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装盘烤鱼
他刻意关上了门。
“我已经联系上了军区总医院,他们说现在想要调动那些珍贵的医疗资源,需要经过温长川的授权。”苏墨压低声音,“这个人,无论如何我们都避不了。”
“我本来就没想避他。”在没有江初意的场合下,贺斯昭眼中的冰冷让人一览无余,即使只是在做着洗碗这种动作,也让人觉得是在擦拭手中致命的武器。
“他身上的疑点很多,要弄清楚,想必要花上不少时间,小意和叔叔不知道能不能等。”苏墨昳丽的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忧虑,察觉到贺斯昭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一度,他难得将担忧的目光望向他,“昭哥,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你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现在小意的病我无法相信任何人,只有你可以。”
贺斯昭把洗干净的碗放入橱柜中,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双手,弯起的袖口下,手臂修长劲瘦,还有几道伤疤。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苏墨。
“苏墨,现在的总基地对我们来说不再安全了,我要得到你一个保证。”
苏墨轻轻撩起眼前的长发别到耳后,表情平静:“我的保证,在之前就已经给过你了,你不信任我么?”
贺斯昭微微摇头,声音下沉几分。
“我要你保证,如果我死了,你要为小意治病,并一直照顾好她。”
时间陷入一时的静默。
苏墨的手还没从耳际放下,就僵在了那里,他目光闪了闪,故意用轻松一些的语气:“现在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贺斯昭岿然不动,琥珀色的眸光中,逐渐浮现出凌厉的神色。
“你做得到么?”
苏墨眼中的轻松敛起,同样以一个男人和军人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对他伸出手。
“我保证,将以小意的生命放在首位,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她,照顾她。”
贺斯昭紧绷的神色缓缓放松,他也伸出手,重重握上苏墨的。
当他们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外面的房间一派热闹。
几个月了,大家执行任务,风尘仆仆,不是露天席地地休息,就是缺这少那,还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
现在他们身处在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有充足的食物,水电,还有同生共死的兄弟们,神经猛地放松下来,让大家都快乐得有些忘乎所以。
整个大厅吵吵嚷嚷的,无意和程维他们在打牌,还有人打开电视在放录像带,这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属于正常人的生活。
“老大!苏墨!来玩一把啊!”无意伸手招呼,然后马上神色一变,“程维你是不是作弊!为什么又是你赢?”
“我可没有……”程维无辜地辩解。
苏墨欣然同意加牌局。
贺斯昭的目光在场中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江初意正窝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视。
而她旁边坐的是……季夏?
贺斯昭神色顿了一下,抬腿向那边走去。
走过来之后他发现,两个人虽然并排坐在沙发上,但距离非常遥远……应该说,是季夏刻意坐在了离江初意很遥远的位置。
江初意窝在左边的角落里,那里放满了靠垫,她坐上来就没挪动过,而季夏却坐在了最右边的角落里,一派正襟危坐,肉眼可见的紧张。
贺斯昭往中间的楚河汉界一坐,左右望了望:“你们在聊什么?”
“唔?”江初意从鼻腔里发出懒懒的声音,眼睛都没从电视上挪开,显然没听进去。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聊。”季夏一下子凛然起来。
有了贺斯昭的加入,季夏就明显放松下来,肩膀都没再绷得那么笔直了。
他悄悄向贺斯昭挪动了一下屁/股。
隔着贺斯昭的肩膀,季夏小心地看了一眼江初意专注的侧脸,神色有些纠结。
“贺少将,我能问个问题吗?”他见贺斯昭颔首,问,“你们离开基地的时候似乎还没有江小姐吧?是在哪里遇见的?”
江初意看似认真地在看电视,耳尖微微动了一下。
“在路上遇到的。”她听到贺斯昭说,“她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我不放心。”
季夏露出吞了一个臭虫一样的表情。
“这,这样啊……”他说,“那你们有没有……”
“你到底想问什么?”江初意忽然扭过头来,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有话就一口气说完,这么罗里吧嗦的,你当试探你爸爸呢?”
贺斯昭和季夏同时有些目瞪口呆。
不知是不是突然想起了之前江初意吐槽的,说季夏看他像是小蝌蚪找妈妈,现在又自称爸爸……
贺斯昭感觉脸颊有些发热,却没有表示出来,只是不怎么严肃地说:“小意,不可以骂人。”
“我不骂人,只骂猪。”江初意回过头去。
贺斯昭眼中划过一丝好笑的神色,看向季夏:“小意的生长环境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很多话她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你别介意。”
季夏的嘴角抽了抽:“看出来了。”
贺斯昭问:“你刚才想问什么?”
