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柯十三殿
青年陈述:“我能处理。”
黎里一怔,心里浮出些她自己也弄不清的五味杂陈。
她觉得她本应该是高兴的,毕竟君瑶能说这样的话,意味着楚侯对他的确没有更多的命令。所谓的借四年,就是彻底将这个人归属于她,随她使用的意思。
可黎里却又没那么高兴。
“我能处理”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次这么干也行”的意思。
黎里沉默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可在她找到合适的话前,去检查了工程系机器运转情况的殷誓,他从烟囱里出来了。
黑发黑眼的青年脸上瞧着君瑶写满了欲言又止。
君瑶被他的神情吸引,从长尾蝎上跃下,问道:“里面的机械你也搞不定吗?”
殷誓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只是建了一套粗略的基因算法,能够算作控制武器的那台仪器,已经被人掰断了好几处控制杆。”
“烟囱里已经没什么危险的东西了。我见皇女殿下也已经取走了控制器,控制器不在他们手上,即便他们修复了那台仪器,也控制不了守护者了。”
君瑶点了点头。
守护者这样危险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被随意打开“歼敌模式”的。
也亏得那些工程系的学生们盯上的是他,要是换上一个人。第三军校“集训”不死人的传统,大概就要被打破了。
只是——
君瑶看着殷誓,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殷誓笑道:“你看出来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些学生——”
殷誓说:“我原本是想要去教训他们一顿的,但好像已经有人代劳。”
“我看他们大部分都很难起身,个别的——”这么说着,殷誓忍不住看向了正慢吞吞从长尾蝎上往下爬的皇女,“个别几个,被打的不轻。最严重的一个,鼻梁断了。”
殷誓说这话的时候,黎里刚好跳下地。
她一回头,就见殷誓盯着自己,顿时作出很惊讶的模样:“什么?之前战斗的余波有这么大吗?他们在烟囱里竟然也被撞断了鼻梁?”
殷誓闻言不由好奇:“殿下去寻找控制器的时候,他们尚且完好吗?”
黎里说谎眼都不眨:“那到没有。我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倒成一片了,那会儿我只顾着找控制器,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殷誓:“可控制台上被切断的信号,如果没有人指导的话——”
黎里说:“不懂不懂,我刚来王星没多久呢。只是瞧见那屏幕上有只蝎子,便用枪把能瞧见的控制杆都给崩了。”
她拍了拍腰侧韦岫给的武器,紧张道:“难道我弄错了,留下了麻烦吗?”
“这倒是没有。”殷誓看着黎里,眼中有些困惑,“您毁坏的非常正确,守护者不可能再被启动‘御敌模式’了。”
黎里松了口气。
她笑着与殷誓说:“那真是太好了,瞧见这样危险的武器,我也很担心大家的安全。”
这么说着,她更善解人意地与君瑶说:“他是你的朋友吧,我去看看摩托的情况,你们先聊?”
说着,黎里还真给殷誓与君瑶空出了交流的场所,去找她应该被埋了大半的摩托了。
眼见黎里走远,殷誓方才上前一步,瞧着君瑶复杂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第三军校能教给你的东西,第十一星域应该都教会你了。你没必要来这里的。”
君瑶看着他:“……”
殷誓也没指望君瑶会告诉他动机,只是叹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三年前那场暴动,”他苦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不死也要重伤。”
君瑶回忆了片刻,他从数不清的战火中勉强找到对应的画面。
殷誓同样回忆道:“那场战役后,我获封少校。这其实并不公平,那一仗最大的功臣是你,少校的军衔本不应该给我。”
君瑶听出殷誓在道谢,有了刚刚的练习,他这一次要说得顺畅很多。
他认真道:“不必,奉命而已。”
殷誓哑口无言。
他忍不住笑了。君瑶的回答极不近人情,他却因为这样的不近人情而放松了下来。
“你和以前一样。”殷誓笑道,“一点也没有变。”
黎里走到百米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殷誓站在君瑶的不远处,他神色温和,正在同她的护卫细数当年。
黎里瞧着便觉得怪异。
殷家,楚檀所代表的皇权明面上最大的政敌。
殷誓,殷家这辈打算重点培养甚至不惜用来第三军校从军的嫡系。
可现在,他却和楚侯的义子,保皇派的护卫谈笑风生?
