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遇雨
“本王明白。”
昭睿郡王府
霍谨博同样得知了传闻的事。
“王爷,对方很谨慎,且做足了准备,对皇上不利的传闻仅一夜功夫便传开,任大人说他需要时间调查幕后之人。”
霍谨博颔首:“让他尽快查清楚,此事闹得太大对朝廷不利。”
霍谨博实在没想到永康帝还有弑兄夺位的往事,又正好赶上万寿节发生地龙翻身,也难怪百姓的情绪这么容易被调动起来。
猴子禀报道:“王爷,方才柳公钊去了昭德郡王府,恐怕也和京城的传闻有关。”
霍谨博猜测道:“柳公钊估计是想到了处理传闻的方法,去给六哥支招了。”
“那小人让人详细打听一番?”
霍谨博摆手:“不必了,当务之急是找出散布谣言的幕后之人。”
永康帝弑兄夺位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如今突然被爆出来,对方选的时机非常好,霍谨博怀疑这背后有他不知道的势力存在。
幸亏霍谨博一直让人注意着民间舆论,还算有迹可循,只是需要时间。
就在霍谨博和六皇子都在行动时,民间的传闻愈演愈烈,几日过去,已经演变成要让永康帝下罪己诏的地步,民情激愤,皇宫门前已经有百姓聚集。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但凡出现一例因为请愿而冻死的百姓,事情就会失控,朝廷不得不重视这件事。
勤政殿
永康帝面无表情,问道:“几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兵部尚书邱智喻道:“百姓们敢这般行事,无非是仗着皇上仁慈,等微臣派人将几个领头的抓起来,他们自是不敢再猖狂。”
“然后呢?”
邱智喻道:“然后事情不就解决了。”
“荒谬,”右相秦守洪道:“邱尚书此举只是在堵百姓的嘴,你能堵住他们的嘴,还能堵住他们的心不成?此举治标不治本。”
“那秦相觉得如何?”
秦守洪道:“如百姓所愿。”
百姓的请求是什么?
让永康帝下罪己诏!
柳修严瞪眼道:“你疯了!下罪己诏岂不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秦守洪道:“皇上只是不忍百姓受苦,甘愿放弃个人荣辱换得天下安稳,这才下罪己诏,此乃心系苍生之举,皇上并没有错。”
秦守洪的意思很明显。
罪己诏可以下,但内容由他们决定。
永康帝是天下共主,如今他的子民受难,他感同身受之下才下罪己诏,而非承认是因他之过害百姓受难。
这个因果关系很重要,永康帝不可能承认百姓因他受难。
柳修严冷笑道:“秦相未免想得太好了,百姓愚昧无知,他们那里会管你罪己诏写得什么,他们只知道皇上下了罪己诏便代表皇上认错了。”
秦守洪沉默一瞬,道:“如今群情激愤,在京城周边还有众多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心中的怨气需要发泄,若是朝廷置之不理,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办?”
“京城有数万步军营和巡捕营将士,本相倒要看看哪个敢乱来!”
“武力镇压不可取!”
“朝廷已经在派人安置百姓,皇上一直在督促此事,如此爱民之心还不够吗,皇上没错,为何要受刁民逼迫?”
柳修严和秦守洪各有各的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
这时,礼部尚书江时昆出声道:“皇上,微臣赞同秦相所言。”
“百姓都是健忘的,他们如今只是需要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只要朝廷满足他们,百姓就不会再闹,等此事过去,百姓们也不会揪着此事不放,皇上爱民如子,此事有目共睹,百姓届时只会感念皇上的恩情。”
秦守洪和江时昆都倾向息事宁人,只是下罪己诏而已,这并不会影响朝廷的统治,但若是任由百姓的怨气加重,那才是大麻烦。
对于大臣来说,罪己诏不过是一封特殊的诏书,可对于永康帝,一旦下了罪己诏,那便是他一生的污点,他不甘心背上这样的污点。
柳修严正是看出永康帝的心思,才会竭力反对下罪己诏。
不过一群刁民而已,即便杀几个,他们也不敢做什么,有数万将士守在京都,何必惧怕几个刁民。
永康帝静静地听他们说完,才摆手道:“今日暂且到这儿,等明日再议。”
听到这话,几位大臣便躬身退出去。
永康帝站在窗口,仿佛能听到宫门口愤怒大喊的百姓,他在位三十多年,自认从不曾亏待百姓,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百姓能安居乐业,卫国能繁荣长久。
但现在,受他庇护的百姓却在指责他的罪过,要他下罪己诏。
就因为他当初得位不正,便抹杀了他的全部功绩。
永康帝揉揉额头,他知道百姓心思浅,很容易被人挑动情绪,和他们生气无济于事。
但他终究是心寒的。
“人找到了吗?”
