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斯遇雨
走进大殿内,成晟然跪在大殿中央,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成晟然站起身。
满朝文武皆着朝服,唯有成晟然一身常服,看着十分显眼,不过这时候没人会在意这些。
“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和大家说说肃州一事的始末。”
“这是微臣审问肃州各官吏得到的口供,请皇上和诸位大人一观。”
他从怀中取出三份奏折,呈给永康帝一份,另外两份交给两边的大臣传阅。
“微臣奉命前往肃州,刚到肃州便注意到肃州的马匹价格要高出洛京马匹近十倍,肃州临近草原,那儿的马匹价格本该最低,现在却高出这么多,实在不合常理,微臣便确定肃州出了岔子。”
“随后微臣派人明察暗访,通过询问马贩得到的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私茶贩子,证实了肃州知府衙门和肃州卫相互勾结,为贩卖私茶大开方便之门,这才使得肃州马匹价格一路飙升。”
“至于他们具体如何勾结,以及他们的同党有何人都写在他们的口供中。”
众人看着这份口供,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如这份口供所说,共有一百多人参与这件事,这可真是近几年来最轰动的案子。
永康帝将折子用力地拍在御案上,怒声道:“这就是朕信之用之的人啊!朕如此信任他们,将整个肃州托付于他们,他们就这般回报朕的信任?”
“肃州,卫国边境之地,和草原各部落接壤,朝廷为了防备草原入侵,特意设立了六千人的肃州卫,本意是让他们防备草原,守好卫国这道屏障,可他们都做了什么?”
“他们竟然和草原做起了生意,简直丢尽卫国人的脸,他们有何颜面面对将生死交到他们手上的肃州百姓!”
“这些人就是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传旨,所有参与肃州贩卖私茶一事的官吏全部推到午门外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一共一百多人啊,就这么杀了?
立刻就有官员出列道:“皇上,贩卖私茶确实罪大恶极,但只诛首恶便是,全都斩首杀孽太重,恐怕有伤天和,请皇上三思。”
永康帝站起身,冷冷道:“朕意已决,谁敢再求情一句,就和他们同罪。”
本来还想求情的众大臣瞬间哑火。
出列求情的这位大臣很是尴尬,继续说下去吧怕掉脑袋,退回去吧又觉得尴尬,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时,成晟然又递出一份奏折,拱手道:“关于微臣上月二十六日遭遇劫杀一事,臣弟已经调查清楚,外东城郑记绸缎庄老板郑术麟已经供认不讳,他承认知晓肃州贩卖私茶一事,还曾借助姐夫秦参将的手劫杀了微臣派回京求援的三名护卫,他直言是受了六皇子的命令,请皇上为微臣主持公道。”
轰——
若说方才成晟然说的只是引起朝野震动,现在就是扔了一颗炸弹进来,把文武百官都炸懵了。
六皇子党顿时坐不住了,直接出列问道:“敢问世子可有证据证明六皇子和此人有牵扯?”
成晟然道:“舍弟已经从郑术麟书房中找到他和六皇子来往的书信,其上有六皇子的印信,想来六皇子应该没把印信丢了吧?”
成晟然的语气很不好,但没人指责他什么,自己差点被人杀了,语气能好才怪。
“那也只能证明六皇子认识郑术麟,和肃州一事有何关系?”
成晟然淡淡看了质问他的那名官员一眼,“诸位大人若是认真看了那份口供,就该知道肃州官吏将大部分贪污所得存入汇通钱庄,而汇通钱庄老板李晖和郑术麟关系十分亲近,就是郑术麟一手扶持李晖壮大了汇通钱庄。”
“郑术麟被抓后没几日,李晖就带着汇通钱庄的大笔银子消失,若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恐怕谁都不会信。”
能站在这里的大臣都不是普通人,迅速抓住成晟然话中的漏洞,“按照世子所言,仍然没有具体证据证明六皇子和肃州一事有关,只能证明肃州官吏和郑术麟都与李晖有关。”
成晟然冷声道:“那请这位大人解释一下,六皇子为何派人劫杀本官?”
“世子有何证据证明是六皇子出手?”
“郑术麟劫杀了我府上的三名护卫,而他恰恰是六皇子的人,莫非这只是巧合?”
“世子此言差矣,”又一大臣出列,“郑术麟只是一介商贾,如何能调动得了巡捕营?当初下令外东城四城门戒严的是秦参将,和郑术麟似乎并无关系?”
“大人既然知道这些,那大人可知秦参将之所以戒严四城门是因为郑术麟告诉他郑记失窃,源头还是郑术麟。”
“这是秦参将一面之辞,万一这只是他为了戒严城门编出来的借口呢?”
成晟然沉下脸,“看来这位大人耳朵不太好,我一开始就说了郑术麟亲口承认他利用秦参将戒严城门,这一点口供上写得清清楚楚,还请大人听仔细些。”
听到这话,六皇子党的官员皆是脸色一沉。
但事关储位之争,他们又不能轻易认输。
紧接着又有大臣出列,拱手道:“皇上,只凭郑术麟的供词就断定六皇子和肃州一事有牵扯未免太过武断,微臣认为汇通钱庄老板李晖才是本案关键,应当派人全力捉拿李晖,到时候一审便知。”
成晟然立刻出声反驳道:“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大人竟然还觉得武断?那我请问大人,郑术麟和六皇子有牵扯可是事实?”
