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糖方包
长辫子修士没能得到引爆的话题点,正要收回灵力,又听见江宛彤轻轻地问:“莫师兄,我的表现怎么样?”
她虽然是轻声问,但她的声音却通过灵力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于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位屹立不倒的榜首明明打败了数人,却还带着点忐忑又骄傲,甚至带着点求表扬的语气,询问她的“莫师兄”。
众人尖叫的声音突然一静。
莫师兄?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他们便听见前面解说了数场他人的比赛,语气严肃正经,声音动听,让人恨不得用留声贝壳录下来十二个时辰循环播放的另一位解说,他笑了起来。
笑声有点低,像是在克制他的笑意,却因为他的克制而更加撩拨人心。
莫师兄说:“表现很好,为你骄傲。”
水镜里,众人看见他们的榜首笑得比赢了比赛还甜。
第85章 [V]
江宛彤的武斗比赛并不是每一场都能够胜利,主要还是因为她文斗的分数足够高,才让她的排名稳稳地停留在前排。
而且她输掉一场比赛,积分就会比起排在后面的人扣得还要多。
比赛进行到后面的时候,江宛彤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不在状态了,她连握着冰青剑的手都在抖,还没躲过别人的一击,手臂受了伤,那人乘胜追击,朝着她的脑袋一抡,把她的发带削去了一半。
江宛彤非常干脆地跟评考官举手示意,她认输了,就从擂台上走了下来。
刚走出结界,她的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一道白色的身影化成大型猛虎,接住了江宛彤。
江宛彤扑进毛茸茸里,感觉到莫时欢的气息,直接趴在了白虎的身上,含糊道:“我好累啊,师兄。”
莫时欢的解说工作在两个时辰前就结束了,特地来她的擂台下等着她比完赛。
他嗅到江宛彤手臂上的血腥味,用低阶治疗术先帮她止住血,眼神心疼,比起他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
“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北辰峰疗伤。”
他用灵力托着江宛彤,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确认她不会掉下来之后,展开双翼,直接从露天的演武场起飞。
演武场的众人羡慕地望着威风的神兽白虎带着江宛彤离开。
江宛彤趴在白虎的背上,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但她现在累得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而且手臂还有伤,虽然止住了血,修士自己的身体能够自我痊愈,但在自我痊愈的过程中,伤口处又疼又痒,让她难以忍受。
“今天团体赛开赛,不知道青棠师姐怎么样了。”江宛彤的声音开始飘了,好像随时就能跟着风一起吹散似的。
晚风将她刚刚因为打斗而断了一半的发带吹走,江宛彤想抬手去截住它,却没有力气,任由它飘走。
江宛彤半阖着眼睛,轻轻用脸蹭了蹭白虎。
莫时欢身体僵硬,好在江宛彤并没有别的动作,倒是乖巧了下来,只是趴在他的后背,身体呼吸起伏。
莫时欢听着她逐渐绵长的呼吸声,也放轻了声音,像是哄着她入睡,说:“团体赛刚开赛,大师兄就在议事殿盯着团体赛的水镜了。这次秘境是‘九层芳华’,每一层都需要团队合作,取得前往下一层的‘钥匙’。九层芳华曾经是妖族的栖息地,现在已经归为修真界管理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没有异植也没有异兽,就是一些会让人迷路的法阵和幻术比较多。”
江宛彤点点头,含糊道:“那就好。”
她好久没有这么累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弱鸡身体,负重加障碍跑马拉松,与此同时还要在脑海里整理物化生政史地的思维导图,并且将其化为己用。
脑子都要转不动了,走下擂台的时候她都想要直接趴地上睡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宛彤眼睛都闭上了,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耳朵好像覆上了一层膜,任何人说话都得隔着这层膜,听得也不真切。
手臂的伤口本来还在痒痛着,熟悉的药草味窜入她的鼻子,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下子就抚平了她想要去挠它的冲动。
除了这一处刚刚添上的新伤,江宛彤身上还有其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受了伤,只不过替她处理伤口的人不方便,只是慢慢地运转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好让她自我痊愈得快一点。
