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遇雨
“可事实上就是变化这么大。”
张凌永一时无言。
霍谨博又把另外的一份数据交给他,道:“本官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庆南的农税在逐年减少,可它的商税却在逐年增加,这样的结果就是庆南每年的税收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有增长。”
张凌永眉头紧皱,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道:“大人,庆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若想弄清楚,恐怕只有亲自去一次庆南才行。”
可实际上,两人都不可能离开京城。
霍谨博站起身道:“既然我们解决不了,那就禀告给周大人,你随我一起去。”
既然发现了异常,就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是今后查出来,谁知道会不会连累到他。
本着明哲保身的原则,霍谨博都不会知情不报。
两人很快就到了周泽德的办公房,恰好九皇子也在。
霍谨博先给两人行礼,然后便将这三年的账簿交给周泽德,把他发现的情况详细说清楚。
周泽德一点点翻看账簿,发现和霍谨博说得情况基本一样,便道:“本官会给庆南布政使去信,让他详细调查此事。”
这件事还得庆南布政使去查,他们身在京城根本做不了什么。
周泽德看向霍谨博,问道:“此事是你发现的?”
霍谨博点头道:“下官这几日正在查看账簿,偶然间便发现了此事。”
“做得不错。”
周泽德对他难得有了好脸色。
随后他看向张凌永,道:“张大人,你今后要好好帮霍大人管理庆南清吏司。”
周泽德是个很合格的上官,不管他对霍谨博有多不满,他都不会支持下面的人和霍谨博对着干。
“是,下官遵命。”
眼看着周泽德对霍谨博露出满意之色,九皇子开口道:“多日不见,霍大人还是这般心细。”
霍谨博拱手道:“殿下谬赞,下官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周泽德好奇道:“殿下认识霍大人?”
九皇子淡淡道:“霍大人之前在成国公府做事,我们见过几面。”
周泽德了然:“原来如此。”
乐怡郡主和九皇子的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周泽德自然听说过。
九皇子又看向霍谨博,问道:“霍大人现如今还住在成国公府?”
霍谨博摇头:“下官数日前便已搬出来。”
“你如今已不是奴籍,确实不适合再住在成国公府。”
听到他已经搬出成国公府,九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霍谨博之前的身份,周泽德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听到这话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办公房内的其他人却是脸色微变,看向霍谨博的目光有些异样。
这里面数张凌永情绪波动最大,他本以为霍谨博出身权贵,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霍谨博的家世,结果霍谨博出身低微得超乎他的想象。
九皇子继续道:“霍郎中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鲁莽行事,更不可打着成国公的旗号胡作非为,否则我定不饶你!”
九皇子看着霍谨博,语气中带着训诫。
霍谨博拱手道:“下官明白。”
随后霍谨博和张凌永离开办公房,返回庆南清吏司。
张凌永此时已经调整好情绪,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可霍谨博比他官职高是事实。
何况霍谨博得封户部郎中是永康帝亲自下的旨,仅凭这一点,张凌永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得憋着。
如此想了一番,张凌永依旧以霍谨博为首,恭敬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想。
霍谨博的小厮身份以及九皇子不喜他的消息,转眼间就在户部衙门传开。
霍谨博再一次成为话题中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户部自然也不例外。
在户部,大多数官员是通过科举一步步考上来,但也有一部分人通过别的手段当官。
在卫国是允许捐官的,也就是花钱买官,这是朝廷为了弥补国库财政困难想出来的办法,这种名额不多,而且捐的官职一般不超过正五品。
捐官的大多是世家子弟,他们有钱有人脉,一旦当官其实比士人的仕途还要顺利一些,不过他们的上限不高,除非是能力特别出众,得皇帝看重,要不然他们最高也就能升到从三品。
除了这两种人外,还有第三种人,他们谓之权贵。
这种人出身官宦之家,家中长辈在朝中身居要职,有长辈的面子在,他们想要讨个一官半职也很简单,便是皇帝也会给这个面子。
成晟旻其实就属于这一列。
不过,这三类人并不是完全的割裂,因为世家和权贵中也有考科举的人,所以他们彼此之间也有联系,所以相处得还算和谐。
但霍谨博就不一样了,他是真正地游离在众人之外,独成一类。
在九皇子说出他的身份前,其他人可能把他当成某个权贵之后,并不曾对他有太多关注。
但今日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最起码某些自恃清高的士人恐怕会容不下他。
更别说九皇子明确表明对霍谨博不喜。
作为如今争储的有力竞争者,想要讨好九皇子的大有人在。
这便是赤裸裸的身份压制。
九皇子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他只要稍稍表露一丝态度,有的是人替他出手。
主事孔成良来到张凌永的办公房,小声问道:“大人,关于霍司官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张凌永点点头。
孔成良皱眉道:“这么说,我们十年寒窗苦读,竟是比不过一介小厮?”
