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糖方包
江宛彤反问:“什么燕娇姑娘?”
装不知道。
店员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指,莫时欢又打赏了他一袋子灵石,才撬开他的嘴,“燕娇姑娘可是我们的头牌,她容貌倾国倾城,弹得一手好琵琶,温柔无比,还善解人意。今夜子时,准点开拍。出价最高者,便能入燕娇姑娘的暖阁,与她春风一度。”
江宛彤忍住了不适,面上不显,故作不屑,问:“我怎知她值不值我出的价格?”
店员扬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说:“郎君出手阔绰,您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去燕娇姑娘的暖阁对面,远远瞧上一眼,只要郎君……”
他再次暗示给钱。
江宛彤正打算放弃,却见身旁的人又丢出一个荷包,店员双手捧着三袋灵石,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跟他过去。
店员背对着他们带路,江宛彤抬头看向莫时欢。
江宛彤:干嘛打赏这么多?
莫时欢:速战速决。
江宛彤承认,她这等穷人干不来这种花钱如流水的事情。
孩子一个月的俸禄都没有这么多!二师兄随手打赏就是她三个月的弟子俸禄!
酒楼背后还有小院,从后门走出酒楼,绕过走廊,越走越幽静,偶尔能碰上几个杂役,也没有再多的人了。
“对面便是燕娇姑娘的暖阁了。郎君在此处远远看上一眼便好,可千万不要靠近暖阁喔。”说罢,他便将此处留给两人,捧着那三袋灵石,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暖阁的门是敞开的,也没有人把守,似乎根本不怕里面的人会逃跑,也不怕有人会进去。
江宛彤转身,对上取下面具的莫时欢。
“二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有些过于轻松了?”
莫时欢笑道:“怕是有人把我们当傻子了。”
话音落下,他们便听到了从暖阁里传来桌椅倒塌的声音,一张圆凳滚到了门槛上,又撞了回去。
一抹倩影闯入他们的视线,燕娇出现在门前,惊慌失色地朝门口冲去,她头发凌乱,衣衫半褪,双眼通红,眼见就要跨出门槛,却被一堵透明的墙给弹了回去,跌坐在地上,头上的步摇碰撞得叮当作响。
自暖阁的另外一侧,走出一个表情狰狞的男子,一把扯住了跌坐在地上的燕娇,将她桎梏在自己的怀里,阴笑道:“我已买通了所有人,就连结界都给设好了,在你卖给别人之前,你是属于我的,还想逃到哪里去?”
燕娇被迫抬头,眼里含泪,轻轻一颤,便能落下泪来。
即便连魔尊大人,也不曾对她如此粗暴,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修士,竟然……
她抬眸,朦胧的泪眼中,看见了男人身后,距离门口不远处了两人。
只需一眼,便认出了那个扮作郎君的姑娘。
魔尊没有算错,她还是来了。
正是因为她来了,燕娇才觉得自己的一生更加悲哀。
自她六岁遇见魔尊那天开始,她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那是一步步走向堕落的开始。
她护不住她的家人,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她仅存的天真。
第51章 [V]
“住手!”江宛彤将灵力注入折扇,对着那黑衣修士就是一扇,攻击穿透他设下的结界,将他掀翻在地。
莫时欢与江宛彤配合,他使用强行打开结界的法术,破开结界,将翻身而起的黑衣修士一脚踹倒,把他的手臂往后一折,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撞,让他生不起丝毫挣扎之心。
江宛彤快步跨进屋内,扶起地上的燕娇姑娘,将她身上的衣服拢起,遮蔽住她的肌肤,感受到她颤抖的身躯,以为她被冻着了,又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坏人已经被制服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燕娇缩在江宛彤的怀里,仰头望着她,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落,她张了张唇,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疼痛,她根本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燕娇含着眼泪,想要推开江宛彤,却贪恋她怀里的温暖,舍不得离开。
她是第一个会为她披上衣服的人。
江宛彤缩着手,褪了褪袖子,小心翼翼地用衣袖帮她揩掉眼泪。
“因为,如果我与你身处一样的境地,我也会希望有人来救我。”只需要一个眼神,江宛彤便能明白她的身不由己,明白她的痛苦。
这是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基本同理心。
既然江宛彤有能力,可以去救她,那么为什么要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呢?
