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絮苏
可下一秒，毫无攻击力的小白兔直接捧起大魔王的脸，义正言辞道，“哥，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就算他们真的真的为了钱而已，可也是为了你的钱不是别人的，这说明你还是很有个人魅力！”丝毫不知危险为何物的人还胆大包天地晃了晃她哥的脑袋，“你可不能怀疑自己的魅力，你可是我哥！”
要真是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汪旭阳上辈子还用得着顶着被她哥责备的风险私下里教训她吗？
妹妹果然变黏人了！
林修念并不排斥这样的接触，只是手里端着的粥有些受不了，他连忙道，“嗯，好，我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笑。
真不愧是妹妹，哄人简直就像老母猪的XX，一套接一套！但这话说得他心里都很是熨帖。好妹妹！他一定要对妹妹好一点。
他看着平常高冷的林少的脸被自家妹妹像个面团一样揉来揉去，简直没眼看。幸好这么个没人气的人还有个妹控属性，要不然真的太可怕了，简直就像精密仪器，而不是一个人。
“好了好了。”林修念勉强制止了妹妹的动作，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们下周是不是要考试了？”
苏音：……啥玩意？！
汪旭阳扭头笑了一声。
“我还不知道呢。”苏音有点蔫了，道，“我爸最近都开始看我的测试卷了。”高中的课业本来就繁重，这两天作业保姆好像有别的事情要做，她都是自己写作业了。好几次苏光霁撞上她在写作业，瞄了一眼她作业本的学霸表情没有变化，可那双眼睛分明透露着，“这是什么屎一样的玩意儿”。
然后还顺道看看她，四目相对之间，苏音竟然从她爸眼里读出了“我生的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我头顶有顶绿帽子？”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气啊。
她爸的确是个狠人，带着她读完了国内数一数二的法学硕博士，然后又出来开律所，尽管刚出来的时候律所入不敷出，这行业本来就是靠时间和资历慢慢堆上去的。但是很快他就另辟蹊径，和林母结婚了。林修念的母亲一直是一个大家闺秀，弱柳扶风，有了这样一重身份，律所的生意也慢慢打开了。
后来等林母死了之后，她才和她爸搬出去了。她爸仿佛解锁了什么技能一样，再就是沈母，然后是章芩。
高智商的人什么都玩得转。
“考不好也没事，我可以——”养她。林修念忽然看向自己的手，还有点抖。
他身体有问题，或许是家里的遗传，怎么可能养她一辈子？他甚至现在都想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她。
慢慢来，慢慢来，至少得整理好一切才能交到妹妹手上。
“对呀，反正我哥以后可以养我。”苏音自己补上了后面的话，特别高兴地笑弯了眼睛。
林修念忽然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去吧，医生已经过来了。”这时的语气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强势。女孩看向窗外，的确，一辆车已经慢慢开了进来，里面出来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精神矍铄，脚步轻盈，丝毫看不出准确的年龄。
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
苏音点了点头。少年还叫汪旭阳送，出众的眉眼透着冷淡，“你送完小音回来一趟，有点事情交给你做。”
“好。”
汪旭阳果断就应了，他们在下楼的时候，正巧面对面对上了那个医生。这个老人慈眉善目，冲着两人点点头，似乎并没有认出苏音来。毕竟也过去这么久了，认不出来也算是正常。
可只是这么目光相触的一瞬间，苏音只感觉头疼欲裂，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男人的手臂，猛地转头追随着那道身影。
“妹妹？”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一片一片都包含着复杂的信息，可就是太复杂了，越来越乱的脑子一阵一阵地抽疼，想不起来，每次都是重要的东西就是想不起来。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可这个医生一直呆在林家，比自己来得还早很多……
苏音把头转了回来，忽然回头看向汪旭阳，“你帮我查查他，尤其帮我查查他都和什么人交流过，在查查他的银行流水。”
汪旭阳一愣，妹妹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竟然跟林修念有几分相似，充满着命令意味。
他哑然，刚准备打趣。可，她却抓紧他的手臂，抬头，目光带着祈求，“好不好，帮我。”
“……好。”
谁能拒绝妹妹呢？
第45章
林宅。
这个黑白简洁装修的房间窗帘被拉得死死的, 没有半点阳光透进来，躺在床上的少年外貌仿若冷淡至极的神明。
“你好歹也爱惜点。”李老推了推眼镜，叹气道,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 没必要每天都做事情做到这么晚。”他给少年挂上点滴, 一字一句都是关怀。
这些话不是特定的人来说都不值得听。
林修念垂眸，无波无澜的眼眸看向门外如同保镖的男人, 问道：“送回去了？”
“嗯。”汪旭阳点头，等到李老收拾完东西，那年迈矍铄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之后，收回视线走进房内, 站在一旁慢慢地道, “妹妹说要调查李老。”
汪旭阳对于自己的地位了解得相当清楚，哪怕对苏音抱有一定的好感,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老板是谁。
而且对于告状这件事情他出乎意料的驾轻就熟。
汪旭阳：总觉得自己天生适合干这个。
不管如何，他不相信李老有问题，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人, 看情分也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可少年连头都没抬, “按小音说的做, 不过……”他微微顿了顿，高热让嘴唇干裂, 说出的话也有些喑哑，“记得给我看过之后再给她。”
