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好多
“不不不,烨儿等大家一起七。”
烨哥儿虽然馋,但是架不住乖呀。
在曾经的谢家即便不受重视,可谢时宴还算是负责,只要自己能接触到孩子,或者每每从祖父坟前守孝的草芦下山来探望家人时,总会去后院跟妻儿聚一聚,孩子的规矩被教的很好。
哪怕到现在流放了,也没有说长辈不动筷子自己先吃的,额,除了于梵梵每回到关押孩子的地方送饭,总表示自己吃过强势喂孩子除外,就那,孩子还中惦记着亲爹。
近来又被亲爹教导学习,如今大家还在一起吃饭,烨哥儿再馋也忍住,想要等着大家一起开饭。
于梵梵知道这样的规矩很好,却见不得崽儿的馋模样,只把手里的碗,往抗拒的连连摆手的崽儿手里送,于梵梵哄人。
“没事的乖崽,这个饼子娘亲放盐的时候忘记放多少了,你帮娘亲尝尝味,看看咸淡好不好?”
“尝尝咸淡?”,烨哥儿不确定的歪头看着亲娘。
于梵梵重重点头,“对,尝尝咸淡。”
“那,那给小啾啾尝?”
“呵呵呵,好啦,乖崽快接着,端稳啦,拿去跟你小啾啾一起尝尝去,娘亲锅里还有饼子要烙,你再不接,饼子就糊锅啦!”
得亲娘催促,也实在是面前的肉酱饼子太香了,终于,烨哥儿受不住诱惑的点头,端着碗带着饼子去找他小舅舅时,小家伙还忍不住的对着对面一边烤兔子,一边添柴的亲爹反复说明。
“爹爹,烨儿乖乖哒,是娘亲让烨儿帮忙尝尝淡淡的,不是烨儿嘴馋馋。”
谢时宴……
忙着继续烙饼的于梵梵,抬头看着崽儿跟他亲爹忙解释的心虚模样,再看谢时宴严肃的态度,就知道这货脑子迂腐,怕自家活泼可爱的崽儿被这货也给教的迂腐了,于梵梵赶紧打岔。
“行了烨儿,你爹知道了,快拿着饼子跟你小舅舅吃去,不然就凉了。”
得了亲娘的帮助,烨哥儿果断回头朝着亲娘傻笑,而后也不螃蟹挪步了,直接报着碗撒丫子就跑。
谢时宴却皱眉,“繁璠,孩子正是教导规矩礼仪的时候,你……”
“别介,礼仪规矩是得教导,但是得分场合,如今你们谢家都这样了,这还是流放路上,孩子难得活泼一下,你说嘛规矩?再说了,对于我一个母亲来说,我不图孩子功名利禄,不图他升官发财,不想他一辈子被所谓的名声等等糟心东西束缚,我只图他这一世随心随兴,幸福安康。”,至于曾经那些世家的繁复规矩?呵呵,等以后安稳了再说吧。
于梵梵没打算跟谢时宴继续这个话题,才打岔呢,忽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又蹦跶到了自己的跟前。
“哟,余氏,你们这生活可是够好的嘛。”
得,这人不好好的去看着他押送的林家人,又来自己跟前现实存在感,莫不是?
于梵梵眉毛一挑,也学着对方的语气回,“哟,许头,不在您自己个的地方呆着,莫不是又要来买吃的,给我送银子来啦?”
“你!”,许大炮顿时来气,还深恨自己,为嘛就那么馋的受不住香味的诱惑,该死的管不住腿走过来了呢?
真他娘的憋屈!还是自找的!
“你这妇人真是……”
“真是什么?”,于梵梵蔫坏,看着许大炮眼里喷火,双脚却挪不动道的样子,她脑子一转,气死人不偿命的,再次从铁釜上夹起一个刚熟的烙饼,递给对面一直帮自己看火的谢时宴。
都不用说话,谢时宴瞧着于梵梵揶揄的表情,他立刻心领神会,拍拍手,停下翻转火堆上烤兔子的动作,也顾不上讲究了,捏着饼边接过饼子,当着许大炮的面狠狠咬下一口。
顿时饼香四溢,谢时宴这货也蔫坏,还不由朝着于梵梵点头夸赞:“外酥内嫩,饼馅肉汁香浓,味道绝佳。”
边上的许大炮给勾搭的呀,急急干咽着口水,踩在地上的脚尖,都不由在鞋子里不安份的重重扣地。
于梵梵见状还故意朝着许大炮伸手,“许爷,今个我这馅饼做的可不多,您要是想吃,承惠,一两银子我给你十个。”
“我草的,你怎么不去抢?”,这女人的心肝怕不是黑的吧?十个破馅饼,她居然也敢要?还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他都可以买一打!
