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一开始他们租了只是打算种粮食,买下那么大的地皮来种粮食很不划算,租便宜,所以他们选择了租五十年。种粮食那几年他们亏了不少钱,改种罂粟之后,赚大钱了,他们想买下来,但军政府不同意了,开了一个天价,他们接受不了,那就还是每年交租。”
看来军方在里面的利益占比非常大,这更麻烦了。
红果:“你的意思,柬哥洞棉哥洞和豹子崖是打包在一起,要么一起租,要么一起买,是吗?”
“是的。不然单单豹子崖那样的地方,谁会要。”雷鸣问:“你们是不是想买?”
“是啊,有办法吗?”还有二十多年的租期,明面上肯定没有办法。
雷鸣道:“估计很难,打包租出去了,现在木得那么乱,制毒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除非他们造反,不然没有机会。而且他们老板每年给军方送钱,我爸麾下的几个师长,哪个没从他们那边捞的盆满钵满的?一个字,难!”
红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老虎关系过硬,确实难打。
雷鸣又问:“你们最近是不是跟柬哥洞关系闹的很僵?”
“你知道了?”
“我前几天去木得,听说你们炸了柬哥洞几栋楼,他们都投诉到我爸那边去了,说你们私藏大量的炸\药,又有自己的巡林员,万一壮大了,很危险。幸好你们之前捐了那么多的炮\弹,我爸对你印象很好,他们才没告状成功。”
红果没想到雷鸣还知道的不少,这是一次绝佳的游说机会,她道:“这事,还要麻烦你跟你父亲解释一下,是柬哥洞想要打通从公主岭、卡德林场到玉衡的运毒线,然后对我们栽赃陷害,绑架了我们的人,我们是为了救人,才不得不炸了柬哥洞的几个破房子。”
雷鸣:“我猜就是,这些做毒品生意的手段都很肮脏。”
“说实在话,我觉得这两个毒窟就是两个大毒瘤,对军方一点好处都没有。两个村落加起来有三百多号人,他们可能武器炸药不多,但是有钱啊,哪天他们要是支持某个师长造反,那麻烦不就更大了吗?”
雷鸣这人也很善良,他点头道:“我父亲一直都不赞同把制毒贩毒合法化,但因为军饷的问题没办法解决,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他也没办法。”
“他们每年交多少军饷?”
雷鸣轻声道:“利润的百分之三十,每年两百多万人民币。”
这在九十年代初期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特别在是木得,那边物价低。
像卡德林场,因为经济林特别少,每年营收也才几万人民币,除去人工成本外,基本上是没有利润的,像今年这样,还得往里贴钱。
当然卡德林场的存在意义跟经济无关。
所以,正如雷鸣所说,要搞掉毒窟除非能证明他们造反。这需要长久的谋划,不能一蹴而就。
中午在院子里开了三桌,在西厢堂屋也开了一桌,总共四桌客人,雷鸣和桂英坐在一起,娟子看到了,很是郁闷。
她低声跟红果说:“雷鸣怎么跟桂英凑一块了?”
红果笑道:“我看他们挺合适的。”
娟子一听,不高兴了,当即挪了一个位置,自己一个人坐在了角落里。
酒席上,大家都问宗炎哪儿去了,红果只笑笑说有事回美国了。
几个中年妇女又在那儿讨论红果什么时候要孩子,红果烦不胜烦,她奶奶当着外人的面倒是护着她。
“生不生孩子,年轻人自己有打算,我年纪大了,可带不动娃了。”
一个婶子笑道:“没事,有钱就行,生了我来给你们当保姆。”
另外一个年轻的舅婆道:“你倒想得美,家里那么多活你不管了?想来这儿住大房子想福呀?”
霞姑知道红果很烦被人催生孩子,便转移话题道:“你们看妹儿和她对象长得多好,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
妹儿和她对象坐在角落正在吃肉,被霞姑突然点名,两个小可爱都害羞了。
“妹儿对象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说话?”
李晓青忙道:“姓林,叫林政兴,老家就咱们崔家坳隔壁村的。”
“林家村的!”
红果奶奶一听,刚才脸上还笑意盈盈的,突然就沉下脸来,她盯着林政兴细细看了看,问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林政兴也才十八岁,个子高高的,很阳光,他说:“我爷爷叫林德唤,以前是剃头的。”
马上有人想起来,“哦,剃头林,以前挑着个剃头担子走街串巷的,你爷爷前几年走了吧?”
“已经去世四五年了。”
“你伯父你叔叔我都认识……”
大家嬉嬉闹闹吃完了午饭,酒席上的菜没吃完,又张罗着给大家带剩菜回去,一直忙到四点多,才算忙完。
霞姑因为太在意红果奶奶,习惯性久不久观察奶奶举止神情,她发现老太太整个席间都有些心不在焉闷闷不乐。
小云在那儿打扫院子,霞姑轻声跟红果说:“你奶奶好像不太高兴。”
红果也注意到了,她奶奶从知道林政兴家世开始,就不高兴。
果然老太太看客人走完,单留下李晓青在屋子里聊什么,李晓青当即就炸了,也不管她妈让她小声点,大声嚷嚷起来:“我找对象你反对,现在妹儿找对象,你也反对。妈你是不是自己婚姻过得不好,看不得别人好啊!”
