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偏执战神后 第46章

作者:妩梵 标签: 甜文 阴差阳错 因缘邂逅 穿越重生

  先前儿阮安也与霍平枭讲明过,她在药堂接触的病患虽然大多以妇孺为主, 但偶尔也会给些男病患诊脉看疾,不过在望、闻、问、切时, 她也只会碰触到他们的手腕,过于隐秘的疾病她当然会避嫌。

  霍平枭既是答应得好好的, 阮安并不希望, 他对她看诊的事, 做出过多的干涉。

  等阮安说完,霍平枭并未回话。

  男人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一直睇视黎意方,他通身散着淡淡的凶残, 有威胁和霸道在他漆黑眼底浮隐, 像极了一匹瞄准猎物的孤狼。

  黎意方虽不畏惧霍平枭的权势, 却也被他那道目光看得极为不适, 可心中仍在为阮安打算。

  阮安在霍平枭这个霸王的面前毕竟弱势了些,黎意方怕他走了后,霍平枭会寻她的麻烦,便对他提议:“侯爷,我们不妨出去谈谈。”

  霍平枭冷嗤一声,质问道:“你到底有病没病?”

  黎意方被他咄咄逼人的话问住,一时语噎,面色也显露了几分不豫。

  而另厢的阮安,自是觉出了两个男人之间,愈发不对劲的氛围。

  黎意方今天恰好寻到了她开得这间药堂,阮安也是准备趁此同他解释一番她和霍平枭之间的关系,还有上次凭空消失的事。

  却没成想,霍平枭在傍晚也突然造访了她这间药堂,弄得势头还像要抓奸似的。

  看来她得尽快将这事跟霍平枭解释清楚,黎意方压根就不是她的未婚夫,而那个所谓的要当京兆尹的未婚夫,也是她早年编撰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怎么会这么巧呢?

  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近来黎意方听说了定北侯迎娶房家表妹的事,那所谓的,房家表妹所出的孩子,应当就是阮安的儿子阮羲。

  黎意方空找了阮安一个多月,其间甚至向京兆府廨请假,去了趟嘉州,却一无所得。

  却没成想,霍平枭竟将她安顿在了这间药堂里。

  而通过阮安适才对霍平枭的态度,黎意方也能判断出,他们两个人目前应当是某种情人的关系,只是霍平枭这人自恃身份,不肯给那姑娘任何名分。

  黎意方越想,越觉恼恨。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不顾那些没用的矜持,在阮安还未离开长安前,就应当向她表明心迹,求娶她为妻子。

  母亲那处他也可以先斩后奏,总好过阮安现在的境况,竟连个名分都没有!

  思及此,黎意方终于开口,亦不甘示弱地对霍平枭质问道:“定北侯那日在城门外,污蔑我在外豢养外室,私德有亏。那敢问,你现在和阮姑又是什么关系?”

  “与黎兆尹无关,劝你少管闲事。”

  霍平枭话音沉沉,冷眼觑向他看。

  黎意方摆出的凛正之态看在霍平枭眼里,都是道貌岸然,虚假得很。

  ——“你们别吵了,这里面有误会,你们听我解……”

  阮安想要制止两人的争吵,霍平枭却打断她话,低声道:“这事等外人走后,我们再谈。”

  他口中说的那外人,自然就是指黎意方。

  黎意方也自然看出,霍平枭是在用一举一动向外彰显主权,坐实他与阮安的关系。

  是啊,说到底,他们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得见黎意方的神情划过一瞬黯然,霍平枭绷紧的唇线渐松。

  须臾,男人的神态由薄怒转为淡讽,讥诮问他:“对了,本侯听说,近来黎兆尹在长安巡街时,可没少往平康坊跑啊。”

  平康坊是秦柳楚馆扎堆的地界儿。

  黎意方蓦然掀眼,却见霍平枭正意味深长地与阮安四目相对。

  男人似在无声地对她说,这位黎大人,莫不是突然患了花柳病,才跑来这处寻你看诊。

  “去平康坊巡街,是下官职责所然。”

  黎意方立即解释道,亦看向阮安那双倍感无措的眼睛,希望她不要误会他去了那种地界。

  “是啊,职责所然,不过本侯猜,黎大人在平康坊中巡街时,也没少进过窑子,见头牌罢?”