燕娇被江宛彤搀扶着,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距离那个被莫时欢压制住的黑衣修士很远。
江宛彤握住燕娇的双手,发现她的手很凉,便用灵力暖和她的双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听说手凉的姑娘上辈子都是……不会飞的神仙。我们修道之人都得经受各种锤炼,说不定燕娇姑娘如今所受的苦,都是上天为了给你最好的礼物,必先经受的劫难。不用害怕,未来都会好起来的。”
燕娇的双眸倒映着江宛彤的脸,她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眼里充满着对江宛彤的感激和感动,把江宛彤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江宛彤挠了挠脸,说:“我先去师兄那看看怎么回事。放心,燕娇姑娘,我们一会儿就带你走。”
燕娇望着江宛彤的背影,垂下眼眸,轻轻一颤,一滴泪便落了下来。
早在今天以前,燕娇便已经从无数人口中听说过江宛彤了。她勇敢无畏地拖住比她修为高出好几阶的赤魔,救下她的同门,又聪明地识破了沧魔的诡计,为修真界抓住了魔尊又一名魔将,她还努力修炼,没有辜负她的天分,连进两阶。
她既希望江宛彤来救她,这样就不会破坏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她想要成为的姑娘,又不希望江宛彤来救她,因为她会害了她。
魔尊对她说过计划,他很清楚她内心的挣扎,给她两个选择,要么趁江宛彤不注意,杀死江宛彤,要么就让江宛彤带她走。
燕娇的身上有魔尊放下的魔蛊,无论她逃到哪里,魔尊都能找到她,而且在她的身边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勾起心魔,最后堕入魔道。
她不想害人。
她没有以后了。
莫时欢这边,三言两语就把这人的话给套了出来,在江宛彤过来的时候,总结道:“他是金销派掌门之子,用灵石买通了壹号商铺的人,打算在燕娇姑娘上台前先下手为强,壹号店铺想做两家生意,所以……”
而那个带他们过来的店员,恐怕也没有把燕娇姑娘当作人看,而是当作一件人人都可得到的货物,他们给的价格更高,便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他们带到这里,即便让他们看见燕娇姑娘被糟蹋也没关系,壹号商铺的客人玩的花样可多了去了。
真是让人作呕。江宛彤强忍着不适感,从她走近这家酒楼开始,就已经觉得犯恶心了,没想到还有更恶心的。
“我要把这家楼给拆了。”江宛彤打定主意。
莫时欢用捆仙索把这个掌门之子打晕,捆成一颗球,绑到旁边的柱子上,反正一会儿会有人来救他的。
他们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还是来把燕娇姑娘救走,以后天高海阔,任她飞翔。
“我现在只有筑基期修为,灵力不多了,先去把赤雪召过来。”莫时欢身为男性,理解燕娇姑娘刚刚受惊,应该不会再想要靠近任何男人,他还是把空间留给两个姑娘吧。于是迈出暖阁,走到前头的院子里,画阵召唤灵兽。
江宛彤回过身,看向靠在榻上的燕娇姑娘,在摇曳的烛光下,燕娇姑娘的美丽越发动人,她的发丝凌乱,那双漂亮的眼眸若隐若现。
“燕娇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江宛彤朝着燕娇姑娘伸出手。
燕娇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拢着江宛彤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妹妹,我可以叫你妹妹吗?”她听说过江宛彤很多传言,知道她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如花朵一样的年华。
江宛彤点点头,“当然可以。”
燕娇扶着软榻站起身,身体颤抖,像一只受惊的鸟儿,“妹妹,我……我害怕别人看我,你能不能转过身?”
