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檐上春
戚秋今日打扮的耀眼。
用云锦织成的粉色衣裙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上,头梳云鬓,鬓上簪花,额前点缀流苏,上了妆的面容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戚秋本不是艳丽的长相,可如此装扮下,堪比春日娇花一般明艳。
众人本是要看谢夫人和谢殊的脸色,没想到一晃眼竟被戚秋夺去了目光,左右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刚出府门来迎的秦夫人也是脚步一顿,目光闪了闪,但很快她脸上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意,快步朝谢夫人迎了过来。
“谢夫人,许久不见,快里面请。”秦夫人迎着谢夫人,也不忘招呼谢殊和戚秋,话里话间满是亲和亲善。
秦丞相虽然眼下不得陛下信宠,但先帝在时可是重臣。秦府这处宅子就是先帝在世赏赐的,里里外外带上后园可是不比谢府小多少,走过前门,府内种了不少青竹,眼下正是青翠之时。
秦夫人拉着谢夫人,边走边笑:“早就盼着您来了,府上备了您爱喝的茶,就等着您赏脸呢。”
都知道秦府存了什么心思,谢夫人虽无意与秦家结亲,却也不好做的太过。
这么一路走着,两人面上看着倒也和气。
走过了几道游廊,过了石拱桥,对面便是宴席的园子了,不少夫人小姐都在此处游玩说话,衣裙翻飞,欢声笑语不断,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花香。
秦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过分恭维谢夫人,正好有下人通传说是绥安长公主到了,秦夫人便趁势说:“前面便是宴会的地方,我先失陪了。”
谢夫人自然点头。
领着戚秋和谢殊过了石桥,谢夫人身子还未站稳,只见身前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园子突然一静,众人都看向了谢夫人身后。
转身一看,原来是魏安王妃来了。
这便有些冤家路窄的意味了。
虽说魏安王妃出身谢府,可前几日魏安王那一顿板子打下来,两家之间便不免有些微妙。站在园子里的各位夫人和小姐都停了说话,齐齐看向了这边,自然是等着看热闹的。
虽然如今的谢府还远远不到落魄两字,但却不少人已经等着看谢府的笑话。
谢夫人抿着唇侧身退到一旁,刚要弯腰向魏安王妃行礼,魏安王妃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嗔怪道:“我们之间还用这些虚礼不成。”
魏安王妃说的亲热,拉着谢夫人的手如往常一般,丝毫不见两人之间有任何隔阂。
这一举止瞬间让园子里不少人都扫了兴,众人知道这是没戏看了,在心里纷纷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赶紧弯腰向魏安王妃行礼。
魏安王妃牵着谢夫人的手走了过来,不少心思活络的夫人便又走了上来,围着谢夫人和魏安王妃说笑,说着说着便不免看向了一旁的戚秋。
“这位便是府上的表小姐吧?谢夫人好福气,便是府上的表小姐也长得如此标志,不知是否许了人家?”开口这位是秦家的二夫人。
谢夫人脸色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开口说:“秋儿还小,不急着许人家。”
“怎么还小?都已经及笄了。”秦家二夫人笑道。
戚秋顿时觉得好笑。
这秦家二夫人瞧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她想要装作不认识来故意打听她的婚事,嘴上却连她已经及笄都说出来了。
秦家二夫人显然是受人之托,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拉过戚秋夸道:“这么标志的姑娘,可要早点相看人家,万不能耽误了婚事。”
若是以往谢夫人还有可能附和两声,可如今明知道谢殊和戚秋的事,她又怎么会再去折腾戚秋的婚事,当即便客客气气地笑着说:“我还想留秋儿在身边两年,况且她父母不在京城,有什么事我也不好做主。”
秦家二夫人收了秦夫人一匣子珍珠养容丸,今日是要给戚秋说一门亲事的,哪里肯就此罢休,却不想还不等她开口,谢夫人就扭头对着一旁的戚秋说:“瞧明月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你呢,你不也早就想她了,快去吧,不用拘在我身边了。”
井明月确实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戚秋,两人这段时间见得少,再加上戚秋好不容易出来参加一次宴席,她自然等着和戚秋坐一起。
不仅如此,霍娉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秦家二夫人讪讪地松了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戚秋福过身后下桥去找霍娉和井明月二人,正是头疼时,她眼骨碌一转,在秦夫人贴身嬷嬷的暗示下又看向了一旁的谢殊。
*
戚秋下了桥,井明月和霍娉赶紧围了上来,三人不紧不慢的朝一旁的亭子里走去。
“你也真是的,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怎么就不爱出来参加宴席呢?”霍娉一边走一边埋怨道:“要见你一面可真难。”
“想见我,直接来谢府找我好了。”戚秋说:“还能拦着你不让你来?”
