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2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近水楼台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带着笑意的、无比熟悉的声线,令虞灵犀瞬间苍白了面颊。

  薛岑也看到了来人,脸色霎时十分精彩。

  海棠葳蕤的月洞门下,一身檀紫色王袍的俊美男人长身而立,双手交叠拄着玉柄镶金的手杖,身边颤巍巍跪了一地的官吏及侍从。

  宁殷不知在那站了多久,阴冷的眸扫过虞灵犀,落在薛岑身上。

  在摄政王府两年,没人比她更清楚宁殷的脾性。

  今日瞒着宁殷私见薛岑,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偏生还被他撞见这般场面……

  要知道,和疯子是不能讲道理的。更何况这等场面,便是一箩筐道理也解释不清楚。

  “王爷……”

  虞灵犀腿一软便跪了下来,乖乖认错总是没错的。

  她思绪飞动,还未张嘴辩解,就见一旁的薛岑横到面前。

  他大概想起了曾经某段屈辱的记忆,拉起虞灵犀护在自己身后,寒着脸道:“二妹妹,我们不必给这种人下跪!”

  宁殷眯了眯眼,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虞灵犀又怕又气,怕宁殷发疯,也气薛岑火上浇油。当即一口老血噎在胸中,说不出话来。

  “很好,薛公子骨气见长。”

  宁殷扬着唇角,笑得虞灵犀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她太熟悉宁殷的性格了:这疯子笑得有多好看,杀人的时候就有多狠。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虞灵犀被拎回了摄政王府,禁足于寝殿。

  薛岑被宁殷的人拖走了,生死不明。

  在场百余名宾客——包括薛府的幕僚党羽,无一敢开口求情。

  王府寝房。

  侍婢燃上银丝炭盆,给她裹上厚厚的狐裘,可虞灵犀的指尖冷得像冰,一颗心悬在了刀尖下,胃里也一阵阵翻涌。

  从赵府回来后,她的身子就难受得不行。

  虞灵犀没有薛岑那样的骨气,她想活。

  她望着兽首指环许久,终是拍拍脸颊打起精神,唤贴身侍婢道:“胡桃,给我梳妆。”

  刚梳妆完毕,宁殷便从大理寺回来了。

  殿门被推开,虞灵犀下意识猛然站起,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贝齿轻咬红润饱满的下唇,欲言又止。

  宁殷目不斜视,越过她进门。

  他左腿有陈年旧疾,听说是年少流亡在外时伤的,走得慢,反倒生出一股闲庭信步的优雅。

  虞灵犀注意到他靴子上溅着星星点点的暗红,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血,心中越发忐忑。

  薛岑一定受了重刑,不过应该还活着。若是死了,宁殷定会提着他的脑袋进门,请虞灵犀一起“欣赏”的。

  落地的花枝灯将殿内照得通明,侍从悄然屏退。

  宁殷坐在榻沿,慢条斯理地拭净修长的指节,唤道:“过来。”

  在摄政王府的这两年,虞灵犀最怕的就是他一边擦着手上新沾的鲜血,一边笑着对她说:“灵犀,过来。”

  但她没有法子,薛岑的命就捏在宁殷手中。

  虞灵犀定下心神,竭力让自己的身形看上去不那么僵硬,低着头轻轻挪蹭过去。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宁殷面前,小小声道:“王爷,我错了。”

  宁殷仍不紧不慢地擦着手指。

  因为不良于行,他便集中训练上身,臂力异于常人。他的指节苍白修长,手背微微凸起筋络,轻而易举就能捏碎一个人的颈骨。

  他乜视过来,嗓音特别温柔:“说说,错哪儿了?”

  虞灵犀俯身时,纤腰显出一袅极为诱人的曲度,手指不安地绞着袖边,努力让自己的嗓音真诚些。

  “错在未经王爷允许,便出门与结义兄长叙旧。”

  她特意加重了“结义兄长”几字,巧妙辩驳,盼着能打消宁殷的怒气。

  虞灵犀要救薛岑,并非因为他是清俊儒雅的相府嫡孙,也不是因为还对他存有年少懵懂的旖旎情思。

  只因她被人按上软轿献进王府的那晚,明月朗怀般清傲的薛二郎咬牙匍匐于年轻的摄政王脚下,在滂沱夜雨中卑微跪到天明。

  他是已故兄长唯一的挚友,长安无数少女为他倾心,前程一片大好,虞灵犀欠他一份情。

  宁殷似是哼笑了一声:“结义兄长?本王怎么听说,你与相府薛二郎青梅竹马,藕断丝连呢。”

  “青梅竹马是真,藕断丝连是假,不过是父母在世时的玩笑话……”

  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后颈处一凉。

  令世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皮相却生得极为俊美,笑起来尤其惊艳,有种病态的苍白温润。

