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人一个
“真没看出来。”任凝薇摇摇头,只有跟老人家谈他家孩子,这位的态度才能软和点。
“你爸呀,又聪明又能干,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你妈……我当初就说,你妈家里人丁不旺,还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哪里像是能生孩子的样儿……你爸偏要娶,真是鬼迷心窍了!”
任凝薇合上杂志,正了正坐姿:“您的意思是说,我爸妈是两情相悦才结的婚啊,这我也没看出来。”
“要不是你爸看上你妈,我能同意?你爸那么听话的孩子,为了让我答应,硬是饿了自己三天……”老太太讲起古来,滔滔不绝。
“我爸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任凝薇满脸好奇。
“所以啊,别听外面那些人瞎扯,你爸怎么可能害你妈!都是命,注定的!你妈就没有享福的命!”老太太感慨万千:“你爸该做的都做了,他才四十多岁,你忍心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
“还有你那个流落在外面的弟弟,你怎么忍心哟。”
“奶,咱家的老照片还有吗?”任凝薇置若罔闻,她自顾自的开口问。
她被程澈接到海市的时候,除了一身衣服和书包,再没有其他,因为走的急,她妈也是轻装简行。
“老照片?”老太太的思路突然被打断,有点反应不过来:“要老照片干嘛?”
“看看我爸年轻时啥样啊。”任凝薇笑道。
“你又不是没见过。”老太太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我忘了嘛。”任凝薇撒娇。
“我都忘了放哪儿了,你爸长的和年轻时差不太多,年纪大了肯定也有变化,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儿子!”老太太语气骄傲。
“你照照镜子,你和你爸长的还是挺像的。”
“哦。”
不用老太太说,她也知道自己和任唯年长的像。
只是容貌这种事儿,又不是不能变……任凝薇脑袋里雷声滚滚,只想着那日程澈给她的邮件。
邮件里,是几个人的口述,其中一个是爱康医院的护士。
第16章
论起赚钱的眼光和天赋,陈先生都是其中翘楚,任唯年人很聪明,跟在陈先生身边也学了不少,他胆子也大,身边还有一群铁了心跟他一起打拼的兄弟,事业起来的很快,任唯年决定正式自立门户的之前,他在内陆的投资,已经小有成果。
陈先生是个讲义气的,但是义气归义气,规矩归规矩,规矩立不好,他也管不了身边的人,任唯年提出要自立门户,陈先生也没为难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是什么,邮件里诸人没有一个说的清,他们也都只是阐述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爱康医院的护士便是其中之一。
数年前的那天半夜,爱康医院接收了两个脸部严重灼伤的病人,依靠身上的证件查明两人的身份,就是任唯年和程澈的父亲程家豪。
手术费用全部都是陈先生出的,请的是国外有名的整容专家,任唯年几次手术之后恢复正常,但是程家豪除了脸部,身体其他地方也有重伤,后来因为术后感染,发现不及,去世了。
这本来很平常,偏偏这个护士信誓旦旦的说,她见过有人半夜进入程家豪的病房,说他是被人害死的。
当年港城警方也调查过,可是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是谋杀。
任凝薇皱着眉,拉下去看其他的,有护工说任唯年住院期间对程子豪特别关注,多次询问过护工,自己的兄弟情况如何,还打听病房在那儿,想要去探望——在任凝薇看来,这样的关心很正常,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是这护工的用词却带着浓重的阴谋味儿。
这份关心,在别人眼里,实在太迫切了反倒像是有鬼。
任凝薇心里有怀疑,可是冷静想想,却又觉得她的思路实在太狗血了。
可是万一呢?如果当初死的人是任唯年,活下来的是程子豪,后面发生的事情,倒也顺理成章。
任妈和任唯年多年之后相见,真的完全像是陌生人,任妈在任唯年面前完全是紧绷状态,但是任妈以前和任凝薇谈起丈夫的时候,是骄傲和信任的,就算是没了联系,任妈也一直坚持带着任凝薇独自过活,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想法。
任唯年当年为了娶任妈饿了三天,必定是有感情,就算十多年不见,耐不住寂寞变了心,遇到了别的女子,背叛了婚姻,也不至于拉着任妈挡箭牌,看着曾经的爱人去送死。
也因为这个,任凝薇在任妈的死这件事上,并没有跟任唯年太过计较,她始终觉得夫妻之间就算是没有情了,还有义在。
如果压根不是夫妻,不是父女……一股寒意从任凝薇脑后升起,那原主的死,是不是也有了别的可能性?
程澈呢?他是知情人吗?她一直以为程澈是因为爱慕白梦姿,所以才接受了白梦襄的指使,勾引原主,让她因爱而亡。可是接触多了,任凝薇对自己曾经的想法有过动摇,程澈根本就不像是会被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物。
几番接触下来,白梦姿貌似也没那样的道行。
后来她心里隐隐约约的想法是,程澈是被白梦襄拿捏住了七寸。
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也是她自信能拉程澈上自家船的原因——两人在这场神仙博弈中,都是被人拿捏的棋子,想要自保,最好自然是报团取暖。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情况又变了,本来是同船的难友,没想到自始至终在水里的只有她自己。
任凝薇正想着,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正是程澈,他今天一身白色便服,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午饭阿姨准备好了,下来吧。”
“好呀。”任凝薇关了电脑,轻快的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今天顺利吗?”
