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柚
左至历回去的路上问:“赵大姐是有啥事?”
“孩子上学的事。”陆秋没想瞒着他,“我觉得赵大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村里的孩子和咱部队上的孩子,都是需要上学的。军民一家嘛!”
她抬眼看左至历,“从前我们村里也是有小学的,不过老师被王军华带头给打倒了,身体不好也没撑过去,这不以后孩子想学点什么也没地方去了。”
左至历却在想陆秋提的军民一家,如果能办成,的确是造福一方的事情。
“我会和老路商量的。”
左至历把这问题记下,两个人边说边往回慢慢走,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还真是恩爱啊。”
“你看团长那媳妇的腰,细的啊,啧啧。”
“怪不得咱们团长稀罕的不得了。”
“就是可怜了宁宁那孩子,后妈哪里有好的!”
“是!我们村里以前就有个后娘,刚来的时候对孩子可好了,你猜怎么着?后来在那孩子身上发现了很多针眼,都是那后娘扎的!”
“哎呀!”
说闲话的几个人再看陆秋的眼神,就变了。
自古后娘不好当,就没听说几个好的后娘。
男人被迷了眼,就啥也看不到了。
陆秋不知道自己又被品头论足了一顿,回去正好看到左景把饭摆了上来,笑着夸了他两句。
“洗手吃饭了!”
蛇肉汤端了上来,直接放在了桌子中间。
孙竹斓把椅子稍微挪了挪,离那汤远了些。
左至历最先尝了一口,汤到嘴里滚过一圈之后,就不住地点头:“当初打仗的时候,要是能逮住这蛇,那全队人都高兴的不行!”
见几个男孩子眼睛都瞪大了,一副还想往下听的样子,左至历便继续开口:“我们那时候用火烤了,肉香得直接流油,比烤兔子还香。”
陆冬去咽了口口水,问陆秋:“大姐,你咋不烤着吃呢?”
“窑还没干呢,直接用火烤的话,烟太大了,下次我们可以试试。”
孙竹斓吸了口气,不想再听下去,刚想打断他们开口,就见面前多了一碗汤。
是宁宁给递过来的。
她甜甜的笑了笑:“奶奶,你快喝!我姨说可好喝了。”
孙竹斓眯了眯眼,没吭声,也没喝汤。
陆秋有一点了解孙竹斓的脾气,没一直劝着喝,反而去招呼几个孩子。
孩子都是图新鲜的,味道又那么香,还有隔壁几个孩子争抢打架的事,喝的是一点也没负担。
“太好喝了!”
宁宁一口气把一碗全喝了,“姨,下次有蛇了还捉回来好不好!”
陆秋抿唇笑,“下次让你爸爸去捉,有毒没毒我也不知道,就认识那么几种蛇。”
不是村里常见的,她都不认识。
宁宁就看向左至历:“爸爸,行不行?”
“行。”左至历一口答应下来,“喜欢吃这个啊?下次给你带点别的回来。”
孙竹斓不用想,也知道那句别的是指的什么东西。
一晚上,她就听几个孩子叽叽喳喳讨论那汤有多好喝,她却一口也没喝。
陆秋见孙竹斓吃的不多,便问:“要不要给您下点面条?”
“不用。”
孙竹斓赌气,现在知道过来问了,刚才的时候怎么不见过来问。
装什么装!
她在船上的时候,又不是没饿过,饿不着。
陆秋见她拒绝,就没再管,拿了男孩子的书包出来,简单缝了缝。
和两个女生的当然不能比,从颜色到款式,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三个男孩子却都一脸兴奋。
他们听臭蛋说了也想过来上学的事,就问陆秋:“臭蛋能不能过来?”
“不知道呢。”
陆秋抬了抬下巴,“看你姐夫怎么做了。”
陆冬去撇撇嘴。
自从上次陆夏的事之后,陆冬去就不叫左至历姐夫了,总是跳过不叫称呼。
陆秋捏他的小脸蛋,“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咱们家里最别扭的啊。”
陆冬去被看穿了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他那样。”
说笑了两句,外面又是呼啸的海风刮过,吹得灯左右摇晃,吱哑作响。
“时间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
陆秋招呼他们,问孙竹斓:“妈,您现在要休息吗?”