高应低着头道:“他们藏得太深,还不曾找到。”
“三日之内,朕要见到他们。”
才从天香教那群老东西嘴里得知他们的存在,如今便跳出来给他找麻烦。
永康帝目光一冷,真当他老了不中用了?
……
昭睿郡王府
这几日,霍谨博一直等任居远的消息,直到今日终于有了消息。
任居远站在霍谨博身边,拱手道:“王爷,下官已经追踪到那伙人的踪迹,基本确定他们就藏在南坊井大胡同。”
南坊?
霍谨博惊了,竟然离他这么近。
“井大胡同都住着什么人?”
京城众多的高官府邸以及王府都坐落在南坊和登明坊,这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权贵。
任居远已经调查清楚,道:“井大胡同只有两户,一处是梁王府,一处是前朝公主府,这两处目前都是废弃状态,并无人居住。”
梁王啊。
霍谨博幽幽一叹。
永康帝弑兄夺位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事情就不再是秘密,霍谨博很快就弄清楚当年的事情。
先帝的长子便是被封为梁王,那座梁王府就是霍谨博大伯的府邸。
当年先帝对梁王和永康帝其实都很喜欢,两个人在朝中的势力旗鼓相当,再加上先帝犹豫不决,虽然有些偏向长子,但对于次子并没有任何打压之举,依旧是该赏赏该罚罚,恩宠不变。
先帝如此作为,自然是助长了永康帝的野心,也让两个儿子私底下的争斗越来越频繁,只是有先帝压着并没有爆发出来。
直到先帝旧疾复发,突然病危,先帝这才紧急召见大臣,将皇位传位于长子梁王。
如此一来,梁王便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但永康帝不甘心,直接发动兵变,趁着梁王分心处理先帝后事时,直接带兵围住皇宫,杀死了梁王,同时修改了先帝遗诏。
梁王来不及登基便被兵败身死,忽略先帝的遗命,永康帝便是实实在在的卫国第二任皇帝。
当年永康帝为了不留后患,下令诛杀了梁王府所有人,自此梁王府便被废弃,甚至都无人再敢靠近井大胡同。
这件兄弟相残的往事,若是从大义来讲,永康帝并不占理,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但永康帝无疑是个难得的明君。
而梁王当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虽然战功赫赫,可他在政务上并不如永康帝,他擅长带兵打仗,但那时候的卫国并不需要又一个开拓之君。
其实不管梁王如何,霍谨博作为得利者,他天然就和梁王是对立的。
如今那群散布谣言,造成朝野动荡的贼人躲进了井大胡同,莫非和梁王有关系?
霍谨博道:“他们藏在梁王府?”
任居远道:“有八成可能。”
“康伟,带人将井大胡同的出口堵住,决不让一个人逃脱。”
“是。”
霍谨博看向任居远道:“你带人去将他们抓来,尽量抓活口。”
任居远领命离开。
等所有人离开,霍谨博便坐在大堂等着他们的消息。
这就是手底有人可用的好处,不再用霍谨博亲自出手。
霍谨博其实很不喜欢事事亲为,自从回京后,他便在考虑招收门客,只是至今还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也就任居远合适一些,但他是翰林院编修,并不适合和霍谨博往来过密,除非霍谨博把他要过来。
霍谨博默默思考这个可能性。
一柱香后,康伟禀报道:“王爷,人已经抓到了,他们就躲在梁王府,一共十人,其中四人因为反抗被杀了,剩下的六人被悉数抓获,任大人正在审问。”
霍谨博颔首:“让他审完来见本王。”
或许这些人真和梁王有关。
这算什么?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片刻后,任居远走进来,霍谨博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看来审讯过程并不是太顺利。
任居远道:“王爷,这些人皆是梁王旧部,他们谋划这次谣言是为了刺杀皇上给梁王报仇。”
“刺杀?”
“正是,他们利用百姓的愤怒逼迫皇上下罪己诏,待皇上登台祭祀时便伺机刺杀皇上。”
按照规定,罪己诏并非只是写道圣旨那么简单,下罪己诏的帝王要进行祭祀,将罪己诏的内容祭告天地,如此才能证明自己的诚心。
刺杀永康帝,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霍谨博并不是很理解这种长达几十年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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