  “你……”

  黎意方一心为公为民,他属实是没料到,霍平枭竟然恶劣到,上来就污他去了那种地界。

  他倒是没少听过霍平枭在战场制敌时的凶残和强悍,却没成想,他对情敌的作法也这么狠、这么绝。

  霍平枭用三两句话将黎意方气走后,阮安的面色也显露了几分愠色。

  她自然不相信黎意方会去那种地界,也决定趁此时,将她和黎意方的关系同他好好地解释一番。

  “霍侯,我和黎兆尹……”

  “我不喜欢你碰他的手。”

  霍平枭盯视她眼,克制着心中窦生的躁郁,尽量让语气平静,又对阮安命道:“以后不准碰他。”

  阮安清楚,这男人偶尔会流露出极其强势霸道的一面,可现在,他连句话都不让她说完整。

  同她说话的语气,也跟命令手底下的小兵一样,不准、不许的。

  “在自己的恩人面前,霍侯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阮安气鼓鼓地看向他,语气难得带着尖刻,又质问道:“你也太不讲理了。”

  霍平枭微微怔了下,少顷,男人好整以暇地再度同她对视。

  阮安原本扮成了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模样,这一动起怒来,神情看着竟有些滑稽。

  此时此刻,姑娘完全没了在侯府中为人之妻的温软和憨甜,气质多了些辛辣和冷倔。

  他熟悉的小娇妻模样,荡然无存。

  看着这样的阮安,霍平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心头似被什么物什刺了一下。

  那物什却不是锐利带锋的针,而更像是带着不齐锯边的羽,在痒痒地戳他。

  男人生来桀骜骄亢,天生不喜平淡,这种感受,让他非但不觉讨厌,反倒觉得新鲜、有趣。

  甚而是,刺激。

  霍平枭颇为好笑地看向阮安,嗓音温淡地反问:“你说说,你之前到底看上那个好大儿什么了?”

  “好大儿?”

  阮安一脸懵然,不解地问。

  ——“黎意方可不就是他娘的好大儿么?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比霍羲那小鬼还要黏他亲娘。”

  男人的口吻恶劣,字字带着对黎意方刻意的诋毁。

  阮安连连眨了几下眼皮,想起黎母此前对她的态度。

  却又觉得,霍平枭说的,好像真是这么个理。

  “这样的男人,不行。”

  霍平枭说罢,亦再度逐着阮安的眉眼看去,故作唏嘘地又添了句:“恩人之前的眼光,更不行。”

  男人眉眼俊昳,高大挺拓的身形亦在地面落了影,似乎沉浸于这场扮演游戏。

  阮安见他如此,也没好气地提醒他道:“天色不早了,霍侯该回侯府陪你夫人和孩子了。”

  霍平枭眉梢轻挑。

  幸好阮安还没忘记自己是个有夫之妇。

  他慢悠悠地回了句:“是啊,本侯该回府陪夫人了。”

  霍平枭先于阮安离开了药堂。

  阮安则同田姜和田芽点了点这几日的流水,等终于从药堂走出,抬眼却见,门的上方,不知何时被悬了块书有“平安堂”三字的乌木匾额。

  匾额上的字迹雄浑刚劲,笔触迥然有力,于阮安而言,再熟悉不过——是霍平枭亲自提写的。

  他还各在两人名讳中择了一字,取意为平安。

  熹光洒在那表面簇新的匾额上,阮安抬首,静静地看了那三字良久,唇边不易察觉地多了些温甜的笑意。

  今日这次,算是他们夫妻间的第一次争吵吧?

  也不对。

  阮安摇了摇首。

  这应该是阮姑和定北侯的第一次争吵。

  是日,敦郡王亦是皇帝的第三子萧闻,和兵部司的侍郎一同去了郊外大营。

  按照骊国的法令,兵部司的人要定期对霍平枭麾下的兵员进行军籍控额。

  霍平枭神情肃穆,身量挺拔地站于点将台。

  男人的长手持握着八辐大旗,每幡各绣熊虎、鲲鸡、鬼神、云气等狞厉纹绘。*

  随着他挥动旌旗的动作,旗杆坠着的鎏金铜珠亦在泠泠作响,待他腕骨向左开势,带着杀伐之气的蠡角骤然在广袤的练武场响彻。

  萧闻和一众官员皆顿住了脚步,听得耳旁密密麻麻的军鼓声,都觉心脏带着悸颤。

  霍平枭的军队即使是在操演阵法时,也带着势若虎狼的压迫感。

  “变阵——”

  传令兵高亢的声音蓦然响起,萧闻循声看去,见适才还呈屈集缘附状的大军,在转瞬间,就身手矫健地往四处叠退。

  盾牌手和狼羌互相掩护,而这两个兵种的身后还各跟着四名长枪手和持着短刃的镗钯手,几个兵种间亦如五行相生般,配合得极为默契。*

  萧闻自诩懂些兵法,可及至快随官员走到将台下,却还是没找到破阵之法。

  他费解看向身侧的兵部侍郎,问道:“定北侯手底下的这些兵,不是才跟了他几个月吗?怎么能这么快,就演练出这样的阵法?”

  兵部侍郎笑了笑,恭声回道:“回殿下,霍侯最擅长化繁为简,且他训军时的整编之法,与寻常的将领都不太相同。至于这方法到底是什么,臣自然不知。”

  萧闻冷笑一声。

  也是,如果霍平枭是个没有真才实干的将领,也坐不到如今的这个位置上。

  等到了元帅帐,霍平枭坐于上首主位,敦郡王萧闻则神情复杂地落座在右侧。

  霍平枭为侯,萧闻为王,按说萧闻应当坐于上首。

  可账中诸臣,却无一人敢质疑这样的坐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