第十一星域到底发生过什么?
君瑶这个人,在作楚侯义子之外,又到底经历过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黎里远远瞧着这两人,心里第一次对“君瑶”产生的探究的心理。
她正琢磨着,韦岫又拨来了信号。
这次是两件事。
第一件,韦岫找到信号塔了。
她站在全域广播主塔下,瞧着那些复杂的程序,用枪压着那名工程兵的头问黎里:“我研究了一下,随时都能播。不过最好的时间,还是上午八九点——那会儿大部分人都醒着。”
黎里对此没有提出异议,她甚至答应了韦岫过会儿就把君瑶录好的广告词发过去。
第二件,韦岫问她:“有空接我信号,守护者的事情看来搞定了?”
“弄完了就早点回来吧,咱们还得去和殷誓谈生意呢。”
黎里看着百里外交谈的两人。
她慢声说:“殷誓不用去找了,他就在我这儿呢。”
韦岫闻言微怔:“殷誓为什么在你那儿,你那儿刚刚是守护者混战吧,这时候不躲远点,他难不成还是专程去救人?”
黎里:“被你说对了。”
“瞧着样子,他还真是来救君瑶的。”
黎里将摩托推着往回走的时候,正巧听见殷誓问君瑶有关广告的事情。
殷誓看起来不太赞同:“我虽然也不希望大家争斗求生,但卖票这种行为,我觉得还是太欠妥当。”
对此君瑶没有开口。
黎里听到这里,不免插了一句:“卖票不好吗?钱货两清,这是最能让人感到公平的交易了。”
殷誓见黎里回来了,他微微颔首向她示意,同时说:“殿下,‘集训’虽有诸多弊端,可他仍是一场考试。若将归校名额进行买卖,这岂不就是作弊?”
黎里早知道会有人这么想,她直接说:“第三军校没有捐助名额吗?”
“帝国所有的大学,有哪一所,是完全不存在捐助名额的呢?”
“考试与金钱原本就是切割不开的。金钱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比起殴打、厮杀、抢夺、劫杀——我觉得,以金钱作为新的衡量点,是再文明正义不过的。”
黎里微笑道:“殷部长掌控财政这么些年,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殷誓却不上当。
他蹙眉道:“您明明可以无偿带他们走。”
黎里笑道:“那一样是作弊。不收钱帮助别人回校和收钱帮助别人回校有本质区别吗?”
不等殷誓回答,她径自道:“没有。”
“要我说,不收钱的回校,才是最过分的作弊。”
“——为什么你先被救了,而我是后被救的?”
“——为什么你第一批回去得到了名次,而我就要等待第二批?”
“在全然平等的救援下,先后的差异,名次的排布——殷同学,您想过要如何安排吗?”
“您总不能让他们再打一场选出名次。”
殷誓哑然。
黎里却说:“给予最不易引起争抢的条件,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结果。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我要带回去的,不是一艘飞艇就能带走的二十名学生。”
她站在漫天的黄沙里,温声对殷誓道:“我要带走的,是所有人。”
殷誓无话可说。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下意识向君瑶寻求帮助。
君瑶看着他。
他说:“我听殿下的。”
殷誓:“……”
殷誓欲言又止。
黎里却已经笑眯眯地敲起了终端,她殷切道:“殷同学,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知道,我来自宁县,对于活在底层的人民,再共情不过了。我和楚檀不同,我不是在宗室长大的皇族,殷家所畅想的帝国盛景,我也很想见到。”
“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愿意为您打个折。”
“如果您愿意立刻把您小队里所有人的回程票买了,三万的普票,我们也提供接机服务!”
“还有归校名次!”
黎里笑眯眯地:“您与老友久别重逢,不为他买上一个吗?”
她走到君瑶旁边,拍了拍他的肩:“久别重逢呀,不为他买个第一名,你说得过去吗?”
“区区一千万而已,我相信您的友情值这个价。”
殷誓闻言忍不住看向了君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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