“瞧许头这话怎么说的,先不说这馅饼的肉馅,是我花了贵价钱买的香料秘制的,饼子也是我家传的秘方烙制的,就只说这荒郊野岭的大雪天,啥东西不精贵?这可是热乎乎、香喷喷的猪大油烙制的馅饼,是好东西!您许头怎可说我是抢呢?买不买还不是谁您自便么?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我的材料有限呀,还是那句话,许头若是想吃,还请您尽早掏银子,要不然一会子开饭了,这饼子再香也没您的份呀。”
他是馋,却也是真抠。
一两银子就十个饼子,他是真买不下手。
吃一堑长一智的许大炮,决定这一回绝不当傻子挨人宰,于是,也不知是不是想要气一气于梵梵,他大手一挥,把守在神龛右侧正在忙着烤火的手下中招来一人。
特别嘚瑟的从怀里掏出一吊钱,而后指着后院吩咐。
“三狗子,你去,牵上爷的马,到附近去瞧瞧看有没有村庄城镇,若是有,你拿着这些钱,给爷把吃的买回来!多买点!紧着这些钱买!”,别让个娘们唧唧的看不起!
说完,把钱丢给那什么三狗子的时候,许大炮还傲娇的朝着于梵梵扬了扬下巴。
于梵梵见了好笑,莫名觉得,其实许大炮这丫的就是个傻不愣登,外强中干的傻二bi呀!
忍着内心的狂笑,朝着许大炮比了比大拇指,一副佩服还是你厉害的模样,送走了像只斗赢了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离开的许大炮,于梵梵只耸着肩继续忙碌。
待到于梵梵把饭饼都做得了,装了一盆烙饼,分了一叶子的大酱,半只烤兔子,并一平底锅的白粥给仇爷他们送去,自己带着崽儿跟弟弟,还有谢时宴分吃陶罐里的白粥配饼子、烤兔子的时候,被许大炮派出去的三狗子,终于顶着一身的风雪,如个移动的雪人般飘了进来。
不过好在,雪人的怀里还斜背着鼓鼓囊囊的一大包袱。
拍打着身上的风雪,三狗子解下包袱忙捧给许大炮。
“头儿,属下幸不辱命,骑马冒着风雪千兴万苦的奔袭了七八里地后,属下终于找到了一处村庄,属下听从头儿您的吩咐,花光了您给的一吊钱,从一户村民家中……”
为了表示自己买饭的一路艰辛,三狗子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只可惜,许大炮却并不想听。
自顾自揭开包袱,看着里头黑黄黑黄的干粑粑,许大炮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却在察觉到山神庙左边有视线投来,听着老对头他们围着火堆吃的欢畅,许大炮的脸色那是白了黑,黑了白。
“行了,把吃的分一分,吃了赶紧休息,明个还得趁早赶路呢!”
见自家头儿黑着脸,三狗子却还是后知后觉,直到身边的兄弟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赶紧坐下,从包袱里抓了三个黑黄粑粑,让他赶紧串了烤热吃,别惹他们的头后,三狗子这才醒过味来。
感情自己忙活这半天,路上还被冻的要死,居然是吃力不讨好?三狗子气的要死。
趁着他们头儿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愤愤然再伸手,大巴掌又从包袱里一下抓了四个大粑粑出来烤了,烤焦烤热后,举着串粑粑的棍子大口大口的啃咬着,吃的又快又急,那模样,仿佛像是把某人送进嘴里咬死泄愤一般。
太气太急,还贪多泄愤,棍子上穿着的七个软烂粘牙的粑粑,噎得三狗子半死,却居然没吃完?
