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48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近水楼台 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不管如何,红珠是唯一一个能派上用场的人,决不能让她死了。

  得想个法子,将红珠救醒,好生盘问一番。还有那种连太医都查不出源头的毒药……

  虞灵犀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个人。

  当初她缺“九幽香”为药引,跑遍了京城也寻不见踪迹,唯有欲界仙都黑市中的毁容药郎能拿出这味药来。

  欲界仙都虽然没了,或许药郎仍在。

  思及此,她撩起车帘,唤来侍卫去查探此人。

  侍卫一听要查欲界仙都的罪奴,登时犯了难,半晌抱拳道:“小姐有所不知,那时欲界仙都大火,里头的人即便没有被烧死,也逃的逃,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根本无迹可寻。”

  虞灵犀眼中的光彩又黯了下去。

  胡桃不明白主子为何对赵玉茗的死这般上心,迟疑道:“要不,小姐再找找别人?”

  别人?哪还有别人知道欲界仙都的药郎……

  灵光一现,虞灵犀认命地叹了声:“回府吧。”

  半个时辰后。

  虞灵犀屏退侍从,提着一个漆花食盒迈进了罩房。

  后院中那株参天的白玉兰树花期已过,只余几朵零星的残白点缀枝头。

  宁殷倚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拿着一根鼠尾草,在逗弄那只被养得油光水滑的花猫,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青瓷酒盏,也不饮酒,就百无聊赖地将那酒盏搁在手中把玩。

  虞灵犀轻声走过去,他就像没瞧见她似的,眼也不抬道:“小姐看完现场,这是准备来审我了?”

  语气凉得很,冰刃似的扎人。

  虞灵犀莫名有些心虚,将食盒轻轻搁在桌子上,坐在他对面道:“我审你什么?”

  “小姐不是怀疑赵家那女人,是我杀的么?临行前看我的那眼神,哼。”

  宁殷嗤了声,勾着唇线冷冷道,“我是大恶人,天底下所有的坏事皆是我的手笔,小姐可满意了?”

  他这般呛人,虞灵犀便知此事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宁殷坏得光明正大,真是他做的,他反而会很冷漠平静,而非现在这般语气。

  何况,他不可能用前世害死她的毒,去鸩杀赵玉茗。

  “先前……是有点怀疑,那也是因为你昨日对她出过手,而且总是将‘杀人’挂在嘴边,也不能怨我呀。”

  虞灵犀放软声音,耐着性子同他解释,“何况你都这样说了,我反而放了心。”

  宁殷笑得无比俊美:“放心什么?说不定人就是我杀的呢。”

  虞灵犀将下巴抵在食盒的提柄上,抬眸望着他笑:“即便是你杀的,那也定是为了保护我。”

  白玉兰的残花飘落,吧嗒落在桌上,吓跑了那只胆小的花猫。

  宁殷把玩着杯盏,乜眼看了她许久,方嗤了声:“小姐的眼睛再好看,也不能当嘴巴使。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果然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他。

  虞灵犀索性开诚布公,打开食盒道:“我今日遇到了一个难题,一个只有欲界仙都才能解的难题。”

  宁殷把玩的手一顿,片刻,将杯盏扣在了石桌上。

  他不做声,虞灵犀便将食盒里冰镇的荔枝拿出来,殷勤道:“吃荔枝,可甜了。”

  宁殷看都没看那荔枝肉,自顾自屈指,将青瓷杯咕噜推倒,扶起来,再推倒。

  乐此不疲。

  小疯子可记仇了。

  虞灵犀只好亲自剥了一颗荔枝,白嫩的指尖将深红的荔枝壳一点一点剥干净,方捻着晶莹剔透、冒着丝丝凉气的荔枝肉,送到宁殷嘴边。

  她举着荔枝许久,宁殷才勉强转过墨色眼睛,侧首倾身,张嘴含下了她指尖的荔枝肉。

  微凉的唇径直擦过她的指尖,咬了口,只余一点托手的荔枝壳还留在她指间。

  一抿一卷,汁水四溢,润湿了他淡色的薄唇。

  虞灵犀怔神,原想让他用手拿,没想到他竟然直接上嘴咬。

  罢了,只要他肯帮忙,咬了便咬了罢。

  正想着,宁殷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这颗不甜。”

  说罢,视线落在食盒里剩下的荔枝上,挑着眼尾。

  “……”

  虞灵犀垂眸抿唇,耐着性子又剥了一颗,送到宁殷嘴里,“甜了么,卫七?”

第34章 湿发

  大约荔枝性燥,吃了七八颗后,宁殷冰冷带刺的眸色总算稍稍消融。

  他摩挲着手中的杯盏,朝她空荡荡的身后看了眼:“小姐今日来此,怎的不带侍从?”

  难道就不怕他尚在气头上,捏碎她那美丽脆弱的颈项么?