张凌永看他:“不管他身份如何,他都是皇上亲封的户部郎中,本官劝你莫要动歪心思。”
孔成良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下官哪有什么歪心思,下官只是替大人鸣不平。”
张凌永摆手道:“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但是,不需要。”
孔成良目光闪了闪,见张凌永不再搭理他,只得郁闷地离开。
不管其他人心里如何想,明面上还没人来找茬,霍谨博的日子依旧很平静。
不过变化也有,霍谨博走在衙门的小路上,不再有人和他打招呼,之前还有人说要给他组织接风宴,现如今也没了下文。
几日过去,霍谨博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孤立。
霍谨博对此不以为意,只要周泽德不针对他,其他人的想法根本影响不到他。
……
王友山服侍霍谨博穿上雪白色长衫,再次问道:“公子,要不小人跟着您一起去?”
霍谨博带好头巾,道:“哪里需要那么多人,有康伟跟着我便够了。”
今日是原主父亲忌日,霍谨博理应前去祭拜,可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原主父亲埋在哪儿,只能先回原主的住处看看。
原主住的地方是贫民区,那里多是三教九流之辈,带的人多了难免引人注目,霍谨博是去祭拜又不是炫耀,没必要太高调。
康伟武艺高强,观察细致,有他在足以保证霍谨博的安全。
一切收拾妥当,霍谨博坐上马车前往南城。
按照卖身契上的地址,霍谨博来到南城临近外城的地方,这一片区域皆是平房,房顶上缺砖少瓦,一看年份就不短。
这里的百姓这会儿估计都去上工了,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霍谨博穿过小巷,进入一个小胡同。
这个胡同里只有两三户人家,原主的家便是其中一户。
看着面前大概只有一人多高的围墙,霍谨博觉得根本不用钥匙就能进去。
不过,霍谨博还是从怀里取出钥匙,能走正门没必要费力气翻墙。
这钥匙一直被原主随身带着,霍谨博穿过来后便将它收起来,若不是拿到卖身契,想着该祭拜原主父亲,他还想不起来这把钥匙。
穿越至今,除了继承原主的身躯和家奴身份,霍谨博和原主一直属于割裂状态,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因为霍谨博没有原主记忆,便对原主没有认同感。
用钥匙打开门锁,霍谨博推门走进去。
地方不大,只有三间正房还算完好可以住人,霍谨博今日才亲眼见到什么叫一贫如洗,屋里就几张桌椅,还有个木椅是三条腿,歪歪斜斜地立在墙边。
他甚至还在屋里角落看到一只死老鼠,严重怀疑是饿死的。
在屋里转了一圈,这里最珍贵的恐怕就是原主的那些书,原主曾经一心想要考中秀才,看的书也是和考试有关,并没有什么杂书。
霍谨博看着原主生活过的地方,这就是他卖身为奴的原因吗?
“公子,有人来了。”
霍谨博一愣,快步踏出正房,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霍谨博目光一亮,笑容亲切道:“谨博,真的是你啊。”
看来是原主的熟人。
霍谨博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我半年前生过一场大病,虽然侥幸活下来,但一觉醒来已忘却前尘往事……敢问大叔是何人?”
中年男人没想到霍谨博会失忆,喃喃道:“我是你何叔啊,你连我都忘了?”
“何叔,”霍谨博很干脆地喊了声,“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还记得今日是爹的忌日,劳烦何叔带我去祭拜。”
何叔听言脸色大变:“不行,谨博,你快走,千万不能去祭拜你爹。”
“为什么?”
砰——
还不等何叔解释原因,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便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马脸男子,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灰色短打的下人,这些人簇拥着男子走到霍谨博面前,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何叔看到男子,顿时面如土色,哀求道:“王少爷,谨博他……”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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