看着棍子上剩下带着牙印子的一个半粑粑,三狗子正想着是不是丢火堆了烧了它呢,忽的,他察觉到自己的胳膊自后天被人拉了拉,三狗子立马回头一看,见到是她?三狗子眼神一闪,眼里泄露出邪气又轻蔑的色气笑容。
伸手把棍子上一个半粑粑取下一把塞怀里,利索的站起身来,三狗子打了个响亮的嗝,对着继续埋头吃烤粑粑的人随意的交代了句:“兄弟们,哥们我去方便一下,顺便去巡一圈逻,就不用你们去了,哥几个尽管歇下慢慢吃啊。”
许大炮的其他手下闻言,直朝着三狗子摇手道谢,示意去他的。
三狗子抬脚要走的时候,正巧,他们的身后林家人群中站起一年轻妇人,期期艾艾的表示也要去方便,其他人还没说啥呢,三狗子立刻发话,只朝着兄弟们道了声,“兄弟们好好吃,哥们我顺便带她去。”,人便压着林家这出列的女眷去了后头。
说来更是巧,谢家这边,在那什么三狗子去方便后,一路上没怎么方便,眼下抢了妾室手里黑馍馍跟小儿子分食的李佳虞,这会子腹内也有了涨意。
李佳虞揉着肚子,凑到仇爷身边忙说要去更衣。
仇爷等人正吃着饭呢,哪个愿意去守着个臭婆子拉屎?
心说这大雪天的也不怕这臭婆子跑了,仇爷点着李佳虞最在乎的谢时宵威胁了两句,便摆摆手让李佳虞自己去了。
三狗子他们去的是山神庙后头,李佳虞却从山神庙前头出去,随便在山神庙的侧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解决的三急问题。
可怜她没有那啥的工具,不得已忍着寒冷抓了把雪擦了擦,随后看着自己的手,她总觉得有味道。
想着先前衙差还从山神庙后头打了水,根本不知道庙后是深水井的她,只快步往庙后头去,准备弄点子水好好洗洗,顺便再喝点缓解口中的干咳来着。
只是李佳虞万万没想到,才绕到山神庙后头,人都还没有走近那茅草棚子,远远的,她就听到了从草棚子里传来的,一阵阵奇奇怪怪,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是什么动静?也不像是风声呼啸啊?侧耳倾听之下,李佳虞脸色蓦地一黑。
身为过来人,李佳虞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动静?
本应该转身就走的她,鬼使神差的居然放轻手脚,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隔着约莫七八米的距离,透过棚子边破口的篱笆缝隙,她居然看到,那冰天雪地下,那茅草棚子里,居然,居然……
第59章 待价而沽归于尽
于梵梵烧了热水先让崽儿跟弟弟洗漱干净, 就把孩子们送进了帐篷里,一进去烨哥儿一骨碌钻进帐篷口于梵梵的睡袋里,乖乖巧巧的躺下, 见亲娘一直在忙着扫尾迟迟不来, 烨哥儿有点着急,支棱起半边身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娘亲喊。
“娘亲,被被窝暖暖啦,你快来觉觉……”
于梵梵听了心里发软,笑吟吟的应, “好的, 乖崽乖乖躺好别动, 娘亲马上来。”
怕孩子乱动受凉, 于梵梵嘴里哄着崽儿, 手上动作加快。
从车上翻找出先前买的红枣、红豆、花生米出来,淘洗干净后放入空出来的陶罐里,加水,放上一大块的冰糖,把陶罐架在帐篷内的铁铸壁炉上,准备熬一个三红粥当明日的早餐。
才把罐子放到了壁炉上,于梵梵反身要去关上帐篷门的时候, 却发现,先前吃饭时就已经跑过一趟茅房的坏婆娘, 这会子居然又要去?不仅要去, 居然还拉着存在感不强怯懦的方姨娘一起?
