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贵妇 第150章

作者:笑佳人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魏曕坐下来,去握她的手。

  殷蕙本能地避开了。

  魏曕眉峰一敛。

  事已至此,殷蕙也不想装了,替他道:“您不用为难,不就是要纳表妹做妾吗,表妹已经跟我说了,我也想了一下午,大哥二哥四弟五弟那边都有侧妃,您只是纳青梅竹马的表妹做妾,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您放心,过阵子我就替您与表妹张罗一张宴席,亦或是您想办得隆重些,那我就给大哥他们那边都下请帖。”

  他希望她大方,她就能做得比上辈子他要求的还要大方,什么竹风堂、宴席,她先他开口。

  她的话的确够贤惠大度,可她生硬的语气、不悦的脸色,都在告诉魏曕,她不愿意。

  魏曕想起她咬在他肩头的那一口,想起那晚她汹涌的泪。

  只是嫌弃他不够温柔,误会他不喜欢,她都委屈成那样,他若是纳了表妹,她得多难受?

  “又在胡言乱语,谁说要纳妾了?”

  魏曕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眼里有笑。

  殷蕙便怔在了那里。

第144章

  下了一日的淅沥小雨,在夜幕降临后忽然开始大了起来,雨声淹没一切喧嚣,显得屋里更静。

  殷蕙看着坐在旁边的魏曕,他的眼里居然还有笑,居然还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谁说他要纳妾了?

  他说的啊,上辈子的他,几乎是在同样的时刻,亲口对她说的。

  殷蕙用力将手从他那边抽了出来。

  不想看他,殷蕙移开视线,对着不远处的屏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同样心平气和地道:“表妹先说的,她一来便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怪你擅作主张,求我收留她,表妹还承诺她会安安分分做个姨娘,绝不与我争宠。这话里的意思,难道不是您已经应允纳她为妾了?”

  魏曕的脸沉了下来,澄清道:“表妹的确求过我纳她,可我并未答应,我带她回来是想照料她一段时间,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再给她挑选一门可靠的婚事。”

  殷蕙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并未答应?上辈子的蜀王殿下可是亲口通知她,说要纳温如月为妾。

  且不提上辈子,只提现在,他的话也够荒唐。

  “她一心要做你的妾,怎么可能还愿意嫁给别人?”

  魏曕知道她因为表妹的话误会太深,继续解释道:“表妹提出做妾,不是因为她对我有私情,而是因为她吃了太多苦,害怕再嫁人。”跟着,他将绍兴一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如果我晚去两日,表妹可能已经死在了汪氏手中。”

  殷蕙震惊地看着魏曕,上辈子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听温如月自称是个走投无路的寡妇,对其他都一无所知。长风跟着魏曕去了绍兴,可长风没有主动禀报她,他又是魏曕身边的侍卫,平时也是严肃冷峻的一张面孔,殷蕙就没想过要询问长风。

  唯一能够向她解释来龙去脉的,只有魏曕。

  可那时候魏曕做了什么?

  他让长风把温如月送回王府,他就去了刑部,回家后再把温如月丢给她招待,他跑去书房不知忙了什么,快一更天才回到后院,开口就是要纳妾。她不同意,魏曕就反问她怎么不像以前那么端庄守礼,她仍旧坚持,魏曕呢?

  他像突然被人灌了哑药一样,沉默很久很久,然后,他掀开被子躺下去,让她睡吧,明早再说。

  明早呢?

  根本没有明早,她回到了十六岁,又被他冰了十年!

  如果不是她自己调整过来,不再把魏曕当成天,不再因为他冷着脸便什么都不敢做,她还会变成那个看似锦衣玉食其实心里孤苦的可怜女人。

  温如月可怜吗?

  可怜,爹娘都死了,丈夫是个畜生,儿子也没了。

  可她殷蕙就过得如意吗,她也没了爹娘,她也没了祖父,丈夫儿子全是冰疙瘩,最后连唯一的安慰都被温如月的出现证明是自欺欺人!

  上辈子魏曕完全不在意她,所以没有商量直接要纳温如月做妾。

  这辈子他稍微暖了些,她又为他生了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知道在乎她的感受了,所以先说不纳妾哄她,然后再倾诉一番温如月的可怜,都那么可怜了,她殷蕙若是个贤惠明理的妻子,是不是不该再让魏曕为难,该主动支持魏曕纳了温如月,给她可怜的表妹一个温暖可靠的家?

  话术虽然不同,目的都是一样的。

  殷蕙再次看向魏曕,目光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用怜惜的口吻道:“原来表妹竟然吃了那么多苦,既然如此,王爷就如她所愿,纳了她吧,让表妹能够安心地住在王府。您放心,我不会介意的,不会为此拈酸吃醋。”

  魏曕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刚刚为了澄清误会,他耐心解释了那么多,可她竟然从抗拒表妹,变成心疼表妹了?

  心疼可以,他确实亏欠舅舅一家,本就有责任保护表妹以后的安稳,殷蕙是他的妻子,是表妹的表嫂,怜惜照顾表妹也是份内之事,但那不代表他要把表妹变成自己的屋里人,更不需要自己的妻子用将他推出去的方式去怜惜表妹!

  “我说过,我不会纳表妹做妾。”

  魏曕冷着脸转身,吩咐外面的金盏、银盏送洗脚水进来。

  殷蕙躺回被窝,看着他布满怒气的侧脸,只觉得好笑,试探着道:“做妾是委屈表妹了,那就给表妹请个侧妃?”