武斗比赛一天十个时辰,江宛彤比了九个时辰,就连榜二的钟闻熙都才比了五个时辰就回去休息了,她这个比赛强度让人害怕。
“小师妹,你为什么这么拼命?”莫时欢守在江宛彤的身边,不自觉地问出口。
他看着江宛彤来者不拒地接受挑战,在实战中一点点累积经验,再用到下一个挑战者身上,这样通过实战比赛的经验让她成长得更快,但她同时也受了很多伤,只不过她给自己丢了个治疗术,任由伤口自己长好。
有一场比赛,是一位体修上来挑战,直接把江宛彤的腿给踢脱臼了,还好那人无法使用灵力,而且江宛彤也曾经炼过体,不然就不是脱臼这么简单了。
“咔”的一记脆响,连江宛彤自己都被吓到了。还好她反应迅速,自己给自己接上了。疼得江宛彤龇牙咧嘴的,莫时欢在底下看着心焦,恨不得上去替她比赛。
然而,这是她的修炼。
明明江宛彤可以慢慢来,即便少比几场比赛,她的排名也不会掉多少,可是江宛彤好像并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排名而比赛。
江宛彤缓缓地睁开眼睛,问:“拼命,不好吗?”
她虽然很累,但她听得见。
莫时欢只是用那双苍蓝色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
江宛彤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对她的担忧,她知道莫时欢并不是想要对她的修炼方式提出异议,只是担心她会不会受伤。
他不知道,他的眼眸里除了担心,还有害怕,害怕她还会像上次中毒一样,一睡不醒。
“我以前被大家保护得太好,没吃过什么苦头。在宗门里,我的唯一目标就是修炼进阶,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的道是什么,我未来要做什么。”江宛彤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想要触碰白虎。
莫时欢低下头颅,靠近她的掌心。
她说:“我不能一直依赖大家的保护,虽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也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大家。”
江宛彤偶尔也会脆弱,也会迷茫,就是因为这样的不自信,才会让她更加有变强的紧迫感。
莫时欢望着眼前的姑娘,他的情绪不自觉地被她所牵动,他真诚地相信江宛彤所说的每一句话,比她自己还要相信她能够做到。
他欣赏她的独立,欣赏她说到做到的执行力,欣赏她一旦有了目标,就为此付出一切的勇敢。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对她心动的原因。
“至少,你已经保护了我。”若是没有江宛彤,莫时欢在被骗去鬼域成亲的那一次,恐怕就已经不能完好地回宗了。
江宛彤没有听见莫时欢说的话,靠着白虎,沉沉地睡了过去。
经过休息后,江宛彤的伤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第二日的武斗比赛让江宛彤掌握了更多的实战技巧,她并不局限于使用乘霄剑法与人对战,于是第三日的武斗比赛,有专门研究江宛彤对战习惯的修士,他们认为自己对她研究得足够透彻了,可以打得过江宛彤了,于是上擂台发起挑战。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昨日还打得比较迂回的江宛彤,也不走昨日拉扯战线的那一套了,打得相当激进,甚至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宛彤挑离擂台,结束对决了。
“恩公!恩公好棒!”熟悉的声音自打开的结界外传到了江宛彤的耳朵里,她握着冰青剑的手颤了颤,抬头看去。
距离她擂台最近的观众席上,楼青暝被人绑着双腿,戴着面纱,坐在观众席挥舞着他的披帛,坐在他旁边的人正是看起来有些萎靡的钟闻熙。
江宛彤疑惑,给钟闻熙传音:“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说起这个,钟闻熙就想吐血。他为了不让江宛彤杀楼青暝,也为了让楼青暝不跑去找江宛彤杀他自己,于是钟闻熙就把楼青暝几乎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但他是修士,楼青暝是凡人,凡人还要吃喝拉撒睡。
钟闻熙前两日比赛的时候,把楼青暝用结界关在自己的客院里,回来的时候楼青暝差点被饿死。
他忘了凡人还要吃饭的。出于愧疚,他就答应楼青暝一个要求。
楼青暝说,他要去武斗现场看恩公比赛。
钟闻熙不同意吧,楼青暝就去偷人家音修的琵琶,坐在他院门口弹琵琶,一边弹一边哭,好像他真把楼青暝如何了似的。整得钟闻熙一整晚都没休息好。
正好,钟闻熙现在的积分刷得差不多了,已经到超越江宛彤这个文斗榜一,登顶了,便打算看看江宛彤的擂台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钟闻熙摆摆手,示意她别问了。
楼青暝一直觉得钟闻熙是他和恩公见面的阻碍,看钟闻熙是哪哪都不顺眼,见钟闻熙和恩公眉来眼去的,便直接挪动位置,整个身子都要侧躺在钟闻熙的身上了,以此来拦住他们对视的视线。
“恩公,看我看我!”
