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配南
直至此时,二人才将牵着的手松开。
沈浓绮接过心心念念的糕点,开心得像个孩子,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小口萝卜糕,发出了满足的赞叹声,“鲜香软糯,香甜可口,果然就是要刚出蒸笼的才好吃!”
周沛胥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光听这声音,嘴角也跟着上扬了些。虽冒了些风险前来,可的确不虚此行。
“慢些吃,当心噎着。”
周沛胥嘱咐完,又想到她一堂堂皇后,哪儿有站着吃东西的道理,不禁问道,“需要寻个地方坐下来吃么?”
沈浓绮倒是浑不在意的样子,反正旁人也瞧不见她的容貌与吃相,“这样便很好,更何况,我还想……趁机同你多逛逛呢。”
她将手中的萝卜糕咬了两小口,咀嚼吞咽下去之后,扭头朝身侧的男子望去,发现他手中的白玉糕,竟还完好无损,一口都没尝。
“胥哥哥怎么不吃?莫不是这白玉糕不符合你的胃口?”沈浓绮想了想,道也是。“白玉糕并不是它家的招牌糕点,味道的确差了些。”
“但这萝卜糕的味道,却是登峰造极了的,宫中御厨都做不出来这样的滋味呢,不如你尝尝我这块?”
沈浓绮抱着颗迫切想要分享美食的心,双臂抬高,将手中的萝卜糕,递到了他的唇边。
作者有话要说:
真巧呀真巧。男女主和各位一起过节。
很多小伙伴问国庆爆不爆更。
我和大家说个鬼故事,苦逼作者国庆假期压根就不放假。呜呜
虽然加不了更,但是作者还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给祖国献上最真挚的祝福,也祝愿各位在假期中吃好,玩好,睡好。
比心。
第33章
顺国公府家教极严,哪怕是在周沛胥幼时,如此当街吃糕点,必定会被那些妈婆子拦住不让,必得送到车架上,有车帘的遮蔽无人窥见时,他才能一尝美味。
百姓们最习以为常的边逛边吃,他却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
周沛胥瞧着手中的糕点发愣,有些不知如何下口。
只觉得今晚发生了许多事儿,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边界,或被动、或主动逐渐扩宽了些。
“不如你尝尝我这快?”
“额……”他思绪正纷纷杂杂着,嘴边便被递来了块萝卜糕,他懵然一下,避无可避,竟也鬼使神差张嘴咬下了一口。
在他咬下的霎那,二人都才反应过来似的愣了愣。
相互投喂糕点,这行为委实有些太亲密,就连订了婚的男女,未必都会如此亲昵。
周围穿行的路人,灯火辉煌的街景……这喧嚣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放慢无数倍,二人隔着纱幔相对,气氛有些灼热了起来。
沈浓绮率先反应过来,双臂一收,将糕点撤了下来,她为了掩饰尴尬,只得慌乱问道,“味、道怎么样?我说得是不是没错?是不是很甜?”
周沛胥喜欢见她慌张的模样,尤其这慌张还是因为他而起,以至于嘴角朝上微微扬了扬,透过纱幔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眸光闪烁如星辰,“确实很甜。”
糟糕,那股灼热的气氛丝毫没有减缓,反而随着他的回应愈发上升。
沈浓绮蓦然就觉得很渴,这股干涸的感觉,由心理反应,直接变成了生理反应。
她不好意思地避开眼神,低头将萝卜糕的最后一口吃完,“额,这、这糕点虽然美味,尝多了难免口干舌燥。”
周沛胥很自然地递上了块她点名要吃的百花糕,“单吃糕点的确不好克化,不如去饮杯茶水解解腻?”
“你是想去陈记喝酸梅汤?还是想去李记喝百果茶?”他将她的喜好信手拈来地道出,仿佛已经默默留意了许久。
他记得没有错,陈记与李记的确是沈浓绮还未嫁入皇宫前,最喜欢去喝的茶饮铺子,但是此时沈浓绮却并未回答,只看着手中的白花糕心中微涩,颇有些深意道,“胥哥哥从来都是先顾念着我,今后定要多给我些机会,让我也多顾念顾念你。”
他对她这般好,付出了这么许多,定然也会觉得很累吧?
