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神探 第272章

作者:南坡鱼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老刘皱眉:“为什么?你这也太心软了。”

  兰静秋却猜到了她的意图:“你想把他放出来, 亲手杀了?”

  邱凤点点头:“没错,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绝望,我差点就瞎了,这张脸我自己看了都害怕,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兰静秋叹口气:“没经历过的人确实无法想象。”

  曾小二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但他肯定感受到了邱凤的怒火,他伸手拍着邱凤的手, 似乎在安慰她。

  邱凤说:“后来我伤养好了, 他也放出来了, 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说只是为了留住我,才这么做, 还说绝对不嫌弃我的脸。”

  她冷笑:“呵, 他嫌弃?他凭什么嫌弃?要不是他, 我能变成这样吗?以为跪一跪就没事了?我本来想趁他睡着拿刀砍了他,可怎么也下不去手,后来我就买了包老鼠药炖了肉。我说他在监狱肯定受了苦, 要给他补一补,结果他哥家孩子跑来玩, 见我家炖肉就回去说了, 他爸妈跟他哥住一块, 他妈马上拿着大海碗过来盛走了一大半, 说我们家就两口人,吃不了那么多。”

  “这一家子!也是……”兰静秋叹口气,还是把活该两个字咽了回去。

  邱凤说:“我本来还担心那肉被孩子吃了,可我一看他妈那嘴脸,新仇旧恨都想起来了,就没拦着。我给他盛好肉倒上酒,他也不等我,自已吃得欢,吃完躺床上就不动弹了,我收拾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先去看了看我爸妈,然后就跑出来了。”

  兰静秋皱眉:“等等,也就是说你都不确定人死没死?”

  “肯定死了,那么大一包老鼠药呢,我为了压味,又放豆瓣酱又放酱油,再说平时那点酒他可醉不了,那天喝完就倒下了,那老鼠药就叫三步倒。”

  兰静秋无语极了,“可你还是没确认他到底死没死,直接就跑了?”

  邱凤说:“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本来我只想杀他一个,可他爸妈他哥家还有两个孩子一共六口人,那两个孩子叫我婶婶,平时跟我也很亲,我又怕又悔,可都吃下去了,又没有后悔药卖,我只能跑了。”

  老刘说:“你逃出来后,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我们村只有村支部有电话,我怕一打电话,人家再知道我在哪儿,跑来抓我。”她说着叹气,“我这张脸走到哪儿都吓人,就碰见这个小兄弟,他看见我没吓得哇哇叫,他领我到这儿避雨,还拿吃的给我,我就在这里暂时落了脚,哪想到今天他会带警察过来,我就以为你们是来抓我的。”

  老刘说:“我们在查别的案子,你在这里住着,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

  邱凤摇头:“没有,我本来想找工作,可总是吓到人,有一家说不在意我的脸,叫我去,结果那人是个骗子,骗了我的钱就跑了,我本来想捡破烂为生,又跟这里原来的地头蛇起了冲突,下着大雨被赶出了废品收购站,然后才碰见小二,他把我带到这里。”

  她抬头看看兰静秋跟老刘的警服:“这一个多月,好多警察在河边转悠,还来我这里看过,我一直打游击一样躲着,所以一见你们就以为你们是在找我要抓我回去。”

  兰静秋说:“一会儿你跟我们回重案组,先打个电话回你们那儿,看看人到底死没死,也许只是虚惊一场,老鼠药都是稀释过的,你又煮一锅肉,还被七八个人分食,也许人没事呢。而且不管有没有事,你都得回去自首。”

  邱凤愣住:“真的吗?”

  下药时她要发泄的怨恨就都发泄完了,这时候还真没那么恨了,尤其想到那两个孩子,就觉得自己干了坏事,如果人没死,那自然好了。

  “我不确定,所以才要打电话啊。”兰静秋说,这么糊涂的杀人犯,她还头一次见。

  “现在跟我说说你跟小二的相处。”

  曾小二坐在一边,听见提到他的名字,就傻笑,伸手指着他自己。

  邱凤冲他笑笑:“他怎么了?是不是他家里人又欺负他了?”

