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撕枕犹眠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在杨不弃离开前一天,她就已经觉得有哪里不对了。正好第二天杨不弃提出要去香樟林,她二话不说就顺着将人送走。不然真让杨不弃看见她现在这样,搞不好对方已经没了。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她现在打起架来,更有底气了。
就像系统说的,这段时间的融合,让她掌握的大部分技能都有了质的飞跃——这里的“大部分”,指的自然是混乱和天灾两个方面。
天灾倾向上,主要体现在技能效果的补充。应该是因为战争倾向也被她占了的关系,升级后,她的天灾技能都带上了一些战争倾向的特质:
“秽雾”,在原有的吸食生命的前提下,还拥有了传播瘟疫的能力。而“血肉浊河”,则可以让被河流分割开的群体,自然而然地陷入彼此仇视的状态。
不仅如此,她还能从血肉浊河中召唤骷髅士兵和亡灵大军。这二者的存续时间取决于河流的存续时间,战斗力也与河水的丰沛程度息息相关。
“冰十八”拥有了战斗巨人和战车两种形态,她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召唤。至于“七号冰”,它在使用方式上则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冰块碎裂后产生的碎片,被赋予了奇特的能力——若是掉入了人的眼睛或心里,它将会扭曲他们的所见,让他们对周遭的一切更容易产生敌意。而若是他们已经处在敌对状态,这些飘进他们眼睛的碎片,则会让他们对敌人和自己的状态产生严重的误判。
……这样说起来,倒更像是真正的“白雪女王”了。
不过令徐徒然有些在意的是,与七号冰相关联的“非正常理智”状态,在升级后则完全不见踪迹,也无法再通过概率触发。系统对此的解释是,这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你现在无法掌控的东西太多。如果让你进入那种状态,你搞不好会把自己玩死。”系统道,“那本身就是一种更接近你本体的状态……能够强制将它的进入途径关闭,已经是你实力增强的体现了。至于别的,再说吧。”
……
还好,徐徒然想想之前因为这个状态浪费的五千作死值,倒也不是很心疼。
至于混乱倾向上,徐徒然原本掌有的“不幸兔腿”和“扑朔迷离”,则都得到了一次改头换面的升级——
真正意义上的“改头换面”,连名字都换了的那种。
“不幸兔腿”更名为“神之吻”,可以让碰触到的所有人都短暂失智、陷入混乱或者空白,若是在血月笼罩的范围,这个效果可以延续得更长。
“扑朔迷离”的升级版,则为“月光舞池”。效果为,徐徒然可以主动升起一轮血月,不限时间地点。而在血月笼罩的范围内,她将能自动影响其他生物的神智,造成长时间的混乱或降智。但具体的效果因人而异,不如神之吻稳定。
此外,她还拥有对技能覆盖对象的“豁免权”,既可以选择性地取消对某些对象的影响。反过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主动技能了。
至于野兽方面,还另外单独解锁了一个技能给她。徐徒然觉得太少,又开了作死值系统之前给的技能补充包,结果也只开出来一个。也就是说,她现在在野兽倾向上,拥有独立的两个技能。
第一个非常简单粗暴,就叫做“异兽”。
这个技能下拥有两个效果,第一个为“震慑”,顾名思义,就是她可以通过咆哮对其他生物形成强行压制;另一个则是“生长”——这部分徐徒然不太能理解。不过从文字说明来看,似乎是可以让她在脱离躯壳束缚的前提下,自由变成任何生命的形状,甚至可以从不同的生命体上学习或掠夺部分,用来组装在自己的身体上。
第二个技能,则相对要使用很多。
低鸣。
她可以发出奇特的“鸣叫”,这声音能穿透任何障壁,能抵达任何地方,可以向指定的任何对象传达信息。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目前还没融合好,这个技能存在着两个局限。首先,她只能向自己确切认识的传达信息;其次,她目前能传达的信息都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比如,她每次试图用低鸣联系杨不弃时,都只会说“在不在”、“在不在”——而每当这时,杨不弃就会离开香樟林,到外面给她打电话。
这两天稍微进步了些。比如联系还在域中的姜思雨时,她能传达的字数一下翻了个倍。
除了问“在不在”,她还能让她“开开门”。
姜思雨也很配合,昨晚就已经通过笔仙之笔传来了消息,表示今天会将废弃写字楼的出入口打开,徐徒然只需要到点儿过去等着就行。
徐徒然很高兴,当场又回了好几句“你真棒,谢谢你”。给孩子开心得,借着笔仙之笔,又比了好几个心。
说到笔仙之笔。它和唱歌笔这哥俩最近也是变得挺有意思。在徐徒然刚获得星辉的初期,这俩基本就会装死,平时就缩在房间角落,大气不敢出一个。最近也不知道是她变得不太像人了还是怎么着,这二笔忽然又变得热络起来——
笔仙之笔每次进行单方面传话前后,都会加上一段恭敬到堪称狗腿的“礼貌用语”;至于唱歌笔,则自觉兼任了徐徒然的闹铃工作,唱的还是不知从哪儿学的《祝你平安》。
就连纯粹的升级工具,混乱小夜灯,都开始释放出了友好的信号。在唱歌笔放《祝你平安》的时候,它会配合地闪灯,还是彩色的那种。
唯有狐狸摆件,依旧是一副清冷不想搭理人的样子。平时能装死就装死,能隐身就隐身,竟莫名让徐徒然体会到了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气质。
也不知道是该说躺平,还是该说佛系。
“说起来,这次出门,道具还是看着带两件?”徐徒然咕哝着,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往房间里走去,“别的不说,笔仙之笔还是很有——”
话未说完,忽听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
下一秒,便听唱歌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依旧是“祝你平安”的旋律,也不知道是在祝谁平安。
徐徒然快步进去,只见放在桌上笔仙之笔已然炸得就剩半截了。她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刚要靠过去,便见笔仙之笔断口处的墨水咕嘟两下,从里面吐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泡泡。
【东山林】
【很奇异】
【外面人】
【不对劲】
徐徒然:……
东山林,也就是香樟林。但现在杨不弃理应已经睡了,传达消息的应该不是他。
徐徒然琢磨了一下,明白了:“是那边的域主托你传达消息的?”