果然，妹控能有什么别的立场？
“……好。”男人站直了身体，他今年已经大四了, 马上就要进入职场, 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愿意得罪林修念。哪怕的确不太愿意浪费这个时间。
——“他们都很关心你的, 都是哥哥的朋友。”
——“哥，你这个态度有问题。”
林修念微微阖眸，主动开口道，“小音救过我，她手上的那道疤就是这么来的。那个时候我……”少年沉默了两秒，“落水了，求生欲让我抓住了她，她差一点被我害死，可还是把我拉上来了。”
那个时候只求死，跳入水中之后脑子迷糊之间身体却本能唤醒了求生欲，死死地拉着面前伸过来的手，用力之深，直到过了这么年，每次看到那双手背的疤痕，他都会心软。
“只有她绝对绝对不可能害我。”再次睁开的眼眸屏蔽了一闪而过波动的情绪，化为冷漠，少年道，“我信她。”
汪旭阳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害你倒不至于，就是……感情上……
男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这话。
妹妹一来，林少都好说话了不少。啧，真不知道两个人能有啥矛盾，亲兄妹却不住一起。要是在一起的话说不定两个人还能互相照顾。
男人一边在脑海里幻想风暴，一边面无表情神态恭谨地把公司文件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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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是什么感受，她终于体会到了，一到家整个人就瘫在门口，连动都动不了，心脏大脑一起疼痛，仿佛无数玻璃碎片在柔软的皮肉中疯狂乱窜，割破每一寸完好无缺的皮肤。
家里阿姨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把她搀扶到沙发上，口中还问要不要给她找医生。
苏音蜷缩在沙发上摇头拒绝了。
直到门口传来平静的声音，“怎么了？”
身体已经疼到连这个声音是谁都听不清楚了，只在模模糊糊之中看到阿姨松了一口气般地上前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产生的一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像是被激活了般——“你真是好手段啊，苏音，林少前几年就签好了死后遗产捐赠协议，一些不动产全留了给你，甚至还帮你找好了信托基|金。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钱供你挥霍，你真的好手段。”
“哥，你过来好不好？”
“你过来——林修念！”她放声哭吼道，“你过来！”
她竟然哭成这样？
头疼欲裂的某人分神惊讶道。是假哭吧？自己这辈子还真没哭得这么狼狈过，也从没有这么凶地叫过她哥的名字，可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眼里落了下来。
“苏小姐，请节哀。”
“你这么好心去做什么？人家指不定是最开心的人呢！”
“这么多钱够她用几辈子了啊。”
——“小音，小音？”
“这件事情做得够隐秘吧？”男人沙哑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对。没人会知道是——谁？”这个在脑海里由记忆碎片幻化的声音却很熟悉，苍老温和。
敏锐的推门声，和奔跑声交织在一起。
——“苏先生，怎么办？要不要送医院啊？”
这孩子，都疼哭了？他这几周一直觉得苏音有点不对劲，偶尔看人看东西的眼眸都藏着一种好久没见的好奇和恍惚。
明明上个月才见过……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行，我马上去开——”雷厉风行的男人站起身，正要迈步走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拉住了，“不要去医院。”弱弱地像是小奶猫的声音。“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吃点止痛片就好了。”
对视一眼。
苏音连忙按住她爸伸过来的手，吓得一头冷汗，“我，我真的没事，只是头疼！最近学习太用功了。”
“既然没事，就起来自己走。”
“走哪儿？”
“走去医院。”男人拿起刚放下的车钥匙和西装，道。
果然，反抗一点作用都没有。苏光霁表面再怎么温和有礼，实际上也是个霸道系的，决定的时候别人反驳也没用。
她只得是乖乖地跟在男人身后，阿姨看了一边觉得好笑一边有些担忧她苍白的脸色，还给她塞了盒牛奶和饼干，让她路上吃，一脸的“这小姑娘肯定是减肥减的，现在的小姑娘”的感慨表情。
阿姨好脑补。
到了医院她爸直接给她挂了脑科，还照了片子，在等片子的时候两父女站在一起，无论前后都是灼灼目光，还有个护士小姐姐还想上来搭讪，却被苏光霁冷淡地拒绝了。要是放在平时，或许拒绝的态度能好点。可现在这孩子……
该不会真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察觉到父亲“慈爱”目光的某人举起了手上的饼干，自然地道，“来点？”消停下来的记忆碎片乖得很，不再作怪，现在的她除了脸色有点不好看，其余没有任何问题。
苏光霁有点牙疼，“你中饭晚饭吃了吗？”
“没。”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理所当然地仰头道，“爸，我饿了。”
男人觉得牙更疼了。这半个月两个人的相处比之前一年都多了，他怎么就没发现自己小孩还有“任性”这个属性？他拿着西装外套，长长吐了一口气，“吃盒饭还是外卖？”医院外面就是一堆快餐店，二十有荤有素的那种。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想喝杯奶茶。”
苏光霁瞥了她一眼。
行吧，片子本来就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去买个盒饭快得很。
可以可以，她爸也吃撒娇这一套。苏音用牙齿磨着饼干，视线朝着周围看去，只觉得有些话说得真好。医院的祈祷比任何教堂都虔诚真心。拍片的地方是放射科，好几个胳膊都断了的人在窗口排队，血滴滴往下落。陪伴的人有些偷偷抹眼泪，有些直接放声大哭。
大手忽然牵着她的，男人的声音格外让人安心，“走这边，别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