  “他跟你说过他家里人欺负他?”

  邱凤点头:“是啊,而且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不怎么结巴,后来我慢慢跟他说话,他也不结巴,虽然不怎么顺溜,但不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曾妈说曾小二出生不是结巴,是跟人家学的,也就是说他的口吃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心理上的问题。

  再加上曾大哥的描述,跟曾小二的症状,兰静秋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情绪紧张、焦虑,造成的往复性口吃,如果耐心引导,生活在压力小点的环境中,是可以治愈的。

  他在这个桥洞下自言自语时,在跟邱凤说话时,口吃的症状会轻一点,在着急时甚至吐字不清,这也说明他的结巴是情绪造成的。

  兰静秋对曾爸曾妈更厌恶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把孩子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反而觉得他给他们丢脸,让他们操心。甚至觉得他们给口饭吃把房子留给他就已经对他很好了。

  她问邱凤:“小二都跟你说过什么?他说他在河边看见有人杀人,是在说你吗?”

  邱凤的心思早不在这里了,她也发现自己当时逃得太慌张了,都不知道人死没死,现在恨不得马上跟兰静秋他们回去打电话,鱼都吃不下去了。

  可她看看迷茫的曾小二,还是说:“不是,我的事从来没跟他说过。他跟我说大家都躲着他,他爸妈叫他自己弄剩饭,他们却吃好的,买鱼的人学他结巴,他又想捅人了。我当时吓了一跳,我说你捅过吗?他说捅过,我本来想骂他,可想想我自己也毒死了人,觉得他也是被欺负狠了,我就劝他,以后别再捅人了,他说他看见一个女的杀人,他就模仿人家的动作,说跟杀鱼一样,他也会。”

  兰静秋叹口气,希望只是看见而已,还没有开始模仿。

  曾小二见邱凤笔划,就兴奋起来,跑进石棉瓦小屋里拉出样东西。

  是个扎好的稻草人,肚子上已经被戳成了马蜂窝,显然是有人把它当沙袋来撒气。

  邱凤说:“小二经常偷鱼给我,我就烤了或者埋土里焖熟,叫他跟我一起吃,他跟我说有人杀鱼一样杀人时,我以为他是做恶梦了,或者别人在吓唬他。可他有一天跟我说想把他爸妈捅了,然后我就可以去他家住了。”

  兰静秋不敢置信,跟老刘一起看向曾小二,曾小二冲他们憨憨地笑着,似乎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不错。

  邱凤忙说:“你们别怪他,他真的是傻的,他父母对他不好,但经常说等他们死了院子就留给他,还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个媳妇回来。他就觉得父母死了,把我找回去当媳妇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他父母应该经常会骂他,小时候还打他,现在他能替他们赚钱了,才不打了,所以他心里肯定对他父母有恨吧,又看见有人杀人,他就觉得把父母杀了,院子就是他的了,没人打骂他,还可以把我带去,让我给他做饭烤鱼。”

  邱凤说着叹气:“他也是个可怜孩子,再说他就是跟我说说,又没做。”

  兰静秋看了被曾小二拉扯着的稻草人:“你怕他真的会弑父弑母,就弄了个稻草人,让他发泄?”

  邱凤点点头:“没错,我觉得挺管用的,他捅稻草人的时候骂的那些话,我真觉得他太可怜了,他是傻,但他也有想法,他知道别人对他好不好。”

  老刘问:“他捅人时……捅稻草人时,都骂什么?”