  她的语气多温柔体贴啊,可这话却像点燃了魏曕身上不可见的一条火线,直接把魏曕炸了起来,愤怒离去。

  走就走,殷蕙翻个身,面朝里面侧躺。

  上辈子气成那样她都睡着了,如今她早有准备,大不了就与魏曕做对儿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有何煎熬的?

  外面,魏曕一路走到堂屋门口,挑开帘子,迎面就是一片滴滴答答的雨幕。

  潮湿清凉的空气化成风,吹到他的脸上。

  吱嘎声响,是金盏端着水盆从水房那边出来了。

  魏曕退了回去,在一旁银盏战战兢兢的偷窥下,坐到北面的椅子上。

  金盏端水进来,看到王爷居然从内室出来了,吃了一惊,却也不敢多问,低着头将水盆放到王爷面前,她也蹲下去,准备伺候。

  “退下吧。”魏曕淡淡道,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金盏、银盏不敢违背,退去了廊檐下。

  魏曕看向水盆中的水。

  印象中的殷蕙,大多时候都很善解人意,偶尔才会耍耍小性子。

  可今晚的她,简直不可理喻,他说出表妹的凄惨,是解释他为何要暂时收留表妹,她却想配合表妹,劝他纳妾。

  表妹对他没有私情,只求一个名分不求宠爱,如果殷蕙不介意,他给表妹一个妾的名分也无妨,既能保证表妹下半生安稳,又不用说服表妹去接受另一段可能会刺激她的婚姻。这种安排,对他与殷蕙没有实质影响,无非就是家里多个人生活,他不会真的把表妹当妾,不会踏足表妹的屋子,殷蕙也无须拈酸吃醋。

  问题是,殷蕙真的不介意吗?

  他拒绝侧妃时,她笑得多高兴,连微不足道的迎春花也被她精心修剪插到花瓶中。

  魏曕喜欢那样的殷蕙,喜欢她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夫妻之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隔阂。

  因为知道她介意,在表妹开口要求做妾时,魏曕就没想过要答应。

  盆子里的水渐渐凉了。

  魏曕心头的怒火也冷静下去,他重新回了内室。

  从他离开到回来,也就过去了两刻钟,殷蕙还没睡着,听着他渐渐靠近的脚步,殷蕙闭上眼睛,装睡。

  魏曕脱了外袍,直接钻进她的被窝。

  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将人转过来。

  殷蕙心里是抗拒的,可若反抗,就显得她刚刚只是假装大度而已,所以,她只能配合地转了过来。

  屋里还亮着灯,殷蕙看到他平静的脸,窥探不出他的心思。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魏曕摸摸她的头,看着她道:“表妹已经住了进来,明日就要开始正式相处,你我之间,有些话要先说清楚。”

  殷蕙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魏曕:“我跟你说表妹的遭遇,是想你以后安慰她时,知道该从哪些方面下手。薛焕是恶,但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表妹还年轻,只要咱们帮她走出阴霾,她还可以再嫁,不必龟缩在亲人的庇护下。”

  “表妹现在正偏激着,认为只有留在王府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你我该一起想办法改变她的心境,如果你因为一时心软支持她留在王府做妾,岂不成了雪上加霜?”

  殷蕙垂着眼,仿佛是在思索他的话。

  魏曕知道,她听进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我只有这一个表妹,我待她只有兄妹之情,做不来男女之事,就算你坚持让我纳她做妾,我能给她的也只有一个名分,不会进她的屋子。你若真心疼她,就该帮助她走出阴霾,而不是纵容她糊涂下去,在王府耽误了下半生。”

  殷蕙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愿意与他对视了:“你待她,只有兄妹之情?”

  魏曕颔首。

  殷蕙笑了,笑得讽刺,只是不知是在讽刺谁:“可我刚嫁给你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你与表妹青梅竹马,如果不是父皇横插一脚,你会与表妹成亲。”

  魏曕脸都黑了:“谁说的?”

  殷蕙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她们还说,你以前很爱笑,跟表妹在一起时笑得可温柔了,都是因为娶了我,才突然变得冷冰冰。”

  魏曕已经气得坐了起来,略加思索就有了怀疑的目标:“纪氏最喜搬弄是非,是她吧?”

  他平时称呼纪纤纤都唤二嫂,这会儿直接叫“纪氏”了。

  殷蕙没有回答。

  魏曕先气纪纤纤,看着她眼中的嘲讽,又忍不住责备起来:“你既然计较这些谣言,为何不找我对峙?”

  但凡她问一句,都不用把谣言当成刺放在心里十多年。

  他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影响,难受的是她自己。

  傻不傻?

  纪氏是什么玩意,她刚嫁过去的时候不了解,后面相处那么久,她就一点都没怀疑过纪氏在胡说八道?

  殷蕙嗤道:“我敢吗?您是尊贵的皇孙,朝一个商户妻子摆脸色,我还能追问理由?还是您能否认,当时您真的一点都没有嫌弃我的出身?”

  她不傻,她看得出来,奈何身份悬殊,她只能忍!

  但凡他与她身份相当,他敢摆冷脸,她就敢和离回家!

  夫妻俩怒目相对,一个气她傻,一个气他冷。

  眼看魏曕又要开口,殷蕙翻个身,背对他道:“睡吧,有什么事明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