  虞灵犀认真剥着荔枝,想了想,坦诚道:“你若在生气,我哄你的样子被下人瞧见了,那我多没面子?”

  说着,她将剥好的荔枝肉递到宁殷唇边。

  宁殷眯着眼睛含住,虞灵犀捻了捻指腹,上头沾染了荔枝水,有些甜黏。

  她没带帕子,黏得难受,眉头也轻轻蹙起。

  宁殷看了她许久,方起身回房取了干净的棉布,罩在她指尖擦了擦。

  他垂眸擦拭的动作散漫随意,指节冷白修长,力道不重,却给人酥麻之感。

  虞灵犀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宁殷看在眼里,顿觉有趣。

  她撩拨人的时候,可大方坦荡得很。如今他不过碰她几根指头,便受不了了?

  他可是克制着,没有上嘴咬呢。

  眼神幽深,声音倒是冷淡得很:“小姐是想让我找人,查那女人的死因?”

  “不错。”

  虞灵犀看着他弯腰擦拭时,肩头垂下的墨色头发,“她中的毒,连宫中的太医都查不出来。”

  “连太医都查不出的东西,小姐倒是相信我。”

  宁殷似笑非笑,将她擦手的棉布攥在掌心,“小姐请回吧。”

  虞灵犀抬起秋水眼看他,迟疑问:“那,你答应了?”

  宁殷负手看着她,没有说话。

  虞灵犀便当他默认了,忙起身道:“明日我等你消息。”

  她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又折回来,取走宁殷手里的棉布道:“这个,我让人洗好了再还你。”

  说罢灿然一笑,提着食盒轻快离去。

  宁殷看着她窈窕的身形消失在垂花门下,舌尖卷去唇上残存的荔枝清甜,轻笑一声。

  这会儿甜了。

  虞灵犀回到房中,不知道宁殷能否顺利找到黑市里的那个药郎,查出毒药来源。

  以防万一,还是需要再掌握其他线索。

  思忖片刻,虞灵犀唤来胡桃,吩咐道:“你叫上陈大夫去赵府一趟,看看红珠醒了不曾。若是醒了,便带她来见我……记住谨慎些,别让人起疑。”

  胡桃知道主子对赵玉茗的猝死甚是在意,没多嘴问,伶俐地应了声便下去安排了。

  初夏多雨潮热,虞灵犀忙了半日,倚在榻上小憩。

  昏昏沉沉睡去,梦里全是幽闭的暗室,以及前世僵冷躺在冰床上的假白脸庞。

  宁殷就站在冰床旁,雪色的中衣上溅着星星点点的黑血,垂着幽冷的眼睛唤她:“灵犀,过来。”

  硬生生惊醒,冷汗浸透了内衫。

  虞灵犀许久不曾做过这般真实的梦,怔了会儿,下榻饮了两盏凉茶压惊,刚巧外出的胡桃回来了。

  虞灵犀一见她皱着眉,便知事情应当不顺利。

  果不其然,胡桃苦着脸道:“小姐,红珠不见了。”

  胡桃说,她赶去赵府柴房的时候,柴房便是半开着的,里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余草席上几点还未干涸的血迹。

  “奴婢暗中找了许久,都没有红珠的下落,不知是跑了还是被谁拖出去埋了。”

  胡桃有些自责,“要是奴婢早去一刻钟,兴许……”

  “罢了,不怪你。让侍卫暗中查探红珠的下落,未脱离奴籍的人跑不远,只要她还活着,便必定会留下踪迹。”

  虞灵犀宽慰了胡桃几句,心中越发笃定赵玉茗的死远不止表面看见的这般简单。

  红珠这条路暂且不通,接下来,就只能等宁殷的消息了。

  ……

  夜里起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翌日雨停,虞灵犀陪虞夫人用了早膳,一同在廊下散步。

  谈及赵府之事,虞夫人多有感慨:“昨日下午,你表姐的棺椁就被拉出城草草掩埋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平日里看那孩子怯懦安静,谁知心思深沉,竟落得如此下场。”

  虞灵犀平静道:“可见心术不正,必作茧自缚。”

  “谁说不是呢?也怪她爹娘功利心太重,淡薄亲情,才将孩子教成这副模样。”

  虞夫人叹了声,“玉茗在进宫侍奉太子的当日自尽,是为大不敬,不管如何你姨父都逃不过‘教女无方’的降罪,明日便要被贬去岭南瘴地了。”

  在宁殷身边待了两年,见过那么多折腾人的法子,虞灵犀自然知道被贬去岭南意味着什么。

  名为贬谪,实则流放,蛇鼠毒虫横行的蛮荒之地,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前世,赵家人不惜先将虞灵犀当做花瓶摆设圈养在后院待价而沽,又将她按上花轿送去人人视为炼狱的摄政王府,只是为了换取权势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