“你是没拦着我,可我也不敢去啊。”霍娉偷瞄了一眼还站在桥上,被众多夫人围着的谢殊,嘟囔着说:“我看见你表哥就发怵。”
戚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桥上的谢殊,一身紫色苏织云纹锦袍穿在身上,头戴玉冠,锋利清晰的下颚微抬,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眸子冷淡又淡薄,薄唇轻抿,看起来又冷又野。
看着眼前带着不近人情意味的谢殊,戚秋又想起今日早膳时红着耳尖,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他,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霍娉一顿,还以为戚秋是在笑话自己,登时就不乐意了,“别说我了,在场有多少小姐都是怕着你表哥的,不然早跟江琛一样被不少小姐围起来说话了。”
江琛就是绥安长公主的嫡子,今日一早就来了,刚进到园子里就被不少贵女围着说话。
霍娉大咧咧地坐下,“你表哥模样生得这般好,若不是常常不苟言笑,想嫁给她的女子定然不少,不过……”
戚秋回过神,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是不苟言笑,依旧有女子心悦。”霍娉压低声音,朝不远处的另一处亭子努了努嘴,小声说:“瞧见秦韵了吗?没想到她也心悦你家表哥,还托了宫里的宁贵妃帮她说亲呢。”
戚秋不禁感叹一声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姐姐果然了不起,连这种事都能打听出来,井明月在一旁惊呼了一声,“真的假的,我听王妃说秦丞相不是想将秦家小姐许给荣……”
“许给荣世子对吗。”霍娉接过话,继续小声说:“你都不同意,秦夫人和秦韵哪里会愿意,这不便物色上了谢世子。”
这事戚秋还是头一次听说,秦丞相想把秦韵嫁给荣世子?
这也……
想起荣世子的模样和作风再看看一旁温婉动人的秦韵,戚秋暗暗咂舌,这也太不登对了。
可不知为何,戚秋感叹过后又一下子联想起了在谢殊及冠宴上那一次,安家为了让井明月嫁给荣世子不惜下药的事。
顿了一下,戚秋皱了皱眉头,问:“荣世子恶名在外,秦丞相怎么会想把秦韵嫁给荣世子?”
“这谁也不知道秦丞相是怎么想的。”霍娉耸了耸肩,“可能是觉得荣郡王夫妇就要回幽州的封地了,独留荣世子在京城里,秦韵若是嫁过去,成了郡王妃不说还不用被公公婆婆辖制,入府门就能独掌大权。”
井明月说:“可那个荣世子如此混账……”
“我觉得荣世子也不如传闻那般不堪。”默了一下,霍娉却是说:“前几日在赵府的宴席上,有仆人洒了他一身茶水他也没说什么,依旧笑呵呵的。”
井明月对荣世子印象不好,依旧皱眉,“那也不能说荣世子就是个……”
霍娉不想在此事上过多争论,闻言道:“我也没有说他一定是个好人,只是就算荣世子真的那么混账,他也不傻,秦韵身为秦丞相的女儿,他还敢虐待她不成?顶多不那么恩爱就是了。”
井明月一想也是,秦家不比她家,如今再大不如从前也是坐稳丞相之位,荣世子只要没疯,怎么会虐待秦韵。
戚秋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抿着唇,脑子里转动着。
过了许久,她问:“秦丞相是何时有这个打算的?现在吗?”
