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鬼E
燕辞云也没为难她,祁懿美一得了自由,连忙向边上移了一个大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整理了面上的神情,扬声道:“在呢。”
“父亲让我来找你呢,说是宴席要散了,让你来帮忙一道送客。哦,对了,六殿下是和你在一起呢吗?”
“啊,是,六殿下也在。”
“那我就先回去回禀父亲了,你们若是歇够了,也回吧。”
祁懿美应了声,外间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她才松了口气,偏头看向燕辞云,对方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她的目光飘移了开来,清了清嗓子,道:“我先走了。”
祁懿美推开门出去,刚行到院子里,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燕辞云的腿长,步子也大,几下便跟了上来,却是没急着走在她身侧,而是与她保留着两步的距离,跟在了她的后边。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祁懿美闭了闭眼,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先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心里乱的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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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中秋之后,秋意渐渐的浓了,小青在院子里带着宫人扫着院子里的落叶,祁懿美坐在院子里那张紫木椅上,看着梧桐树上金黄色的叶子随着微风摇曳着,静静的发着呆。
那一日将一切说了破,燕辞云与她之间便全然不同了,没有旁人的时候,他眼中的爱恋毫不遮掩,浓烈得好像要将她灼烧一般。
她努力的回避着他,燕辞云也没有逼得她太紧,他像是带着稳操胜券的从容一般,将她的闪躲与疏离,尽数的包容了。
而她对他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说,都似打在了棉花上,燕辞云总是微笑着,顺从的点着头,可是她看的出来,她的这些话他半个字也没往心里去。
渐渐的,她也懒的说他了,对于他时不时的亲近,竟也慢慢的习惯了。
她知道,这样的情势极为不利,燕辞云如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一点的渗透着她,如果不是她计划好了要离开这里,未来真的接受他了也未必不可能。
“我今早去取早膳时听那边的宫人说,唐小姐现下的情况很是不好,昨天晚上咳了一夜,今早又什么都吃不下,难为坏了那边的一干宫人。”
祁懿美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边上的小青,道:“不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吗,竟是还没好?”
小青一边扫着落叶,一边叹了一声,道:“御医是这样说的,我听厨房那边的人说,唐小姐胃口一直不好,可能是不好好吃饭的原因吧,如今也不见好,反而重了。”
祁懿美自紫木椅上起了身,道:“我去瞧瞧她。”
自打燕辞云表白以来,她一直苦恼着自己的事,唐诗韵那边也没太关注,如今去瞧一瞧也好,除了探病,她也想看看她和文迦如今怎么样了。
上个月的时候文迦离了皇宫,唐诗韵现下也许就是因着害了相思才没胃口的。
行到了福寿宫,祁懿美先去拜见了太后。
唐太后这会儿正坐着由宫人们揉着小腿,听闻祁懿美来了,朝着旁边念书给她听的宫女摆了摆手,那宫女便收了声,随着其他几人一道下去了。
祁懿美上前行了礼,道:“懿美给太后请安了。”
唐太后如今头发已然全白,慈眉善目的,朝着祁懿美点头道:“懿美是来看诗韵的吧。”
“听说诗韵的病情一直不见好,我有些忧心,便想来瞧瞧。”
唐太后轻叹一声,道:“来了也不只一个御医了,都说没什么要紧,可偏就是不好,现下里竟还重了些。平日里诗韵陪着我还不觉着,如今她病了,宫人们代她给我按摩、念书,也算是尽心,可我总觉着哪哪都不如她好,如今可真是离不了这丫头了。”
祁懿美瞥了一眼置在一边的书本,道:“太后不如让懿美试试?”