“也没有什么。”季夏苦笑着说,“我就是看江小姐不像连上尉,虽然漂亮但没什么自保能力,担心你们路上受到过刁难。”
“要说刁难,那肯定是有,不过你当我们哥几个是吃素的啊?”无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牌局,往季夏和贺斯昭中间一挤,笑嘻嘻地说,“敢打小意和连姐主意的,早就连渣都不剩了。”
“怎么不玩你的牌了?”贺斯昭问。
“不玩了,没意思。”无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副悲愤指责的样子,“苏墨那家伙就是个怪物!他进来之后平均一分钟一局,不是他赢就是程维赢,这牌桌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无意,自己菜就说自己菜,输了不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苏墨也走过来,在江初意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大家打完了牌,热热闹闹地都凑了过来,开始嬉笑打趣。
“都小点声。”江初意连漏听了几句台词,有些不满了,“打扰到我看电视了。”
大家霎时一静,然后分贝就小了许多。
在这种热闹中,贺斯昭的淡漠就显得格外明显。
他就坐在江初意旁边,江初意能感觉到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的是岩浆般炽热浓烈的某种情感,只是他隐忍不发,这种压抑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这时,陆千知忽然出现在大厅里,看到大家都在电视前,就走了过来。
刚才吃完饭之后他就回到了房间,除了连日晴感觉不舒服没出来玩之外,就他没和大家在一起。
“贺少将。”他直奔目的而来,“我想问一下,周晁到底怎么了?”
笑闹的声音安静下来,江初意的电视声成为最明显的背景音。
“怎么突然又问这个?”贺斯昭平静地抬头。
“过几天隔离结束之后,我需要去向老师汇报这段时间的情况。”陆千知说,“我临走的时候,老师特意交代我要把周晁找回来,现在他不在,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
“这件事正如我之前所说,你可以不用管。”贺斯昭说,“等出去之后,我会亲自去向温元帅做陈述。”
“但是现在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陆千知这次却没有退让,“起码到时候我站在老师面前,不能一问三不知。”
“潮巴?”江初意隐约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从电视里拔出注意力。
“潮巴?”陆千知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她,“小意也认识周晁吗?”
“他呀……”对于讨厌的人,江初意还是很有印象的,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厌恶,刚要说话,贺斯昭的声音就将她盖了过去。
“他已经死了。”贺斯昭仍然语气平静,只是说出来的话无异于石破天惊,“我亲手杀的。”
不止是陆千知,其他人也露出愕然的神色。
整个基地就这么几个能说话的将军,周上将为了自己的儿子大张旗鼓派出多个军民小队搜索的事,在基地里早就不算什么秘密,大家基本都知道他老来得子,对这唯一的宝贝儿子视为如珠如宝,谁敢动他一下,他能打断对方的腿。
而现在,贺斯昭居然说……他把周晁杀死了?
除了几个特战队的人,其余人莫不是瞠目结舌。
“等一等,这可是个大事件啊。”程毅声音都结巴起来,“谁都知道周上将为人嚣张跋扈,可不是温代总司令那样和蔼的领/导/人,现在他唯一的孩子居然被贺少将给……他不会放过贺少将的。”
陆千知也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脸色不明起来。
“是的,他死了。”江初意说,“他很烦人,我就让贺斯昭把他杀了,有什么问题?”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更加微妙。
周晁是什么为人,这些在总基地的人基本都听说过,这个目中无人的二世祖在末世之前就不知道逼死了多少女孩,如果不是父亲势大,早就压不下去了。
看看江初意的容貌,大家长脑子的都不难猜出,周晁是为什么被贺斯昭给杀了。
“和小意没有关系,杀死周晁是我出于个人意愿的行为。”贺斯昭斩钉截铁地说,他看向陆千知,“如果你要向温元帅交代,就说是我干的,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但是,这怎么会……”陆千知脸色有些难看,他看了看江初意,又看了看贺斯昭,对老师的敬重和自己的私人感情第一次有了挣扎。
“也许我们应该考虑一下该怎么说这件事。”苏墨对贺斯昭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地说,“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不必。”贺斯昭神色冷淡,“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就好,这件事我就没打算隐瞒,不影响什么。”
“昭哥……”
苏墨还待再说什么,江初意却突然开口。
“贺斯昭,稳住你的情绪。”
她伸手摸上贺斯昭的小臂,那里肌肉紧绷,坚硬得如同岩石。
贺斯昭轻轻一震,垂眸看向江初意。
“你的心情乱了。”江初意乌黑的眼睛望着他,“一个垃圾而已,杀了就杀了,不至于。”
贺斯昭眼中流淌出一丝什么,但在江初意的手放到他身上之后,他的内心倏然蔓延出一丝清凉,周身的发热顿时降了下去。
“但是……那可是周上将。”陆千知刻意移开目光,“你们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处置他儿子?”
“不是,你们大家真的不知道贺少将是什么身份吗?”季夏露出一丝迷茫。
面对众人更加迷茫的目光,苏墨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想想,失踪的一号姓什么?”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今天做核酸导致没注意时间居然晚了一点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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