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欢眠 第74章

作者:唐优优 标签: 穿越重生

  秦晓月气不过,站在屋内隔着窗户一通数落,倒把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樊瑶数落的不哭了。

  她抽抽噎噎为自己辩白道:“谁谁说我打不过?”

  她抹了把眼泪十分委屈地看着冉少棠:“我也没想要和你打架呀?”

  “那你从昨天到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冉少棠听她语气已经不似之前强硬,收剑回鞘,动作帅气潇洒。倒引得樊瑶频频投目过来。她心中一动,心道这人年纪虽与自己相仿,举手投足却英气逼人,关键而且,长得也煞是好看。

  樊藤见姐姐突然没了下,拉起地上的她起身,兀自争辨道:“我们昨日找你是想比武。谁知你们都没有给我们开口的机会,一个一个竟跳窗跑了。这能怪我们吗?”

  姐姐说下挑战书前一定要有气势,所以他们才一路叫嚣着打上二楼。

  冉少棠被姐弟两这般二得不能再二的脑回路,震惊地无话可说。

  半晌才道:“是以,你们今天没礼貌的闯进来也是要比武?”

  樊藤梗着脖子:“我们来下战书。那日我见你套环的技艺精湛,咱们比一比。”

  冉少棠耸肩:“不用战书,我不是已经站在这儿等你们来战?”她冲姐弟俩勾勾手:“来吧,除了那个大块头,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别耽误时间现在就战。”

  哄完你们小爷我还要去干正事。冉少棠暗想,这就是两个吃饱了没事干,连狗都嫌弃的小屁孩。亟需有人替他们家大人管教一番。

  其实冉少棠殊不知樊瑶最怕人家叫她娘娘腔。

  她是家中独女,四个哥哥都跟随父亲在军营历练。

  从小,她就幻想自己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那样就可以跟父亲、兄长们一样佩剑习武去战场杀敌。

  然而,家中所有人都宠着她,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别说佩剑了,就连出门都不允许。

  八岁那年她生了一场重病。

  醒来后性子大变,死活都要像男孩那样穿衣打扮,父母拗不过她,只好随了她的性子让她女扮男装到处招摇。

  她一心只想做男孩,最讨厌别人说破她女儿身。可惜她长得太过娇弱,体貌上一看便知就是个小女娘假扮的。

  为此,她开始以犯浑搏得浪荡公子的恶名,总想让人认可她的男儿身份。

  故而冉少棠那句“娘娘腔”简直比打赢她都可怕。

  面对冉少棠的爽快应战,樊瑶拒绝了。

  她终于不再哭:“既然是挑战,咱们约个地方好好比一比,你可敢应战?”

  冉少棠有什么好怕的?

  哄走他们才是要紧的。

  双方商定好比武时间、形式与地点后,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娘娘腔,樊瑶带着弟弟与小春,干脆利落的走了。

  秦晓月几步走出房门,望着打开的月亮门,啐了一口:“简直是脑子有病。公子,你为何要答应他们?”

  冉少棠无奈叹气:“不答应能有完吗?放心,你家公子我有的是招数制他们。”

  她似无意的向四周屋顶望了望,与秦晓月去了膳堂用早饭。

  自江缙道破有三拨人在盯着医馆后,她就警觉起来。

  难道宗政慎拉完肚子有力气来找自己麻烦了?

  可另一拨人是谁?

  宗政慎趴在床上连打几个喷嚏,惊得在一旁伺候的孟德连忙上前问候。

  “殿下,是不是夜里起夜太频繁受了凉?肚子还疼不疼?”

  宗政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摆摆手,指指桌上一直在炉火上煨着的水。

  孟德立即取了来,端给宗政慎。

  温热的水慢慢流进肠胃,宗政慎这才觉得好一些。

  他闭目躺在床上默默念着冉少棠的名字,咬牙切齿的。

  孟德以为三殿下要找她,便接话道:“暗卫一直在境山入口处盯着呢,这几日小公子未出境山。可能知道自己惹了您,不敢出来吧。”

  “哼。还有她不敢的。”她要是知道害怕,就不会给自己下泄药了。

  真是混账王八蛋。

  “等本王好了,一定找她算账。”

  孟德没有听清宗政慎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见三殿下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这才靠墙倚着,小眯一会儿。

  正迷糊间,窗外响起轻轻的暗号声。

  孟德猛得睁开眼,推开窗子,一名暗卫塞进一条纸条,又不见人影。

  孟德打开后,迅速浏览了一遍,看了眼床上的人,甚是为难。

  “何事?说。”宗政慎睁开眼,余光扫向窗户。

  孟德想了想,还是如实禀告。

  “殿下,涧城那边传来消息,说似乎看到小公子。想与咱们这边核实。属下也正奇怪,暗卫昨夜来报,还说她人在境山并未外出,难道是涧城那边看错了?”

  宗政慎噌地坐起来:“不可能。这个小狐狸一定又在耍我。快,扶我起来,立即回涧城。”

第104章 内情

  高兮的京都,繁华似锦。

  昨夜一场秋风,金灿灿的银杏叶为街市铺上了一层锦绣。

  终九畴不眠不休地赶回来,马蹄翻飞,踏起无数金黄,他与苏仑直奔修罗宫,还未见到宫主,人已经体力不支栽到了马下,昏迷过去。

  苏仑着急的叫来宫内日常负责治病的医师,一通忙活之后,医师刘一手坐在床榻边直摇头。

  “老夫不是早就嘱咐过,药要定时服用,千万不要用内力。怎么一个都不听?既然不听又回来做甚?这是要死给老夫看?”