“罢了,我待会要去屋里小睡片刻,你有这份心便是了。”
说着,唐太后抬眼上下望了她,见着她身形娇小,体态纤细,相貌秀美,略显惆怅的叹了一声。
“懿美,若非有蛇毒入体一事,你与诗韵也算是神仙眷侣……偏要出了这样的事,倒是便宜了那个文迦。”
祁懿美略显惊讶的望着太后,道:“您、您知道……”
唐太后温和的笑了笑,道:“这宫里细心的宫人都能发觉,我如何能不知。诗韵这孩子心思重,如今难得心里放了人,满颗心的都是人家,这份情意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祁懿美心底里一盘算,她自己拦不住唐诗韵飞蛾扑火,倒是可以借由太后之手来帮衬一二。
只是诗韵……也许要怨她了。
纠结了半晌,祁懿美咬了咬牙,想着怨便怨了,她怨自己,也比她被文迦背叛失去挚亲,悲痛欲绝要好。
“太后,那乐师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还是个南疆人,诗韵年岁小,那个文迦却是走南闯北多年,想来应是有些城府,懿美其实一直有些担忧……”担忧什么,也不必明说。
太后了然的点头,道:“你说这些,我也想过,只是诗韵和他还没到那一步,现下里强行拆开两人,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在一起的决心。
我如今这般年纪,也见过不少人了,这个文迦瞧着确是有些城府,不过待诗韵一片真心倒是真的。身份地位上嘛,他一个乐师,便是再有名气,自也是配不上诗韵的,不过诗韵她娘亲的遗愿便是让她远离纷争,一生平安顺遂,这一点我和她父亲,还有她自己,也都是认同的,只要文迦待她好,也不必非得是什么世家贵族,我们唐家的荣耀已经够多了,不必搭上子女的婚姻来争这些个。”
祁懿美一时无言,太后一心只愿唐诗韵过的幸福,根本无意阻拦她与文迦的事……
“我去歇着了,你去看看诗韵吧,她如今病中正难受,见着你也能欢喜些。”
祁懿美只好起身告退,出门往唐诗韵的住处行了去。
进了院子,唐诗韵是病人,空气要流通,但深秋之中又怕着了凉,是以门和窗都只开了一条缝。
祁懿美刚行到门边,就闻到一股药味,微皱了眉,抬手敲门时,便顺着门缝见着了内里的情形。
唐诗韵瘦了许多,正坐在床头,整个人倚在床边人的怀里,那人一手绕过她的肩环着她,手里拿着药碗,另一只手执着药匙,目光温柔的望着怀里的人,喂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药,时不时还细心的帮她擦着嘴边的药渍。
男子一头棕色的长发,高鼻深目,灰蓝色的眼瞳,正是已经离宫多时的乐师文迦。
听闻到敲门声,他将唐诗韵小心的放在床头靠好,放下汤药,起身到了门边。
门一开,露出了文迦那张俊美的混血面孔,祁懿美半点好气也没有,上下打量了他,嘲讽的轻笑一声,道:“你不是已经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对于祁懿美对他的这份敌意,文迦已然习惯了,看了看她,道:“祁小公子。”
祁懿美理都没理他,绕过了他直接行到了屋内。
唐诗韵听见文迦说祁懿美来了,正侧过头朝着门边张望,见着祁懿美进来,苍白的嘴唇微微的扬了,有些虚弱的道:“懿美……”
祁懿美连忙坐过去,仔细的打量了唐诗韵,只见她原本的漂亮英气已然被病痛折磨得如蒙了一层灰般没了生气,心中一阵怜惜,目光立时软了下来。
“诗韵,你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唐诗韵勉力笑了笑,望着她担忧的面孔,轻声安抚道:“御医们都来看过了,我没事,可能是总也吃不下,才这般虚弱,你别担心。”
祁懿美心中一阵懊恼,半低了头,想着自己这段时间顾着和燕辞云之间的事,全无心力思量别的,便有些自责。
“都是我不好,我这一天天的光顾着想自己的事,听说你病了,也没尽早来看你。”
一边说,祁懿美眼眶也红了,只觉得自己没做好一个朋友应尽的责任。
唐诗韵抬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抚了下,道:“不过是寻常的风寒,本是几天就好了的,便是太后和我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哪用得上你来探病……是我自己没调养好,如今才突然重了的。”
想到唐诗韵还躺在病榻上,自己这副哭唧唧的样子总归是晦气,祁懿美吸了吸鼻子,扬起一抹笑脸,道:“哦,对了,听说你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要不我去万祥楼给你买他们那的桂花杏仁糕吧。”
唐诗韵摇了摇头,道:“我午时已经吃过东西了。”
祁懿美有几分不解,道:“我听说你晨起便吃不下东西,怎的又来了胃口?是哪个厉害的厨子做的饭,可要好好奖励一下。”
唐诗韵半垂了目光,嘴角轻抿,一时未言语。
祁懿美便在这阵沉默中捕捉到了那么一丝羞涩,心中瞬时明了,回头望了望还站在门边的文迦,目光中带着些审视,道:“你做的?”
