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29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近水楼台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她打算将这两样东西放在触手可及的显眼之处。然妆奁台的屉中已经装满了新进的首饰,虞灵犀四下环顾一眼,目光落在榻边的那个小矮柜上。

  矮柜抽屉没有落锁,应该是可以使用的吧?

  虞灵犀想了想,坐在榻沿轻轻拉开了第一层抽屉。

  里面有几瓶颜色各异的药瓶,还有一把短刃,一本压箱底的册子,一对金铃铛,一罐……

  虞灵犀脸颊一热,没人比她更清楚那罐白玉般细腻馨香的脂膏是做什么用的。

  毛笔和簪子定然不能和这些物件摆在一起,她合上抽屉,又拉开了第二层。

  而后一怔。

  这一层里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件,只叠放着一条杏白的飘带,一块墨玉雕成的美人印章,一条五色长命缕,两颗油纸都粘连成一团的、融化了的饴糖,写了字的枫叶,还有……

  还有平整搁在屉子底部的,修补完善的青鸾纸鸢。

  “传闻,纸鸢可以将坏心情和厄运带到天上去。”

  “心情好些了?”

  虞灵犀认出来,这只纸鸢是去年第三次毒发后,她与宁殷一起放的那只。

  那时因为爹娘急着给她议亲,宁殷脾气古怪得很,她便拉着他一同放纸鸢取乐。

  结果人没怎么哄好,风筝线还断了,纸鸢飘飘荡荡坠去了远方。

  没想到,竟然会再出现在宁殷的抽屉中。

  是他偷偷将纸鸢捡回来了吗?还用浆糊修补得这么漂亮。

  虞灵犀望着满满半屉子的东西,目光柔和起来。

  原来,她所送的每一样东西,哪怕只是随手送出、转头就忘的小物件,宁殷都好好收藏在秘密的角落。

  明明是那样一个狠辣凉薄的人,却有这样的耐性和细致,真是……

  真是要命了。

  虞灵犀撑着下颌,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

  正看得出神,忽见一片阴影自身后笼罩。

  “看什么?”宁殷的嗓音响起。

  虞灵犀如梦初醒,下意识去关抽屉。

  然而已经晚了,宁殷的手臂自身后伸来,以一个半圈禁的姿势按住她关屉子的手,随即淡淡“哦”了声。

  “被发现了啊。”

  他将下颌搁在她肩头,拉长语调道。

  虞灵犀忙收回手,回首道:“我只是想放个东西,并非刻意要窥探什么。”

  宁殷笑了声,一夜未眠的脸颊有些苍冷,眼底却尽是纵容。

  “我整个人都是岁岁的,还不至于被看两样东西就生气。”

  他目光在屉中巡视一圈,似乎在挑拣什么。

  而后修长的手指勾住那条杏白的飘带,温柔道:“我们的亲密是从这条飘带开始的,不如,就用它来重温当初。”

  重温……当初什么?

  虞灵犀来不及质问,那条飘带便轻飘飘落在了她的眼上,一片朦胧。

第90章 立储

  飘带遮目,虞灵犀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白,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怎么啦?”

  红唇微微翕合,她摸索着触碰宁殷的脸颊。

  他的脸还有些冷意,唇倒是染了热度,隔着飘带浅啄她湿润的眼睫。

  “够、够了,哪来这么多精力?”

  虞灵犀按住他辗转往下的手,轻声道。

  好说歹说,总算把宁殷按回了榻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腰上一紧,她被拗进了硬实的臂弯中。

  继而眼前的飘带一松,光线倾泻涌入,虞灵犀略微不适地打开眼睫,视线聚焦,宁殷近在咫尺的眸有着令人心动的深暗。

  虞灵犀恍了恍神,忍不住想去年在金云寺下的密室中时,飘带解开后宁殷睁眼所见,也是同她此刻所见一样耀眼吗?

  “有这么好看?”