“懒人屎尿多。”,于梵梵下意识嘀咕了一句,倒是没往心里去, 自顾自的放下帐篷,给铁铸壁炉里塞了两根柴火关紧壁炉门,自己洗了洗便脱去罩衫钻进睡袋里。
一手勾住崽儿热乎乎的小身子,于梵梵轻拍儿子的小屁屁哄着,“乖崽睡吧。”
山神庙里头的人,除了两边值守的衙差外,其他人全都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整个天地间,仿佛除了庙中的呼噜声外,就只剩下外头呼啸的寒风,与沙沙落雪的声音了一样。
随着夜幕静静的拉开,世界安静了下来,坐在火堆前,跟许大炮手下聊天打屁的络腮胡,察觉到自己手底下先前去方便的两女人迟迟未归,他觉得不妥,皱着眉有些担心。
想了想总觉着不对,络腮胡便跟身边许大炮的手下道:“哎哎,兄弟,你帮我瞧一眼,谢家那俩娘们去了这许久都不回,我得去看看。”,他们的车马都在后头呢,万一叫俩老娘们给顺了跑路,他们可得玩完。
毕竟是一起看押人犯一起守夜,即便两家头儿不对付,他们私底下也是常有争斗,可为了安全考虑,夜里守夜的时候,两方人还是多有配合帮助的,这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这会子得了络腮胡的话,许大炮的手下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副看不起络腮胡大惊小怪的模样,嘴里却道:
“就你能!有啥好看的呀?车马丢不了,俩老娘们更是丢不了,先不说你们那骡车里,二虎子还睡在那里头守着,就只说这么大的风雪,那俩老娘们也不是个傻子,她们敢逃?”,不怕冻死只管去呗。
络腮胡并未被对方不以为意的话安慰到,抓起身边放着的大刀站起身来,“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前头你照看着些,你丫的就不怕对方偷了你们许头的马,回头你家头找你晦气?”
这么一说,这货也有点担心,毕竟他们的许头可不是他们仇头好说话,怕被找晦气,这人急忙朝着络腮胡摆手,“去去去,你快些去,顺便好好看看我家许头的马昂,给填把草料。”
络腮胡头也不回的越过或坐或躺,睡的横七竖八的人犯急忙往后头去。
才出了山神庙的后门,紧走两步,络腮胡便听到淅淅索索,夹杂在风雪中传来的说话声。
“差爷,差爷,你看看我们家这小妾,别看年纪大了些,人却也不老,今年不过三十有二,以往在府里吃穿用度都是顶顶的好,养的也精细,您瞧瞧,您瞧瞧,这人衣服下的皮子可都是细皮嫩肉,白生生的,而且退一万步来讲,老话不都说了么,人啊是越老越有味,您看,妾身我也不挑,不敢要差爷的多,人放这陪您一宿,差爷您随便看着给点吃的给妾身也成啊,差爷?”
还没有走进棚子里,络腮胡就听到这么一阵话,络腮胡心里暗骂娘。
“他奶奶的,这还是高门大户里头的高贵家眷,怕不是怡红院里拉皮条的妈妈吧?”
想到自家头儿最忌讳的是什么,络腮胡踏进破草棚子的时候,人当即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当提醒。
棚子里,半掀开车帘的骡车上,身边烧着热乎火盆的二虎听到动静,脸上意动的神色立刻收拢,见到是自家兄弟来,旷久了,刚刚可耻动心了,却迟迟下不定决心的二虎脸色蓦地一正。
急忙伸手把抓着车帘不放的李佳虞一推,连带着李佳虞身后垂头悲切的方氏一起给推了个趔趄,二虎满眼的着急,面上却得死死的端着,颇为气急败坏的呵斥着。
“你个老娘们瞎胡说什么呢?你二虎爷爷我是这么个随便什么货色都要的人吗?再说了,我们仇头规矩可严得很!”,要是老胡把事情回头跟头儿一说,他得掉一层皮!
从第一天跟着仇头干这押解的活计起,头儿就跟他们约法三章了的,其中有一条就明确指出,贿赂银子可以收,不坏规矩的事情可以办,但是,他们再忍不住也不能吃窝边草,动自己手底下押解的女人,就是再漂亮,长得跟天仙一样都不能打主意!
刚刚自己也是被鬼迷了心窍,莫名可耻的动了心,这会兄弟一出现,二虎只觉背后浸出一层白毛汗。
好在自己抗住了诱惑没松口,如若不然,自家头儿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