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聂六娘笑道:“您放心,我们肯定会的。”
此时,聂家舅母才把一沓银票塞到她手里,聂六娘坚持不肯要,她们聂家钟鸣鼎食之家,聂六娘的嫁妆已经非常丰厚了,能够相提并论的怕也只有公主的嫁妆了。
哪里缺这点钱。
她知晓舅母这次回来是要替舅父走动,就更不能要了。
聂家舅太太却是非要给她,还道:“知道你不缺,但这是你舅父和我的心意。”
如此,聂六娘才收下。
她不禁又安慰舅母:“舅母,舅父的事既然寻了元辅,肯定无事的,他们程家是我们家的姻亲,这么多年俩家相互提携,都有来有往的。”
聂家舅太太苦笑:“我就是扯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把这件事情办下来,只不过这程二夫人有些不搭腔,我怕是日后还要往程家去一趟了。”
“程家二夫人?是了,程家二老爷现在是吏部尚书。”
“罢了,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么跟你说这些了。”聂家舅太太不由得摇头。
聂六娘抿嘴笑了一下,她是听说有人笑话顾氏嫌贫爱富,但程家二老爷二夫人都出来替儿媳妇站台,这才弥平很多不好的影响。
听说她是用孝意打动了公婆,还让她娘也反转了对顾氏的看法,意思是顾氏虽然有些虚荣,但是她很清楚为人媳妇怎么做,怎么讨公婆欢心。
一再要求她对林寒哲的爹娘不许露出骄矜之气。
聂六娘也不得不遵从爹娘。
今日她是新娘子,过了今日就是林家妇了,她感慨颇多,聂家舅太太也是如此,饶是她丈夫官位不低,但是她也忍不住道:“我听说外甥女婿有宰辅之相,浣儿你肯定会享福。不似舅母,方才不仅对程二夫人巴结讨好,就是对她那年轻的媳妇也得如此。”
“哦,是那顾氏吗?她也来了。”因为和林寒哲尴尬的关系,她还以为她会避开不来呢。
聂家舅太太点头:“是她,相貌倒真跟天仙儿似的,年纪轻轻就嫁入这等士族,仗着她公公的势头,谁都争着巴结。”
聂六娘就笑:“这官儿哪有天长日久的做的,日后还不是得看她自己的夫婿。”
夫荣妻贵,至于顾氏的公婆,还能撑几年啊。她们聂家未尝不煊赫,但她兄弟不争气,现在还不是要找外援。
女人选丈夫,最重人品。
妙娘哪里想到这么多,她陪罗氏坐了坐,又去看戏看了半天,新娘子要出门子,大家才散去,程晏和程晷在聂家,毫无疑问当然是程晷更受欢迎,他是聂氏的嗣子,把聂家一向是当亲舅舅家走动的。
再者,他和林寒哲关系又好,在酒桌上,更是不住的夸林寒哲。
即便程晏心中不爽,但他面上不露分毫,但喝酒就频繁了些。
“晏弟,新郎官来了,要作催妆诗了,咱们一道去吧。”
程晏知晓,这又是林寒哲扬名的机会,故而道:“我就不去了,方才酒喝多了,有些头疼。”
“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你了。”程晷清楚的知道程晏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全桌人呼啦一下都走光了,程晏自斟自饮,倒是没什么好凄凉的,这是人家该得的荣光,今日在聂家,程晷一贯夸林寒哲也就罢了,其余人估计也是想在他身上为林寒哲出口气,所以都附和着,有的边夸林寒哲还边偷偷觑他。
窝囊啊,我程晏。
他继续自斟自饮。
一直到来喜送来一包点心,他笑道:“是二奶奶身边的彩云姐姐送来的,说是二奶奶方才吃到一味很好吃的点心,特意包来让您尝尝。”
程晏突然就来了精神。
是啊,他还有妙娘,不管他如何,都有一个永远站在他这边的人。
第66章 跳舞
“怎么喝的醉醺醺的?我让厨下送醒酒汤来。”妙娘担心的看着满脸通红的程晏,有点心疼,这孩子是喝了多少酒,才变成这样啊。
程晏拉着她的手,“别,别走。”
他把妙娘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委屈巴巴道:“替我揉揉,这儿难受。”
原来是难受的啊,这么一个骄傲的小公鸡,怎么就难受了呢?
可妙娘看他这样,不由得放柔声音,心软的一塌糊涂:“我替你揉揉就是了。”她还顺便坐在他腿上,程晏把她搂进怀里。
小小的妙娘窝在他怀里,有点担心:“晏郎,你难过我也难过。夫妻之间,你说过的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有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程晏也不隐瞒她,只是说出来有些羞耻罢了,他居然也会嫉妒别人。
“今日在酒席上,晷哥还有聂家那些人一直在夸林寒哲,我知道林寒哲是状元,今日又是他的喜日子,大家夸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确实有才,他写的文章我也拜读过,确实偏僻入里,也十分敢言。可是有人一直说我对你是横刀夺爱,你是瞎眼了才选我,可我又没有他出众,故而今日听在耳边全部都是她的溢美之词,我就难受了。”
“妙娘,我是不是心胸狭窄的小心眼之人?”
妙娘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忙道:“你当然不是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嘛,美女之间都会互相比较呢,要是谁谁谁天天在我面前踩我捧别人,我也生气啊。可生完气之后,咱们还得过好自己的日子,若是因为生气惩罚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问程晏:“那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一个女人,比我更美,更会讨你喜欢,家世也比我更强,那你会舍弃我去要她吗?”