  宁殷勾出一抹极淡的餍笑,伸指按了按她的眼尾。

  折腾一番后,遍身的清寒倒是消散了不少。

  “好看。”

  虞灵犀诚实地点点头,眼尾染着笑意,“看两辈子都不够。”

  “一辈子尚长着,就开始惦记下辈子。”

  宁殷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胸口的浅淡红痕俨然出卖了他此刻的兴奋。

  “忙了整夜,睡会吧。”

  虞灵犀以指尖碰了碰他眼睑下的暗色,而后将枕边的杏白飘带捞起,轻轻覆在宁殷眼前,“我陪着你。”

  飘带下,他的眼睫动了动,终是妥协,极慢地合上了眼睛。

  待他呼吸绵长起来,虞灵犀便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抬眸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温柔的飘带遮住了他压迫感极强的淡漠眼睛,挺鼻薄唇,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安静无害的乖顺。

  虞灵犀翘了翘嘴角。

  “安歇。”小疯子。

  ……

  宁殷并未睡多久。

  虞灵犀小睡醒来时,他已能精神奕奕地对着麾下之人发号施令,目空一切的强大,不见半分疲色。

  监察信使来来往往,虞灵犀估算了一番时日,大概猜出宫里出了什么事。

  果然,夜间刚用过晚膳,便听宫中丧钟长鸣,哀哀响彻皇城。

  老皇帝驾崩了。

  以一种不可言说的难堪方式,死在了长阳宫的龙床上。

  一个不平静的夜。

  皇帝猝死,并未立储,朝中乱成一片。

  宫里的人陆陆续续前来禀告国丧事宜时,宁殷那张完美凉薄的脸上没有丝毫触动。

  “死也不会挑日子。”

  大概对皇帝擅自提前的死期不满,宁殷轻淡的声音带着些许嫌恶,“平白毁了本王的新婚喜气。”

  跪在阶前的宫人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没人敢质疑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回到寝殿,虞灵犀已褪下新婚后的绯衣,换上一身素白的裙裾。她的发髻用宁殷送的那支夹血丝的白玉簪松松绾着,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番天然娇美之态。

  宁殷坐在妆台后看她,没忍住伸指,轻勾住她束腰的素绢。

  “白色太刺目,岁岁适合鲜妍的妆扮。”

  宁殷手上稍稍用力,虞灵犀便跌进他怀中。

  她知道宁殷对老皇帝的恨,那是他冒着杀父弑君的恶名也要报复的仇人。

  丽妃待宁殷不好,可虞灵犀从未听宁殷流露过半点对生母的恨意,有的只是冷淡的漠然。

  因为他知道,龙椅上那个男人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但皇帝新丧,虞灵犀总要穿一身白做做样子。

  不是愚忠于皇帝,而是怕行为乖张给宁殷添麻烦。毕竟帝崩而无太子,正是动乱之时。

  “何时进宫?”虞灵犀将额头抵在宁殷肩头,柔声问道。

  “长阳宫太脏,等他进棺材了再说。”

  宁殷捋了捋她冰凉的发丝,散漫道,“昨夜老皇帝想立衣带诏,可惜被我毁了……呵,你真应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气得眼珠都快滴血。”

  前世的宁殷比现在的宁殷做得更疯更绝,虞灵犀并无多少意外。

  皇帝借着英主的名号做了多少混账事,也算是罪有应得。

  她轻轻“嗯”了声,问道:“没有遗诏,夫君打算下一步如何呢?”

  她鲜少主动唤“夫君”,偶尔叫一声,尾音像是带着钩子似的撩人。

  宁殷抚着她头发的手慢了下来。

  半晌,他捏了捏虞灵犀娇嫩的后颈,示意她转过脸来。

  “让岁岁做皇帝,好不好?”

  他笑吟吟问,眸色疯狂而又温柔,“只要岁岁想,我便可以做到。”

  语不惊人死不休。

  虞灵犀吓到了,她这样胸无大志之人,竟被小疯子寄予如此厚望。

  她甚至怀疑宁殷是不是说错了名字,亦或是在开玩笑。

  但很快,她看出来宁殷并非在说笑。

  记得婚前在虞府,宁殷于她腰窝写情诗后,曾面不改色地反问她:“想做皇帝?”

  虞灵犀当时便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还以为他问的是“想让我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