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今天作死了吗 第342章

作者:木兰竹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胤禔气冲冲地带着从京中来的文人们去了纪念碑处。

  这里的纪念碑已经变成了纪念墙。牧民们知道清军们在建造什么之后,冬日自发来帮忙。

  一些准噶尔贵族从躲藏的地方跑出来,对着纪念碑嚎哭了一番,也主动加入刻名字的行列。

  这里的人学着胤礽,不烧纸不放祭品,就放一些花环在纪念墙前,站在纪念墙前默默哀悼了一番,然后继续做其他事。

  陈廷敬和从京中来的官吏文人都沉默了。

  他们仔细看了曹寅写的诗、纳兰性德写的词,还有太子殿下亲自写的记录了前因后果的文章,双目绯红,眼中血丝蔓延。

  半晌,陈廷敬才冷静下来,声音颤抖道:“臣、知晓了。臣定会让伊宁城之事,传遍天下!”

第200章

  这个时代敢于来西北建功立业的文人,能力和韧性都相当不错。

  他们到来之后,建城和人口登记工作同时进行,甚至开垦都安排上了。

  牧民或许是太相信清军了。即使他们只会牧羊,居然也乖乖听话,学起了农夫的活。

  文人们拿着笔杆子游走在牧民和清军中间,对军民和谐的情形热泪盈眶,文思如泉涌。

  身体已经越来越壮实的陈廷敬穿了一身短打,没有拿笔杆子,而是拿着一柄锄头教牧民如何挖地。

  但他的锦绣文章已经全在脑子里,回去休息的时候提笔就能写。

  胤礽拉着想去打猎的胤禔巡视了一圈,震惊无比。

  他晃着胤禔的肩膀道:“大哥!他们究竟是怎么这么快就学会牧民方言的?!”

  胤禔晃来晃去打着哈欠道:“你不也很快学会了吗?”

  胤礽心里憋屈。我这么快学会,是因为我开了记忆力挂啊!他们没开挂,学习速度和我差不多,我不要面子吗!

  胤禔白了胤礽一眼,张口就是带着准噶尔方言特色的蒙古语:“很难吗?蒙古语不都差不多。学会了蒙古语,学会这里的方言很简单。”

  胤礽可达鸭抱头。

  是吗?就他一个人认为困难吗?方言是这么好学会的吗?

  清军中的将领们听到了胤礽的困惑,纷纷摇头。

  不不不不,我们就还没学会。太子殿下不要把那群文人的学习速度和我们的学习速度相提并论啊!

  还有!直亲王您平时不也表现得和我们一样没脑子吗!为什么您突然变聪明了!

  直亲王剔牙:爷本来就是天才。

  费扬古一边苦学方言,一边把全军都安排上。

  他美其名曰,以后大家都要驻扎在这里,方言必须得学。

  但胤礽看到费扬古那扭曲的表情,总觉得费扬古只是自己痛苦,就想让全军将士和他一起痛苦。

  不过将士们多学些东西是好事,胤礽不但没阻止,还让将士们与选出来的脑子比较好的牧民或者投靠的准噶尔小贵族们一起向文人们学习经史子集等知识。

  行政工作都丢给了陈廷敬,胤礽也闲下来,便为准噶尔编写教材。

  书同文。要将准噶尔彻底同化成大清的领域,教化是第一位。

  胤礽先编写了汉语教材和算术教材,又编写了地方史书。这“自古以来”,是拉近认同感的好方法。

  胤禔看了一眼胤礽忙碌的东西,拔腿就跑,都不进胤礽的大帐同睡了。

  虽然胤禔被康熙的填鸭教育下,也算得上学富五车。但他脱离了康熙的管束之后,除了兵书之外,看到字多的东西都头疼。

  比起陪弟弟编书,他更乐意去给陈师傅打下手,哪怕去建城的工地上搬沙袋。

  陈廷敬师傅十分无语,非常想找戒尺敲大阿哥的脑袋:“编书能提升直亲王您的声望,请直亲王去帮太子!”

  直亲王肩膀一耸,手一摊:“这声望,本王不要也罢。”

  陈廷敬开始撸袖子。

  直亲王警告陈廷敬:“陈师傅,你打不过本王,别动手,动手你吃亏。”

  陈廷敬气得倒仰。

  胤禔嘿嘿笑,做狗腿子模样给陈廷敬敲肩膀。他全力敲击下,差点把陈廷敬敲地上去。

  怀疑直亲王向谋杀他的陈廷敬没好气地把胤禔赶走,胤禔笑呵呵地去工地了。

  说搬沙袋就搬沙袋,直亲王从不唬人。

  反正不编书就好。

  已经成为费扬古幕僚的谷生小声问费扬古:“这位官爷是什么身份?”

  直亲王虽和其他清军的大官都挺亲近,但第一次这么客气。

  费扬古小声回答:“陈大人曾经教过大阿哥和太子读书,是皇子师傅。”

  谷生惊诧道:“皇子师傅居然会来我们这?”