更何况他是那般隐忍不发,万事不宣于口,只藏在心中的性子。
沈浓绮不愿只做那个被照顾之人,她也想尽可能地照顾他。
她侧身歪头望他,“不如胥哥哥告诉我,你想要喝些什么,如何?”
周沛胥心中一震,握着糕点的指尖,微蜷了蜷。
毕竟在他的世界当中,从未有人说过这般、要顾念顾念他的话语,他从来都是孑然一生矗立在这世间的。
他没有什么父母缘,知心好友亦不多,对于情爱更是没了念想与奢望……他原以为会一辈子躲在暗处,远望着她的背影,孤独走完这一生。
谁知那背影有一日竟蓦然回头了,还笑着要说要顾念他。
周沛胥一时感触颇多,不知如何消化这忽如其来的情绪。
他默了默,稳住心境之后才道,“我每日都在宫外,想喝什么喝不到?倒是你难得出宫一次,理应先紧着你才是。”
沈浓绮抿嘴一笑,觉得他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周全道,“那不如去陈记吧!”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以前咱们在一处时,大哥经常差小厮去买些茶饮入府,胥哥哥旁的不喜欢,独独对陈记的凉茶会多喝上几杯。今晚我去陈记喝酸梅汤,胥哥哥去陈记喝凉茶,如此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周沛胥眼中溢出些笑意,“难为你倒记得。”
“那时我们都嫌凉茶苦,你却喝了一杯又一杯,想不记得都难。”
二人就这样如同最寻常的情侣般,在春社日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吃着手中的糕点,时不时在停在沿街的摊面上,买几样可心的小物件,说说笑笑着,朝陈记踱步走去。
街道上的百姓皆被这对俊逸非凡的男女吸引了目光,露出善意欣赏的微笑……气氛好到几乎要溢出蜜来。
只有袖竹一人如临大敌,苦着一张脸,怎么都笑不出来。
她连手中的糕点都顾不上吃,又不敢上前去拦,只得忙拉来周沛胥的小厮阿清,瞪着眼睛恶狠狠质问道,“你家大人究竟对我家娘娘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不知道勾引后宫妃嫔是死罪么?更何况我家娘娘可不是什么妃嫔,我家娘娘是皇后!是你家大人配染指的么?!”
二人都护主,阿清闻言,气性也涌了上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家大人文能提笔定天下,乃是一等一的盖世之才,可是京中女眷梦寐以求的佳婿,才刚拒绝了户部尚书千金的求爱!若想要女人,只要放出信去,愿意给我家大人暖床的女子,能从顺国公府的府门外,一直排到扬州去!用得着勾引你家娘娘么?!”
“那你的意思是我家娘娘勾引的你家大人了?呵!我家娘娘向来端庄贤淑,贤名远扬,用的着与你家大人这般……这般私会?”
“反正不关我家大人的事儿!我家大人是这世上最端方持正的君子!”
阿清顿了顿,又回嘴道,“方才你也瞧见了,是皇后娘娘先牵得我家大人的手,也是娘娘先给我家大人喂食!”
袖竹被气得语窒,“你有没有搞错?!分明是你家大人先伸出指尖,我家娘娘担心人群冲撞才将手伸过去的!至于喂食,那是我家娘娘良善,担心你家大人饿肚子,才将糕点递过去的,而且若是你家大人无意,他可以不吃啊!”
……
阿清与袖竹脸红脖子粗地低声争执着,却都争不出个结果来。
他们心知自家的主子向来都是礼数周全之人,因为身上的职责与抱负所在,从小到大从未逾矩、松懈过半分,没道理今晚齐齐昏了头,一定要去做出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瞧着二人般配的背影越走越远,阿清与袖竹相互对视一眼,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同样的感觉。
主子们皆是克制之人,既不缺钱,又不缺权。
齐齐走到这一步,约莫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可能,认定了彼此为真爱了吧?