程澈眼眸带笑,内中温柔四溢,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敲敲任凝薇的脑门:“又被你猜中了。”
任凝薇愣愣的看着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带着几分疑惑看着他。
程澈伸手将她的刘海拨到耳后,低下头轻声在她耳边开口:“既然我们是未婚夫妻,就要有个未婚夫妻的样子。”
任凝薇脑子里刮起了龙卷风,却敏锐的抓住了一丝重点:“程哥,白梦姿给你下药了?”
“嗯?”程澈有些怔愣,这弯儿是怎么拐过去的?
“不,我的意思是说,她刺激你了?你懂我的意思。”程澈要是不是因为白氏姐妹的缘故才去勾搭原主,那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对原主是真爱……
程澈直起身子,拉着任凝薇下楼梯,一边走一边小声和她说:“我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没想到多年不见,她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幻想破灭,认清真实?”任凝薇总结。
程澈轻轻叹口气:“算是吧。”
任凝薇欣慰的点点头:“程哥你不是个被情爱蒙住眼睛的人啊。”
“又被你看出来了。”程澈笑。
两人拉着手下了楼,说笑着进了餐厅,才发现任唯年也在。
“说什么,这么开心?”
任凝薇瞬间收敛了笑意,自从因为那个花边新闻两人在办公室吵了一架,除了公开场合,任凝薇就没给任唯年过好脸色。
“我们在说公司的新业务。”程澈接了话头,餐厅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任总在港城有很多朋友,新业务的合作,估计会进展的比较顺利。”
“你和薇薇都订婚了,叫任总实在是太见外了,就跟着她叫爸爸吧。”任唯年口气带着几分慈爱:“我和你爸爸是过命的交情,你们能在一起,你不知道我多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
桌面下,程澈握着任凝薇的手紧了几分,任凝薇侧头看着他。
程澈对着她略带歉意的勾了勾唇,松开了手,他的脸上,目光微冷,嘴唇抿的紧紧的,并不见丝毫欢喜。
“我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叫爸爸太奇怪了。”任凝薇转过身,看着任唯年:“您这么突然的要求,程哥都不好意思了。”
“任叔叔。”一旁的程澈跟着开口:“薇薇说的对,毕竟现在名分不正,私下我还是叫您叔叔吧。”
任唯年也不责怪,只是笑着点点头:“那就等你们结婚再说。”
转而便说起了公事,一顿饭吃的波澜不兴。
吃完饭,任唯年就去午休了,任凝薇拉着程澈在外面散步消食。
“程哥,要是真的是我爸害死了你爸,怎么办?”
“我不会报仇。”程澈停下步子,干脆的回答:“父辈的恩怨,我不想管。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用父辈的事情挟持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凝薇你记住,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伤害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只会保护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程澈的眼神太真诚,看的任凝薇心神震动,她吐了口气,点点头:“我相信你。”
直觉告诉她,程澈大概是知道了什么。
“对了,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溜达。
“关于什么?”
“曾子强。”
绑架任妈的那伙人,任凝薇立马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急切:“是查到他人藏在哪儿了吗?”
程澈摇摇头:“这倒没有,是他一些过去的事。”
“曾子强以前也是正正经经跟着老大混的。”程澈缓缓的开口:“他老大叫安建岳,当年在江湖,也很有名气。”
“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任凝薇抬头看着天空,想了想:“对了,郑秘书给我的卷宗里面有这个名字。”
“曾子强犯下的第一桩案子就是绑架安建岳的儿子,安家轩。”程澈点点头。
“安建岳是曾子强老大,为什么绑架他儿子?”无论从什么角度分析,这都不合理呀,任凝薇忍不住皱着眉。
“我打听来的消息是曾子强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直到现在也始终不认这桩案子。”程澈开口继续:“安建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有钱之后,一直暗中资助抚养他长大的孤儿院。”
“孤儿院?”任凝薇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善慈爱儿院?”
白梦襄曾经在那里待过。
程澈点点头,这事儿是他亲自去孤儿院跟以前的老嬷嬷打听到的,还看过捐款的票据。
任凝薇仿佛看到许多无形的线,将所有人一点点的连在一起。
“安家轩……”
“年轻有为,为人良善,能力据说比他父亲强许多,他死之后不久,安建岳就病死了。”
“安建岳和陈先生?”
程澈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随即摇摇头:“一黑一白,没听说有什么交集。”
“哪有什么纯黑纯白,港城那么大点,没有交集才奇怪。”任凝薇支着下巴:“想必那绑架案,也是发生在七、八年前,和那两位住院的时间不会差上太远。”
“白夫人傍上陈先生,也是发生在绑架案之后吧。”
程澈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任凝薇的判断。
“是来复仇的啊。”任凝薇呼出一口气:“原来真是我想岔了。”
这算什么,报应吗?!
任凝薇眉头皱的紧紧的:“我想去港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