文迦平静的回道:“正是。”
祁懿美移回了目光,不想再看他,冷淡的道:“我想和诗韵聊会儿,可否劳烦你先出去。”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命令,文迦抬眼望了唐诗韵,才开门行了出去。
祁懿美回过头来,撇了撇嘴,嘟囔着道:“这弹琴的手做饭,能好吃嘛。”
想到刚刚那碗极用心的粥,唐诗韵的目光带着柔和,小声解释道:“他听说我胃口不好,学了好些天,才做了这么一份像样的,里面用的都是开胃的食材,极好入口,确是很开胃的。”
祁懿美“嘁”了一声,半是无奈半是玩笑的道:“他做的再好,能有宫里的厨房做的好?你呀,对着的哪是那碗粥,分明是对的他这个人,人家一来,你饭也香了,药也不苦了,我算看出来,下回你再生病,也不用请御医了,直接把他塞到你面前,立即什么病也没有了。”
唐诗韵苍白的面上微微的红了下,瞪了祁懿美一眼。
“你别乱说,是我病了,太后想着文迦的琴声有安神之用,这才又把他请进了宫。”
作者有话说:
疫情真的是太难了,一遍又一遍的核酸,这点休息时间全奉献给核酸了Q Q
第114章
祁懿美歪着身子靠在床尾的柱子上,面上带了些调侃,道:“哎呦,你这点小心思,这有眼睛的谁瞧不出来,今天我过来时去拜见太后,连太后心里都和明镜似的。”
唐诗韵垂目沉默半晌,低声道:“懿美,我知道,你不喜欢文迦,也不愿意我与他来往,但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我,他是我喜欢的人,我相信他。”
祁懿美一听,心中便一阵无奈,只想敲醒眼前的唐诗韵,可是着急的同时又能理解,她作为故事的主角,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会有如今的判断也是自然。
热恋之中的少女,谁会将所爱之人想象成一个居心叵测之人呢?
祁懿美有些泄气的吐了口气,坐在床边沉思着,要不要再一次拿做梦说事,就说自己又做了个梦,梦见文迦是南疆派来的细作,要害安勇侯。
可做梦梦见未来之事,这种谎她上次去明月坊阻拦二人相识时都撒过一次了,再用难免有些令人起疑,更何况如果日后查证了她的“梦”属实,这事便愈显诡异。
祁懿美这边纠结着,床上的唐诗韵深吸了口气,似是暗中下了什么决心。
“懿美,有些话,我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告诉你,你记得,听过之后,便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切莫与他人提及。”
说着,她顿了顿,望着祁懿美缓声道:“文迦他……确实不是一个乐师这般简单,他是南疆的王子。”
祁懿美猛的回过头来,一双眼惊诧的望着唐诗韵,下巴都要惊掉了。
唐诗韵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轻笑了下,又道:“你猜的没错,他此番进京,的确是别有用心,他接近我,与我相识,进而与我相知相许,皆是他的谋士出予他的计策,他最初确是要利用我,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动了真心。”
祁懿美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怔怔的望着她道:“你是说……他动了真心,所以不打算再继续他的计划,自己主动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唐诗韵点头,道:“他是南疆王的第十五子,因为有一半中原的血统,生母又因他人毒害早早亡故,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受待见,过的十分艰难。原本他一颗心装的都是登上王座为母亲报仇,所以才想要利用我,靠着杀死安勇侯的功劳来获得南疆王的青睐……
但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们都重新认识了自己,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他和我说,他爱他的母亲,也同样爱我,他不愿母亲死不瞑目,所以愿意付出一切为母报仇,可也同样不愿我痛苦一生,他说,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心力,去堂堂正正的争取王位,而不是靠着毁掉挚爱之人,踩着她的眼泪登上王位,余生都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
说着,唐诗韵眼中带了一层薄雾,她柔柔一笑,望着祁懿美道:“懿美,他什么都和我说了,而我……想相信他。”
祁懿美怔了好一会儿。
文迦竟然把自己的身世全都告诉了唐诗韵……
难不成,他是想取得唐诗韵的信任,才出了这个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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