江宛彤能理解她的请求,刚刚那什么掌门之子看燕娇姑娘的眼神,恶心巴拉的,燕娇姑娘不想别人看她,也是很正常。
于是江宛彤转过身去,将手递到身后,“燕娇姑娘,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可以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燕娇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轻轻地捏住江宛彤的衣袖,正是刚刚她用来帮她擦眼泪的地方。
“我们在这里稍微等一下,一会儿师兄好了会来叫我们的。”江宛彤背对着燕娇姑娘,跟她说话,希望可以安抚她的情绪。
燕娇轻轻地回应她:“好。”
她从头顶取下一支金步摇,这支步摇的顶端制成一只燕儿的饰样,坠着伞状花瓣的流苏。
这是魔尊赠她的首饰,魔尊说,这上面浸着来自魔界的一种毒药,普通人类,即便是修士,只要被它所伤,很快就会毒发身亡。
燕娇攥住步摇,目光锁在江宛彤背对着自己的脖颈上。
江宛彤说话的时候,会稍微侧一点身,对她毫无防备。
燕娇想,是啊,谁会对救下的人防备呢?
应当觉得她该感恩戴德,便是以死回报也不为过。
“宛彤妹妹,谢谢你。”燕娇举起步摇,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一划。
江宛彤听到她的称呼,立刻反应出了不对劲,她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转过身一看,面对着划伤自己脸的燕娇,声音发抖地喊着她的名字:“燕娇姑娘!”
燕娇的脸被划破,几乎是皮开肉绽,只剩下那双美得不似真人的眼眸,浸着江宛彤的惊慌的倒影。
江宛彤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行为,用灵力去治疗燕娇的伤口。当她的灵力触碰到燕娇的血,本来鲜红的血忽然化成了黑水,冒出一只像是要吞没一切的魔兽,朝着江宛彤迎面冲来。
燕娇瞪大了双眼,失声尖叫:“不!”
原来魔尊骗了她,这个毒并不是只有对人使用,才会生效,而是溅到血就会生效。
江宛彤几乎是在瞬间就完成了自己的反应,用灵力一挡,跟识海里的天道迅速沟通了两句,就倒在了地上。
房内的动静吸引了外头莫时欢的注意,他一进暖阁便看到江宛彤和燕娇姑娘双双倒在地上。
半边脸是鲜血的燕娇强撑着身子,爬到昏迷的江宛彤身边,却不敢触碰她。
莫时欢心脏砰砰直跳,脑子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抱起地上的江宛彤,但他的理智很快就恢复了,盯着燕娇,镇定地问她:“怎么回事?”
燕娇咯出一口黑血,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
“是……魔尊,派我来,杀她。”
莫时欢紧抿着唇,用法术封住江宛彤的脉道,防止魔毒彻底渗入她的身体,好在刚刚江宛彤足够果断,将自己身体里的所有灵力都用来进行防御,魔毒再强烈,也能延迟毒发,至少能够拖到他们回宗找师尊。
燕娇忍住喉咙灼烧的痛苦,鲜血自她的红唇不停涌出,声音微弱道:“还有……桑魔。他、带了魔修,去救沧魔。”
莫时欢救助完江宛彤,才准备去探燕娇的状况,但她的手却垂了下去,避开了莫时欢。
“原来我才是……你们的毒。”燕娇望着陷入昏迷的江宛彤,声音越发微弱,最后一个字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她永远地停留在了花朵一般的年纪。
与此同时,魔界的魔宫。
依旧是熟悉的乐声,但弹琵琶的人却换了一人。
魔尊端起酒杯,在感应到自己魔蛊消失了一个时,他捏碎了手中的杯子,酒水溅到了他的长袍上。
“……”
弹奏琵琶的姑娘胆颤心惊,不小心弹错了一个音,下一瞬,琴弦绷断,凌厉的魔气割断了她的喉咙,溅起的鲜血染红了她怀里的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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