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哲
谁料却被裴邢拒绝了。最初得知,裴邢拒绝和亲时,阿鲁真还只觉得庆幸,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和亲后,又岂会有好下场?她可不想背井离乡,将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自进入京城,见过京城的繁华后,她才明白,父王为何想攻入京城,这里实在太美,太繁华,一个小小贵女,活得都比她堂堂公主都要精致。在皇宫瞧见裴邢时,她更是生了想留在京城的心思,她还从未见过这般俊美无俦,又桀骜难驯的男子,裴邢的存在无疑勾起了她的征服欲。
阿鲁真之所以送腰带,自然是有意为之,她想搅乱裴邢的心,才选了男子的贴身之物。
谁料此刻,钟璃竟是将礼物又推给了她,众目睽睽之下,阿鲁真自然不可能,反驳她的意思,她堂堂一国公主,自然要脸。
她不仅不能生气,面上还露出了一丝赧然,羞愧道:“谢皇后娘娘提点,才没让阿鲁真丢脸,接下来这段时间,阿鲁真定会好生学习大晋的礼仪,争取熟悉大晋的文化,不再出错。”
钟璃只笑了笑,“公主言重了,本宫只提醒你一下,不必感谢,大晋的文化源远流长,本宫生在大晋长在大晋,都不敢说烂若披掌,公主不清楚也是应该的,这样吧,你既有心学,我就派个嬷嬷给你,这段时间,可以让她好生教导你,待公主离开时,再让她回宫即可。”
她说着就冲安涟使了个眼色,安涟当即退了下去,领了一位神情肃穆,规矩甚好的嬷嬷来。
阿鲁真自然不好推辞,含笑应了下来。
待回到鸿胪馆时,阿鲁真那张向来沉着的脸上,才泛上一丝冷意,她道:“倒是本公主小瞧了她,本以为徒有美色,岂料竟也是个有城府的,不仅退回了我精心准备的腰带,竟还塞往我身边安插一个眼线。”
女奴不敢吱声,片刻后,阿鲁真唇角才又泛起一丝笑,“若是个草包美人,也无甚意思,能棋逢对手,倒也有趣,我倒要看看,最终花落谁手。”
坤宁宫内,秋月心中也不甚平静,忍不住哼道:“什么公主,竟胆敢当着娘娘的面,勾引皇上,当真是没脸没皮,好在娘娘英明,直接将东西退了回去。”
钟璃自然是有意为之,虽只有两个简单的照面,她也能感觉的出,这位阿鲁真心机很重,她若真入了后宫,日后少不得会成为她的劲敌,钟璃可不希望日后,都要提心吊胆地,与她斗法。
钟璃让人将这些宝石和首饰收了起来,只将匕首拿了出来,放在了梳妆台前,打算晚上再交给裴邢。
晚上,钟璃早早就沐浴好了,她将昨日空闲时看的那本古籍取了出来,本想趁无事多看两页,谁料,半天也没翻上一页,目光反而忍不住落在了那把匕首上。
匕首精美华贵,一瞧就价值不菲,可见阿鲁真花了不少心思,才寻到这把匕首。
他会喜欢吗?
第82章 甜蜜
裴邢今日格外忙, 使者入京,双方的谈判,有不少方面都需要他做决定, 待他归来时,已夜深人静。
天边的月亮已高高挂起, 银色的光芒, 柔和地笼罩着整个皇宫,坤宁宫内依然烛火通明, 这些灯盏自然是给他留的。
他哪日若回来的晚, 往往会派人给她说一声让她早些睡, 裴邢本以为她已早睡, 谁料来到室内时, 才发现少女斜靠在榻上,仍旧在看书, 烛火打在她脸上, 将少女娇媚的五官衬得异常柔和。
望着她柔美瓷白的侧脸,裴邢心中竟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暖意,走到她跟前后,他便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这么晚了, 怎么还不睡?”
他声音低沉清冷, 脸上不带笑时, 显得压迫感十足, 饶是钟璃已不再怕他,被他黑沉沉的目光注视着,一颗心也不自觉紧了紧。
她是刻意在等他归来,因着心中惦记匕首的事, 根本没有睡意,这才等了等,这事也确实不好拖,对方毕竟是一国公主,礼物都已送来。
钟璃没直接说匕首的事,而是道:“皇上近来一日比一日晚了,虽年轻,还是要注意身体才行。”
这话令裴邢心中暖暖的,他跪在榻上,吻了一下少女乌黑的发丝,“能得璃儿一句关怀,再累也值了。”
他最近总是甜言蜜语,钟璃听着怪别扭的,耳根都有些烫,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庸俗的人,每次他关心她体贴她,说一些甜言蜜语时,她心中都会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她既无措又茫然,有时还不知该怎么应对,放在以往,她肯定又要偏开小脑袋,能逃一会儿算一会儿,今晚,她却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
她都已嫁给了他,他便是她的天,是她在后宫的立足之本,如果他能专宠她一辈子,自然是好事。
羞归羞,钟璃却不会傻乎乎将他往外推。
她依赖的小模样,令裴邢心中化成了一滩水,他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今日怎么这么乖?”
