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当然没有刚出锅的好吃。可是咱们不是在火车上吗。等到首都爸爸给你做热乎的。”
小孩歪头打量他。
“又想说什么?”
小孩试探着问:“我可以说吗?”
“坐车辛苦,爸爸可以不打你。”
小孩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臂,“爸爸,你怎么这么好啊?以前都不给我做油饼。”
方剑平:“以前爸爸也想。只是买油需要钱还需要票,每个月只能买一点点,给你做油饼了,还拿什么炒菜?”
“现在不用了吗?”
方剑平点头。
小孩忍不住欢呼。
方剑平快速捂住他的嘴巴,朝小芳那边看一下。
小孩点点头,跪在座位上,扒着他的肩膀小声说:“可以天天做吗?”
“不可以。爸爸的钱不够。”
小孩想一下:“我的钱呢?”
“你的钱只能买一点。等爸爸工作有钱了再说吧。”
小孩顺嘴问:“爸爸什么时候工作啊?”
“再过一年吧。”
小孩苦着脸:“那么久啊?”
“很快的。”方剑平现在想起他和小芳结婚那会儿,总感觉像是昨天发生的事,“要不要睡会儿?等到晚上你和妈妈看着行李。”
小孩不困,“爸爸睡吧,我看着。”
这趟行李不光有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还有张支书和高素兰的新衣服新鞋子。
方剑平可不敢交给小孩,“你看不住,咱家的行李多,三大包。要不你别说话,爸爸看会儿书?”
小孩:“我也看会儿书吧。”
方剑平一听他说话就想笑,“好!”
然而吃饱了容易犯困,小孩看十分钟,书就掉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倒在方剑平怀里。
方剑平只能放下书本,拉开身上的大衣把小孩裹怀里。
躺在爸爸怀里,裹着温暖的大衣,小孩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跟他妈妈差不多同时醒来。
小孩说被尿憋的,小芳是饿了。
娘俩睡饱了有一点好处便是晚上不困。
方剑平安安稳稳睡前半夜,后半夜他醒来抱着瞳瞳,看着行李,让小芳补眠。
由于一家三口都睡了几个小时,翌日上午回到家中,小芳和方剑平还有精神整理衣物。
方爷爷看到他俩往空房间里送衣服,忍不住问:“小芳,是不是你父母的?”
小芳点头
“他们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方奶奶又问。
小芳:“我娘想过来,我爹走不开。”
方奶奶奇怪:“村支书这么难选?”
方剑平:“管理一个村庄的人好选。带领大家越过越好的难。”
方爷爷不禁说:“这样的人肯定难。”
方奶奶:“那怎么办?”
方剑平想想:“现在村里的矛盾少了,老少爷们都挺合群,婶子大娘也不骂架了,能维持现状也行。”
小芳赞同,“应该能选出一个来。”
方剑平转向小芳,“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答案?”
“咱们暑假过去你自然就知道了。”小芳说出来,觉得刚回来就说回去不合适,转移话题,“赶紧把衣服放好给瞳瞳做点吃的。”
小孩立即说:“我要吃面条。”
老两口忍不住转向他。
——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方爷爷:“吃不吃鱼?厨房里还有一条鱼,专门给你留的。”
小芳了解他儿子,“吃了几顿硬邦邦的油饼,他只想喝点热乎的。”
小孩忍不住抱住她的腰。
——妈妈懂我。
小芳笑了:“一天没洗脸了,先洗脸刷牙。方剑平,等一下下点挂面吧。”
方剑平点点头,锁上柜门从屋里出来,问老两口,“你们呢?”
方爷爷算一下时间:“我们才吃一个多小时。你姐下班买了带回来的。对了,说话小声点。”朝对面偏房看去。
方剑平点点头不再说话。
饭后,方静平起来了。方剑平把锅碗瓢盆刷干净正好可以准备午饭,于是让方静平自己做,他和小芳带着瞳瞳回屋休息。
方静平刚睡醒也不想吃鱼肉,正好老两口也想吃面条,就煮方剑平走之前擀的面条。
面条端到堂屋,方静平才反应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吃的什么?”
方爷爷:“小芳让剑平煮的挂面。”
方静平点头:“你们这个孙媳妇不错,知道你们更喜欢吃手擀面。”
方奶奶:“擀的面条煮软了黏黏糊糊有面味儿,还有一点点嚼劲。那挂面煮软了还是一根一根的,清汤寡水别提多难喝。”
方静平:“我爸妈就喜欢吃那种。”
方爷爷道:“所以我们跟他们吃不到一口锅里去。”
“我记得你们说过,方剑平的岳父岳母快来了。怎么还没来?”
方奶奶接道:“年底过来。”
方静平问这事并不是关心张支书和高素兰,“我爸妈是不是还不知道?”
方爷爷:“不用管他们。”
“不管也是亲家啊。”
方爷爷笑着问:“他们有把人家当成亲家吗?哪个亲家这么多年逢年过节连一封信都没去过?”
“可能等着小芳的父母给他们来信。”
方奶奶嗤一声:“儿子娶了人家的闺女,还在人家家里住这么多年,等着人家低头?做梦呢。”
方静平把这点忘了,“也对。不管了。但愿别找我抱怨。”
不抱怨是不可能的。
正月十六晚上,方静平和她丈夫带着孩子去她爸妈家吃饭。一不小心说到方剑平和小芳把张支书和高素兰的衣服带回来了,方父方母大为震撼。
翌日上午去找方剑平,忘了方剑平还得上课,以至于家中只有老两口。
方父说起小芳的父母要过来,发现他爹妈一点不意外,忍不住问:“静平说你们早就知道了,原来是真的?”
有些老人怕儿子不给他们养老送终,不敢跟儿子儿媳妇说一句重话。
老两口没有这个顾虑。
方爷爷直言道:“不是早就知道,是我和你妈的主意。我俩的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剑平上班,小芳读研,总得有人接送瞳瞳吧。”
方母脱口而出:“有我们。”
方奶奶很不客气地说:“那还不如瞳瞳自己回来。”
方母噎的没话了。
方父忍不住说:“我不是不同意——”
“你不同意有用吗?”方爷爷问。
方父噎住了。
方母找回言语,道:“我们的意思是,你们是我们的长辈父母,跟小芳的父母住一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您儿子和儿媳妇。影响多不好啊。”
方爷爷道:“那等他们来了,我们去你们那儿住。”
方母也不年轻了,也想住不用上楼下楼的房子。
方爷爷这样说,整的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奶奶道:“这么关心我们怎么不说话了?”
方父:“你们又不喜欢住楼上,让我说什么?”
“我们也不喜欢跟你们住一块,让我们说什么?”方爷爷反问。
方剑平他爸又无语了。
方爷爷摆手:“以后高兴就来,不高兴就少过来。省得咱们相看两厌。”
方母问:“这事其实是小芳的主意吧?”
方爷爷白了她一眼。
方奶奶道:“剑平他妈,咱们婆媳俩处了三十四年,我从没骂过你对吧?可不等于我不会骂人。”
方剑平的妈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方爷爷很不客气地说:“这个房子的房主是剑平。小芳是他妻子,等于是他们俩的。人家俩的父母住这儿天经地义。你们少自以为是。”顿了顿,“不希望明年的今日是我的忌日,赶紧滚!”
两人灰溜溜离开。
方爷爷叹气:“我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决定就是把房子过给剑平。不然指不定怎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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