笔仙之笔虚弱地吐出一个句号,不说话了。
系统啧了一声:“造孽啊,难怪呢。”
那边的域主,指的自然就是镇守在香樟林中的木头人。多半是杨不弃怕有消息传不过来,将联系笔仙之笔的法子也告诉了他。
问题是,那位本身就是辰级了,而且已经向星星的祭坛献祭很久,与之息息相关。地位比笔仙之笔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
他敢叫,笔仙之笔也得敢听。而敢听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
“老实说,你该设计一套自己的沟通仪式的。”系统道,“看把人害的……”
“我这不还没习惯吗。”徐徒然咕哝着,小心翼翼将断成两截的笔仙之笔装进盒子里,又将其他几个可憎物飞快打包,塞进了包里。
看来香樟林那边,铁线虫它们终于打算下手了——不过在赶过去之前,她还得先去找一趟姜思雨才行。
*
另一边。
两小时后。
将临正在便利店里买东西,冷不防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掏出手机,对着屏幕上跳出的信息看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她转头看向柜台后面的收银员,“我这里还有些积分券。能帮我换掉吗?”
“您好,可以的。”面容尚且青涩的收银员点了点头,扫了一遍将临的会员码,“您这边有三张墨西哥鸡肉卷的兑换券、两份中杯拿铁兑换券,还有几张指定商品半价券……请问您要用掉哪张?”
“全部。”将临不假思索,“还有卡上的两千多积分,我也想全部用掉。”
“……?”收银小哥愣了一下,“全部?”
“嗯。”将临认真点头,顺手将一头乱糟糟的灰色卷发拨向了脑后,“能用掉多少,都用掉。今天晚上我要去趟外地。”
之后,怕是再也没机会用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捉虫】】
当天下午·六点刚过。
再过半小时,就是绿地中心的闭园时间。员工小王站在出口处,正不住观察着朝外行进的人流,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
在注意到门口广场的一抹白色影子后,她的笑容却一下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只大白熊——严格来说,是一个穿着大白熊布偶装的“人”。
当然,在这儿工作了这么久,小王早已隐隐猜到,那套布偶装的里面,藏的大概率不是什么人。见的次数多了,最初的恐惧也在逐渐褪去,有时如果碰巧是在烧烤摊边上遇到,她甚至还会自己掏腰包,偷偷买俩烤串放在它能看见的地方。
但今天……今天的大白熊,看着和以前不太一样。
它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广场一角,静静地注视着来往的人流,笨重的身躯,莫名透出几分严肃。
……还有就是它的眼睛。
小王不知道是它自己贴的还是怎样——只见那大白熊的两只黑点般的眼睛上,正分别贴着一小片墨镜镜片。镜片的四角各自粘着一截黄色的胶带,将它牢牢固定在大白熊的脑袋上……
很喜感。喜感之中,又透着那么几分诡异。
因着这份诡异,小王明知道应该无视,却还是忍不住朝那个大白熊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冷不防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转头见是负责带她的老员工之一,方松了口气。
“刘叔。”她向对方打招呼,“是准备下班了吗?”
“下什么班,我今天值夜班。”被称作刘叔的员工笑了下,“你今天不是要去约会吗?你先回去吧。还有点收尾,我来做就行。”
“……啊?”小王闻言,却是愣了一下,“夜班?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有夜班制度了?我怎么不知……”
她话未说完,眼神无意中与对面人对视一瞬。话语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又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的,那就谢谢刘叔了!”她轻快地笑起来,“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她说着,径自跑向旁边的员工休息处。跑出几步,忽似想起什么,又往大门外的广场上看了一眼——
只见那里空空荡荡的,已然看不见什么大白熊了。
*
又三个小时后。
绿地中心内静得像是与世隔绝,所有照明也已关闭,唯有埋在花坛中的地灯,透过草叶,朝外投出幽绿的光芒。
所有的出入口都已落锁。最后一批员工也已经离开——或者说,是最后一批“正常”的员工,都已离开。
公园内的阴影处,仍有人影浮动。他们三三两两,从黑暗中走出来,眼中无一例外,俱亮着黄色的光芒。
将临进入公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联系不上姜临,她是从围墙那里翻进来的。在公园内茫然转了一会儿,又跟着几个生着眼带黄光的游客后面走了一阵,方来到了绿地中心的最深处。
姜临本临正在那里布置祭坛,准备工作都已差不多做完。注意到将临的身影,他拍拍手直起了身体。
“好久不见。”他与将临打招呼,“感谢您拨冗前来。太荣幸了,我还以为您要等仪式举行完了才会出现呢。”
将临:……
听出他语气里的讽刺,她只拨了下自己蓬乱的头发,平静地辩解道:“高铁过来要十多个小时。我订的已经是最早的一班了。”
“又或者,你其实可以选择提早两天就过来帮忙,而不是非得等到我今天给你发最后通牒?”姜临抱起胳膊。注意到将临躺平任嘲的模样,又重重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你人来就行。”
他放弃般地说着,往后退开几步,仔细检查起地面上的符文阵。却听将临低声说了句:“有意思,渔夫也是这么说的。”
“?”姜临莫名其妙地转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