  邱凤看着曾小二:“我能说吗?还是你自己跟叔叔阿姨说。”

  曾小二今年二十岁。

  不过兰静秋跟老刘对这称呼都没意见,因为曾小二就像个四五岁的孩子。

  邱凤拍着曾小二,指指那个稻草人,“你想骂什么,骂出来吧。别管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不会欺负你。”

  可能是曾小二在这个桥洞底下觉得很安全,也可能是因为邱凤一直拍着他的肩膀安抚着,他说话居然真的不怎么结巴了。

  “我不是结巴,不是扫把星,不……不是讨债的!不是……掐死我吧,让……让你生我……”

  兰静秋叹气,看来不只外人拿他的口吃开玩笑,家里人也很烦他,还说他是扫把星讨债的,当妈的甚至说过生下来就该掐死,曾小二想说谁让你生我了。

  老刘忍不住说:“生而不养,父母之罪,养而不教呢?”

  兰静秋道:“自然是父母之祸,不只是父母之祸,还可能是社会之祸!”

  邱凤忙说:“曾小二不会是社会之祸,他不会杀人的,真的,他说那个被他捅了的人,不只嘲讽他,以前还经常让他伸出舌头,说是要给他治结巴,结果把烟头按到他舌头上,他一看见那个人就怕了,那天那人也抽着烟,说要给他治舌头,他正在杀鱼,一害怕,刀就捅了过去。可他说不出来,解释不了。”

  曾小二听到烟头往舌头上按,就显得有点害怕,又结巴起来,“我……我……”

  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又伸舌头。

  邱凤忙拦他,“他舌头上没疤痕,但这不代表那人没这么做过。”

  当时曾小二描述不清楚,就算描述清楚了,没人看见,谁会信一个傻子?更何况他舌头上连疤痕都没有。

  兰静秋叹口气:“舌头跟皮肤不太一样,浅层损伤本来就不会留下疤痕。”

  老刘说:“也就是说,他跟你诉苦,你为了缓解他的压力,让他不要去杀他爸妈,就给他弄了个稻草人,让他泄愤?”

  邱凤点点头:“我不想让小二成为杀人犯,我自己杀了人就后悔了,为什么为了那些混蛋搭上自己,我现在每天都忍不住想起我是杀人犯,还杀了孩子,脸上的疤痕倒是没那么重要了,说实话,我有时候都想直接跳进河里一了百了,还好有小二在。”?

第390章 虚惊

  兰静秋听了邱凤的叙述, 倒是解释清楚了很多事,曾小二没杀人,只是有预谋杀人, 而且还在预演中。

  他看到范小桃杀人回来跟邱凤说了, 还说想杀欺负他的人,邱凤让他拿稻草人出气, 他可能觉得自己有杀人意图也有杀人的行动, 就混乱地承认自己杀过人。

  等把两人都带回重案组,老刘说:“幸亏你要查曾小二,不然的话,他总这么捅稻草人,迟早有一天会真的去杀人,而且第一个想杀的是他父母。”

  兰静秋点头:“没错, 发泄方式有很多种, 真刀真枪的上真的很容易擦枪走火, 再说曾小二的智商不高,有时候会分不清楚现实跟虚幻, 如果哪天他父母骂他, 他真可能把他们当稻草人。不过邱凤想不到这些, 也不是故意教唆,她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她下完药就觉得解脱了, 不恨了,自然觉得曾小二捅几刀骂几句, 发泄发泄就会放下仇恨。”

  老刘去跟邱凤老家的人联系了。

  兰静秋把跟邱凤的对话整理好, 拿给曾小二的父母看, 曾妈一看儿子想过杀自己, 立马骂了起来:“王八羔子,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为了一个女人,想把他亲妈杀了?”

  曾爸却一言不发,看他头上的汗,显然很害怕。

  “他不是为了女人,亲妈会自己吃香喝辣给孩子吃馊饭吗?会自己打牌,让儿子干所有的活,还不给他做饭吗?你们觉得你们不容易,他从小被你们区别对待,能活到这么大更不容易。曾大哥说他们小时候饭不够吃,你们先叫两个正常的孩子吃饱,当时你们就已经放弃曾小二了,对不对?不是说最后死了把房子留给他就叫对他好。”

  曾妈想解释,可腿都有点软了:“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啊,生下这么个讨债鬼,早知道……”