钟璃脸颊有些烫,莫名有一点点心虚,以至于,她都没好意思提匕首的事,只道:“皇上快去沐浴吧,天色不早了。”
裴邢嗯了一声,瞥到少女泛着潮红的小脸时,他神情微顿,若非清楚她来了月事,他都以为,她是有意勾他。
裴邢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早些睡,不必等我。”
钟璃顺从地颔首,他走后她才扫了一眼匕首,打算明日早上再告诉他,早上他无需上朝,应该不会起太早。
钟璃打了个哈欠,钻到了被窝里,她也确实困了,等他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裴邢将她拥入了怀中,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小脸往他肩窝处蹭了蹭,手也搭在了他胸膛上。
钟璃心中惦记着事,早上醒来得很早,平日她醒来时,他早已不在,今日他却依然睡着,虽拉着帷幔,天边却已泛起鱼肚白,钟璃隐约能瞧见他的轮廓。
他额头饱满,鼻梁挺直,下巴坚毅,五官瞧着硬朗,因为阖着双眼,线条才略显柔和一些,钟璃的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他唇上,意外地发现,他的唇色竟犹如玫瑰花瓣,色泽很鲜艳。
她一时有些惊奇,忍不住多瞅了他一眼,正看着,谁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眸底染了笑,“偷看什么?”
钟璃吓了一跳,心中无端有些紧张,卷翘的眼睫都不由颤了一下,下意识闭了眼。
少女这个模样,实在可人,裴邢不由低笑一声,他很是愉快,笑得胸膛微微起伏,由于两人的身体紧靠在一起,钟璃甚至感受到了他的震动。
她转身就想躲开,被他箍住了腰肢,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响在耳侧,“又不是不让你看,躲什么?觉得为夫哪里好看?”
钟璃无端有些窘,不得不扯了个谎,“妾身只是恰好醒来罢了,皇上自然是哪里都好看。”
最后一句成功取悦了裴邢,他唇角微勾,笑得异常勾人,活脱脱狐狸精转世,柔软的唇,也落在了她脸颊上,流连般蹭了蹭。
钟璃没躲,她尚且惦记匕首的事,便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昨日阿鲁真公主入了宫,给妾身送了一些首饰,也给皇上选了一把匕首,就在梳妆台前放着,皇上若喜欢,就拿去用吧。”
一听是阿鲁真的事,裴邢压根没认真听,只淡淡道:“我什么匕首没有?她能送什么好东西?既已送来,你自己收起来就行,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送人。”
钟璃没料到他连看都懒得看,她唇边不自觉泛起一丝笑,声音都雀跃了几分,“那妾身送给小泉吧,还有两个月是承儿的生辰礼,妾身打算为他和小泉一起庆祝,他们正在习武,我干脆一人送他们一把匕首和弓箭。”
裴邢随意点头,“你安排就行。”
钟璃弯了弯唇,她根本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甜美,裴邢眸色都加深了一些,搁在之前,他肯定又要忍不住说一句,又勾我?
如今却只是喉结滚了一下,咽回了到嘴边的话,不得不说,她离开京城的举动,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令他不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他略带薄茧的手,摩挲了一下她白嫩的耳垂,笑道:“这点小事,值当你高兴?日后但凡遇到这等事,你自个拿主意就行,小事也好,大事也罢,能依着你的,为夫都会依着你。”
“皇上就会哄妾身高兴。”
裴邢轻哂了一声,“我才懒得哄人,信不信由你。”
钟璃心中又无端有些发酸,与萧盛的虚伪不同,她自然清楚,他根本不屑撒谎,他既然说了,就意味着,他会努力办到,钟璃也不知怎地,这一刻,竟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小声道:“我知道的。”
裴邢怔了一下,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钟璃拍了一下他的手,“胡说,妾身又不是木头,皇上对妾身的好,妾身都瞧在眼中,当然,不好也同样记着。”
裴邢没再吱声。
他自然清楚,少女心中自有一杆秤,他虽在努力待她好,比起以往的坏,好似也没多好,他也没再多说旁的,只将人拥入了怀中,“起来吃点东西吧,若是还困,等会儿再睡。”
一起待久了,他自然清楚,她每次来月事时,都饿得很快,饭量也比平时多。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钟璃确实有些饿了,用完早膳后,他便批阅奏折去了,钟璃回屋后,才将匕首收起来。
事实证明,钟璃还是低估了阿鲁真,第二日,她竟再次来了皇宫,想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钟璃懒得应付她,加上她本就身体疲倦,便以身子骨不适将她打发走了。
秋月轻哼道:“嬷嬷都让她带回去了,也不知好生学礼仪,往宫里跑这么勤,当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璃有些好笑,“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她已经猜到了阿鲁真没那么好应付,只是没料到,她会接连两日入宫而已。
秋月理所当然道:“正因为娘娘不生气,奴婢才生气呢,您又不会吐槽她,奴婢再不吐槽她几句,心里得多难受。”
钟璃忍不住弯了弯唇,任她去了。
她这边生气,阿鲁真的侍女更生气,回到鸿胪馆时,阿鲁真的女奴都在为她打抱不平,“皇后娘娘当真是狗眼看人低,连公主都拒之不见,咱们若没有战败,她哪里敢如此对待您!”