  费扬古道:“大部分皇子师傅都待在京城中吃香喝辣,就这个陈廷敬特别奇怪,喜欢乱跑。”

  他把陈廷敬的事迹介绍了一番,道:“你说他一个文臣都出访几次海外了,立了多少次战功呢?我都没这机会。”

  谷生忍笑。

  他家将军嘴上好像是不满陈廷敬,实际上是酸着呢。

  想想也是。将军长期驻守边疆抵御罗斯国。但论战绩,好像陈廷敬这个文人居然还耀眼一些。

  无论是只身入安南领来援兵共同灭掉广南国,还是以使臣的身份去罗斯国一手策划了女皇政变登基,陈廷敬就不像个文人。

  唔……

  谷生想起自己读过的书,感叹道:“陈大人真是一个很传统的文人。”

  费扬古无语:“他哪里传统了?”

  谷生道:“草民的意思是,陈大人真像是汉唐时的文人。汉唐时的文人不都是有一人灭一国的能耐吗?前明其实也有,那王阳明就是。”

  费扬古家也是满人中的书香门第,否则他姐不会成为顺治的知己。所以费扬古也是读过史书的。

  听到谷生的话,费扬古也想起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特别离谱的“传统”文人。

  他不由道:“还真是传统文人。”

  费扬古看着面前穿着短打或者把长袍撩腰带上拴着的不羁文人们。

  “大清的传统文人或许要越来越多了。”费扬古道,“我们这些武将压力很大啊。”

  谷生恭维道:“太子殿下说,将军出身书香门第。将军虽现在投笔从戎,本也算得上文人,是文武双全啊。”

  费扬古抹了一把脑袋,有些尴尬。

  话是这么说,但他书本已经丢开许久了啊。

  罢了罢了,为了不被这群“传统文人”比下去,他也得好好把书本拾起来了。

  于是闲着没事正刻苦读书的策棱迎来了好兄弟的陪伴。

  胤禔嘲笑费扬古,孝献章皇后是出了名的才女,弟弟居然沦落到和蒙古王子一起读书,孝献章皇后在长生天之上一定会气得骂人。

  费扬古喃喃道:“我姐才不会骂人。”

  费扬古想起在家中时管着弟弟和全家庶务的姐姐,讪讪道:“好像我姐真的会骂人。”

  孝献章皇后曾经也是家中千娇百宠的女儿。在这个时代,能把女儿培养成才女的家庭,都是溺爱女儿的。

  孝献章皇后既有汉族世族小姐的才华,又有满人姑奶奶的豪气,拧不听话的弟弟的耳朵是一把好手。

  但费扬古最后见到的活着的姐姐时,姐姐已经褪去了所有豪气和傲气,连眼眸都蒙上了一层灰。

  她谦逊恭敬,谨小慎微,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低眉顺眼中,连看到家人的时候,眼光都没有波动。

  费扬古那时十分不明白。都说他姐宠冠六宫,他怎么看姐姐,都不像是话本中那些宠妃的模样呢?

  胤禔给了费扬古背一巴掌,差点把费扬古扇到地上去:“爷和你聊天呢,你怎么走神了?”

  费扬古龇牙咧嘴:“直亲王,您这劲儿也太大了。末将只是想起姐姐了。”

  胤禔好奇道:“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和话本中一样?特别嚣张?”

  费扬古:“……”直亲王,您若不是皇子和王爷,就您这张嘴,已经被人套麻袋揍好几次了。

  胤礽正结束今日的编书工作,揉揉手腕来找胤禔要吃的。

  和小时候一样,他饿了之后找胤禔,胤禔总能和变戏法似的给他摸出一大堆吃的。

  “怎么了?大哥你又欺负费扬古将军了?”胤礽往胤禔怀里一摸,果然摸出一布包熏肉干,美滋滋地边咀嚼边问道。

  胤禔道:“你这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我就问问他姐姐是不是和话本中一样嚣张,他的脸就黑了。这人真小气。”

  胤礽差点呛到:“咳咳,大哥,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胤禔嚣张跋扈道:“我是王爷,费扬古是我下属,我说话为什么要过脑子?”

  胤礽和费扬古相视沉默。

  哦,原来大哥/直亲王也知道这问话很不妥当,只是我行我素啊。

  胤礽替费扬古回答道:“宫里的妃嫔们,就算再得宠,估计也只能在下人和份位更低的嫔妃哪里嚣张一下。对其他人,哪个不是谨小慎微?你在后宫里长大,还不知道么?”

  胤禔抢了一根熏肉干,叼在嘴里:“汗阿玛的后宫里是这样,我还以为皇玛法的后宫会稍稍自在一些呢。”

  胤礽摇头:“你看看皇玛法时的实录中对于孝献章皇后的记载,你也知道孝献章皇后快活不了。皇玛法被气病了她侍疾,乌库妈妈被气病了她侍疾,皇玛嬷被吓病了还是她侍疾。三人轮流病,她就一日休息时间都没有。还要劝这个劝哪个,甚至以死劝诫……”

  胤礽说了一连串之后,发现说顺治的坏话不太好。他还借过顺治的名声,怎么也不该太损这位皇玛法。

  胤礽道:“别提后宫的事了。把家事拿出来提,多不好。”

  胤禔咀嚼着肉干,口齿不清道:“费扬古又不是外人,和他提有什么关系?孝献章皇后也是咱们皇玛嬷,他就是咱们……舅爷爷?”

  费扬古:“……不敢当,直亲王别折煞末将。”

  谁敢当你直亲王老人家的舅爷爷啊!我怕折寿!

  “咱们的辈分还是各论各吧。”胤礽忍笑。

  看到费扬古隐藏着的嫌弃表情,胤礽不知道自家大哥和在京中出了名的猫嫌狗厌四弟,谁更讨人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