  她说不下去了。

  兰静秋叹口气:“你一定经常这么骂他吧,你们觉得他是傻的,觉得他不会生气不会记仇,可不会说话的小婴儿,都能感知到父母是生气还是高兴,听见悲伤的音乐都会流泪,何况是他。”

  曾爸抱着头痛苦道:“他一直特别听话,从来不要东要西,更没发过牢骚,我们也就习惯了。”

  “他怎么发牢骚?一说话你们就嫌弃烦叫他闭嘴吧,他自己的时候说话不结巴,跟邱凤说话也不结巴,还不是你们骂出来吓出来的?你们第一次来时,你说你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生怕出事,真是这么回事吗?恨不得让他离得远远的吧。”兰静秋问。

  “当然不是,那是我们亲生儿子啊,怎么可能对他不好,就是以前累死累活的总……”

  曾爸说不下去了,怎么说?总要找个出气筒吗?他抱头蹲下,痛苦地叹息着:“怎么会这样!我们还想找人给他说对象呢,我们真不是不管他。”

  兰静秋瞬间想到孤儿院那些被卖了的姑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免了吧,他孩子再遗传了怎么办?这种情况就不该结婚。”

  “不是的,他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不遗传。”

  兰静秋更气了,恨不得给这男人两巴掌:“好嘛,好好的孩子因为你们疏于照顾成了傻子,你们还不对他好点,他究竟造了什么孽,投胎到你家!”

  在旁边办公室的富生跟明杰听见兰静秋提高声音骂人,都跑过来劝。

  兰静秋摆手说没事,“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爸妈。”

  曾妈哭道:“就是因为知道是自己的错才没法面对啊,那现在怎么办?”

  她推曾爸:“我们现在就把房子给他吧,咱俩去住桥洞,免得哪天真为了房子把我们杀了。”

  兰静秋叹气:“你真以为他是为房子吗?他是因为你们对他不好,是知道你们不爱他,他每次回到家都是冷眼都是谩骂,你们叫他讨债鬼,他自然想着如果你们不在房子里就好了,你们自己还说你们死了要把房子留给他,这不是暗示他吗?一边对他不好,一边说以后房子留给他,他又是个心智不健全的人,肯定会想歪了,这全都是你们自己造的恶果!”

  明杰也说:“是啊,如果他回到家里面对的是嘘寒问暖,是一家子互帮互助,把他当家人,对他宽容善待,他会想到杀了你们把房子占了吗?在外边被外人欺负,回家一句安慰都没有,肯定会走极端。”

  曾妈捂着脸哭起来,曾爸却突然问:“对了,那姑娘是怎么回事?毁了容了但是不残疾是吧,跟我家小二差几岁啊?”

  兰静秋一眼看出他的意图,话都懒得说,转身出去了。

  老刘已经打过电话,邱凤丈夫没死,估计是假老鼠药,那一大家子都没死,只是迷晕了,醒过来后,拉了几次肚子就没事了,他们以为是邱凤为了逃跑故意下的迷药。

  邱凤丈夫把她脸毁了,自知理亏,又见邱凤帮着写了谅解书,更觉得内疚,四处找人,但没报警。

  兰静秋笑了:“总算有个好消息啊。”

  要是这一家团灭,邱凤肯定是死刑或无期了,而且那两个孩子何其无辜。

  邱凤得到消息捂着脸大哭,“他们都没事,孩子也没事?”

  她的哭声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她总算是解脱了。

  兰静秋叹口气,跟老刘说:“善良的人一旦拿起屠刀,第一个逼疯的会是自己。”

  老刘笑道:“还好,她拿起的不是屠刀是指甲钳,虽然有杀人的意图,但没被发现没被起诉,这事其实挺难办的。”

  邱凤这属于杀人未遂,就算当事人不上诉,也得公诉。

  兰静秋皱眉:“有什么难办的?好多老鼠药就是迷药,她下迷药把婆家人迷晕了,离家出走而已啊。婆家人都不追究,批评教育,最多关上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