瑟的宫墙下,她穿着那件绛红色鹤氅乍然出现,仿佛是在洁白的雪地上,忽燃起了把能暖人心窝的热情火焰,格外吸引眼球。
白皙秀欣的脖间,红色纤毫的氅毛随着寒风微微晃动,衬得她天资绝色的面容,愈发美艳了几分。
她心情似乎很好,如画的眸中尽是笑意,颊边酒窝浅浅地陷入面颊,时不时与身旁的宫婢低声笑语几声,令人隔了老远,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她这般开心,是因为昨夜与皇帝的缱绻么?
周沛胥心中不禁生了几分郁郁之感,一股莫名的情绪牵引着他,令他不禁拦在路口,出言提示。
“娘娘定要遵医嘱才是。”
方才那番话像是普通叮嘱,但沈浓绮却听出了他貌似淡然的话语下,似乎还留有额外的弦外之音。
电光火石间,那碗对女子有益的药饮、让她早些安歇的提示、今日皇帝歇朝……这三者在她不自觉脑中连成一线,她忽然就明白了周沛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昨夜十五刘元基歇在她的寝殿,今早就抱病歇朝,着实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她与皇上荒唐了一夜。
所以,他这是?吃味了?
沈浓绮是皇后,她的衣食住行、行为举止,自然是无时无刻都被晏朝百姓盯着,就连关乎皇嗣的床帏之事,那彤册也是要日日登记在史册当中备查的。
旁人的眼光不重要,偏偏里头有个他。
一想到私隐之事被他暗暗关注着,还以这么一种方式说了出来,沈浓绮羞得只想钻到地洞中去,如玉的面容顷刻间变为绯红,这片绯红一直蔓延到她精致的耳尖,与修长的脖颈。
她指尖轻绞,不禁弱声解释道,“大人放心,我每日都睡得非常早,并、并未怎么耗神操劳,绕是昨夜也是如此。”
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反正沈浓绮是不好意思说再多了,她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唔,本宫喝了大人的药,已觉得身体好转了不少。
但今日瞧着大人的面色,倒是显得有些憔悴。本宫一早便听闻顺国公病了,想必大人心中定是着急的,本宫已命人在库房寻了两根百年老参送去贵府,也盼着能尽些绵薄之力。
大人放心,顺国公身子向来康健,此次定会转危为安的。”
自从在那日在祠堂起了争执之后,周公宏许是气急攻心,当晚就生了病,顺国公府上下忧心,这几日也是丝毫不得消停。
如此轻声细语的关怀,让周沛胥这几日阴郁的心情稍霁。他微点了点头,“臣代家父谢过娘娘关怀。太后娘娘也闻了此事,正传微臣去慈宁宫过问。”
既然同是去慈宁宫,二人自然而然就可相伴而行。
周沛胥如竹般的身子倾了倾,往旁挪了一步,微微侧身,将路让了出来。
在沈浓绮经过身侧朝前走时,他又紧步跟了上去。
因着规矩,寻常的朝臣与皇后走在一起时,定然是要退后三步,跟在沈浓绮身后以示恭敬。
可作为帝师的周沛胥,自然可以不拘这些小节,二人并驾齐驱行在了宫廊当中。
沈浓绮以往出行,皆是在被太监们扛在华贵的凤辇上,她端坐在高位,一眼望去,都是仆婢们向她请安的头顶。
从未像此刻,走在宫廊中,身侧还有个男子与她同行,偶尔碰到狭窄处或转角处,氅衣还会不经意相触。
二人间仿佛有股出奇的默契,纷纷放慢了脚步,步履一致,呼吸相协,甚至连步履间迈出的间隔,都是相同的。
她感受着右侧男子的气息,心跳得有些快。她不禁悄悄用余光瞧他,只能堪堪斜见个侧脸。
高阔的眉骨下,是双常常垂敛着、不露半分锋芒的眸子,鼻梁挺立,配着恰到好处的薄唇……这是副气宇轩昂,极其英俊的相貌。
更难得的是,周沛胥虽是文官之首,可文臣书生身上那股子中庸迂腐,却很少在他身上出现。
反而顺国公府那身清流傲骨,文人墨客的温润气质,在周沛胥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再配上那般的家世与能压皇权的威势,难怪能令京中贵女们趋之若鹜。
二人就这么步调一致着,经通传后,踏进了佛香萦绕着的慈宁宫殿门。
“儿臣参见母后。”
“侄儿拜见姑母。”
一个端雅大方,一个逸群之才,二人相貌气质本就般配不已,再加上异口同声着相继行礼……
这不禁让端坐在上首的太后,冷不丁产生了个极其荒诞不经的想法。
二人这般相偕的模样,乍看之下,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像极了一对夫妻?来给长辈问安?
这个念头着实令人惊诧,太后不禁抬手揉了揉耳旁的太阳穴,只觉得是她这几日操办道场劳累坏了,才会生出这般荒谬的想法。
毕竟这二人,一个是换了三个未婚夫,此时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另一个,二十有五正适婚年纪,却还不想谈及婚嫁,是个只一心扑在朝政上的榆木权臣。
一个已嫁,一个未娶,怎么可能会在一起?这实在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两人。
太后乃顺国公府的嫡女,后来嫁给先帝,这辈子本是过得顺风顺水,无忧无愁的,谁知中年遭了劫,两个儿子相继去世,后连先帝也撒手人寰,这偌大的深宫,只剩下了她一个。
自从接二两三地披麻之后,太后肉眼可见地憔悴了,眸中光彩少现,对保养也不太上心,五十有三的年纪,被梳起的发髻上,已尽是白发。
太后先是给二人赐了座,命人奉了茶,才清清淡淡问道。
“你爹的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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