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遇雨
“不敢不敢。”
“这些日子有劳江员外了,正好今日有空,江员外便随我一同回去用午膳吧。”
江成颍听言,瞬间什么芥蒂都没了,受宠若惊道:“这,这是老朽的荣幸。”
他接待了永康帝好几次,也没得到和贵人一起用膳的资格,现在能和霍谨博一起用膳,如何不让他受宠若惊。
霍谨博微微一笑。
成晗菱却是看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霍谨博又在算计什么。
江敬昌揉着手腕回到江成颍身边,听到一起到行宫用午膳,同样很高兴。
买了画,一行人没有多做停留,便掉头回行宫。
马车内,成晗菱问道:“你想做什么?”
霍谨博幽幽道:“我们可能要抓到一条大鱼了。”
“大鱼?天香教?”
霍谨博最近的精力都放在抓天香教身上,他指的只能是天香教。
成晗菱皱眉:“江氏父子有问题?”
霍谨博道:“得一会儿验证一下才知道。”
没想到啊。
江家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回到行宫,霍谨博让人去准备午膳。
几个人很和谐地吃了顿午饭,成晗菱知道霍谨博有事要做,吃完饭便带着若云离开,回房继续欣赏那副《苏州百景图》。
等下人们把碗碟撤下去,霍谨博和江氏父子坐着喝茶。
霍谨博看了眼江敬昌,道:“本王有些好奇,少掌柜右手虎口处那块是胎记吗?”
江敬昌下意识看了看右手,面色一僵。
江成颍不明所以,坦言道:“回王爷,犬子十岁时曾走丢了一次,找回来时手上便多了这么一处伤疤,虽然和胎记很像,不过犬子身上并无胎记。”
“十岁,那是什么时候?”
“是永康元年。”
“永康元年?”霍谨博抿了口茶,笑道:“本王记得这一年天香教不自量力起兵造反,被父皇轻松剿灭,只余下少数天香教余孽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躲避。”
天香教这个话题太敏感,江成颍只是笑笑没接话。
江敬昌的脸色却是彻底僵硬下来。
他只见过霍谨博几次,但他根本不敢小瞧霍谨博,直觉告诉他霍谨博不会平白无故提起天香教叛乱一事。
霍谨博道:“当初少掌柜丢失,江员外如何确定找回来的就是少掌柜,就一点不怀疑少掌柜被人李代桃僵?”
听到这话,江成颍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被人质疑不是自己的,搁谁也高兴不了,道:“犬子的相貌,草民还是认得的。”
毕竟是十岁的孩子,又不是未长开的婴儿。
“那可不一定,江员外莫非不知相貌可以易容而成?”
江成颍解释道:“多谢王爷关心,但当初草民仔细检查过,确实是犬子无疑。”
这说明没有易容。
霍谨博仔细盯着江敬昌看了两眼,感叹道:“这世上竟然真有长相相似之人。”
江成颍再老谋深算,也搞不懂霍谨博在说什么,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霍谨博道:“少掌柜不说句话吗?”
江敬昌虽然心里很慌,但面上没有任何异样,道:“王爷要草民说什么?”
“说说你手上的胎记,或者说说你的青龙堂。”
轰——
江敬昌被这话炸懵了,勉强维持平静,疑惑道:“草民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霍谨博看了眼康伟。
康伟直接走到江敬昌面前,用力扯开他的衣衫。
江成颍看到这一幕,心中怒火涌动,道:“王爷为何羞辱犬子?”
霍谨博沉默不语。
江敬昌却很淡定,他胸前什么都没有。
但他的淡定只持续了一瞬间。
在康伟取出药水滴在他胸前后,江敬昌就淡定不下去了。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胸前渐渐浮现出一个火焰图案。
除此之外,在火焰之中有一条青龙盘踞。
这是霍谨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图案,原来天香教的图案还是有区别的。
莫非这便是堂主和普通教徒的区别?
那教主的会是什么样子?
霍谨博突然很期待见识一下。
江成颍直接傻了:“这,这是什么?”
霍谨博微微一笑,道:“江堂主,本王可是久仰大名。”
江敬昌低头看着已经浮现的图案,目光有些痴迷,紧接着便看向霍谨博,道:“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已经暴露,就没有必要再装疯卖傻。
“这就要多亏你虎口的胎记,也要多亏刘掌柜提供的线索。”
江敬昌道:“老刘果然是你杀的。”
江敬昌很难受,他已经足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霍谨博识破了身份。
他看着自己右手的胎记,当初就该把这个剜去。
霍谨博道:“江堂主太过小心谨慎,本王曾经在杨旭口中得知你的相貌,没想到却是假的,若非这个胎记,本王想要找到江堂主,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江敬昌实在是小心得过头,见自己人也不用真面目,不过这也不怪他如此谨慎,他明面上的身份太过显眼,这些年他跟着江成颍四处走动,见过他的人不知有多少。
如此一来,他自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便是青龙堂那里他也很少去,都是和青龙堂的几个骨干私下会面,让他们代替他去发布命令,宣布一些事情。
如此一来,江敬昌才能隐藏这么长时间不被发现。
不过听到霍谨博的话,江敬昌看到这个胎记更加痛恨,他当初就不会一念之差留下这个胎记。
当初,他被父亲要求假扮江成颍的儿子,年幼的他其实并不愿意离开父亲,这个胎记便是他执意留下,作为他自己的证明。
父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终究是因为太过疼爱他便答应了他的要求,把胎记伪装成伤疤。
这么多年过去,江敬昌早就没了当初的抵触,甚至认为这是父亲最英明的决定,他对胎记执念也已经消失,甚至忘了胎记的存在。
第119章
到了现在,江成颍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儿子被李代桃僵了。
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犬子现在可还活着?”
如今被识破身份,一切谋划都已经功亏一篑,江敬昌破罐子破摔,随意道:“爹这么聪明,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想要李代桃僵,那被代替的那个人自然是死了最安全。
“你别叫我爹!”
江成颍捂着胸口,心里悲痛至极,他养了三十年的儿子是假的,还是杀死他亲儿子的凶手。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五弟是如何死的?”
江成颍只有两个嫡子,除了老大江敬昌,就是老五,老五聪明机灵,嘴甜懂事,很得江成颍喜爱,只是却在十一岁那年意外身亡。
江成颍不是没怀疑过江敬昌,只是他查了江敬昌所有可用之人,都没有查到疑点,这才放下对江敬昌的疑心。
可现在看来,江敬昌分明还有另外的人手可用。
江敬昌很欣赏江成颍现在的表情,他被这个老东西训斥了这么多年,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他整日就盼着老东西早点死,今日也算是一解心中郁闷。
“爹何必明知故问。”
天香教既然图谋江府,自然不会允许江敬昌有威胁。
不仅是老五,江成颍其它有潜力或者表现不错的儿子都是被天香教所杀,如今留下的都是一群庸才,或者用米虫来形容更合适。
唯一被江成颍看上眼的嫡长孙,同样不是自己的血脉。
江成颍,岂一个惨字了得。
若不是江成颍太过谨慎又惜命,便是他自己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江敬昌早就想除掉江成颍,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得了江敬昌肯定回答,江成颍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和怒火,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霍谨博摇摇头,很同情这个老爷子。
“将江员外带下去,派太医好好诊治。”
很快,两个护卫就把江成颍抬下去。
霍谨博看向江敬昌,道:“永康元年,天香教余孽人人自危,竟然还愿意花费心思帮你李代桃僵,看来江堂主的亲人在教内地位不低,是长老还是,教主?”
江敬昌瞳孔一缩。
“看来本王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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