  苏仑知道刘医师的医术高超,虽然不知与药王宗的人比较哪个更厉害,但修罗宫内的刀伤剑伤、疑难杂症,均由刘一手一人便可搞定,他说活不了,岂不是真的没救了?

  早知就留在境山了,万一能治好少主体内的毒呢?

  苏仑红着眼眶噗通跪了下去:“刘医师,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少主。他不是不听话,只不过解药遗失了,他以为自己没事,所以才晚回来几天刘医师,刘爷爷,刘太爷,您快点救救少主吧。他不能死。”

  “去去去。你嚎什么嚎,大老爷们家家的,闹的我心慌。”苏仑任由刘一手推搡自己,就是抱着刘一手的大腿不松手,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动静大到直接把终九畴哭醒了过来。

  他侧头看着苏仑与刘一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疼得厉害。他清清冷冷的说道:“救不了也好。”

  每隔一段时间就这样折腾一次,以前是三年一次,后来是两年一次,再后来由一年一次变成了半年一次,每次发作都能让人蜕一层皮。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常常让他想要放弃生命。若不是阿母遗言交待他必须好好活下去,也许他早就投胎转世了。

  仇恨才是支撑他忍耐下去的唯一力气。

  刘一手最听不得他这种自暴自弃的说法,登时甩开腿上赘物站起来,目眦欲裂。

  苏仑爬起来瞪着刘一手,知道他又要表演了。

  果然,下一瞬间,他愤怒地表情统统化成哀伤悲戚,扑到终九畴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

  嘴里不时嘟囔着:“阿九呀,你可不能有事。老夫答应了你阿母要照顾你,定然会保你周全。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你这是逼着老夫去死呀。可是,老夫又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见你阿母呢?阿九呀”

  虽每一次少主但凡有放弃的念头,这老头总会抱着少主来上这么一次悲情大戏。

  还好,少主吃他这一套,总会在他哭上一哭后,屈服而后吃下解药,等着下一次毒性发作时的折磨。

  苏仑上前拽了拽老头:“刘医师,少主他还有救吗?”

  “有有有。我可告诉你,下次再看不住他,老夫就毒死你。”刘一手拿终九畴没办法,对他身边这个亲随还是有百八十种招术来对付的。

  苏仑听到有救,已经顾不得刘一手用下毒威胁自己,高兴地扑到终九畴身边,却见他又晕了过去,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

  刘一手一边为终九畴施针,一边啧啧称奇。虽说这次毒发看似凶险,体内却有股力量隐隐压制着毒性发作,不知这股力量何来?

  “在境山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老夫看他背后有抓伤,药王宗的人是不是摸到他的脉了?”

  苏仑知道少主离开修罗宫之前,刘一手反复叮嘱不可让药王宗的人触到他的脉象,少主也是颇为在意。唯一一次就是冉少棠救少主那次。

  “是。药王宗年纪最小的弟子,当时少主被黑熊所伤昏迷不醒,事急从权不得已才违背您的嘱托。不过她没发现少主身份。只是问了一句少主是不是曾经中过何毒,我没有告诉她。”

  刘一手褐色的眸子转了转,奇怪道:“那弟子多大年纪?”

  “十来岁的样子。”

  “药王宗这么出息了?这么小的弟子都能把阿九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看来真是江山备有人才出。”刘一手感叹着,针下最后一针。

  苏仑听不出他话中深意,只知他一定是生气少主没有听他的话。

  为了弥补过失,他替终九畴说了句好听的:“幸好那个孩子并没有深究。少主还是安全的。”

  “安全个屁。他为何发作时没及时吃下解药?”刘一手配制的药只有发作时服从才会有效果,早一刻晚一刻都没有大作用。如果当时吃下解药,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

  苏仑低头讪讪解释:“解药被黑熊一掌拍成了齑粉。若不是少主当时突然发作,那黑熊根本没机会伤到他”早知少主会在关键时候发作,他就不会听从安排,守在黑森林入口处了。

  刘一手听到此处幽幽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就运气不好。唉,要是他阿母还活着就好了。”

  苏仑一时半会根本不明白少主的母亲活着与他受伤有何关联,只不过,他觉得刘一手说的不对。

  “少主运气很好呀,不然早就死了多少回了。能从熊掌下脱险就是神灵护佑的结果。”

  刘一手不想跟他争辩这些,伸出手跟他讨要:“熊胆呢?拿来正好给他再配制一剂解药。鬼方的黑熊可比别处的要有奇效。”

  苏仑听到刘医师跟自己要熊胆,赶紧摇头:“少主送人了。我可没有。”

  “送人了?送谁了?谁让他送人的?这次让你们去境山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吗?拼了命弄来的熊胆他说送人就送人?谁允许的?”

  苏仑低头听着不答话,任他骂。

  谁允许的?当然是少主随性而为。

  他是主子,自己哪敢说个不字。

  刘一手骂够了冲着苏仑吼道:“其他药材呢?我那颗菩提混元丹呢?换了什么药材回来?”菩提混元丹与终九畴体内毒不相溶,还有催发之意,故而刘一手让他去药王宗伺机换几样药回来。

  苏仑嗫嚅道:“不知。不过,少主现在是药王宗宗主的关门弟子了。估计少主有其他打算?”

  “我呸!眼前有真佛他不拜,竟然跑去给假佛磕头。关门弟子算个屁呀,丰让那个吝啬鬼给他什么宝物没有?”刘一手暴躁的像头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就差把苏仑整个吞下去了。

  苏仑忍受着刘一手的责骂,望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终九畴,突然福至心灵,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心窍。

  少主早不晕晚不晕,刚到修罗殿就昏迷不醒,是不是早知刘一手会这般癫狂,怕不是装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