江宛彤抬起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示意自己看见了,让他消停点。
楼青暝那双深邃的眼睛含着笑意,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文斗第一和目前的武斗第一的眼神对决!”水镜里出现了刚刚江宛彤和钟闻熙对视的一幕,只不过横插进来的楼青暝有些煞风景了。
江宛彤抬头看了一眼水镜,还没多想,就又有人上台来挑战她了,她便也没有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迎上自己的对手,开始下一场比赛。
这一幕被水镜收录,转播到了这个世界的其他同样用水镜播放门派大比的地方。
“你们觉得江宛彤和钟闻熙,谁的胜算比较大?”
“这还用讨论?肯定是钟闻熙啊,他可是继许云泽之后,他们这代最强的剑修。”
“我看未必。钟闻熙的剑法多年如一日,毫无进步和成长。你们看江宛彤这场比赛,对比上一场比赛,成长的速度以肉眼可见。”
……
这些天,桑魔没有一点关于魔尊分魂的消息,他走在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门派大比的事情。
在每个知名城池的大广场上,水镜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桑魔因着林青棠的原因,会对团体赛更关注一些,只不过他总是听他们说到个人赛的参赛弟子,有些名字出场率太高,便也记住了。
没想到当初让魔尊大人如此忌惮的小丫头,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桑魔吃下了那颗变成凡人的药,现在也需要如凡人一般吃喝,还会觉得累,还要停下来休息。
这样回归凡人的日子,让他觉得熟悉,却并不怀念。
太弱了。
桑魔吃完手里的馍,又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吞了水,随手一擦嘴,便牵着马,准备前往下一个城池去寻找魔尊的魂魄。
“好家伙,这不男不女的突然跑出来吓我一跳!”
“这人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该不会是得了红眼病吧?”
“我要看年轻英俊的钟闻熙!快给我滚开!”
水镜刚好播到了楼青暝侧身躺在钟闻熙身上,以此遮挡两人视线的这一幕,引起了围观水镜的修士们不满。
在水镜里的楼青暝,面纱被他粗犷的动作撩起一角,又因为在他“勾引”钟闻熙事件后,没人重新给他整理妆容,露出他的烈焰红唇和喉结,乍一看还真有些辣眼睛。
桑魔本来已经牵着马,走出围观人群了,因为听到他们的议论,他的身体突然顿住,头皮发麻,冥冥中似乎有个奇怪的力量,差使着他回过头,看向放大的水镜。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楼青暝那双深邃含着笑意的赤瞳,浑身一激灵,差点没跪下来。
一句脏话卡在桑魔的喉咙,让他本就受伤的喉咙卡得如同火烧。
是谁?!是谁想出的如此阴损的招数,将他们的魔尊大人搞成这个鬼样子?!
桑魔震惊过后,便是极度的恐慌。
魔尊大人这副模样竟然被他瞧见了?!他的命还能保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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