  “不如本王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如何?”他轻声说。

  那双夺走无数人性命的、修长匀称的手,就徘徊在虞灵犀纤细的脖颈处,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

  虞灵犀强压住心底的恐惧,抬首道:“不……不如何。”

  宁殷不辨喜怒,手指不轻不重捏着她后颈的嫩肉。

  懂了,看来不拿出点手段,今晚怕不能善了了。

  虞灵犀只得将心一横。

  她咬了咬红唇,颤巍巍抬起娇嫩的指尖,生疏地去解宁殷的腰带和外袍。

  长睫扑簌,葇荑素手软若无骨。

  宁殷微微挑眉。

第2章 死亡

  虞灵犀紧张得不行,一条白玉腰带哼哧解了老半天。

  宁殷倒是不急,食指不紧不慢地叩着大腿,连姿势都没有改变分毫。

  烛火明丽,从宁殷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脆弱白皙的颈项一直延伸至衣领深处,比最上等的羊脂玉还要诱人。

  他看透一切,神情慵懒,好整以暇地享受着虞灵犀拙劣的示好。

  饶是凉薄如宁殷,也不得不承认虞灵犀这副皮囊美极。哪怕她如今身份不再高贵,可那冰肌玉骨明丽依旧,灯火下仿佛连头发丝都在发光。

  这光刺得宁殷难受,让人直想拽下来,狠狠揉碎在指间。更遑论,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来讨好自己。

  他静静看着忙得脸颊绯红灯下美人,淡淡道:“虞灵犀,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他的眼睛像是凝着黑冰,俊美深邃,透着深暗和凉薄。

  虞灵犀鬓角渗出细碎的薄汗,心中委屈得不行:“高不高估,总得……试试才知。”

  束腰的生绢解落,裙裾堆叠在脚边,她于春寒料峭中微微瑟缩。

  然后颤巍巍环住他的脖颈,贴近些,屏息将柔软的芳泽印在了宁殷微凉的薄唇上。

  见他没做声,便又大着胆子上移,舔了舔他挺拔的鼻尖。

  好歹相处两年,她知道如何给一个疯子顺毛。

  若他那晚心情好,只是会难捱些;若是他心情不好,是会见血的。

  不幸的,疯子今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心情并不好。

  “笑一个。”帐中昏暗,宁殷冷冷命令。

  相比他的衣衫齐整,虞灵犀要狼狈得多。她浑身都难受极了,胃里烧灼,勉强动了动嘴角,笑不出来。

  宁殷挑眉,明显不满意。

  他捏着虞灵犀唇瓣,往两边扯。唇上被他咬破了,还流着血,是比口脂还要靡丽的颜色。

  直到她被扯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假笑,疼得泪眼朦胧,宁殷才放开她大笑起来,笑得连胸腔震动。

  他撑着太阳穴倚在榻头,伸指按在虞灵犀唇瓣上,慢慢地将渗出的血珠抹匀,嗓音低哑带笑:“这么一张小嘴,怎么有胆吃下本王?”

  戏谑的话语令虞灵犀脸颊一阵刺痛。

  她曾是光芒万丈的将军府贵女,矜贵高傲。两年来她忍下恐惧、忍下疼痛,以为自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可在听到宁殷用戏谑的言辞提醒她如今有多卑贱时,还是委屈得掉了眼泪。

  胃里灼痛,身体难受心里也难受,有什么紧绷的东西快要断裂,虞灵犀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她瞪着通红的杏眼,使劲儿挣开宁殷的钳制,要离开,却被轻而易举地拉回床上禁锢。

  她不服气,挣扎间踢到了宁殷的左腿,一时两个人都定住了。

  终身残疾的左腿是他的逆鳞,无人敢触碰,更遑论被人踢上一脚。

  宁殷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啧”了声,掐着虞灵犀的下颌冷笑:“脸皮这么薄还爬什么床?”

  虞灵犀也知道自己踩他底线了,顿时吓得像只僵住的鹌鹑。

  她想说句什么,可只感觉到了汹涌的腹痛。

  继而视线开始眩晕涣散,整个人像是涸泽之鱼般喘息,喉中发不出一点声音。

  宁殷盯着她难看的脸色,只当她自从见了姓薛的后,连表面的敷衍也不愿做了。

  若是往常,她早哼唧唧贴上来,软言相哄。

  “现在才开始厌恶本王,是否晚了些?”

  宁殷不痛快,自然也不让旁人痛快。

  不由攥住虞灵犀乱踢的脚踝,阴声道:“不如将你的腿也打折了,栓上锁链,使你连爬出府门见老相好的力气都没有,你就能乖乖……”

  声音戛然而止。

  虞灵犀最后的看见的画面,是自己一口黑血如箭喷出,溅在宁殷雪白的衣襟上。

  继而腹中剧烈绞痛,眼一黑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