孙竹斓一晚上都觉得肚子空落落的,可能中午吃的太饱了,把胃给撑大了,所以挨饿的时候,才感觉更难受。
和在船上一直饿着的时候,感觉还不太一样。
孩子们洗漱完,孙竹斓跟着躺了下去,熄灯号角很快就吹响了,两个女孩子缠着她给讲故事,她也讲得不是那么认真。
等灯熄了,彻底暗下来,两个女孩子呼吸均匀的起伏着,外面也没什么动静,好似整个人地都沉默了一样。
孙竹斓却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中午睡的时间长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响着。
孙竹斓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想着反正这是自己儿子的地盘,起来找点东西吃,也不碍事。
厨房里应该有吃的吧?
她悄悄打开客厅的门,往院子里走,好在今天晚上只有风,把云彩都刮的干干净净,月光显得更亮了。
孙竹斓悄悄走到厨房里,把门打开,借着月光,赫然能看到放在灶台上的一个碗。
她走上前,看出来那个碗,就是她今天晚上没有喝的那碗汤。
孙竹斓肚子咕噜咕噜的饿,压根没有了晚上的反胃,只有饥饿。
但她的理智还在强行让她再翻找翻找,万一有别的东西呢?
可惜整个厨房里,能吃的除了这碗汤,其他都是生的。
孙竹斓往外看了看,见夜色中依然静悄悄,便低头喝了一口。
她想,就喝一口。
喝一口她就去睡觉。
可那一口喝下肚子之后,香味在她的嘴里怎么也挥之不去,肚子好像更饿了。
于是,她又喝了一口。
接下去,就是一口接着一口,直到碗底变得干净。
孙竹斓的理智才会笼,她怎么能把那碗汤喝了呢?
明天,陆秋不就知道了?
孙竹斓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翻来覆去的,直到天色变亮,两个女孩子起来上厕所,孙竹斓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陆秋以为孙竹斓是旅途疲惫,才起床晚的,自然不会去叫醒她,约束着孩子小点声玩,就去忙了。
孙竹斓却是在一阵肚子疼中醒来的,里面翻江倒海,好像有人在里面跳舞一样。
她忍不住哼出声来,被外面小声说话的宁宁听到,她跑进来,“奶奶,你怎么了?”
宁宁后面跟着蓉蓉,她看了看孙竹斓的神色,吓得赶紧跑出去找陆秋。
陆秋一听,也吓了一大跳,生怕孙竹斓刚来这里水土不服,再生了病。
“妈,你怎么了?”
陆秋摸了摸孙竹斓的额头,见上面全是冷汗,当机立断道:“我带妈去医院,小冬和小景你们去找宁宁爸爸。”
孙竹斓本身并不是个胖人,在这个年代,能吃胖都不容易,那是福气的象征,说明家里有粮食。
陆秋常年干活,原主的身体很有力气,一下就把孙竹斓给背了起来。
宁宁吓得哭了起来,陆秋回头看了看,叮嘱陆立春:“你抱着宁宁,把蓉蓉也拉好了。”
陆立春点头:“恩,大姐我会好好看着他们的。”
好在部队里的医院离他们家并不远,走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
还是上次接待宁宁的女医生,陆秋听到她喊香枝:“快抬担架来。”
香枝应了一声,和另一个护士抬了担架过来。
“张医生,这是怎么了?”
张医生虽然八卦,但是医术还是可以的,检查之后很快就说:“急性肠胃炎。”
陆秋:……
该说不亏是祖孙两个吗?
随即陆秋就皱了眉,孙竹斓和他们吃的东西一样,怎么他们都没事?
张医生去拿药,陆秋问孙竹斓:“妈,你难受吗?想去厕所吗?”
她怕孙竹斓不好意思,孙竹斓此时也真的觉得脸面都丢尽了。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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