程晏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所以即便这个人再好,他和咱们也没关系啊。况且,他们为何只拿你比呢?是因为拿你当他的对手了,你想,你和他如果是对手,那说明你和他也站在同一个高度啊。”
妙娘认真解释道。
很显然还是程晏太强了,他样样都好,唯独现在因为没有参加进士科考试,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大家踩一捧一。
程晏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聂家第三代被自己压的死死的,他十七岁就已经是会元,举人身份,那兄弟俩可不如他,这就不提了,程晷在程家威望也不如他,这些人不过都是拿林寒哲攻击他。
除了证明他们自己是废物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故而,程晏正欲说自己想通了的。
但此时妙娘笑道:“晏郎,你不要不开心,我曾经看过一本天竺的书,那里边有画天竺少女跳舞的,我明儿准备好衣服跳给你看,好不好?”
“好。”程晏突然拢起眉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看的妙娘越发心疼。
次日一早,妙娘就亲自拿的衣服改改缝缝,丫头们好心要帮忙,她还不让:“我自个儿缝就成了,你们别管我了,做你们自个儿的事情去吧。”
她唯一学过的舞就是肚皮舞,那时候上班有段时间身体很弱,妙娘报名在公司附近学肚皮舞,办了个卡,据说报三年更便宜,妙娘当初就是一学就是学了几年。
在古代什么显身材的衣服都不能穿,她顾妙娘身材可是很好的,如果跳一段舞,能让程晏心情好起来,妙娘觉得也就值得了。
她偷偷把衣裳剪了一截,再把边缝上,又在脑海里回忆起肚皮舞的衣服,继续做。
今日程晏回来的早一些,现在快过年了,家中事情多,他学了半天,还有半天跟着他爹忙活了半天,眼瞅着他爹还要留他用饭,他就赶紧溜回来了。
以前门口都守着俩个丫头,现在门口连人都没守,他推门而入时,立马把门关上,生怕被外人觑到一点点春光。
灯影绰绰,屋内情丝袅袅,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叮铃铃,只听后面响起来,程晏往后望去,只见妙娘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却又跟往常的妙娘不同,她头发梳着留仙髻,蒙着下半张脸,美丽的眸子水润多情,正羞怯的看着他。她修长的大腿从裙子下面影影绰绰能看到一抹白皙。
随着她起舞,一举一动,仿佛摄人心魂。
妙娘手轻轻摆着,肚皮随着身上动了起来,眼眸更是或缠绵,或轻柔,或怜惜的,像钩子似的不让他挪开眼神。
衣裙层峦叠嶂,修饰出完美无瑕的体型,程晏头一次知道活色生香是这样的。
……
跳完后,妙娘走到他跟前,取下面纱,仰头看着他:“晏郎能不能为我擦汗,我好热。”
程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毛头小子,立马哆哆嗦嗦的掏出帕子,手准备下去擦的时候,又怕自己力气太大,轻轻的按了一下,又束手站在妙娘跟前。
他由衷道:“妙娘,你太好了,舞也跳的好。”
妙娘笑:“你又是胡说了,你见过那么多乐妓舞姬,她们可比我强,我不过是为了想让你高兴一二,我是假把式。”
“不不不,她们怎么敢同你相比,我的妙娘真的,真的太好了。”程晏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那种心情。
他一点儿不高兴,妙娘就真的当成大事来看。
“晏郎待我那样好,我当然也要待晏郎好啊。”妙娘一脸宠溺的看着程晏。
她本以为程晏会抱抱她,或者接吻什么的,却没想到他呆呆的,就这么一直看自己,看一会儿还偏过头,又偷偷看自己。
妙娘心道,有这个个呆相公,自己也是够累的。
她跺脚,撒娇道:“人家跳的腿都酸了,你抱抱我呀。”
程晏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妙娘朝床上走去,不过他很规矩,因为妙娘没有及笄,他虽然有些冲动,但是完全不表现出来,反而抱着妙娘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这个铁憨憨,虽然是冬天,但被这么抱着,她又淌了一身汗。
“晏郎,去让人准备水,我要洗浴一番,身上全部是汗。晏郎今日郁气全除,我真高兴。”她推了推他。
此时,程晏神情有点古怪。
“怎么了?”
程晏心道,妙娘也太单纯了,虽然他和她现在还未曾圆房,但叫水了,外人会怎么看她?小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没,没什么,我就说我袍子弄脏了,想沐浴一番。”程晏解释。
显然妙娘也反应过来了,瞬时面若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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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下,妙娘也开始忙起来,她虽然不管家,但是有些人情往来和迎客也是要做的,同时她还得看顾程晏的心情。
那天,虽然程晏心情好了许多,可之后,她问他的时候,他又讳莫如深,总拿着书来看,妙娘生怕他如书上所说油尽灯枯。
故而,即便在忙的时候,也吩咐厨下送滋补汤水过去。
“你们就说我说的,让二爷不要那么累,不要一直盯着书,该歇息的时候还得歇息,要不然一直这样读,容易累着。”
“是,婢子遵命。”
程晏其实哪里真的在读书,读书也不在过年的时候读啊,他是脑海里时不时跑出妙娘那曼妙的身姿,那撒娇的语气,还有柔软的腰肢,都让他想入非非。
可他不敢亵渎妙娘,多想想还会不自在。
此时,她又送了甜汤来,揭开茶盅一看,嗯,是他最喜欢的红豆芋头汤。
彩云还道:“二奶奶说让二爷该歇息的时候歇息,千万别累着。”
程晏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知晓了。”
他很快喝完这盅甜汤,觉得嗓子和胃都舒服了好多,也下定决心还是看会儿书吧。
晚上,妙娘回来见他还拿着书,不免道:“晏郎,都过年了,就休息一会儿吧,也不在一时。”
程晏乖乖放下,“都听你的。”但眉头依旧轻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