霍娉说:“应该是早就起了心思,只是早些时候没有说出来罢了。那日荣郡王妃去找我姐姐说话时,我正好在宫中,亲耳听到她说秦丞相七八个月前就来试探她家的口风,说的好不得意。”
七八个月前,那谢殊及冠宴上安夫人闹得那一场时秦荣两家就已经通过气了。
她早就觉得奇怪,安夫人为何不惜下药也要成了井明月和荣世子的婚事,还设计了一场捉奸在场的戏码。这么一闹,就是井明月真的嫁过去,也不会念着她的好,反而恨她入骨,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她是因着秦韵才做了这一场戏码呢。
秦韵不想嫁给荣世子,若是井明月和荣世子被捉奸在床,这桩婚事自然是成不了了,也是在这件事没成之后,秦韵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谢殊身上。
可安夫人凭什么帮秦韵做事,为了她不惜给自己的亲侄女下药?
戚秋想不明白。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戚秋不禁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亭子里坐着的秦韵。
秦韵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交襟绣白长裙,头梳百合鬓,上面缀着流苏蝴蝶发簪,底下点缀了一圈珍珠小簪,瞧着温婉又灵动。
许是注意到了戚秋的目光,她抬起头,也朝戚秋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在清寒的冷风中淡淡地对视着。
寒风簌簌,花枝乱颤,朱红的亭子上被树叶落满,纷纷扬扬之中,添了一丝春日的气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戚秋这边坐着的井明月霍娉和秦韵那边的张颖婉和秦仪也察觉到不对,纷纷顺着两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秦韵突然扬起唇,对着戚秋温婉一笑。
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戚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也回以一笑。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其中掀起的波澜。
张颖婉眸光闪了闪,突然站起了身子,朝戚秋这边走了过来。
霍娉与她不对付,见她走过来,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张颖婉却跟没瞧见一般,径直走到戚秋跟前,对着戚秋笑道:“戚小姐,不如跟我一起去坐坐?”
系统的提示音紧接着响起。
【嘀——检测到原著剧情,秦府宴席剧情正式开启,还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
【一。避免原著里被陷害的剧情。】
【二、惩罚主谋张颖婉。】
【请注意,前几日被绑架一事,宿主因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伤人而扣除十点白莲值,白莲值已经跌回五十五,低于平均值超过三个月将会得到惩罚,请宿主努力维持好白莲人设,赚取白莲数值。】
身前的张颖婉还在虎视眈眈。
戚秋深吸一口气,知道剧情现在才是彻底拉开帷幕了。
第124章 故意挑衅 秦府宴席(二)
冷风生寒,春意乍起,朱红的亭子边种满了青竹,此时已然披上绿色,竹叶沙沙,在寒风中盎然。
亭子里寂静无声,只见张颖婉笑着说:“戚小姐霍小姐我们许久未见,不如一起坐坐,说说话?”
张颖婉一身温雅蓝衣立在身前,耳边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身上的薄纱更是时不时地拂过戚秋的膝,她笑的恬静,丝毫看不出从前与戚秋霍娉有任何的过节。
只可惜在座的没有一个吃她这儿一套。
不等戚秋开口,霍娉就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我们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哪来的回哪去。”
这话霍娉说的毫不客气,丝毫没有给张颖婉留颜面,可张颖婉却是不见动怒,还主动低头,“霍小姐,我知你因着从前的事不喜欢我,可那都是误会,我可以向你解释,我向你道歉也不是不行。”
霍娉一听这话却是怒气不减反增,厌恶地看着她,“什么叫做我你若是觉得不解气,你也可以向我道歉?你本就该对我道歉!”
张颖婉却是收敛了几分笑,蹙着眉,也开始不客气起来了,“霍小姐,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从前的事难不成你真觉得自己无辜?”
她说的尖锐,直往霍娉痛处上戳,一看就是存了心的。
这话一落,戚秋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明白张颖婉说这话摆明了是要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