阿鲁真的神色却很平静,“身为战败国的公主,吃闭门羹的事本就能够预料到,她若真待我热络,我才该怀疑她是否图谋不轨。”
女奴只是为自家公主打抱不平而已,见她神情坦然,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她心中才好受些。她本以为公主会等个几日,再入宫,谁料却听她道:“你将咱们的巫医喊来。”
女奴眨了眨眼,一时不明白公主想做什么,她温顺地退了下去。
待巫医来到后,阿鲁真才道:“你拿着本公主的腰牌,去皇宫一趟,就说本公主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有恙,心中担忧,才派了你入宫,又怕打扰到皇后娘娘休养,才命你求见的皇上,是否让你为皇后娘娘诊治,全凭皇上做主。”
巫医很快就退了下去。
女奴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恍然大悟,阿鲁真的心腹,也道:“公主此举甚妙,可公主为何不跟着巫医入宫?你若跟着一道去,说不准得以面见圣颜。”
阿鲁真却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她此举,不过是想给皇后娘娘上上眼药而已,她若出现,反而会弄巧成拙,他们在京城少说也要待一个多月,想见他,也不急于这一日。
然而令阿鲁真诧异的是,皇上听闻这事,不仅没口头上感谢她,甚至压根没让巫医入宫,只道皇后的身体自有他盯着,不劳旁人记挂。
阿鲁真听完巫医的禀告时,只觉得有种做梦之感,怎么皇上的语气,似是在不高兴她对皇后的记挂?
难不成,皇上也对她有意,才如此?
不、不对。
阿鲁真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又岂是那般好勾引?
他若真如此,她压根就瞧不上。因为摸不清裴邢的态度,阿鲁真也没再为难自己。她自然不知道,她不仅没能给钟璃上眼药,反倒令裴邢有些担心钟璃,他直接丢下政务回了坤宁宫。
他回来时,钟璃正懒洋洋窝在榻上,他脚步都快了一分,边让人喊太医,边道:“哪里不适?怎么不派人跟我说一声?”
钟璃有些懵,眼睛眨了眨,才道:“阿鲁真求见皇上了?”
裴邢简单解释了一下,拧眉道:“怎么跟她说,都不跟我说,难不成在你心中,朕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
钟璃实在没忍住,唇角弯了弯,只觉得男人跟女人,思维方式还真是不同,她正乐着,鼻子就被男人重重刮了一下。
裴邢略带不悦,“还笑!一个敌国公主,你与她处得倒好。”
钟璃皱了皱鼻子,认真解释道:“自然不是,她一个敌国公主,妾身又岂会与她交好?她昨日便来了宫里,今日又来,妾身还不是嫌她入宫太频繁,才晾她一下嘛。”
裴邢心中这才舒坦些,严肃叮嘱道:“若真身体不适,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没?”
打她嫁给他后,他甚少这般严肃,钟璃颔首,“知道啦。”
说完,又莫名想笑,下一刻,自然是又被刮了一下鼻子。
钟璃不满,捂着鼻子道:“你真幼稚!”
旋即又被刮了一下,男人眯起了眼睛,“说谁幼稚?嗯?”
他说着,学着她挠承儿一般,挠了她一下,钟璃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身体也不由一软,整个人倒在了榻上,裴邢倾身继续挠,她笑得断断续续的,“皇上……别……快停下……三叔!”
听到这声三叔,裴邢才啧了一声,又挠了一下,“喊夫君!”
钟璃实在笑得难受,忍不住讨饶,“夫君!”
这声夫君不似上次,犹如蚊讷,反而清脆又响亮,等钟璃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呼吸已交缠在一起。
她的心脏也怦怦跳了起来,下一刻,男人就吻住了她的唇,他倾身覆下来时,两人心脏的跳动重合在了一起,一样急促,钟璃的脸又烧了起来,紧张地手都不知该放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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