阿清与袖竹皆被这个念头的出现,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袖竹默了默,“我从未瞧见皇后娘娘,像今晚这么开心过。”
阿清亦唏嘘道,“我家大人素来对旁的女子看都不看一眼,更莫说出现那样情深在意的眼神了。”
罢了,主子们的事儿,便随他们去吧。
“你是不打算吃了么?再不吃,你的糕点都快凉透了。”
“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陈记的茶水,也是京中出了名的,铺面门口也热闹非凡,但比起韵点轩门口那一眼望不见尾的长龙,人群还是少了许多。春社日为了百姓携带方便,陈记特意选用了不甚粗壮的新鲜竹筒来装茶饮,这样灌入茶饮之后,不禁有股淡淡的竹香味,也不会太重,方便百姓们逛喝。
阿清挤入人群,不一会儿,就按照四人不同的口味,买来了茶饮。
沈浓绮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畅快之余,目光却被陈记旁边,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吸引了目光。
“噫,这幅头面可真别致。”
沈浓绮一眼就相中了副首饰,那副首饰包括了一支发钗,一条项链,一对耳铛与一只手镯。
首饰的材料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材料主体仅是鎏金而已,但匠人却异常别出心裁,费心地将千万颗不值钱的碎宝石,在仅有指尖大小、粗细的首饰上,拼凑出了出了幅花鸟鱼虫的繁盛画面,显得异常生机勃勃,极其喜人。
沈浓绮叹了一句,“做出这么副头面,不知要花费多少心血。”
守摊的老妪操着沧桑的嗓音,“姑娘真真是识货之人,这幅首饰,可是足足花了三年的心血才制作而成。
但富家小姐们嫌弃它用材粗糙了些,觉得戴出去不体面不愿买,家境寻常些的姑娘又出不起价,这才一直摆到了现在,姑娘若是诚心要,我可便宜些卖给姑娘。”
周沛胥陪沈浓绮逛了许久,早已形成了自觉,“多少钱?我们要了。”
说罢示意阿清掏银子。
老妪见生意得成,大喜过望,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哎呦,这位小娘子,这相公对你真真是好,就因为你看上了,连价都不问,就直接说要了。好在我不是那般贪婪奸诈之人,不然您二位岂不是吃了大亏?”
“就卖您二位五十两银子吧,二位贵客稍等,我寻个体面些的盒子出来,给您二位装首饰。”
沈浓绮闻言蓦然就娇羞起来,她羞得往周沛胥身后躲了躲,又轻声道,“婆婆您慢些,我们不着急的。”
老妪摸摸索索从摊下寻出来个墨绿色的绒布盒,正要将首饰往里头装……
摊子的另一侧,蓦然传来一句,“这首饰有几分意思!给本小姐包起来!本小姐要了!”
众人闻言望去,摊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女子,身后还跟着三两侍卫。
这女子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娇憨,但下巴高高抬着,眉眼间尽是倨傲,身上的服饰一看就不是晏朝人,红色长袍系得紧紧的,脚上蹬了双牛皮长靴,腰间别了把缀满宝石的小巧匕首,头上戴了顶翻檐尖顶帽,坠满了玛瑙翡翠绿松石。
老妪手中的动作一顿,瞧出了这女子许氏不好得罪的,只得赔罪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幅头面已经卖给这两位贵客了,不如姑娘再看看其他的?”
“卖了?你不是还没将这首饰递到他们手中么,怎么就说卖了?”
女子神情瞬间变得不耐起来,语调高了几分,“本小姐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要不到的!就算是卖了,本小姐就算抢,也要抢了来!”
说罢,竟然真的伸出手臂,直直朝还未放进首饰盒中的釵环抓来!妄图硬抢!
谁知在即将触碰到耳铛的瞬间,指尖被个竹杯套住了,女子抬眼望向竹杯的主人,竟是那个站在身旁的白衣男子。
周沛胥淡淡道了句,“不远处便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姑娘若是想在春社日下一遭大狱,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女子气得脖子都红了,她将指间从竹杯中伸了出来,“岂有此理!你咒谁呢?!你们中原人常说,一年之际在于春,春社日又是祭祀祈福之日,今天倒霉,代表着这一年都倒霉!你的意思岂不是让本姑娘一年都不得安生?!”
“晏朝乃礼仪之邦,对于外族虽海纳百川,可若是你们不遵晏朝的规矩,还是端出这般烧杀抢掠的蛮夷做派,自然也有地方等着收容你们。”
周沛胥收回竹杯,眉尖微微一蹙,似是那竹杯碰过什么脏东西般,然后信手一抛,便将那竹杯扔进了陈记茶饮门前的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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