“确有关系,可……”
“郑术麟亲口承认是他利用秦参将拦住了我府上的三名护卫,在明知我被劫杀危在旦夕的情况下还杀了我派去求援的人,是否可以证明六皇子有意置我于死地?大人可别说这些都是郑术麟一人所为,和六皇子没关系。”
“这……”
“劫杀我的那些人从我手中抢走的正是肃州官吏贩卖私茶的证据,敢问六皇子要那些证据做什么?如果这些还不能证明六皇子和肃州一事有牵扯,那还需要什么证据?”
成晟然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六皇子党众人陷入沉默。
“皇上,六皇子素来谦和仁义,断不可能做出贩卖私茶之事,或许,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六皇子很可能被人蒙蔽了,请皇上明察。”
成晟然心底嗤笑,这些人真会睁着眼说瞎话。
六皇子若是谦和仁义,那一向宽厚仁爱的二皇子就是圣人了。
永康帝自从看到成晟然呈上来的口供后,就一直沉默,等成晟然和众臣对峙完,他才哑声道:“传旨,六皇子沉迷酒色,骄奢淫逸,朕屡次训斥却仍不悔改,如今更是为了一己私利,纵容手下劫杀大臣,残害无辜,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怨,着,六皇子即可出京去皇陵为先帝守陵,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回京。”
“皇上,万万不可,此事还有待调查。”
“皇上,李晖还不曾找到,此案还有众多疑点没查清楚,请皇上暂且收回旨意。”
“皇上……”
六皇子党慌了,被发配皇陵就意味着被逐出争储之列,这样一来他们之前花费的心思就全白废了。
永康帝目光锐利地看着众臣,“朕意已决!”
说完,永康帝便起身离开。
首领太监高应扬声道:“退朝!”紧跟在永康帝身后离开。
永康帝一走,朝堂变得混乱无比,简直比菜市场还乱,众大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方才发生的事,还时不时看成晟然一眼。
左相柳修严叹口气,“成国公府素来保持中立,从不涉及储位之争,世子今为何执意要对付六皇子?”
本来是三足鼎立,现在可好,成晟然的一封奏折让六皇子直接出局。
成晟然淡声道:“柳相说错了,我只是想讨回公道,仗着皇子身份就胡作非为,去守皇陵正好锻炼心性,希望下次见面,六皇子能有些长进。”
随后便转身离开大殿,毫不在意六皇子党众人或痛恨或不满的目光。
柳修严摇摇头,一张老脸皱成苦瓜。
右相秦守洪嗤笑一声,“谁让你胡乱站队!”
柳修严瞪他一眼,“秦相慎言,老夫只忠于皇上。”
死鸭子嘴硬!
秦守洪腹诽一句,就背着手心情愉悦地离开了正清殿。
勤政殿
成晟然刚走出正清殿便被小太监叫住,来到这里见永康帝。
永康帝一脸疲惫地靠在西暖阁的通炕上,见他进来问道:“秦参将是老大的人?”
成晟然低着头道:“郑术麟只是说秦参将和范尚书有书信来往。”
永康帝摆手,“你不必替他遮掩,范昌明这些年一直支持老大,朕都看在眼里,何况范昌明素来清廉,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恐怕全都进了老大的口袋。”
“大皇子府养着众多门客,花费多些可以理解。”
“所以他就要与民争利?这次外东城差点闹出人命,他就得负全责,难为你还能为他留些面子,没在朝堂上说出来。”
虽然气得胸口疼,但大皇子毕竟是永康帝最疼爱的儿子,他还是不想大皇子在朝堂上丢人。
“微臣只是想为自己讨回公道。”
永康帝颔首,“你放心,老六那个逆子朕绝对饶不了他。”
他相信六皇子和肃州有牵扯,甚至觉得六皇子就是贩卖私茶的幕后主使,这完全触碰了永康帝的逆鳞。
哪怕是大皇子,永康帝也不会轻易放过。
“这次你弟弟事情办得不错,朕记得他是今年及冠对吧?”
“多谢皇上挂念,舍弟几个月前已经举行冠礼。”
“举行了冠礼就是大人,也该领个差事了,总不能一直无所事事。”
“皇上说得是,微臣正有此意。”
“朕还缺个贴身侍卫,不如让他来试试?”
永康帝的贴身侍卫非心腹不可担任,这足以证明永康帝对成家的看重。
成晟然道:“皇恩晃荡,微臣万分感激,只是舍弟顽劣,性子跳脱,恐怕难当大任。”
永康帝听言也不强求,“那你觉得他适合什么差事?”
“舍弟自幼习武,让他进步军营磨练更适合他些。”
步军营有梁敬嘉在,成晟旻若是闯了祸还能有人兜着,如果进了皇宫,万一成晟旻不小心了冲撞了贵人,难免会恶了永康帝。
永康帝颔首,“既然如此,那就封他做个正五品都司,让他先到梁爱卿手下做事,跟着梁爱卿多学学,朕今后可是要重用他的。”
“微臣替舍弟谢皇上恩典。”
“他这次事办得不错,这是他应得的。”
永康帝最喜欢能办实事的臣子,只要有能力,永康帝就能忍受臣子的一些缺点,当然贪污受贿这些不在其列。
一个时辰后
宫里便传出封成晟旻为步军营正五品都司的旨意,与这道圣旨一同发出的还有另外一道圣旨。
先有外东城秦参将与民争利,使得外东城发生动乱,后又有肃州卫贩卖私茶,事情败露后兴兵作乱,妄图杀掉钦差大臣,实在罪大恶极。
这两人都是武将,兵部尚书范昌明难逃识人不明之责,本应该严惩,但念在其劳苦功高,准其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不过是罢官免职的体面说法,结果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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