啪,奶奶应该是扇了李晓青一个耳光。
最后红果隐隐约约听见她奶奶勒令姑姑,如果妹儿不跟林政兴分手,木得几套房子,他们别想要了。
第77章
曾玉宁家终于搬走了, 曾玉春家因为跟红果这边修复了关系,看在曾玉春拉来大客户的份上,红果宽限了他们时间, 让他们晚几个月搬也没问题。
倒是安顺夫妇俩赖在西跨院不走, 估计是看到刁家垮台了, 想着霸占那套房子, 这会倒是夫妻同心,沆瀣一气。
法院只给刁家留了一套自住房,其他都被冻结查封了, 刁喜有三个儿子, 一大家子人, 就一套房子哪里够住。曾玉宁想起了安顺霸占着的这套原本属于刁家的房产。
那天曾玉宁和她婆婆来收房,还有曾家一大家子陪着,安顺夫妻两个坚决不搬。
红果给桂生送了吃的,刚从井下上来, 原来的柴草间已经改成了一间暗房, 顺着暗房楼梯可以直上二楼,从二楼阳台出来, 便听见楼下在吵架。
顺嫂叉腰站在门口:“这房子当初就没卖清楚, 钱也没到我们手里,现在想要霸占我们房子?门都没有!”
曾富平手里拿着房产证, “房产证都办了, 怎么就没卖清楚呀?”
“房产证上写的谁名字?是姓刁的吗?”
“这是蒋伯找人代持的!”要不是因为别人代持, 这房产也被法院查封了。
顺嫂:“我不知道什么是代持,当初有人说要买我们房子, 但一分钱没给, 没人给过我们钱, 要不然我们可以一直住到现在?”
曾玉宁婆婆是个胖妇人,做了一辈子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眼看着公公和丈夫被抓,儿子逃走,她早已经六神无主,现在家里被罚没的什么都没了,好不容易还有一处隐藏着的私产,想着还有个住处,结果卖家赖着不走,她急道:“好心让你们一直住着,我们也不要求房租,但房子你是要给回我们的呀。”
安顺站在旁边不说话,他老婆冲在前面:“要不,你报警?你敢不敢跟警察说,这是你们刁家的房产?”
曾玉宁气得直叹气:“你们这就是耍无赖,看准了我们不敢报警!”
顺嫂:“谁耍无赖?你可不能瞎说。你们要这房子可以,拿钱来,当初钱没给我们,现在我们当然不可能把房子给你。”
“钱早给你了呀!”
“收据呢?有吗?”
蒋伯听见风声就逃跑了,谁知道收据在哪里呀。
两边在大太阳底下争执着,桂奶奶和娟子在酸角树下看热闹,娟子看见红果从楼下下来,便道:“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
红果没继续看热闹,而是回家拨通了报警电话。
没多久,警察来了,还是那个老警察,他问是怎么回事。
安顺夫妇不说话,曾玉宁脑子还挺灵活,就说:“我爸当初买了他们房子,现在他们赖着不走。”
顺嫂一听马上反驳:“哎!你瞎说八道!你爸什么时候买我们房子了?”
那老警察问:“户主是谁啊?”
曾富平毕竟是个当厂长的人,脑子也灵活:“我找朋友代持的,你看,房产证都在我手里呢。”
老警察看了看房产证,“你朋友人呢?让他过来一趟!”
“他不在玉衡,到外面打工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顺嫂急急道:“不是这样的,当初他们要买,谈好了价钱,过了户,但一直没给我们钱。他没给我钱,我怎么可能搬出去?是不是这个道理呢?警察同志。”
老警察显然不相信,他质疑道:“没给你钱,你就把房子过户给人了?”
顺嫂碰了碰她男人,道:“我家这个傻子去办的,没拿到钱就签字过户了,说是缓两天给我们,现在都差不多一年啦,还没给我们。就是因为没给我们钱,我们才一直在这儿住着,不然他们会让我们在这儿住那么久?”
“给了钱才去过户的!他们精的很!当初是说好了免费给他们住到集资房落成,现在米粉厂的集资房可以入住了,我才来收房,结果人赖着不走了。”
“有收据吗?”顺嫂看准了他们拿不出收据,“你们给我们钱会不要收据?”
两边又争执起来。
警察不耐烦地道:“别吵了!刚才是谁打的报警电话?”
大家面面相觑,这两边的人都心虚着呢,谁敢打报警电话。
“我打的电话!”红果从酸角树下走了过来,“我实名举报,刁喜在这里还有一处房产,就安顺这套。当初刁喜也就是这位女士的老公公,买了安顺的房子。”
红果指了指曾玉宁的婆婆,“我们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娟子大声应道:“是的,我和我爸都可以作证,封家大院西跨院西厢房是刁家的房产。”
桂奶奶也点头,喃喃道:“我们家人也都可以作证。”
红果道:“我们三家人还有我在省府的律师都可以作证,这房产属于刁家。”
查封吧!
顺嫂双眼恨不得剜了红果和娟子,却又不敢作声。
曾玉宁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大太阳底下,晒得人汗流浃背,曾玉宁婆婆眼看唯一的希望也没了,一个上不来气,倒了下去,院子里又是一片的慌乱。
最终,安顺一家被轰了出去,西厢房贴上了封条。
红果委托许律师帮忙盯着法院的拍卖信息,一旦安顺那套房子被拿出来拍卖,他们就顺势拿下来。
吃了午饭,接到了林虎的电话,他说他昨晚按照红果的吩咐已经跟黄国强接上头了。
红果问:“我让黄国强查的事,他查的怎么样了?”
林虎:“他查清楚了,刁明理和那个牛头确实都藏在柬哥洞。”
果然不出她所料,刁明理逃柬哥洞去了。
红果:“他还查到其他什么事吗?”
“姜昆最近接连邀请军方的领导来喝酒打牌,好几次都打到深夜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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